鵁鶄 2017/9/1 06:23:12
:) 又多活过了一个月
Indix 2017/9/2 03:59:14
:)睡不着。想死
溺水鱼 2017/9/2 06:28:24
:)现在睡着了吧?
溺水鱼 2017/9/2 08:45:37
鵁鶄还没起床吗?羡慕。
Indix 2017/9/3 05:49:02
:)首杀
Indix 2017/9/3 06:42:41
夜越来越长
溺水鱼 2017/9/3 07:25:37
:)昨天去看了心理医生。有点害怕。话说鵁鶄呢?
溺水鱼 2017/9/6 07:57:07
鵁鶄鵁鶄,呼叫鵁鶄……
溺水鱼 2017/9/7 08:32:49
鵁鶄?Indix?你们还在吗?
溺水鱼 2017/9/9 02:15:01
你们不在了吗?
溺水鱼 2017/9/9 08:12:13
:(
第5章 萤烛篇
每周周五晚上是属于余诗安的谈话治疗时间。郑御德会领他到书房,总结他这一周的情况,引导他做一些自我认识,然后布置接下来一周的任务。因为大多数周末他俩都泡在一起,谈话进行得格外有效率。
“今天,在纸上写下你觉得自己有的缺点。”郑御德递给他一张A4白纸。
余诗安略微思索两秒,提笔就写。“胆小懦弱,自卑,在小事上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过于追求完美,容易对强权无条件服从……”
三分钟后,郑御德拿过被填满了大半面的纸:“好,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哪些是你真正的缺点,哪些是可以被改正的。”
接收了余诗安后,一周一周的谈话记录累积起来,都用完了一整本病历本。郑御德明白,对方的病情主要是心理原因所致,治疗的成败在于重新构建认知结构和正面的自我评价。而这一切工作,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他独自闯入迷雾重重的心城,企图挖掘他的过去,帮他解开心结。虽然余诗安嘴巴紧得就像被人缝住了一样……
这个家的各个角落都逐渐充盈起来,冰箱再也没空过,阳台上那盆偃旗息鼓的盆摘重新泛起绿意。郑御德工作日回家的次数逐渐增多。不论哪一天回,家里都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这小子手艺真不错。郑御德暗想。他也发现,桌上菜品丰富,但余诗安动筷子的着实不多。比如辣椒和鱼类,他从来不碰。那么做出来给谁吃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周末,几个心理科的朋友约郑御德去KTV唱歌,他把余诗安也捎上了。大家好奇地打量这陌生的面孔,吓得余诗安往他背后一直躲。郑御德伸手一拦:“你们可别吓到小兄弟。”
作为在心理科实习过的校友,方屿也来了,她趁着郑御德独自坐在点歌台旁,上去暗搓搓地打听:“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
郑御德无语:“你怎么这么八卦啊。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住在南郊客房的那个病人。”
方屿挑眉:“可是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啊?别跟我说这是什么惺惺相惜……不!别说话!我要去知乎上回答‘前男友变弯了是怎样一种体验’!”
郑御德目送她蹦蹦跳跳地离去,第一次因为周围朋友都学过心理学而亚历山大。他低头,明显地感受到胸腔内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他有些惊讶,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发现指尖都出汗了。他转头望向端坐在角落沙发上的那个人。鲜红的灯光效果淹没了余诗安的脸颊,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虔诚地追逐着他的方位。他已经不再惧怕与人对视了呢。方屿陡然出现在画面里,郑御德连忙转回头,正好播到他选的歌了。
“你是余诗安吧?我叫方屿,郑御德的大学校友。”
“你好。”余诗安微微颔首。
方屿的好奇心上来了:“所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余诗安迟疑,他实在不好意思把他短暂的保安经历告诉她,在此之前他确实未曾步入职场。“我也不知道……”
方屿善解人意地笑笑,目光望向捧着话筒高歌的郑御德:“啧,陈升的歌,真老土。”
“尽管有天我们会变老,
老得可能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我要写出人间最美丽的歌,
送给你……”
余诗安静静地听歌词,心似有所感。“挺好听的。”他告诉方屿。
郑御德似有心灵感应,突然对着麦道:“方屿你又在侮辱我偶像是不是!这叫经典!我从小听到大!”
