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沉花伴君归完本[古穿今]—— by:浅溪无影

作者:浅溪无影  录入:10-04

轻喘了口气,无奈之下,只有继续走。
不知又是多久,海岸还是那样的远,脚肚子走得有点抽抽,但是身上确实一点汗水都没有。
“都是幻觉!”沈落提醒自己,俯下身子,徒手抓住一把黄沙,轻轻的看着流沙从自己的指尖滑落,掉落的沙粒直直的掉落在沙丘上,好似流逝的生命一样。
“没有风,没有四季吗?”沈落抬头看着一动未动过的烈日。
拿起月琴,边走边唱起来,他会唱的是两首曲子,一首《沧海一声笑》,一首《四季歌》。
四季歌的曲调在黄沙漫天的沙丘流动,好似微风一样,沈落边走边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吟游诗人一样的优雅。
琴音和旋律里,都是对四季感伤的情愫,当他一不经意之间,脚已经踏在了大海之内。
沈落陡然回头,身后的沙丘已经不见了。
这里恐怕就是‘云海尘风’的‘海’殿了。
沈落低头看看,海水很浅,浅到可以看到下面的房屋宫殿。
“难道海殿在下面?”沈落想了想,把月琴背着了身上,钻入水底。
浅浅的海水似乎并不存在一样,他不敢呼吸,却能直直的潜入海底,一个宏大的宫殿在海底,上面的牌匾果然写上了“海”字。
游进宫殿,巨大的钟声在山峦之间敲响。
乾元帝此刻在主殿的侧厅和国维还有一个神官坐着喝茶,听到第三声钟响,乾元帝笑了下:“他和你一样了。”
国维会意的点点头,自己当年的那次测试,让他一生都犹记于心。
沈落步入大殿的那一刻,海水被阻隔在殿外。
他看看自己周身,连头发都没有湿。
透明的宫殿墙壁周围全部都是海水,好像被大海完全淹没的一个隔世之地一样。
沈落跟着感觉向里面走动,果然,墙壁像可以移动一样,随着他的步伐,整个宫殿都在海底移动。
黝黑的海洋远处,完全是一片黑暗。
没有一条鱼虾,没有生命的痕迹,这里和那片沙漠一样,犹如死亡之地一样。没有四季,没有流逝,没有一切的生命。
沈落不断的前行,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远处的闪耀光芒,光芒并不耀眼,却繁星一般,络绎不绝,星河密布之间,犹如苍穹之颠一样。
沈落快步的走过去,一面面镜子放在海里,插在海沙里,静溢不动。
走到一面镜子前面,当沈落的眼镜看到镜子的那一刻,镜子像活了一样,里面出现画面,是一个人的视野,沈落坐了下了,画面飞快的流逝,就像是重复人的一生一样。
这样静坐不知道多久,直到这个镜子的主人逝去,画面消失。
沈落仿佛是看完他人的一生一样,微闭眼睛养身,想起自己梦里的那个‘自己’,难道也似这个镜子一般的存在某处吗?自己的梦境,就是这个镜子的回放吗?
沈落找不到答案,站起身来,想起“那个自己”在西北的时候,双手并举,傲视苍穹的画面,梦中的那人,现在已经是经历了夏州之战,虽然失去了爱人。但是却站在帝国之巅,为自己的外甥宇文安打下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恢弘帝国版图,指挥百万大军的征伐,成就了不朽的万事功绩。
解开自己的发髻,将盘玉发簪放在地上,和月琴放在一起。
沈落微闭双眼,双手交叉,仰头直视海面上空,上空巨大的娇阳仿佛受到牵引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
海水之内数个镜子向是受到指引一样,缓缓的离开海沙,向沈落飘来。
沈落伸手一指,一面镜子在自己的面前落下,镜子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本主的父亲,死于翻船水难的沈清发。
镜中的画面飞速流逝,直至涛涛江水吞噬而来,最后消失于黑暗之中。
看完这些,沈落一声叹息。
毕竟是自己原主的父亲。
沈落撩开袍子,对着镜子恭敬的三鞠躬。
镜子仿佛受到感召一样,飘浮起来。
另一面镜子翻转而来,画面飞逝,是轻尘的母亲。
看到画面里小小的轻尘,年幼时的样子,沈落会心的笑了起来。
天引阁内,随着之前沈落双手交叉的姿势,万里碧空突然消失。
烈日突然被巨大的黑影遮掩,大地九州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白衣的老人走了进来。
乾元帝一看他,起身行礼:“参加皇太叔。”
老人看了一眼乾元帝,对神官之首的引万山问到:“什么人去了十二宫?”
