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看着惊云直往玄尘身上招呼,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只觉得仿佛一时间仿佛身上血液直逼灵台,眼前一阵黑一阵1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白过了好一阵子,他忽然便将身子贴到“景宏”身边去,脸贴在他耳畔,轻轻哼了一支调子。
他现在不能说话,只好这样低声哼唱,但他知道这支歌景宏一定听得出来——这是他小时候景宏教他的。
果真,景宏听见这首曲子动作忽然就滞住了,忽然仰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一声低吼,瞬间眼鼻之中血水汩汩流出,然而于此同时,他身子一颤,死死箍住景卿,带他直坠下去。
玄尘放出一道咒术托在他两人身下,跟着俯身追下来,抬手一掌直照景宏胸口,一个紫色的人影瞬间便从景宏身子里脱身出来。
玄尘指法变幻,咒阵正要带着两人往岸上去,却见那紫色的人影忽然一闪,景卿只觉得自己的脚腕被人大力一抓,瞬间眼前就是虚境水面上的白雾。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一瞬之间就僵住了。
然而下一秒他便被那尊神揽进了怀里,等他回神时就已经被人从身下一托送到了案上。
眼前是那尊神清冷的一张面皮。
“玄尘!”景卿喜出望外地一抱,只觉得自己掌心所触的地方都是湿的。
他一愣,缓缓将视线移了下去:虚境虚幻无水,现下……
果真,现下他是一手的血。
景卿眼睛倏而睁得又大又圆,一把要去扯玄尘的衣襟却抓了个空,景卿颤声道:“你敢!你要是敢跌下去……”
“等我。”
眼前那尊神说完,缓缓勾一勾唇角,向后一仰,便跌进虚境海里。
旋即无影无踪。
转机
过了好一阵子不见那尊神的影子,景卿这才回过神来 ,只觉得一瞬间天地似是全没了声息。
他一个人坐在岸上,身上发僵动弹不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忽然从他心底里生出来,沿着脊髓将他环抱其中,不只是身体,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也许是因为太冷的缘故,他心里安静的很,盯着眼前虚境看了好一阵子,心里想着干脆跳进这里头跟他一道好了。
景卿缓缓呼出一口气,觉得身上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他尝试着动了动,而后十分艰难地站了起来。
虚境之上,风力还有一股血腥味,景卿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里的一片猩红,刚刚闭上眼,手腕猛然间就被人捉住了,紧接着就大力向后一扯,景卿一个趔趄便从岸上倒退下去。
耳畔泽鸿老君一声怒喝:“刚刚尊神说的,你可听见了!”
景卿眼前发懵,脑子里全是刚刚玄尘对他说话的样子。
等我。
他说等我。可这虚境确是鹅羽不浮的所在。
“他进的是虚境,我怎么等的回来!” 景卿眼里一片血光,声嘶力竭冲着自己身后的老君就喊出来,接着便要挣脱他的手跳下去。
玄尘你好狠的心,你要我去哪里等你?
老君一手紧紧握着他的腕子,一面扔了个咒将他束住,拦到地下方才急切回道,“尊神乃是上古苍蛇,天地之灵,与天同寿,与地无疆,不老不死不灭,怎么就等不回来?!”
“再者,你现在直接跳下去,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要尊神回来去哪里寻你?!”
泽鸿老君两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景卿立时便不再动弹了。他小心翼翼低下头去——那片逆鳞还挂在自己颈子上。
忽然之间,景卿听见了阵阵水声,声音之大,如同战鼓雷鸣万马齐喑——不止他,就连泽鸿老君也跟着转了头,眼前虚境已然是雪浪滔天!
虚境虚幻无水,现下真就成了水泽。
“我等……我等就是了……”景卿心里忽然就觉得有百万分的委屈,可手还被束着,不能揩不能抹,他仰起头,然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用途,刚刚还绷着的眼泪现下简直好像决了堤。
泽鸿老君并不很清楚景卿和那尊神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看着景卿泪流得这样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立马解了放在他身上的禁制,拿袖子替他去揩脸上的泪水:“怎么了怎么了?伤到了?!”
