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大惊,在河里她的力量有巨大的加成,何况这里还是她的鬼域之中,这个人竟然也可以感应到她!
还有这威势惊人的一掌,这到底是什么修为?这绝对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她想走,却躲不开。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你明明看到敌人对你发起致命一击,你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无论朝哪里躲,掌风都会如期而至,看起来没那快,却在下一瞬就已经打中你的要害。
女鬼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喊一声,就被拍的魂飞魄散。
即便她再厉害,也不过是刚成型没有太久的厉鬼,与元婴期的修士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若非来的是林珩而是其他精通术法的元婴修士,她连躲藏这么久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过也正是因为第一次成功的瞒过了林珩,才让她有了误解,以为不过如此,才敢现身出来。
要是她不主动现身,林珩还真不好捉她。
女鬼消散之后,原地留下一个灰黄色的东西,巴掌大小,林珩顺手捞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陶偶。
他皱了一下眉,将陶偶收了起来,决定出去了给阮辞看看。
这陶偶,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目前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鬼域在女鬼消散的时候就已经随之崩溃,宁阑和那两个捕快因为陡然受冻手脚僵硬,已经掉到了河底。
林珩赶忙用法力托起他们往上推,刚跑回岸边的阮辞就看到有几这个人浮上了水面,赶忙将他们捞了上来。
流翾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跑到宁阑身边用小脑袋拱了拱他,感觉他身上有些冷。
它想了想,跳到宁阑胸口,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将那些阴气全都吸进了自己体内。
反正它是主人的一缕魂魄所化的,体质也是冷的不能再冷的那种,这么点点阴气,小意思啦。
随着它的吸气,宁阑的脸色慢慢恢复,由那种不正常的惨白透着青色渐渐转为正常的苍白。
阮辞放出自己的镜子,暖白色的光芒洒在宁阑的身上,他睁开眼睛,脸色变得红润,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流翾喵喵叫了几声,宁阑喜滋滋的捧起它:“小流翾?是你救了我?你真是太厉害了!”
阮辞被完全忽略了,认命的指挥着镜子去照另外两个捕快。
林珩从水里游出来,两个捕快也已经恢复正常醒了过来,阮辞冲着他招手,大大的桃花眼弯成了一轮新月:“林兄,你就把那个女鬼解决了吗?真厉害啊!”
“喵~”流翾看到主人,立马就抛弃了之前处的还不错的宁阑,往林珩怀里窜去。
林珩从容的上了案,河水从他身上滑落,没有留下一滴,整个人与下水前别无二致。
他接住飞扑过来的流翾,顺了几下毛,从袖子里掏出那个陶偶,递给阮辞。
阮辞接了过了来,看了看,有些惊奇:“咦?这是替身陶偶?”
……
众人围坐在一起,打量着那放在桌子中央的陶偶。
陶偶只有巴掌大小,光泽暗淡,面貌也十分模糊,只能看出是个人形。
阮辞将陶偶翻了过来,手指点了点陶偶背后的一行小字。
“替身陶偶是个很难做的东西,你们别看它长的这么普通,做出来可是要费不少功夫呢!没想到那女鬼竟然能弄到一个,这也就难怪她能在河底到处跑了。有了这个东西,短暂的脱离身体的束缚是完全做的到的。”
林珩看了眼那行字:“这是生辰八字?”
阮辞点头:“不错。这种普通的替身陶偶限制都比较大,不是那种做工好的谁都能用,而是只能给特定的人用,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已经很难得了。”
宁阑摸了摸下巴:“这事儿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啊,既然不是因为尸体在这里导致无法离开才在李府杀人,那为什么只在李府作案呢?还有,鬼物不可能自己做个陶偶出来吧?一定是有人帮她做的。依阮道长所言,这陶偶造价不菲,是谁替这个女鬼做了这样一个陶偶呢?”
李犀点头:“不错,这事情的确处处透着蹊跷。虽说水鬼已除,可这案子还没完,还要继续追查。”
“水鬼还未除。”林珩摇摇头,道。
“这……不是说已经魂飞魄散?”众人都有十分诧异,他们对林珩的实力还是很信服的,怎么居然出了问题?
阮辞叹气:“林兄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想当然了。水鬼想要完全除去,必要毁去它的尸体才行,可是林兄将那女鬼打散之后,原地只留下一个替身陶偶,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女鬼真身还未死。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这么一句话,自动回答了阮辞的问题。
“我们现在就将那女尸烧了!”宁阑一拍桌子。
李犀为难的道:“死者的身份还未确定……”这让他怎么写结案卷宗?
