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我喜欢她啊!难不成要喜欢你吗?”
陈棣锋顿时语塞。“所以,要是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也想不起我、记不起我来?”
“你睡迷糊了吧!这怎么一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在?就算你结婚了,我结婚了,你也不能不在啊。你不在了我妈都不放心!”
“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结婚!”
“哦!你是不是也喜欢凌云姐?我早就怀疑了,你一定是——”
陈棣锋突然一拳兜邵明脸上。
“你有病吧!打我干什么!”邵明捏起拳头举得老高,砸向陈棣锋的脸时,又停在半空,泄气似的甩开。“你这几天简直不可理喻!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陈棣锋突然掉出眼泪,一句话也不说,眼也不眨,呆呆地盯着邵明。邵明让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心里像揉着块酸抹布,乱成一团,不由自主地去抹他眼泪。“好好的哭什么啊。”
陈棣锋把头埋在他手里,竟然放声大哭起来。“你要记得我,一定要记得我。”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邵明把他搂怀里,突然想起,陈棣锋不对劲是从那天打了个电话开始的。他记得他当时问过,陈棣锋告诉他,曾经养过他两年的守墓人过世了。毕竟他是个孤儿,或许对他来说,那个人非常重要吧。这么想着,邵明更觉得陈棣锋可怜,小心翼翼地拍起他的背来。
陈棣锋哭得更凶了。
*
第二天,邵明如约去找了张凌云,为了讨好她,防备着她可能会喜欢陈棣锋,便透露陈棣锋曾经在同性恋酒吧打工的事,暗示陈棣锋可能是gay。他没想到张凌云是真喜欢陈棣锋的,反而去调查这件事的真伪,却被狗仔拍了下来。
当时邵明尚不知情,远在张家界,却仍旧不时打电话跟陈棣锋聊天。谁知那边电话接通,陈棣锋却沉默不语,邵明以为他还为前阵子的事不开心,忙着安慰。过了一会儿,陈棣锋终于开口,说:“这几年有你在,我整个人生都变了。我是个信命的人,从小命就不好,但自从遇上你之后,所有坏事都颠倒过来。谢谢你。再见。”而后他就挂了电话。邵明永远也料想不到,那会是陈棣锋最后同他说话。
那天之后,深陷丑闻风波的张凌云不得已掏出陈棣锋在Gay吧打工的证据以求自保,陈棣锋直接成为这场风波的主角。不过,他对这些事并不在意。他怕给邵明带来麻烦,于是准备好安眠药放在一边。这一长段时间,他在白云观和国图里找到各种各样的资料,研究换命之术。其实邵明是不是真会出事,他并不确定。就像他不确定这种换命术是不是真能成功一样。但无论如何他也愿意试一试。尤其是在几天前,知道周伶俐死在老家的事之后。
他没有能力去探究这种因果,但他想要努力改变这个结果。
他把邵明掉在他枕头上的头发和生辰八字按书上说的阵纹排好,割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他念完一长段拗口的咒语,想了又想,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说:“我想他活得好好的,不用牵挂他要好的朋友的死,不用再想起我。我想他万事如意的过完这一生,这辈子都能开开心心、活得好好的。”
他吃下安眠药,仰躺在床上,静静等待命运的降临。
暗恋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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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一些细节。以后的故事里会提到。比如锋哥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个故事有点虎头蛇尾,还是大纲没做好的锅啊。
先休息几天,完了来写下个故事。古先生会再出场的~
第五个故事:东街深巷
第41章
六月份温度已经相当高了。梅尧刚下飞机,就觉得空气里湿漉漉的,海的腥味笼罩着没边没际的蓝天。邵明爸爸在机场外面等他们,一路送到第一医院,嘘寒问暖地,生怕哪儿哪儿没顾及上。
邵明妈妈发高烧进医院,具体原因还没查出来。当时网上又盛传着海鲜寄生虫,邵明两下联想一个对比,吓得脸发绿,立马买了机票拉着梅尧回家。
医院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闷闷的臭味。楼道里摆着许多被子和用被子笼头的人。这些人都是全国各地来求医的,家人在病房里睡着,自己就在门外面睡着。
他们早上八点就到了,门诊楼外的长队一溜儿排到大街上。长队两边密集分布着举牌子的黄牛。来到神经科,几层楼的人,不是用仪器端着脖子、手持滑轮吊针散步,就是硬挺挺地躺在那里。邵明心里发虚,觉得怪吓人的,感觉全是要命的病。进了309号病房,邵明的妈妈面色红润地躺在那里,几个吊瓶高高悬着,一见儿子就高兴得咧开嘴笑。邵明松了口气,上去问:“妈,你怎么回事啊,给你找保姆你又不要,都一把年纪了,就不会照顾自己,没事儿贪什么嘴,要吃坏了怎么办!”
