“哎。”老妈子当即拿出钥匙,绕过老管家一人上前将那黢黑大门打开道:“老太爷请。”
十方点了点头,回头便见着这屋前四五个大汉都守在了门旁,那管家则是退得老远独自站着。
老妈子一用力,那黑门发出嘎吱一声,这才被慢慢打开。
随后老妈子在前面先进绕过地上瓷器碎片,随手扶起一张木桌,给十方开路。
十方还未走进屋中,便见着丘捌冕蹲在地上只着单衣,浑身发抖,露出衣服外的皮肤已变的黝黑泛紫。
耳朵里流出一丝丝鲜血。
十方快步走到了丘捌冕身边,丘捌冕回头便要攻击十方,十方一把将丘捌冕的手握住。顺手将人横抱了起来:“把床收拾一下。”
老妈子当即上前将床上的碎片连着被单一股脑的拉到地上,再转身打一旁的柜子里拿了新的被单出来,快速铺好。
丘捌冕在十方的怀中乱动挣扎,十方一个冷眼低沉着声音道:“再动,我吃了你。”
丘捌冕立马浑身僵直,冷汗直冒眼瞧着便要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老妈子取来了新的枕头放好对着十方点了点头。
十方当即将丘捌冕放在了床上,一离开十方的怀中。丘捌冕的神色这才好了些,正又想着要挣扎,却瞧着十方在旁立马瘫软的乖乖躺回了床上。
十方坐在床畔给丘捌冕把脉,眼瞧着丘捌冕那双眼睛正慢慢的被黑水覆盖起来道:“这里的情况告诉他爹了没?”
老妈子点了点头:“管家已经发了电报,估摸着再过十天大老爷就会赶回来。”
“哦。”十方低着头仔细瞧着丘捌冕的虎口,那线不能说是不见,只是整只手都变了紫黑色使得那线便看不清了。
丘捌冕的脉搏很弱时有时无,四肢已经开始肿胀了起来,还不时一阵冷一阵热眼瞧着就快不成了。
十方猛地站了起来对老妈子说道,“让人备轿和马匹,给这小子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上青牛山找一个人,兴许他能有办法拖延时间。”
老妈子听完这话,当即招呼管家去准备马和轿子,自己让人取来了衣服,也不避嫌招呼了一个伙计便和他一起给丘捌冕擦身子换衣服。
丘捌冕有十方在一旁看着,也没了原先所说的那般难对付,只是浑身僵硬不好穿衣而已。
总算是将丘捌冕弄上了轿子,十方又让人弄了七八根铁链结结实实的将丘捌冕捆成了虫茧,又贴上几张符咒,然后让同行的人带上渔网刀枪这才独自快马加鞭的朝着青牛山赶去。
老妈子带着汉子压着轿子里的丘捌冕在后面也是跟了上去。
十方先上山到了道观中,一脚踹开道观的门,瞧着里面白胡子老道便是吼了一声:“姓吴你给我出来!”
白胡子老道一听这声音,胡子抖了几抖,站起身来也是酱紫着脸吼道:“你这怪东西居然还活着!”
十方快步上前就要冲向白胡子老道。
可身旁却跑出了个小道童瞧着白胡子老道就喊道:“师父!大师兄出事儿了!”快步朝着白胡子老道跑去。
白胡子老道当即一把将那小道童拉住,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十方。
十方眼瞧着那小道童,眼底闪过一丝亮光道:“姓吴的,怎么不让你这小徒弟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门中之事儿,自有我自己来管,用不着你这怪东西多管闲事!”白胡子依旧是死死护着小道士不让其开口。
小道士探出头瞧了眼十方后带着惊喜的说道:“你不就是城边卖棺材家吃白饭的兔爷么?”
十方一愣,有些沮丧的低声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又变成吃白饭的了?”随后抬头龇牙:“小道士你不要胡说!”
