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若是不信则大可一试,但是这一雷下来会把这炼心阁劈成什么样子,可就不是老夫能说的出的了。”
凝虚对他这种怀疑的语气十分不满,冷冷的应了一声后,也不再开口。
贺宇帆面上好奇不减,纠结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了几道符咒在掌中,倒是也没无聊到要去试验一下就是了。
除此之外,二层剩下的就都是些防御或封印之类的符咒。
贺宇帆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但本着增加点儿防御也并不是坏事儿的想法,他在确定没危险后随手抓了几张,这二层的扫/荡也就算是差不多了。
不知是因为他们这种拿东西的方式太过“仁慈”,还是因为这距离凝虚心中所想的阴谋越来越近。
总之当三人行至第三层的时候,贺宇帆明显发现,凝虚身上那股子阴测测的味道儿似乎比之前又重了不少。
“我就说他绝对有阴谋。”
贺宇帆斜扫了凝虚一眼,一边在心底朝桓承之道:“你看他那个表情,我一点儿不夸张的说,他脑子里估计早都给我碎尸万段了。”
桓承之听他说着,也不知到底是该笑该怒。只紧了紧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又默默在心底回了句“小心为上”后,也没再吭声。
相对于一层二层的那种书卷符咒,这上了第三层,不论从规模还是装潢,亦或者里面摆放的东西来说,皆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墙壁一改前两层的纯白,转而变成了一种颇有修仙者味道的那种隐藏于云雾之间的缥缈。用肉眼一望而去,除了层层叠叠的云海之外,完全望不到一点儿墙壁的踪迹。
贺宇帆在踏上三层的同时,目光环视周围,口中毫不吝啬的感叹了一声。
桓承之听他出声也跟着看了看旁的,随即无奈笑道:“只是最普通的障眼法罢了。”
“我知道。”贺宇帆点头:“但架不住这布置确实好看啊。”
这次也不用桓承之再开口,走在前面的凝虚闻声,也跟着回头得意道:“这炼心阁可是我长月门最好的地方,这层墙壁所用的阵法也是上一任掌门亲自布下的云海迷阵,不说功效如何,场面自然是足够让人欣赏一二了。”
贺宇帆闻言点头,口中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意思就是那云雾里是有阵法是吗?”
“自然如此。”凝虚点头道:“而且不止阵法,从这层开始,步步都是机关。你们若是不想死不瞑目,就还是跟紧点儿罢。”
凝虚说完,又大步向大厅中心走了出去。可这走了两步,回头却发现贺宇帆二人还站在原地,并且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写满了复杂。
凝虚眉头一拧,冷声问道:“二位是有何事?”
“没事儿。”贺宇帆摇头,一脸震惊:“我只是觉得这明明是个很好的搞死我们的机会,你能好心提醒一句,也着实是让我倍感意外罢了。”
“因为我不傻,还很惜命。自然不可能专门去给你一个发动蛊虫的理由的。”
凝虚说:“长月门最强的阵法你们能毫发无损的过来,就足以说明眼下这个不足为虑。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拿自己去试探一番呢?”
这话出口,贺宇帆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他口中那个“最强”怕是在说进门派时的那个石头阵了。
不过这样一来,凝虚现在的行为,也就有了充分的解释。
贺宇帆点头跟上的同时,又盯着手中的天镜看了两眼。倒是就像前者所言那般,这次没去搞些无聊的阴谋了。
三层所置的宝物主要是以器具为重,但说是“宝物”,比起贺宇帆乾坤袋里放的那些来说,档次就不知要低出多少倍了。
从一开始能积蓄灵力,当做炉/鼎使用的铜器,到后来可以释放天火的金壶。三人一路走过,凝虚是越说越自豪,贺宇帆却看了半天,也一次都没开口去说什么拿过来看看的事儿。
眼看这一道儿快走到底了,凝虚终于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贺宇帆一眼道:“你这是看不上我长月门的宝物?”