景卿摇一摇头,轻轻推开泽鸿老君,站起身来:“多谢老君关心,我没事。”他说完胡乱呼噜了一把脸,对着老君恭敬作了一揖,平静道:“下界还有些琐事,我先去了。”
他语气十分平静,老君看着他满脸的泪水,一阵恍惚,仿佛这些水泽都是刚刚的浪头给浇上去的一般。过了好半天,方才满口应道:“好、好,你快去吧……”
景卿又作了一揖:“多谢老君。”说罢转身迈开步子往远处去了。
虚境旁边有许多石山,景卿走出不远,才转过一弯,眼前缓缓踱出来一道身影。
景卿看见,拿袖子抹了把脸,揖了一揖,开口道:“师兄。”
景宏看他了好一阵,低头沉声道:“对不起。”
景卿无力摇一摇头:“没事,是苍都,跟你无关。”
“是我当时没能下狠心,总盼着日后登仙长相守日久能生情……我若是当初就将七情六欲全封尽,他也不会有机可乘……”
“没事,”景卿重复道:“是苍都,与你无关。”
两人沉默一阵,景卿缓缓开口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你,但从小到大,我只是把你当作哥哥,从没想过别的,你这份感情我也是没法回应的……以前没有,往后也不会。”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现在这事就当是你我扯平了,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他说罢,作了一揖,从景宏身侧擦肩走了过去。
回到虚境结界里的时候阳光正好,景卿看着眼前阔大的水面出了一阵神,方才在手上捏了一道诀,慢慢踱进水殿里去。
殿门在他身后阖上的一瞬间,那种带着凉意的清冷香气扑面而来。
景卿后背贴在墙上,缓缓滑了下去。
玄尘你这个混蛋,把我变得离不开你,然后再来离开我。
“你是想看我哭死在这里么?!”景卿一把推到一旁的花架,花架和上头的瓷瓶一起砸在地下,一闷一脆两声响缓缓荡漾开来,大殿里忽然显得十分空旷。
接下来的十几天他全都窝在水殿里,水殿里处处都有玄尘身上的清冷香气,然而这东西却像是一味□□,白日里景卿闻见这香气,总有错觉觉得那尊神还在这水殿里,然而只要水殿里光线昏暗下来,他便会清清楚楚知道玄尘不在此处。
景卿一个人窝在帐子里,看着外头夜明珠的光晕,脑子里全是那尊神最后跌下去的样子——苍白的一张脸,然而眼角眉梢却偏偏是他最看不得的温柔神色。
景卿想着想着眼前就已经模糊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埋进锦被底下去,逼着自己赶紧入睡。然而锦被底下也是那尊神身上的香气。
水殿里本就寒凉,现在除了他身子底下那一片周围全是凉冰冰的,锦被底下那香气没了体温就真的只剩了凉,这十几天一直如此,睡觉都成了一件十分清心寡欲的事。
昏昏沉沉之间窗外已经有清朗的天光照了进来,景卿模糊看着一室清光,心里舒了一口气——又熬过去一夜。
他坐起身来,觉得应该出去住了——从前夜里还会做跟那尊神有关的梦,可最近连这样的梦也做不成了。
景卿在殿里转了一圈,然而这一趟晃下来,居然还在静室后面的隔间里看见了不少东西:从前的道袍、他折的那些小玩意儿、他抄出来的那厚厚一沓心法……
他看了一阵子,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末了他只拿了那只布老虎,还有自己从前买的两条束腰,摆出一副十分决绝的态度出了殿门。
现在他也不再是鬼司,身上的差事没了,手底下压根没什么事情好做,他无头苍蝇一样在下界转了几天,最后还是去了先前买下的那处宅子。
纸人还在院子里,不过身上的神识已经不在了,它真的成了张薄纸,被困在院角两棵树之间,像是一只落在尘泥里的风筝一样。
景卿将他拾起来,用一道术探了探,然而荧光一闪,他的眼却倏然睁大了——上面的神识是不久前才解去的。
照理说这道神识应当在那尊神跌入虚境的时候就已经解去了。
虚境变成水泽这事情其实不难解释,毕竟是两位尊神皆入于其中,便是天地苍茫才孕育出九位,这虚境就是再怎么厉害也是承受不住这样多的天地灵泽的。
然而入于虚境,神形皆灭怎么可能还有神识留在下界?