小道士也是低声嘟囔道:“又不是我说的,街上的阿娘们都是这么说道的。”
十方瘪了瘪嘴,默默别过了自己的头。
白胡子老道听完这话,一跺脚瞧着十方的脸大声怒吼道:“好啊!原来就是你把那棺材卖给张家的!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抄起不知何时放在手中的木剑就要朝十方冲去。
十方当即转身一把将那门前的石像连根拔起对着那屋中的白胡子老道道:“你年轻的时候打不过我,如今你老了我还年轻你依然是打不过我的!"
白胡子老道瞧着十方将石像放在了院中,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十方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有点儿本事的,如今吓到了这道观中的一老一少,等会儿再想法抹去了吃白饭的名声然后拿到救丘捌冕的方法,这事儿就算是成了。叉腰洋洋得意的说道:“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白胡子老道一听这话,脸色一黑把木剑递给了自己的小徒弟想都没想,转身昂头:“不帮!”
第11章 第 11 章
十方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白胡子老道的衣领,丝毫不顾形象的便是怒吼道“姓吴的你信不信我吃了你!”
那白胡子老道打鼻孔中愣愣哼出一声,别过头去:“这招老子曾被你威胁十多年了,你以为老子还会信么?”
十方嘴角一僵,张嘴就要朝着那白胡子老道的脖子咬去。
一旁的小道士却突然拉住了十方的手掌,吸了吸自己的鼻子道:“棺材家的,我师父天天炼丹吃朱砂的,那血可有巨毒,要是你吃了师父又自己被毒死了可不能找我们道观的麻烦!”
十方猛地低下头看着身旁的小道士,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死死的抓着那白胡子道士的衣领不松手。
那小道士又说道:“我师父再过半月就一百一岁了,你能在哪个时候再来吃他么?这样我就能在道观记录上写上我师父是本道观近六百年来最长寿的。然后因为和凶□□战七天七夜功成,飞天成仙。这样以后道观的香火也会旺些。”
白胡子道士一听这话,也不管十方是否挟持着自己了。哀嚎一声:“逆徒啊!孽徒!”说罢便是双眼泪水闪动。
十方一瞧白胡子老道如此,吓得急忙将人放了下来,转身就对那小道士道:“小东西,虽然你师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用那么气他吧?”
白胡子老道干脆直接跌坐在了低声,一面捶腿一面便是吼道:“一个个的都是逆徒!孽徒啊!~~”
小道士见着自家老师父的模样也不急,只是伸手将人拉了起来,一面嘟囔着说道:“你都不要我师兄了,还要我这个小徒弟干什么?”
白胡子老道哭嚷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管了!”
小道士当即便红了眼:“再不去,师兄都快死了。”
白胡子老道立马惊的站起了身:“出了什么事儿了?”
小道士吸了吸鼻子道:“那山里出了事儿东西跑了出来。张家的几个太太路上烧死一个,家里淹死一个。再下去就是师兄舅舅和师兄了。”
“张家出事儿了?”白胡子老道一听,脚下一软再次跌倒在地,捂眼痛哭道:“我就知道不该让那逆徒认亲!这下可怎么办啊!....”
十方站在一旁瞧着这一老一少,时哭时闹,眼下一动:“我能帮你救那玄灵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白胡子老道不肯吭声,这时老妈子带着丘捌冕走了进来,十方让跟着的大汉都退到了门外。老妈子得了命令这才关了门,也退下去了。
白胡子老道本还在呜咽不肯搭理十方,却眼瞧着丘捌冕的脸停住了表情。随后又是大吼了一声:“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便要昏死过去。
十方一个上前,一把掐住了白胡子老道的领子,眯眼道:“你晕过去试试?”
白胡子老道一顿,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白胡子微微一抖:“你去看过我师弟了?”
“没去。”十方脸色一白冷声道:“不过,你师弟的徒弟和女儿到都见着了。”
白胡子老道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哦。”
“你知道是在哪儿见到的么?”十方眯眼冷笑问道。
“能在哪儿?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莫不是还能活过来。”白胡子老道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低声说道。
十方冷哼一声:“都在张家三姨太的墓里墓外都遇着了。”
“什么?”白胡子老道大惊,直呼道:“不该啊,不该啊...”