“回太尊,是十三代太傅的候选人,皇都府尹沈落。”引万山是本代的阁主,地位超然,就是乾元帝看到他也要行礼。
不过眼前的老人却不同,是三代前的天引阁主,引室皇族年岁最大的元老。
“沈落?”老人微微的促促眼睛:“他为什么会界主的天引式。”
“天引式?”乾元帝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
“召集所有神官!”老人丢下这句话。
天引阁一万两千神官汇集。
“布阵!”老人一声令下,巨大的圆环阵型在神官的人海里出现。
阵法刚起,天空却出现两面镜子,化作极光,光耀九天。
《乾元大帝传》:“乾元大帝二十一年十月二十日天引节。日食九州,万里乌云,伸手不见天日。碧空顿失,四海静溢。然极光万里,流逝穿梭,交融苍穹,此景之美,万载难逢。
此盛世之景,诸国皆见,史称乾元神光,是为乾元盛世的开启端倪。”
第55章 御儿干殿下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天引式造成日全食的沈落,此刻正流着眼泪看完轻尘阿么的一生。
仰头止住眼泪,看着也漂浮起来的镜子,两面镜子停在海面上饱吸阳光,照耀着自己。
“你们放心,我一定活出自己的人生,此生和轻尘携手不离。”沈落看着两面镜子说到。
他的话音刚完,两面镜子在海面之上同时破碎,化作两道长长的极光,飞入海底,在海水里缠绕着沈落形成光的漩涡。
沈落来不及捡起月琴和发簪,海水突然自他头顶向两边突然分开,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张开双手已经飘起来的沈落一样缓缓向水上升起。
两道光芒伴随沈落一起上升,将他带到云端。
光芒化作两道浅蓝色的极光,游离而去。日全食的黑幕夜空之中,全是流逝的极光。
沈落可以感受那两道极光里对自己浓浓的祝福,站在云端,向极光恭恭敬敬的三拜,拜完后一起身,眼前已经是一座云殿。
“咚!”巨大的钟声敲响在天引阁圣山上下。
乾元帝看着天际,发出一声感叹。
白衣老人高喝一声:“跪!”
所有的神官一起跪下。
“云归大海,尘落风消。”老人面朝下,恭敬的说到。
沈落看着周身的云朵飘扬,挥挥袖子。
云层缓缓的散开。
沈落看着云端,再看看脚下的山河万里。
自己被困在了一片云朵之上。
月琴丢了,发髻丢了。
散开的头发随风飘荡,沈落毫不惊慌的看看天际,天外有天,云上看云,果然美得不似凡尘。
他忍不住浅笑一下,轻声说道:“这里纵然再美,我一人独处又有何意义。看着脚下的山河,我的轻尘一定在下面。”
说完沈落纵身一跳,伸开双臂,面露微笑,向着云下掉落,人生一场梦,能如此痛快,他心里觉得真是不枉此生了。
“轻尘,我来了!”沈落忍不住喊到:“哦哦哦哦!”