贺宇帆不置可否,只微笑应道:“我以为我什么都不要,你是应该开心才对。”
凝虚斜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那是自然”后,便继续扭头介绍起前方的宝物。
贺宇帆跟在他身后也不着急,双眼向两边儿看着,那神情也一点儿没有看到诸多宝物时该有的惊讶和贪婪。
相较之下,桓承之反而还显得没有那么淡定。
那双红眼在周围不停的扫着,几次想要开口叫住贺宇帆,却又在唇瓣颤抖两下后,犹犹豫豫的闭了回去。
直到前面儿凝虚唤了个声称是能修补灵根的暖玉出来,贺宇帆还是摇头的时候,桓承之才终于忍不住,在心里询问了一声道:“这个已经是仙品了,咱们过来一趟,难道不是为了这些吗?”
“是为了这些,但是他手里拿的这个,还不如你当年在东海秘境里取出来的那块儿有效。”贺宇帆含笑回道:“我想要的东西还在后面,比他之前拿出来的这些好了不知几百倍了。可就虽然他这一路上没说一句假话,但那么重要的传代宝物,他也不一定会给咱拿出来就是了。”
桓承之闻言挑眉。
却不等他再说句什么,前边儿带路的凝虚就已经转身看向两人道:“你们这一路过来也没看上的,那这是这层里最后的一件宝物了。这个都看不上的话,咱们就直接上楼去吧。”
说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贺宇帆看向前方玉台上摆着的一枚扳指。
“往这里面渡入灵气,可以让你本身的灵根,在短时间内转成任意一种你希望的灵根,不会对自身造成任何反噬,但是运用的方法……”
“你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用过这扳指。至于那个效果,也只是从你师父那里听来的传说罢了。”
不用凝虚说什么,贺宇帆已经笑着帮他补完了剩下的话,一边上前一步,伸手将那扳指取了下来。
这东西通体洁白,握在手心还隐隐有些温热的感觉。
迎着凝虚和桓承之同样惊讶的目光,贺宇帆也没去再多解释什么,只转身将扳指递放在桓承之手里,才继续笑道:“回去教你怎么玩儿,你之前与我说过,好多地方都是特定灵根的人才能入内,有了这东西,你就可以金木水火土的随意转着玩儿了。”
桓承之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扳指,在收入乾坤袋的同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声道:“你不用吗?”
“我当然不用。”贺宇帆笑道:“我儿之前与我说了,我没灵根是因为我样样全能,只要是在灵根方面,任何的禁制都拦不住我,那我要这东西自然也就没意义了啊。”
说着,也不顾凝虚脸上的表情有多震惊有多怪异,贺宇帆咧嘴一笑,跟着拍了拍他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大度,居然连这都呈上来,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识趣太多了啊。趁着我心情好,咱们就一鼓作气吧。这层的东西我收集的差不多了,上面还有几层?”
“还有最后一层。”
凝虚说:“但是最后一层都是些丹药,我想你应该也不感兴趣。只是唯独一件,即使是你,定然也不会无动于衷。”
贺宇帆挑眉:“说来听听?”
“能让修为直接突破一层,并且绝对不会带来心魔或天劫的大补丹。”
凝虚说:“但是那周围下着的禁咒,只有我本人能解,别人一旦触碰,便会即刻毙命。我本是打算留的自己该破界时吃的,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把它给你,你给我解了这绳子,再取出我体内的蛊虫,放我离开。从此我也不找你报仇,你也别再寻我麻烦。咱们进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叶尛然,的地雷么么哒!
