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修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家里都被你这个消息搞炸了。”崽崽拍拍胸口,“幸好没事。”
他又问:“我看新闻说,安格斯叔叔也和你一起受伤了,他还好不?”
崽崽这么一提,谢朝忽然想起来安格斯今天的手术:“他比我严重点,今天要动手术。”
“那爸爸帮我祝他身体早日康复。”崽崽也没想到安格斯这么严重,“朝朝也要在国外好好养伤,我在家等你回来。”
儿子难得这么乖乖地说着体己话,谢朝笑了笑,声音软了下来:“嗯,我尽量早点回来。”
医生开始进行每日的例行寻房,身后跟着小护士。
谢朝挂了电话,医生过来看了看他的脑袋,笑着说:“你这运气不错,看着流了那么多血,头上也不需要缝针。”
“……”谢朝抬眼看了眼面色和蔼的医生,这个玩笑我笑不出来。
护士小姐轻柔地给他换了个绷带,又上了些药,这就算完成了,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谢朝等他们走后,穿着身病号服,摸到安格斯病房门口。犹豫了两秒,还是推门进去了。
安格斯还是趴着,他这伤没法躺着,只能这样,时间长了估计得难受。
“你什么时候动手术?”谢朝寻了张椅子坐下。
安格斯正趴着没事,正在看书,深蓝色皮面的外文书,谢朝瞥了一眼,问:“还有心思看书?”
“下午两点。”安格斯合上书,“实在无聊,又不能动,这书还是别人送的。”
谢朝双手交握,找不到什么话想说,就这么安静地盯着安格斯的蓝皮书。
“你想看?”安格斯的目光扫在书上。
谢朝摇摇头:“那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先回去了。”说着就要起身往外头走。
安格斯忽然伸手拽住他,淡淡地笑着道:“别走,陪陪我。”
谢朝顿住了:“又没有什么话题聊,你还是看书吧。”
“那我们随便聊聊。”安格斯缓缓道。
过了三分钟,谢朝实在撑不住,面皮绷着:“你不是想聊么,一个劲儿盯着我看干什么?”
安格斯淡淡的目光飘在他脸上,吐出来的话带着轻佻:“好看啊。”
语气却是无比正经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要是谢朝的粉丝这么夸他,谢朝早就礼尚往来地朝人家妹子笑笑了,现在这会儿偏生完全笑不来了,反而悄悄红了耳朵。
他瞪了安格斯一眼,恶声恶气地说:“你到底想聊什么,快聊,我可是又正事的人。”
“你家里是不是联系过你了?”安格斯识趣地换了话题。
谢朝点点头:“才打过电话,看见我这新闻,都被吓到了。”
安格斯也道:“我家里人也是,还说要过来看我。”
谢朝一时紧张起来:“真的,什么时候来?”好像安格斯家里人一来,就要识破他们这苟且的关系似的。
安格斯含笑说:“还没确定来不来,她们只是嘴上一说。”
“哦哦。”谢朝理解,“我家里这次也担心,小朋友都连带着不放心。对了,崽崽让我祝你早日康复。”
安格斯:“崽崽可真乖。”
谢朝提到崽崽,总是有话要讲的,吐糟些他在学校干的好事,又想起了天天生产画作的事情,便问:“我真心不想让他学画画,别的不说,这东西就得天天练习基本功,我估计他连基本功都过不了关。”
“崽崽也就是当个兴趣,我觉得他对数独的热情比这个大多了。”安格斯慢慢说,“顺其自然吧 。”
“我也知道这个理,就是趁着崽崽不在使劲吐槽。”谢朝眉眼弯弯,“我可不敢在他跟前说,他得气死。”
安格斯自然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会在适当的时候附和谢朝的话,或者提出自己的观点。话匣子一打开,就有倒不尽的话题了。
——
下午两点,安格斯进了手术室,谢朝在外面等着,汉德尔陪着他等。
发生了这么件大事,汉德尔火急火燎地处理了,现在也闲了下来,既然不能接着拍戏,他就时不时地过来探望探望病情。
汉德尔也不是傻子,还是拍这方面题材的电影的大导演来着,回去就琢磨出味儿了,这两人之间古怪啊。
作为一个有操守的导演,汉德尔不好意思探听人家情情爱爱的事儿,但是心里头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把,好奇死了。
谢朝望着手术室的大门:“你说这得要多长时间?”