霞光陡然而现,笼罩在太阳上的黑影一下消失。
天地恢复一片金光。
天引阁的人看到一个人影从云中掉落下来。
国维张大嘴看着沈落的身影出现在上空。
“轻尘,我回来啦!”沈落的声音如同穿梭的令箭一样,划破一切。
他周身一轻,缓缓的掉落下来。
“咚咚咚咚!”四下钟声同时敲响。
“这就过了?”国维痴痴的看着:“原来纵身跳下,就能脱离云海的羁绊。”
“他不是脱离了云海的羁绊,而是因为心里有所思念。”引万山在一旁说到。
国维想起了自己的夫郎,忍不住跪地抽搐。
“情比天大。”乾元帝有感而发,也想到了自己的皇后。
沈落缓步的站立在一个院落里,周围是一片桃花林,一片情花林,一片枫叶林,一片苍松翠柏林。
四种不同季节的树木都同时盛开张扬,丝毫不受四季交替的影响。
正当沈落感叹时,出现的白衣神官引起他的注意。
“恭迎界主!”一群精灵一般的神官面向他,跪地行礼。
“我不是你们的界主。”沈落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是!”神官为首的少年说到:“如果您不是,您为什么可以穿界主的奔虎白衣。”
沈落看看自己的周身,一身衣服已经换了,一身白衣,白衣的袖子上是一片片掉落的花瓣纹路。
衣摆下端,是浅白色的云纹图案,衣服的正面,是一个在阳光之下才会出现的奔虎图案。
沈落习惯的一捋身后,摸出一条长长的白色书生带出来。
“沈白!”他忍不住说到:“沈白衣?”
“是!”神官恭敬的说到:“这就是界主的名字,我们是镇守中神殿的神官,界主,你可以直接踏步上去,直达上神殿。”
沈落看着他们。
“这个,是界主的物件。”神官递来一把琴,正是他前世母亲的那把阮琴。
沈落抚摸着阮琴,百感交杂。
轻轻迈步,如踏上云端一样,再落步时,天引阁圣山上下,八声钟响出现。
“这,这!”白衣老头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
“引子浩!”白衣老头一看乾元帝,直呼其名。
“在!”乾元帝一鞠躬回到。
“这!”老头手抖着指向十二宫的方向:“这个人直达上四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乾元帝一愣:“晚辈不知。”
“他可以取代我们引室皇族,得到大帝和界主的认可,统治四海九州。”
乾元帝再一愣,半天之后才说:“阿落不会这样做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说完,乾元帝恢复帝气凌然的样子,双手负后,昂视苍穹,人如巍峨山峰一样,直抵天际。
“大帝威武!”所有神官忍不住看着乾元帝同时说到。
这句话的意义别人不知道,白衣老头却很清楚,老头激动的抖抖胡子,眼睛里露出精芒。
沈落走过月宫,走过日宫,走过地宫,来到圣山之巅的天字宫殿之上。
巨大的石雕神像上,是沈白的落寂身影。
沈落坐在神像的对面:“我该叫你沈白呢,还是沈白衣?你怎么会成为界主,成为神呢?”
沈落看着两边的石刻对联:“
天佑众生神凤翱翔浴火涅槃成一方圣域,
引幻迷失浩海澜波万里黄沙渡红尘过客。”
沈落起身时,回头看看神像,心里不知应该如何去想,如何去看。
正准备离开,身后的石像变成一片光幕,光幕里那个熟悉的面孔看着自己。
“沈白衣?”沈落唤到。
画面里的人微微的翘着嘴唇笑了下:“我的一生,你几乎看完了。”
“这就结束了?”沈落想到梦里,他自己才回到汴京,万民哀悼行宗皇帝的驾崩。
话中人一指点出,一片画面映入沈落的脑海。
“你和舒昱在一起了?”沈落问。
沈白笑笑:“这不重要,我的一生,就在那里画上了句话。”
“那你怎么成了神仙?”沈落追问。
沈白张开手,看看周身:“这个神仙,你不会想当的。”
“我不懂。”
沈白看着他:“不懂没关系,你我本是一体,这是改变不了的,那身衣服和发髻,就留着吧,你和我一样,白衣如神,应该承受天地的俯仰。”
“我和你一样?”沈落不解。
“不要觉得这里的人是梦境之中的,他们都真实存在,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酸甜苦辣的人生,善待他们,在浩劫面前,他们的命运期待你来搭救。”沈白说到,对他轻轻一笑,消失于画面之中。
沈落再想说话,已经站立着了天引阁广场前。
乾元帝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刚要说话。
白衣老头和所有的神官看清来人的衣服时,同时跪下:“恭迎悠扬圣主,界主光耀天地,火凤翱翔万空!”