☆、第144章 第144章 08.08
先不论凝虚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一个能无视一切因素, 直接让修为提升一个等次的大补丹, 光是想象一下, 也足够让正常人震惊一下了。喜欢就上。
要知道, 那个被奉为神品的归心果, 也不过只是能免除雷劫。至于增加修为的事儿, 根本是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桓承之作为一个“正常人”, 下意识就瞪大了眼睛,刚刚张开了些许的嘴唇也定格在了一半, 将“难以置信”四个字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凝虚见他这般表情就知有戏。
可当视线转到贺宇帆脸上时, 他心底已然填满的那十成把握, 只一秒就瞬间归为了三成。
那人表情如旧,脸上别说是震惊, 根本就是连点儿诧异的意思都没有。
看的凝虚甚至想抓着他的脖领子怒吼一声,这人到底是见识过什么,才会对这种仙品中的仙品无动于衷啊!
但是这种想法终归也只是想想,在现在这种敌强我弱, 身上的灵绳还无法解除的情况下, 凝虚即使是一腔怒火冲上了脑门儿,也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它压回肚中, 转而抿唇道:“阁下这是瞧不上我派的镇派仙丹?”
“不。”贺宇帆摇头, 略带思索的摸了摸下巴,一脸认真道:“其实我说实话,我对你说的那东西没啥概念, 所以要不你先带我看看东西,我觉得不错,再考虑你的要求?”
原来是个连等次都分不清的新手?
凝虚一脸不解的看他一眼,见贺宇帆面上确实是找不出一丝说谎的情绪,才暂且点头应了声道:“也行,但是我不会给你解除禁咒。要么你按我说的做,要么你就别想得到那丹药了。”
“我知道的。”
贺宇帆浅笑应声,一边伸手出去,对着前往四层的台阶给凝虚比了个“请”的手势。
后者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儿回了他一眼,嘴唇开合两次,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从的向楼上带路走了出去。
待凝虚转身,桓承之才扯了扯贺宇帆的手,在心里问了声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按理说,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贺宇帆那个性格,理应是对凝虚口中的那东西极感兴趣才对。
可他现在这个表现……
桓承之微微拧眉。
果然,贺宇帆只顿了一秒,便轻笑着回问了句道:“他说的那个东西,你觉得是真是假?”
“这个……”
桓承之为难道:“功效而言,所说真的,确实是太过神奇。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要说是假的,似乎也有些决断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勾着嘴角补充了一句道:“不过究竟是真是假,你怕是也摸清楚了吧?”
贺宇帆笑而不语,只耸了耸肩膀,没去应声。
中间路程不提。
等上了第四层,贺宇帆也习惯性的放眼望了望周围。
从布置角度来说,这层和三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原本置于玉台上的那些金银器具,到这层则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匣子。虽说这盖子都闭的严实,但联想一下凝虚刚刚的话,也能猜出这差不多就是些灵丹仙药了。
“功效在玉台前的牌子上都有写,二位可以看看,感兴趣就请便,没兴趣的话,我直接带二位去看我提的那个仙丹。”
凝虚说罢,也在一旁停了步子。
贺宇帆左右看看,那些匣子里放的丹药确实功效都算不错,但跟栖轩之前给他的那些相比,就着实显得有些逊色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这丹药直接把功效写在明面儿上,就不怕人攻入你炼心阁之后,还方便扫荡了吗?”
贺宇帆将那玉台一个个的观察过去,确定天镜上的描述,和玉台上的完全一致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感叹了声道:“没想到你们长月门这大方劲儿还是代代相传的啊。”
“你要取就取,何必多言。”凝虚不悦道:“这上面的描述只是为了方便自家弟子进来寻药罢了,况且就算我不写的清楚,强人进来,怕也不会给我留下一颗罢了。”
贺宇帆摸了摸下巴,道了声“有道理”后,便继续向前走了出去。
这一路过来,直到三人在最后那个功效牌上空无一字,上面却罩了一层淡红色结界的玉台前停下步子时,贺宇帆手里也还是如进来时那般,一个灵丹也没取着。
“看来二位是对我门别的丹药不感兴趣了。”凝虚冷声道:“就剩这最后一个,因为功效过强,怕本门弟子也垂涎于此,才没在这牌子上具体写出。二位看看,若是想要,那还恕老夫多问一句,我之前提出的那个条件,二位考虑的如何了?”