“还有,那柳鎏儿可告诉我他爹爹要亲自见我。”十方凑到白胡子老道耳边低声说道。
白胡子老道一听这话双眼猛地张大,握拳紧握转头对十方道:“那日你我可是亲眼看见,师弟被师父烧成了一堆灰烬。”
十方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头对着白胡子老道微笑道:“没错,是你放的火。但是那柳鎏儿和赵家小子确实活过来了。不信,你去瞧瞧我这孩儿身上的毒便知道了。”
白胡子老道当即走到了丘捌冕面前,伸手把脉过了一会儿。眉头紧皱道:“这人去过我师弟的墓中了。”
“是。”十方点了点头道。
“你让他去找的?”白胡子道士将手抽了回来,放在自己袖中,眼角微微挑起。
十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既然当年已经相信他死了,就断然不会去墓里找他。”
白胡子老道这才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丘捌冕道:“他的命,我救不回。不过能拖延他活着的时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
十方点了点头:“你说。”
“我要你救了我那忤逆徒儿,处理好张家的事儿,灭了那团误会之物。”白胡子老道由着那小道士搀扶着站立道。
“这是三个条件。”十方低眼轻声回道。
“你答应不答应?”白胡子老道胡子一抖,语气强硬了起来“若不是当年我师弟为了帮你断送了性命,如今我也不至于有求于你。”
十方瞧了眼自己腰间的旱烟杆总是点了点头:“先救他吧。”
“不,你要先办我的事儿。”白胡子老道一把抓住十方的手臂。
十方担忧的看向丘捌冕:“说话算话?”
白胡子老道点了点头:“在你的事办完之前我可以保证这小子,气不会断了。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如何拖延之法。不过你可得抓紧时间,要不然.....”
十方冷冷看了白胡子老道一眼,转身对门外的老妈子道:“进来,照顾好你家少爷。”
老妈子推门而进,将丘捌冕扶起点了点头:“太老爷放心,奴婢会好好照顾少爷,不让他受人伤害。”说着话,便是恶狠狠的盯了白胡子老道一眼。
白胡子老道只觉背后一凉,偷偷朝后退了一步。
十方指了指一旁的小道士道:“你和我一起去。”
“师傅?”小道士抬头看了眼白胡子老道,白胡子老道想要将人拉到身旁。
十方又道:“难道你不想去亲自救你的师兄?”
小道士当即抬头:“我去,我去!”
十方这才略带诡笑的对着那小道士招了招手,小道士急忙走到了十方身旁,十方牵住了那小道士的手,两人这才一同出了道观下山骑上马赶进了城中去。
第12章 第 12 章
冬日的日头总是很短,寒风夹着着雪粒安静的簌簌直下。
出城门的人总是急急忙忙,而进城的人也不敢耽搁。
城外路口有辆马车正慢悠悠朝着城里赶去,却被等在一旁的白发老人大声喊了住:“三少爷!三少爷!停车!停车!”
那马车上的年轻人打车窗探出头来,瞧了眼车外的老人。急忙让人停下马车,放下手中的奶汤子和书本,快速走了下来。
那来的白发老人是张家干工多年的伙计。算来是和三少爷呆的时间最长的外姓人。
白发老人瞧着青年一下车,便是招呼:“少爷!您可回来了!”语气既急又慌。
年轻人急忙走上前,瞧着来人脸颊微红道:“五叔您怎么来这城门外等我了?我这马上便回家了,不用如此的。”
五叔却一把拉住了年轻人的手道:“三少爷,可回不得,可回不得家去。”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辞了二哥,正巧学校放寒假。这次特地打京城回来便是见父母要住到过年后的。”张家三少爷愣了愣有些不悦道。
五叔瞧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拉着三少爷就朝马车旁走:“这是大夫人让我来带的话,说是您要是不听,便将这个连着这封信一同交给你。还让您直接回京城去,别在这儿耽搁了。”
那三少爷接了一串佛珠,和一封家书,两张纸。
三少爷微有迟疑,接着急忙打开,瞧着上面确实是母亲的字迹。
第一页的内容简短异常,是让自己赶快回京不要再做停留。
第二页纸是张家老爷写的,字迹有些潦草。
内容大致是让三少爷勿忘世仇,若是有心定要让余家断子绝孙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替其姑姑爷爷还有自己报仇雪恨。
三少爷一瞧完当即抬头看着五叔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五叔见着天色渐暗,当即对三少爷道:“少爷要不然,我们先上马车一面走一面说,好么?”