“好端端的,一上来就怨长怨短,让人笑话。还不快跟妈介绍下你的朋友!”邵明妈上下打量着梅尧,眼神从陌生友好忽变为疑惑。
“这还介绍什么啊,之前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梅尧,梅花的梅,尧舜禹的尧,和张凌云吃饭的时候认识的。”邵明跟梅尧使了个眼色,“这位可爱的年轻的人都说是我姐姐的妇女,就是我妈啦。”
“阿姨您好。”梅尧笑道,“看见您,就知道邵明为什么帅了。”
“妈!你发什么愣啊。”
“……哦!唉!你好!唉,我这年纪大了,看谁都觉得像是故人……小梅啊,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邵明这一年遇到不少事儿,我们也帮不上忙。你说他,当年要死要活去读电影学院,正红着,家里人都知道出了个大明星,说不干就不干了。要不是有你,他指不定怎么胡来呢!”
邵明怕梅尧说漏嘴,忙打断他们:“哎呀,老妈你烦不烦,我怎么就要人帮着了!我自己不行吗?”
“还说你行不行?当年要不是有棣锋,你——”邵明妈突然住嘴,又转头去说梅尧让人觉得熟悉、觉得亲切,一定是个可靠的孩子,千叮咛万嘱咐地请他看着自己不靠谱的儿子,和之前跟陈棣锋说的那些话如出一辙。梅尧答应着,心里百般滋味无从说起。
陪着邵明妈过了两天,邵明又领着梅尧一一拜访那成堆的亲戚和老同学,好好地享受了一番事业有成衣锦还乡的爆炸的荣誉感,整天笑眯眯的。梅尧一个人呆惯了,没法适应这种闹哄哄的真诚的热情,一面陪着笑,一面觉得精疲力竭。
邵明走红过后,挣到头一笔大钱,就偷偷溜回家给爸爸妈妈买了栋两百六十平的市区别墅。他家的房价不像J市这么不可理喻,买了房子,加上他那暴发户式的装修审美,也不过花了三百多万。等全部落停,他邀功一样昂首阔步回到家里,把钥匙和房产证一并交到父母手里,让二老惊喜得不行。
他给自己留了一间三十平米带独卫的卧室。淡金色调,床上垂下厚厚的丝绒帘幔,四根雕花铜柱子高耸地立在四角。这次回来,他也没给梅尧安排过单独的房间。梅尧提出了,他就说没收拾。而事实上则是因为自觉客房稍嫌寒掺,深怕丢了自己的脸杀了这番威风。梅尧不得已,一直睡他身旁,时不时把他搭过来的手拉开,整宿整宿地睁着眼叹气。
邵明家的人喝酒喝得凶,梅尧是个三杯倒,却耐不住这些人热情劝酒。这天回屋,两个人都是穿穿倒倒。梅尧头痛得不行,任邵明把自己扔床上,自己东摸西摸地钻进浴室,硬是要把澡洗了才肯睡。哗啦啦的水放了半天,他头搁在浴缸边缘,人滑倒在地上,迷迷瞪瞪费力地眨着眼,眼里全是血丝。一会儿浴室门被拉开,邵明也进来,问:“你在干什么?”