“安格斯创面不大,应该不会太久。”汉德尔道。
谢朝抓着衣角,又问:“这植皮是不是特别疼?”
“肯定疼,从大腿上挖一块好皮填到脖子上去。不过打了麻药,现在不疼,药效过了得疼死。”
谢朝捏紧了衣角,默默地看着手术室,不再问了。
汉德尔被他这么一问,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好奇心又冒出来了。他忍了又忍,还是憋住了,继续陪着他等。
手术还没做完,倒是有个面色焦急的女郎跑来了,拉着路过的医生就问:“安格斯是不是正在手术?”
医生警戒起来,目光如炬:“你是怎么进来的?”公众人物在这里住院,他们医院都是要加强保卫的,不然那些狂热的粉丝闹进来,多影响医生的工作。
女郎生得俏丽,约莫三十多岁,一头栗色的波浪卷,像极了上世纪黑白电影的古典美女,头发一扬,裙摆一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她正想解释,后头的护士长过来说明情况:“这是病人家属,我们看过证件才放进来的。”
谢朝耳尖一动,神色一凛,病人家属?安格斯的姐姐?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去,这一家人生得都好看,安格斯姐姐也好有气质,而且这眉眼确实很像安格斯。
谢朝刚准备上前套近乎,汉德尔就满脸抱歉地说:“这位女士,你是安格斯的家属么?”
女郎矜贵地点头,礼貌地反问:“你是?”
“我是他的导演,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剧组的失误,致使了这起失误。”汉德尔很惭愧,他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导演了,这方面居然还能出事。
卷发女郎口头上宽慰:“您不要太自责,意外事故谁也掌控不了。”她提着手包,抱怨安格斯,“我听到新闻的时候就想过来了,他还偏偏说没事,连手术的事也不告诉我。”语气愤愤然,看起来很生气。
谢朝上去打圆场:“安格斯这也是怕家里担心,而且姐姐你平时应该也很忙,他估计不想麻烦你。”
卷发女郎穿着身干练的OL女装,波浪卷打理得柔顺发亮,耳垂上的珍珠耳坠看着就很有女人味,应该是安格斯的姐姐没错吧,妹妹大概不会成熟的。
“我是安格斯他妈妈。”卷发女郎笑了笑,“看来我保养得不错,你是和安格斯搭档的同事吧。”
谢朝愣了愣,什么?这居然是安格斯他妈!
第48章
“阿姨好。”谢朝有些局促。
卷发女郎友好一下:“我看你是中国人吧?”
谢朝连忙点头:“是的, 阿姨你去玩过?”姐姐变成了阿姨,真有些不适应。
“我中文名叫沈音,直接喊我沈阿姨。”沈音说。
谢朝乖乖叫了声“沈阿姨”, 心道安格斯的妈妈看着真亲切。虽然说议论长辈的容貌有些不大好,但沈阿姨真是好看,就像上世纪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怎么讲, 就是气质老好了,安格斯肯定是遗传他妈。
沈音柔和地问:“你这是和我儿子一起出事的么,这头上包扎成这样了, 还好么?”