“是是是——”方屿冲他摆手,私下冲余诗安吐舌头:“真是炮仗。”
余诗安被他的形容逗笑了。
郑御德一曲唱毕,方屿也站起身来,高声对众人宣布:“我要提前走了,今晚我还有一个客户——和你们大医院不一样啊,周末可是我接客的高峰期。”
立马有人打趣:“这就走啦?留我们一群老爷们儿——留御德一个人在这啊?”
“去去去。”郑御德率先不给好脸色。
众人哄笑。
余诗安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来时的位置,众人搭话也应,酒水和话筒一概婉拒。郑御德贴着他坐下来,手中一杯香槟:“刚才方屿没跟你讲我坏话吧?她就这样,古灵精怪。”
余诗安笑着抿嘴,摇摇头。
“这歌我还真是从小听起的。”郑御德一口气灌下大半杯酒,深呼吸一口气,后靠在沙发上。“小时候父母总是吵架,爸爸还总是打妈妈,我太小了什么也阻止不了,就躲在自己房门背后,自欺欺人地把音乐磁带放进录音机,再把音量开到最大。”
“……”余诗安沉默地倾听。房间内灯光昏暗,人声嘈杂,音乐伴着隐隐约约的聊天声完美地掩盖了角落里的二人。
郑御德继续说:“后来他们就离婚了,妈妈带着我嫁给邹叔叔。我一度很恨他——我爸爸。一个大男人,仗着力气大去欺负女人,我发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誓我决不能成为那样的人。可是,我还是成为了。受害者长大后会成为刽子手,不知道造物主怎么这么喜欢开玩笑。”
怎么看都该应些什么吧。余诗安内心着急,偏偏他没有与人情感交流的经验,最终只是伸手搭在郑御德手腕上。灼热的温度在肌肤之间传递。
郑御德叹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我发现我身体里充满了暴力因子。我不得不长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我大学时谈女友,谈了一年多,有一天争吵时我甚至动手……我控制自己没打到她,但是我知道继续下去我绝对会伤害到她。我很怕我会继续这样,伤害我身边最亲爱的人。”
余诗安搭在他身上的手紧了紧,道:“你不会的。”
郑御德伸出另一只手,重叠搭在余诗安的手指上,久久不语。过了一会,他又说:“大学同学都开玩笑说,心理有问题的人才会对心理学感兴趣。其实确实有很多人,专业也好辅修也好,多少都是为了自查自治。人无完人,大家都是同类。”
吵闹的摇滚乐持续烘烤着空气,余诗安觉得他全身都燥热了起来。裹杂在一片嘈杂中,他隐约听到了他的沉吟——
“我们都是同类。”
深夜,郑御德订了代驾回南郊,路上接到邹子澈的电话,说和同学在南郊森林公园玩到太晚,没有公交车回去了,能不能在他家借宿一晚。
“哦,你和刘潇潇来吧,我在南郊。你诗安哥也在。嗯,你记得门锁密码吧?好。”
余诗安朝他投来狐疑的目光。
“小妹和她同学要来。”郑御德打了个哈欠,“只能赶她们去你房间了,今晚你跟我睡。”余诗安的单人床睡上两个女生绰绰有余,但两个男人就睡不下了。主卧的双人床正好。
“啊?”余诗安惊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郑御德想了想:“哪里不太好?我不介意的。”
“不是,我是觉得你妹妹睡我的小床……”自卑心理在作祟,感觉自己盘踞的地方,都被沾染了罪恶和疾病的气息,怎么都不适合小女孩们。
“你是介意吗?”郑御德关心起他来。
“不不不完全不介意……只是担心……”余诗安犹豫了一会,想到整个房子都是人家的,自然还是听人家说了算的好,便答:“没什么,就这样吧。”
回到家,邹子澈和刘潇潇已经先一步到了,正一前一后从盥洗室走出来,发尖都湿漉漉的,看起来是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去冲了个凉。郑御德冲地板上一串湿脚印皱眉,突然想起每次余诗安用过的浴室,心头一颤——他会把瓷地板都拖干净,洗手台、洗衣机上都不留一点水渍,一切崭新如初。这到底算是他的强迫行为呢,还是爱整洁的本性?