梅尧仰头,看见打转的水汽里的邵明的脸,笑道:“想吐。”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式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梅尧笑眯眯地摇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梅尧还是13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摇头。头发沾了水,甩得到处都是。
“你在污蔑我的魅力。”邵明眼睛一眯,跪下来,手支着浴缸边缘,托住梅尧的后脑,照直亲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心跳奇快。亲了一下,拉开,看看对方湿润朦胧的大眼睛,心痒痒地又亲一下,再后退,大口喘气。“这样,你还不喜欢我吗?”他又问。
梅尧茫然地看着他,依旧快乐地摇头。
邵明张嘴再贴下去,舌头跟着就伸出来,顶在梅尧的牙缝间。呼吸间满是酒气。他开始环抱梅尧瘦得快剩把骨头的身体,紧紧地环抱,然后顺着嘴角亲到他的脖子上去,手也翻了梅尧的衣服,滚烫的掌心贴着他的背。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浸湿到他膝盖和手臂上。他一个激灵,忙把人推开。
他又不是三杯倒。他喝酒厉害得很。他大概是疯了,或者让梅尧下了咒。
次日,邵明胆战心惊地看梅尧从床上爬起来,一个劲揉脑袋,像是酒后头痛,于是说:“你酒量不行还逞什么能?别喝这么多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扛回来的,你知道吗?”
梅尧盯着他看了半天,哑着嗓子,指着喉咙。“想喝水,渴,喉咙疼。”
邵明急忙倒水过来递到梅尧手上。“你还记得自己怎么上床的吗?为了给你换衣服,我可是把你扒光了哦。”
梅尧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说:“谢谢你。”
邵明总算松了口气。他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喝多了及太久没开过荤。这么想着,立刻开始盘算晚上独自去酒吧逛逛,眼角又去瞥梅尧,目光始终没法从他嘴唇上移开。这个嘴唇……是被我揉红的。这么想着,他心里一沉。既然该喝的酒喝完了,该见的人也见完了,他就该快快回J市!
随后他把电脑抱到床上,开始买机票。
梅尧见了,顿了一顿,还是说:“暂时……还是别回去了。”
“你还想休假啊?我妈虽然检查还没做完,但基本就是细菌感染,又没什么大碍,现在烧也退了,我们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这半个月,别说亲戚,我感觉连小学同学都见完了,难不成明天还去风景名胜赏光吗?梅大师啊,咱们已经快一个月没开工了!这做生意,得趁热打铁。”
“邵明,你听我说,这件事——”
“你听我说!我们应该再接几单大案子,把‘紫薇阁’的名声真正打出去,在业内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纯商业运营模式,我这段时间把咱们以后的发展方向都想好了。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成问题,我们是卖方市场,以后要真扩大经营,不需要你亲自出手。我们可以渐渐地去民间找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人,甚至还可以开办学校,举办比赛,上综艺。等我们根扎深了,甚至可以做一个玄术大师认证考试……”他一直说个不停,好像J市有宝藏等着他去挖,心急火燎的。
梅尧坐在塌陷的软绵绵的锦被海洋里,抿着嘴唇,眼睛被厚沉沉的眼皮遮去一半,不再去看邵明。“你的妈妈,可能没多久了。”
邵明呆了一下,笑道:“别过分了啊,你不想帮我,拿什么做理由都行,可不能随便说我妈!”
梅尧攒着被子,捻来捻去。“细菌感染导致发烧只是表象,她待在神经科,具体是什么问题也还没查出来。”梅尧抬眼,认真地看着他,“我在她身上闻到一股……死气。已经非常浓郁了,短则几天,长则一个月。你最好是不要离开。”
邵明瞬间翻脸,猛地朝他肩膀上一推。梅尧差点翻倒掉下床去。“我妈气色精神头都好好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么咒人的吗?就为了我不跟你去接那些活儿,让我的事业发展壮大?你就这么想甩掉我?你没爹没娘不知道珍惜,我妈对我有多重要,你永远明白不了!”