景卿看着手里拿张纸,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从来都将入于虚境和神形皆灭连在一起,可谁说入于虚境就一定要神形皆灭的?
加上现在虚境已经转为水泽,那岂不是更容易脱身出来?!
他心里突突跳了两下,将手里的纸人用一道净火烧了,身上又止不住地轻颤起来——伸手将颈前的逆鳞握进手里,默念了一道咒文,而后闭目微观起来。
什么也没有。
其实这个结果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从他回到水殿开始他就贼心不死,一旦觉出什么灵力的波动就会立马微观,天上地下全找一遍,直到现在,依旧无果。
景卿扯着唇角苦笑了一声,心道也对,这道神识被解去的时候自己就在水殿里,要真有变动不可能没有觉察。
下界这宅子里两人之前住过的印子全都找不到了,干干净净到不会再牵引他的心思,而且城里的去处也有许多,听书听戏一天天也就这么挨过去了。
下界的日子有烟火气所以显得过得很快,他到宅子里的时候院里几棵树叶子还没长全,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天景卿出门时却忽然见那树下居然已经有黄叶了。
他愣怔了一阵子,这才记起来算一算日子——中秋。
景卿下午回到宅子里的时候手上拎了一壶酒,自己一个人坐在房脊上看着远处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火树银花不夜天,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里十分落寞,但这种感觉却十分冲淡平和。
景卿想了一阵子,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换作往日他必定觉得这样形单影只十分可怜,现在居然不怎么觉得。
一坛酒喝完,他脑子里清醒得很,吸一吸鼻子老实爬下去了。
窝在榻上恍恍惚惚里,景卿忽然闻见了一种十分熟悉的香气——那种若即若离、带一点凉意的香气。
印契
景卿躺着缓缓又吸了一口气——那香味虽然淡,却是真真切切飘在鼻尖上的。
他心里一阵战栗,立马挣扎一阵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现下只有一盏灯在床头,但凡离床远些的地方都是一片暧昧的阴影,导致他只能隐约看见有道影子立在不远处。
然而他还是僵住了——他现在有二百分的确信,就是那人。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道:“外头月色好的很。”
景卿道:“嗯。”
对面那人又问道:“你买月饼了么?”
景卿摇了摇头。
对面的人又轻轻笑了一声,道:“等我回来买给你吃。”
景卿点了点头:“好。”
“好了,睡吧。”
景卿见那道影子晃了晃,似乎是要渐渐淡去,眉峰一敛,急道:“等等!”