三少爷想了想,看了眼不远处的城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马车,未成注意到,有丝黑气附在了马车之上。
车朝着来的方向赶回,路途颠簸,马夫虽有不悦但还是平稳的赶着。
那五叔在车上,双手颤抖的放在一起。便将今日家中所发生的两起命案,慢慢和三少爷说了起来:“今天早上老爷带人送三姨太上山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老爷慌慌张张一人打那山上回来,直接就奔着大夫人的房间去了。
原本跟去的几个家奴还有前些日子招揽的几个大汉都不见了踪迹。
我们寻思着是不是老爷出门遇见什么急事便自个先回了家。
那些人都还在山上处理事情。便没多计较。
可老爷进门没多久,便听见五姨太那便的丫头哭着喊着就找大夫人去了。”
“哦?”三少爷皱眉脸色有些担忧,心多许多不解正要开问。却被五叔打断说道。
“五姨太本打算自己下厨做老爷的午膳的。丫头婆子们也在一旁伺候。可是,突然那厨房里起了一阵黑风,等众人一回神。五姨娘已经淹死在了那吃水的大缸中。”五叔脸色惨白的说道。
五少爷脸色苍白,就要站起身招呼车夫停下:“既然这样我更不该走了,我该回去见见二姨娘才是。”
“这可不成。”五叔急忙拉住了三少爷的动作:“少爷您听我将事说完,再行商量成么。”一面捞起车帘对外面的车夫大声吼道:“快些动作,早些离开这里。”
三少爷被五叔按在了车上,又听着五叔脸色苍白的接着说道:“这事儿本就奇怪,告了老爷后。老爷让人将家里人都叫回来。可您知道四姨太平时是个爱上街的,那早间出去了还没回来,拖入带话说午间在外吃的丫鬟恰巧与老爷错过。
家里发生了这些事儿,自然是要让人都回来的。
所以大夫人便派人去街上寻她。
却哪知道寻人的人没回来,一同出去的丫头却带着官差先回来了。说是四姨太本在街上正与新来的邻居讲话。
却那知道那衣摆不知道被什么点着,火焰呼啦一声就烧上了全身。
一旁的人见着火大,便浇水上去,可那火见着了水不但没灭还烧的更旺了。
不多会儿的功夫,原本在地上打滚的四姨太便没了动静。
活活被那火给烧成了碳。
路过的官差查看后。协同泼水的人和讲话的邻居被丫头带着赶回张家见老爷。让老爷去处理。
老爷这边正处理着五姨太的事,却又听着四姨太太死了,便昏死了过去。
大夫人听见这事儿,让年轻的伙计去官府接四姨太回家。也将五姨太的事情告诉了官差。
官差也没见过一家一天同时出这两怪事儿的,便派人在家中守了起来。
大夫人转头便命我来寻三少爷您,让您务必不要在这个时候回去。
老爷醒来后,也是拉着我说,让大少爷也不要来管这件事儿。
家里的事儿自有大夫人和老爷来处理。让您先回京城,等事情过去后,大夫人自会给您写信让您回来的。”
“家中怎么一天之竟然出了这么些事儿?爹爹他又得罪什么人了么?”三少爷听得浑身发冷,跌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五叔这才又说道:“老爷一向只与那余家有仇,其余之人,老爷一向是为善的。”
“还有,你说一大早送三姨太上山是怎么回事儿?那个三姨太?”三少爷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沉下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