“诗安哥,你们出去玩了啊?闻见我哥身上一身酒味。”邹子澈凑到余诗安面前,满口抱怨。
“啊。”余诗安笑笑。突然想起什么,主动提起新话题:“你上次推荐的几本书,我看完了。”
“咦咦咦咦咦咦?”邹子澈又惊又喜,双眼放光:“好不好看?”
“嗯……”余诗安沉吟,努力回想着,“《Depr□□ity》构思巧妙,情节推动得很合理,但其实,男二在倒数第二章 的举动很不合理,前文要是有铺垫就好了。”
“这我倒没注意,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邹子澈如醍醐灌顶。
余诗安继续点评:“《陌上》文笔优美,风格古典,但是……作者似乎不是很了解男人之间的感情,情节兜不住,后期角色有些失控的迹象……”
邹子澈连连点头,突然一锤手心:“诗安哥语文这么好,又有故事,你可以自己写小说啊!你写的我绝对追!”
“嗯……”余诗安眨眨眼,这个提议似乎挺合理。
刘潇潇在旁边面露惊异,她戳戳邹子澈:“你们刚才说《陌上》?是我想的那个《陌上》吗?!”
“就是。”邹子澈予以肯定回答。
刘潇潇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余诗安:“活的小受!”
“……”余诗安面色有点不自然,视线情不自禁瞟向刚从他房间换新床单出来的郑御德。郑御德把旧床单往洗衣机上一放,就款款走过来,立在他身旁。
“我懂了!我可萌BL了!”面对肩并肩站着的二人,刘潇潇难忍激动,面上洋溢着崇拜之情。
邹子澈扶额,她把她领回家前并不知道她是这样脱线……她佯咳几声,扯扯刘潇潇衣角,身体力行地暗示她冷静。“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大哥他们啊喂……”
“可是他们帅啊!颜值即是正义啊!我可不是所有CP都喜欢。”刘潇潇花痴不减。
余诗安正式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郑御德。郑御德引众人到沙发上坐下,让余诗安去给她们倒水喝,自己面向刘潇潇,悠悠开口:“那些颜值不那么高的同志怎么了呢?”
刘潇潇叹气:“哎,不瞒你说,我看到两个丑男抱在一起就觉得恶心……”
“他们也相爱啊,不应该在一起吗?”郑御德拿出心理医生的架子,耐心引导她说下去。
刘潇潇点点头,脸上带着顽皮的笑意:“我知道,我是支持同性恋的。两个帅气的男孩子在一起多养眼啊。唉,要是我妈把我生成儿子,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搞基了……”
这下轮到邹子澈面色不自然了。看到郑御德往自己这边瞥了一眼,她就知道要拿自己举例子了——“我妹妹也和你一样,很多女生都对男男CP感兴趣,你知道这种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吗?”
刘潇潇一愣,思索的目光望向邹子澈。后者无力地摆摆手,被心理医生耳提面命过太多次,实在是懒得再参与大哥的思想会谈。
这时候余诗安也端着水来了,家里仅有的三个玻璃杯挤在他手中颤颤悠悠。郑御德忙起身接了一下,在他们三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水。
余诗安和他并排坐下来,“我不渴,水给你……”
“你先喝。”郑御德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过来的水杯又推了回去。余诗安乖乖低头呷了一口。
刘潇潇眼睛又开始发亮。
郑御德开始分析:“中国上千年的性压抑大多把压力施加在女性身上,这使她们比男性同胞更难纾解欲望——我这么讲,你明白吧?”