沈落的发带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山风好像要伴随他们的三呼一样,愉悦的陪伴着沈落,为他增加周身的气势。沈落看着他们:“你们都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界主,只是他的学生。”
所有神官一愣,这个人身穿白衣神袍,竟然只是界主的学生。
皇都府沈宅。
沈落回到家,一身装束完全变样,长长发带竟能无风自动的飘扬,发带飘扬之下,仿若换了一个人一样,周身气质不凡。
轻尘他们一愣,不是去祭祀了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回来。
“阿白?你?”轻尘看着他问。
沈落温柔的笑笑,走上前抱着轻尘:“想我吗?”
轻尘俊脸微红:“你才走了一天,怎么就这样说。”
“我彷如隔世一般。”沈落想到自己在云端掉落下来时喊到的话。
“哼!”国维在后面咳嗽了下。
“准备吃饭吧!”轻尘挣脱沈落,红了耳垂。
“不急。”乾元帝说到,看着沈落,眼睛里满是‘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慨。
“阿落,你要朕如何看你?”乾元帝说到:“还是尊你为圣主?”
所有人一愣看着乾元帝,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此一说。
沈落看着乾元帝,慢悠悠的跪下来:“您要听实话吗?”
“要!”乾元帝负手看着他,气势逼人之间,一代帝王的气势相比沈落的冷静,倒真是彷如父子一样。
“在我心里,尊您为父亲一般!”沈落说到,低头垂暮。
乾元帝的手有点抖:“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沈落点头。
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乾元帝搂着他:“看到你,朕就如看到了显文一样,人生如幕,垂垂老矣,朕心已死。要是此生,还能有人叫朕一句爹,朕就已经满足了。”
“爹!”沈落说到。
“好孩子,好孩子!”乾元帝抚着他的背脊,老泪纵横。
乾元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乾元帝封沈落为‘太傅’,收为义子,号‘御儿干殿下’,加封龙轻尘,应天主君。
此令一出,天下震惊。
祁亲王引文浩一下朝,按捺不住心里的混乱,坐上车驾,刚想说去沈府,才发现自己的口里干得说不出话来。
昏昏沉沉的思考了片刻,对沈落太傅的身份一愣,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一回到了王府,祁亲王几乎是一步就跳过了台阶,走到后院的书房,引俊文正在抓着头做先生布置的策论。
“儿子!”引文浩走过去,抱着他的大脑袋,在他的脸上啵啵的亲了两下。
“父王!”引俊文看看自己笔下花了的纸,不免有点可惜,抬头看看一脸兴奋的祁亲王,非常费解。
“你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奔书房。”祁王君过来问到。
“高兴吧,咱们的好儿子。”引文浩又要亲引俊文,被自己的小儿子一脸嫌弃的躲开:“阿么!”
“王爷,你这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祁王君好笑的抱着自己的儿子。
引文浩激动的手都哆嗦:“今天,今天早朝,皇上下旨,封了阿落御儿干殿下。”
“御儿干殿下?”祁王君一听眉头一簇:“这是什么好事啊,这不是害阿落一家子吗?皇上没有儿子,想儿子也不能收他啊,这不是把阿落推火坑吗?”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祁王君是打心眼里喜欢沈家的众人,不说自己的儿子的进步。就是龙轻尘这样的人,对人永远是和风细雨,没有半点的虚伪,看着就打心底里让人安心。
“别急啊!”祁亲王摆摆手:“皇上还封了龙轻尘应天主君。”
“应天主君?”祁王君叹口气:“这是怎么了,皇上?”
“最主要的是,皇上第一个封的是沈落太傅的职位。”祁亲王看自己的夫郎着急,这才说出来。
“太,太傅?”祁王君果然惊讶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阿么,你怎么了?”引俊文好奇的看着祁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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