梅尧皱了下眉头。说:“我理解你担心你妈妈,所以口不择言,我不怪你。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陪陪她,免得往后后悔。”
邵明不理他,极快地点开国航的网站,噼里啪啦一阵输入,完了“啪”一声扣上电脑,说:“如你所愿,我已经给你买好机票了。我不回J市了。就算回J市,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梅尧知道邵明在他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信了。但邵明过分溢出的怒气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分明不是深究的时候,他不想留在这里让邵明天天冲他吼,收拾东西当晚就走了,想着等邵明冷静几天再来。毕竟即将去世的这个人,曾在他一片冰冷的世界里送上过一缕微温。
*
回到J市,梅尧这才发现一连好几天连电话都没带。充好电打开电话,几十个未接来电几十条微信消息嘟嘟嘟嘟冒出来,全是蒋颖发来的。
留言并没有写清楚是什么事,单是简单几句:“有急事麻烦你,收到信息请尽早回复我”、“你换电话了?”、“邵明的电话我也没打通,书奇那边我联系过了,也没找到你”……
邵明前段时间是换了电话,显然是故意漏掉杨书奇不去通知的。
回过电话,蒋颖当天下午就赶来,直接把他接上车,一路朝东大街飞奔而去。
第42章
东大街有条隐秘的银杏小道,夏天里生满嫩绿的小扇子,铃铛一样迎风摇曳。顺着这条小道一个弯拐进去就是大院高门。
蒋颖在路上没将事情说清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个案子请你一定要接。我也是没办法,让人打听到和你认识,就被下了死命令,非得把你请到不可。早就听说你不爱带电话,这段时间你不在,我真是急死了。”较之前的斩钉截铁式的冷硬态度,软了不少。
“接不接是我的事。看看无妨。隔几天我还有事,肯定不会一直在。”梅尧说着,跟她进了这政府大院似的高耸门脸。
停车迈入草坪上的石板路,两边修剪松树柏树的园丁叫着“蒋警官”。蒋警官与梅尧走在青灰色的天幕下面,途径一座精致的珠灰墙壁的双层小楼,一楼靠外有间窗户蒙了塑料蓝布,里面有人在动工。梅尧朝更远处看去,宽阔的洋楼后头,还有个黑黢黢的老木楼。蒋颖同他解释,头一个是佣人房,主宅后面那个是废弃的礼拜堂。
进到会客厅,梅尧被邀请坐上沙发,茶水摆在面前,青绿的茶叶在碧澄澄的水里面打着转。这屋子弥漫着一股时时隐现又时时消失的臭味,若非对这方面敏感,极难察觉。梅尧来时便一路打量这栋房子,三层楼高,从外面看,至少有四五十间房,底子是百余年前的老式洋楼,翻新过数次。除了大厅铺了防滑垫的主楼梯外,会客小厅的备用楼梯也有两米多宽,伫着弯弯曲曲的铜把手,台阶砌着灰白的大理石。楼道尽头,正有一名二十七八的年轻女人往下走。
女人接近一米七,穿一件乳白无袖的弹力真丝连衣裙,开衩高到腿根,里面有条同色的阔腿长裤。长发绑在脑后,右侧脸搭下一绺,勾勒得大方优雅。长相更偏南方,杏眼翘唇,鼻子玲珑娇俏,眉头微微蹙着,仿佛笼着一股忧郁的水汽,令人看了也跟着伤感起来。
蒋颖靠梅尧耳边说:“这是二夫人。”
由蒋颖居中,彼此一番介绍后,梅尧知悉这位二夫人叫姚立晗,是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读书的时候认识了这家的二公子,毕业后就嫁进来,一直帮忙打理家里的事。
“听蒋警官说,梅大师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的,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家的事比较复杂,不如等您休息好了,吃过午饭再说吧。”她将梅尧和蒋颖面前的冷茶倒掉,又重新给他煮了壶。姚立晗似乎每说一句话,都需要强打精神,反而手上做着事令她更舒坦些。
“不用了,直接说吧。”
“那好吧,劳烦您等我整理下思绪。”她娴熟地涮茶沏茶,白葱似的手指在茶盘上翻飞着。两杯茶递送到两人面前后,她才娓娓道来:“想必您来得急,蒋警官也没跟您细说。我家的案子是由蒋警官负责的。九天前,也就是六月三日,我先生去了佣人楼的厨房那边,正巧那厨房煤气泄漏,见了明火爆炸了,我先生当场就丢了性命,身体也被烧成一片漆黑……”她顿了下,有点哽咽,但深吸口气,硬是坚持说下去,“当时家里就我、大嫂、三弟还有爸妈及那些个佣人在家。我本来也没想到会是志明,直到我们的钻戒从他脆生生的尸体上掉了下来……梅大师,如果在家闹鬼的的确是我先生,那请你,求你……千万、千万不要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