“阿姨,我这就是看着吓人,都没有缝针。”谢朝呐呐的, “就是安格斯有些严重,正在手术。”
汉德尔插话:“医生说手术不会出问题的,估计没多久就能出来了。”
正说着, 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穿着消毒的蓝色外衣,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出门就把口罩摘了。
一伙人全围了上去:“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对这些早就司空见惯了,淡定地说:“挺好的, 修养修养就没事了, 就是以后可能会留疤。”
沈音迭声道:“男人留点疤没什么,又不影响正常的生活。”
医生早知道安格斯是演员,还是宽慰说:“演员对这个可能特别注意些, 你们家人劝着些。”
汉德尔又过去问了些情况,沈音在旁边附和着,谢朝暗暗把医生叮嘱的话记在心里。
安格斯麻醉药效一过,一睁眼就瞅见了他妈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活生生吓了一跳:“妈,你怎么来了?”
沈音顺顺自己漂亮的大波浪:“我还不能来了?你这个样子还想瞒着我?怪不得死活不让我们过来看看。”
安格斯浑身不能动弹,干瞪着眼睛:“您当然能来,只是我这不是不方便么。”他找理由,“我这样又不能照顾您,您来干嘛?”
“哼,我来照顾你。”沈音眉毛一竖,“你看你这样子,还想照顾你妈呢,可算了吧。”
谢朝探头过来打圆场:“阿姨,这水快滴完了,要不要去叫护士过来重新换一瓶?”
沈音一瞅,还剩一点:“你快去吧。”
谢朝傻眼了,他是想让阿姨过去喊人的啊,一般不都这样么。他同情地看了安格斯一眼,推开病房门出去了。反正他深受杨莉的荼毒,大概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安格斯也要受到他那漂亮妈妈的敦敦教诲了。
病房内,沈音两眼一扫:“你平时身手不是好得不得了,这次怎么搞成这幅死样子。”
安格斯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个意外,一时之间没注意。”
沈音帮他理了理被角,注意着不碰到伤口:“这伤可受罪了,我留在这里照顾一个月。”
“嗯。”安格斯没办法,只能接受了。他还想着趁着这大好时机,好好地在谢朝那里博取同情分。
谢朝领着小护士回来,越想越觉得沈音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按理说,容貌这么出色的人,只要他在现实生活里见过一次,那肯定印象深刻,只是他却想不起来了。
再说,沈音这名字听起来也陌生,谢朝恍惚觉得他记错了。
小护士帮安格斯换好吊瓶,眼神偷偷地往安格斯妈妈身上瞄。
谢朝能理解,人都是审美动物,见着好看的人或物,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只是小护士这也看了太多次了,而且小女生不都应该先盯着安格斯看吧,不过有可能最近看安格斯看得太多了,提不起兴趣了……
小护士做好本职工作还不走,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就连脸上的小雀斑也染上了主人的情绪。她期期艾艾地朝着沈音说:“您是不是康妮王妃?”
这话一出,谢朝马上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士了——各大报纸上。
随后他就想起了安格斯另一个身份,听起来很玛丽苏的王子……
所以现在这是霸道王子爱上我?
想想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谢朝打住自己渗人的脑洞,继续看小护士和自己偶像对话。
小护士掏出小本本问沈音要了签名,沈音大大方方地签了,还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有了我的签名也什么价值,还不如让我儿子签1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呢。”
小护士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夸沈音,捡着外貌、气质、才华这三方面使劲夸,夸得沈音都不好意思了。
谢朝觉得她都要维持不住那笑容了,小护士太会夸人了,夸得人面红耳赤,比他那些铁杆粉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格斯悠闲地趴在床上,有个小护士吸引他妈的注意力,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
安格斯裸着上身,谢朝撕开一管药膏,往他脖颈后背上抹。