影子果真停下了。
他咬一咬下唇,看着那道影子缓缓伸出手去,眼眶发酸,道:“玄尘,你抱抱我。”
然而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等了很久,对面的影子一动不动。
景卿吸一吸鼻子,扯着唇角苦笑一声而后将头埋进臂弯里,“还是梦。”
埋了一阵子,他又抬头来看着那道影子:“玄尘你这个混蛋。”
玄尘叹一口气,从暗处缓缓走出来,身形似凭空幻化来的一般渐渐清晰。景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玄尘怀里了。
“我在,一直都在。”
景卿顾不得震惊,仰头与他吻到一起去,急切道,“我想你了。”
一吻终了,玄尘将他带在怀里用力抱了一下,“再等我一阵子。”
语毕便消失不见。
景卿一个人在床上愣怔了好一会,可唇上感觉还在,四周空气里熟悉的味道还在。真真切切,那人来过了。
他看着方才玄尘站过的地方,舔一舔嘴唇,眼里忽然有水泽。
日子一旦浑浑噩噩混起来就觉得十分快,何况对于他这样可以不吃不喝盘坐调息十天半个月的人来说。
这些日子里景卿除了挂念那一人再无杂念,心里十分坦然安静,调息的时间也跟着越来越长。有时他坐着坐着似乎能稍稍体会到那尊神从前的感觉——前生不想回顾,往后看又无边无际,而且是一种一成不变的无边无际。
他心想自己可能他比那尊神还要好些,至少心里还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会在未来某一个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忽然出现,这就还有些盼头。
然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事情显然比师尊师兄一下子全都不知所往来得更叫人压抑郁结,如果当时将他放在这样的情况里,他恐怕会十分感谢要他命的蛇妖。
由秋入冬仿佛就是一转眼的事,冬日风雪大,但用上窗户纸之后屋里昏暗什么都不想做,昏昏沉沉睡了几天之后景卿干脆把窗户纸全撤了。只用了一道挡风防雨的咒术封在房里,窗框上什么都没遮。
正巧今日赶上下雪,外头雪片看的清楚,屋里十分清亮,倒也雅致,便伏在案上闲闲翻书。然而屋门却忽然被风吹开了,带进来一股清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上。
景卿愣了愣,并没转身,只是略一抬眼去看一旁的镜子。
才看见镜子里的身影,他的心一下便狂跳起来:镜子里那人站在门口,从镜子里笑着看他,一身苍青色锦袍,墨发高高束起——与离别那日一模一样的装束。
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看了许久,景卿才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来,悄悄运气稳住心神,才要转头,却听那人道:“外头景致好看得很,景卿可要出来看看?”
这声音真真切切传进他耳朵里,听得景卿身上一阵颤栗。
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握着自己的衣摆,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变成青白色,这才保持住面皮上平静的神色。景卿垂下眼眸,道:“你回来了?”
“嗯。”
这一声是响在他耳畔的,紧接着他便被那人带进怀里去。
玄尘的衣袍上还带着外面冬日的凉气,他将头埋在景卿颈侧,一呼一吸尽数落进景卿的衣领里,过了好一阵子才抬头在他的颈子上吻一吻,沉声道:“我回来了。”
景卿直到现在才觉得身上的感觉真实了些,那种带着凉意的香味真真切切将他裹在其中。他深吸一口气,抬眼又看向镜子里,恰好撞上那尊神的视线。
景卿一时移不开视线,然而看着看着眼前却又被水雾模糊了,他赶忙闭上眼微微扬起脸来,轻声开口道:“玄尘你真是个混蛋。”
于是玄尘理所应当地低头与他吻到一起去了。
这一吻下来,天雷勾地火,还不待景卿给什么暗示,自己就已经被抱在软榻上了。四围床帐纷纷落下来,很快房里只剩了两人的喘息。
两人交战过几回,抱在一起平复的当下,玄尘忽然捉了他的手腕,景卿只觉腕上一麻,却听那尊神在自己耳畔温声道:“拿走的神识,现在给你还回来了。”
果然,腕上的那道咒印已经又变回了墨蓝色。他盯着这道咒印看了一阵子,又抬眼去看那尊神,问道:“还要我再等些日子?”
玄尘揽紧了他,身子一倾重新将自己的分.身深埋进景卿体内,一面在他耳畔沉声道:“不用。”
这一下顶得景卿身上一阵颤栗,不禁仰头喘一口气,而后随着身上那人的动作摆动起腰肢。他的手攀在玄尘背后,臂上使力将那人拉向自己,微微仰头用带着喘.息的声音在他耳畔问道:“你从前是不是说印契只要我想,什么时候都可以结?”
玄尘的动作越发凶狠了,他道:“是。”
“那我现在就要。”
玄尘的动作停了一瞬,而后他一手穿过景卿颈下,将人紧紧揽进怀里,薄唇贴在他耳畔开口沉声道:“好。”
这一字说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说完便低头来吻住他,身下抽.送如同疾风暴雨逼得怀里人眼神迷离,然而恍惚里,景卿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进入自己的四肢百汇,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渐渐深入血肉骨髓,说不清楚,却叫他真真切切觉出自己同那人现在已然是紧紧捆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