刘潇潇满脸认真上课的表情,点点头。
“而一对男性CP,既能满足她对爱情以及性的幻想,获得不同程度的心理满足和性安慰;又让她作为一名女性成为旁观者,脱离于以两个男性为蓝本的性幻想,让她不会有罪恶感。”郑御德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余诗安,“但本质上来说,解除了这种幻想的面纱,我们,不论相貌美丑,都是普通人罢了。”——不是你拿去幻想的脸谱化对象。
郑御德说口渴了,拿起余诗安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邹子澈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心想开解的代价这么大的吗,都把自己绕进去了。
“其实我们更希望,大家是因为我们身上其他的闪光点才认识我们的。小众的性向只是我们共同的特征之一。”
邹子澈目瞪口呆。大哥,你真的把自己绕进去了!
刘潇潇明白了他的意思,略有些尴尬,看余诗安郁郁欢欢地缩在郑御德背后,忙道歉:“对不起啊……”
余诗安一直沉浸在发呆的世界里,什么都没听到,直到被郑御德戳了一下腰,才猛然抬起头。“啊……哦……”
睡前,邹子澈溜到对门房间里。她红着眼睛轻声道:“哥,刘潇潇说了什么你们千万不要在意。诗安哥,我代她向你道歉。”
余诗安和郑御德对视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没什么的,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真不在意?”邹子澈追问。
“真不在意。”
邹子澈这才放心了,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那,诗安哥,你试着写小说嘛,每天写个几百字什么的。我看你房里那么多书,大哥的书房快被你搬空了吧。”
余诗安看向身边的人,迟疑道:“我每天还要写日记……”
“没事,你写小说就不用写日记了。”郑御德开口,“在书房的电脑上写,写完了给我看,一样可以。”
“那……好吧。”余诗安下定决心。日记他是真憋不出来了,披个马甲记录过去他倒有点兴趣。
“早点睡吧。”郑御德下逐客令。
“好好好——”邹子澈冲他做了个鬼脸,又严肃道:“我是真心希望,大哥和诗安哥能幸福。”
郑御德笑,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嗯,我知道。”
关灯了。黑暗中,二人并肩躺在宽阔柔软的床上,郑御德难得地失眠了。床上承载了另一个人的重量,床单上沾染上另一个人的气息。他转头看枕边的人,那人大半个脸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郑御德见过无数次他熬夜,或是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入不了眠,那是他情绪最容易崩溃的时刻。但今天,这人亢奋了几分钟,就陷入甜甜睡梦中。他若有所思。余诗安可能对单独睡小床有轻微的恐怖症,小床的体型让他想起医院的住院生活。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没能发现?
第二天余诗安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呃,如果忽视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的话。
郑御德一向是个行动力强的人,就像写下条条病例的钢笔,他看到了就分析,想到了就做。“以后你就睡在这吧。”郑御德说。
“……啊?”
“今天我请你看电影。”
“……咦?”
“我有话对你说。”
“……喔。”
今天天气多云,微风。余诗安套着一件万年不变的格子衬衫,袖口纽扣一丝不苟地扣齐,刚好遮掩住手腕上毛毛虫般的伤痕。郑御德走在他旁边,万能的T恤配牛仔裤。二人享受着适宜的沉默,微风轻轻撩拨着他们的衣领。
在各类国产青春片和欧美喜剧片之中,郑御德选中了一个排片量少的小众爱情片:《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订座也在后排,希望观众少一点,情绪酝酿一切顺利。
银幕在一片黑暗中盈盈亮起。1983年夏天,意大利北部的乡间别墅里,17岁的少年爱上了大他7岁、前来度假的美国同性房客。他把自己的爱意藏得很深,生怕对方知道后会厌恶自己,又不敢踏足一份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一直克制着自己直抒胸臆的冲动。而爱欲又是那么灼烫的火焰,他的每一举手投足都经过深思熟虑,力求给这位成熟优秀的男人最好的印象。难以置信的是,这么美好的人早就喜欢他了。初尝禁果的少年与他度过了短暂而甜蜜的夏天。而幸运似乎全被耗尽在他们相遇之初,六周过去,房客离开,如梦美好的爱情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爱情难以强求,但记忆可以永存。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我将以我之名呼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