沈音想着儿子长大了,不乐意妈妈贴心照顾了,就把这事交给了谢朝。而且那小护士老是缠着她,把她都缠怕了。整日里端着王妃的架子,就害怕破坏了形象,伤了人小姑娘的心。
不过幸好小护士每天也有工作,沈音还是能抽出空过来照看安格斯。
距离安格斯植皮手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谢朝注视着安格斯身上狰狞的伤口,用棉签挑出手上的药膏,轻轻地、一点点地往焦痂上头抹匀。
伤口结痂之后确实有些吓人,红黑色的痂一块一块的。谢朝看久了,手贱症就犯了,特想帮安格斯把他抠下来。
就比如小时候纸箱里那种全是小泡泡的塑料纸,包在东西上面用来防震减压。谢朝每回见着,都要一个个地把它们捏爆,还捏得噼里啪啦响。
杨莉每次听着就烦,总得教训他一顿。然而谢朝屡教不改,他自个儿把之理直气壮地归结为强迫症,杨莉也拿他没办法。
但是伤口又和这塑料纸不一样了,万万不能伸手去抠,抠了他就造孽了。
谢朝生生忍着,今天嘴碎提了句:“看着好想全抠掉,我自己身上有小痂的时候,每次都等不到它自己脱落,就先下手抠得一干二净了。”
安格斯笑笑:“我也好想抠了,脖子和背上总是痒得不舒服。”
谢朝一听,吓得把下面的话全憋进肚子里了,忙讲:“医生说了,这千万不能瞎抠,我继续给你抹药,抹了就不痒了。”
小棉签又慢慢地动起来了。
安格斯眯着眼睛笑着答应:“嗯。”
他这边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沈音打算过几天就回去,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安格斯的伤口正结着痂,不怎么能穿衣服,也没办法过去送她,最后还是谢朝和汉德尔把沈音送去了机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音和谢朝都挺喜欢对方的,一个是和和气气的长辈,一个是聪明懂事的晚辈,两人还能互相聊聊天,随便说点玩笑话。
沈音对自己儿子心知肚明,也不强求,她瞧着小谢人不错,走之前还让他加紧。
谢朝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发觉,单纯觉得安格斯妈妈人美心又好,还特照顾儿子朋友。
谢朝送完回来,在病床上没见到安格斯,直接往卫生间跑。
安格斯果然正在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正在擦澡。
因为伤口的缘故,安格斯将近一个月没好好洗澡了,一般都是沈音或者谢朝用热毛巾帮他擦擦。他们两也不敢怎么擦,就怕伤口进水。
安格斯忍了又忍,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臭了,自己一个人下床自力更生。伤口在背上,胸口和下半身总得洗洗吧。
谢朝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就瞥见了安格斯光裸的身躯,硬邦邦的胸肌、漂亮的人鱼线,还有胯下鼓鼓囊囊的一大团……
别说,混血人的本钱比较大,那地方长得也比较白,安格斯那里毛的颜色也和他头发毛的颜色一样。
谢朝愣了愣,心道自己想的这都什么玩意儿,他赶紧带上门:“我不是故意的,不下心推开的。”说着脸就红了,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在门外站了会儿,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砰”地一声把门推开:“你怎么老想着洗澡呢,等这结的痂掉了洗也不迟,现在不是洗澡的时候。”
等谢朝再进来,安格斯腰间已经围了条浴巾,天生白皙的面颊上晕着薄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就送了阿姨去机场,这班飞机难得没晚点,阿姨这回已经飞走了。”谢朝定了定心神,直接说。
安格斯眼神游移着:“我下次不洗了,等伤口好了再说。”
谢朝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又在他下三路瞟了瞟,后知后觉地说:“哦哦,不洗了最好。”
完了,连忙往外面走,好像后头有鬼追着。
这鬼果真追了上来,强行拉住谢朝的手腕,把他往门里面逼。
谢朝念着他是大伤员,不敢挣扎,半推半就地过来了。
安格斯面色比刚才还红了几分,胸膛上还带着水珠,他贴近谢朝的耳根:“还满意么?”
“满意个什么?”谢朝强自镇定着,分出个脑子来思考安格斯这句话的意思。
第49章
安格斯这回红了耳尖, 用他那大提琴般低哑的声音小声道:“咳咳,你刚才盯着我下面看了。”
猛然间,谢朝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谁……谁盯着你…下面看了?”
说着谢朝就手上暗暗使劲, 小心谨慎地推开安格斯,还得注意着不能碰到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