“这个还得试试才行。”
贺宇帆毫不犹豫的开口笑道:“你说这东西就你能碰,我就不碰的话,万一你骗我,我岂不是很吃亏吗?”
凝虚冷哼一声:“随你尝试,但后果如何,可别怪我提前没说。”
贺宇帆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是一点儿没觉得他会受到什么伤害。
然而却不等出手,胳膊就被人自身后扯了一把。
桓承之面色不悦,用明显不满的语气道:“不论真假,都没必要用你自己的安危去做赌注的。”
“这我当然知道。”
贺宇帆笑着应道,一边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掌中绕了两圈,继续道:“就是可惜了这个匕首,它可是咱们花了老大的价钱,又努力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弄出来的,要不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比它差的东西,我还想把它留着做个纪念来着。”
桓承之闻言嘴角一抽,就算不看,他也直到贺宇帆手中之物绝对就是当初他在冰火门弄出来的那柄匕首了。
心道这种时时刻刻提示他锻剑能力有多差的“纪念品”不要也罢,桓承之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将匕首接到了自己手中。
“我来就行。”桓承之说着,又对让位给他,却仍旧一脸好奇在一旁围观的贺宇帆补充了声道:“你往边儿站点儿,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怕你距的太近我一时顾不过来。”
话音落下,还不等贺宇帆动身,站在另一侧的凝虚就先一步嗤笑道:“能发生什么意外?你就拿这东西,连我的结界都休想破开。”
桓承之闻声不语,贺宇帆则是咧嘴一笑,一边往前者身后躲了躲身子,一边朝凝虚笑道:“那凝虚掌门你可就站在那别动,万一我们家承之真给它破了,您也别想我们会帮你扯个结界啊。”
也不知是因为他二人这种自信爆棚的神情太容易让人动摇,还是因为这一路过来的种种都实在是有些超脱想象。
总之当桓承之用力将匕首对着那层淡红色的结界挥砍下去的时候,凝虚还是下意识错了步子,往贺宇帆那边儿靠了些许。
随着匕首落下,“铛”的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自前方响起。紧跟而来的,是一道刺的人双眼生疼的火光。
饶是贺宇帆早有心理准备的捂了耳朵,这眼前一闪,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可就在双眼闭上的瞬间,他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极速而过的风声“嗖嗖”的袭向面门,贺宇帆却连眉头也不见紧上一下,只安静的等待着周围嘈杂散去。
半晌,声音停下的同时,那刺眼的光芒也跟着散了开去。
贺宇帆睁眼,只见一截冒着浓烟,通体被灼的漆黑的断匕首,正停在距他脑门不到两指的位置。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再晚一点儿止住,他现在怕已经被直接戳穿了脑袋,身死当场了。
当然,这也只是如果罢了。
因为断刃的另一侧,正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紧紧捏着,别说再往前,根本就动都不会再挪动分毫。
贺宇帆咧嘴一笑。
桓承之则是将断刃收回,一边略显无奈的叹了声道:“你倒是不怕让戳着了。”
“这不是有你嘛。”贺宇帆双眼亮闪闪的,明显没有半点儿要反思一下的意思。
也不给桓承之再说点儿什么的机会,他又冲人咧了个灿烂到让对方不忍指责的笑容后,就上前一步,将视线放在了那个刚刚被劈了一刀的结界上面。
许是因为之前的火光,那原本只是抹了层红意的结界上,已然多了不少灼伤的焦痕。
贺宇帆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一下,结果还没触碰到结界,就被人扯着胳膊将手拽了回来。
随之响起的是桓承之压着火儿的声音,他说:“那结界上有火雷咒,连匕首都给我打断了,你还想用手去试试?”
“我不试,我就是手贱一时没忍住而已。”
贺宇帆赶忙摆手道:“那意思是这东西咱们还真破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