“夜长梦多,总比那女鬼恢复了又出来闹事好吧?趁她病要她命!”宁阑很坚持:“皇上要是怪罪你,你就说是我烧的,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李犀放心了一点,有宁阑顶着,他也不用担心被丢官罢职。
林珩道:“那女尸应当不是真正的尸体,那女鬼既然可以借助替身陶偶行走,就说明她的尸体有很大可能在别的地方,这里的这具女尸,不过是障眼法。”
宁阑一拍脑门儿:“忘了忘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把我都搞懵了。”
李犀突然道:“不,不是。”
“什么?”宁阑一头雾水,众人都疑惑的看向李犀。
“宁元帅不是被这些事情弄糊涂了,而是一开始就有一个人误导了我们!”李犀眉头紧锁,慢慢的道:“是李安仁。”
“李安仁的证词误导了我们,让我们一直下意识的认为做乱的就是那沉在李府的女尸。然而事实上,那女尸上并无绑缚的痕迹,祭离大师和阮道长也曾说过,女尸就躺在水草上,并没有任何石块在她周围,打捞的两个捕快也可以作证。”
李犀毕竟断案多年,对于证词上的漏洞还是比较敏锐的。只是因为这点儿漏洞比起其他的不对劲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以他才一时没有注意到,此时听到宁阑的话,才猛然想起。
“李安仁的证词,表面上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就是这样一个微小的细节,就误导了我们。而且正是因为他大部分都是实话,才让我们更加忽略了这点,下意识的对他说的所有话都认为是真实可靠的。”
说到此处,李犀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房门,对守在外面的衙役道:“速速将那李安仁捉拿归案,要快,不要让他跑了!”
“是!”衙役领命,飞奔而去。
李犀关上门,坐了回来,继续说道:“李安仁证词中提到,他看到飘来第四具尸体,生怕被牵连,所以命人将尸体绑上石块,沉进水底,想要瞒天过海。而后,李府就开始闹鬼,最先死的,就是那两个沉尸的下人。这很容易就让我们联想到女鬼复仇,进而坚定的认为那第四具女尸定然就是那作祟的女鬼。”
众人都点头,的确如此。
“随后,他又以妻儿惨死的名头,装疯卖傻,让人将他放在受害者的位置,更加对他心生同情,不会怀疑他有什么不对。”
“最后,他又放出风来,愿意用全部家财换取高人为妻儿报仇,吸引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最终呢?这些人全部都被女鬼吞噬,短短时间内就养出了一个无比凶戾之鬼,死伤无数的人,最后最大的罪魁祸首,李安仁自己,却活得好好的。”
李犀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思路,越想越觉得这李安仁嫌疑重大。
阮辞脸色一变:“难道他是个邪修,用这种办法在养鬼修炼?”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真凶会是李安仁吗?哎嘿嘿~
☆、第二十一章
他此言一出,众人也都变了脸色,心慢慢沉了下去。
林珩站起来,面容沉静,有些冷酷的道:“我们走一趟,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些捕快可能有危险。”
李犀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命令是他下达的,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就是他的失职。
门外的衙役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群脸色黑如锅底的大人们,这又是怎么了?
“快带我们去找李安仁,派人去追之前去捉拿他归案的人回来,快!”李犀一边不停顿的下达着指令,一边飞快的往外走。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敏感的知道事情一定不太好,大气不敢出的跟在后面。
他们带着人手,火急火燎的往李安仁现住的地方赶,生怕提前去了的那些捕快出了什么意外,却在半道上碰到了押着李安仁回来的捕快。
李犀看着不远处被五花大绑押着的李安仁,以及一前一后押送他的两个捕快,愣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
那两个捕快本就记挂着李犀的吩咐,不停的催促着李安仁快点走,待见到李犀他们以后,还以为是李大人等不及了自己跑过来了,顿时有些惶恐。
他们忙又加快了速度,也不顾那李安仁是否跟得上,拽着他往前赶。
“见过大人。”
“不用多礼。”
阮辞跑过去一把抓住李安仁,摸出一张符就往他脑门上贴,狠狠地拍在眉心的位置上。
李安仁痛叫一声,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阮辞得意一笑:“这可是我师兄亲手画的镇魂符,专门对付这些不怀好意的狂徒,哈哈。”
林珩无奈的看他,他刚才就已经用神识探查过了,这李安仁就是个普通人,体内根本没有一点儿法力,丹田紫府都是闭塞状态。
其他人不知,纷纷捧场的夸赞他:“阮道长出手,果然不凡。”
两个捕快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道长要往李安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脑门上贴张符,好像他是什么僵尸鬼怪一样。
……难不成,这李安仁真的有古怪?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么了?
捕快们一个抖了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心的抬着李安仁往回走。
为了防止李安仁鱼死网破,暴起伤人,李犀命人将李安仁单独关押在衙门后院的一处空房,就在柴房旁边。
看着阮辞甚至准备往门窗上贴上符,他忍不住咳嗽一声:“不用浪费了,他体内没有法力。”
阮辞一脸惊呆了的表情,跑到李安仁旁边试了一下。
他顿时肉疼的不行,师兄画的镇魂符很值钱的!他他他,他居然就这样浪费了一张!
阮辞苦着脸,幽怨的看着林珩。
林珩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
在场众人也闹明白了,感情这李安仁就是个普通人,毫无威胁性的那种!
李犀咳嗽一声:“如此甚好,还请阮道长揭了符,让那李安仁醒来,也好审问一番。”
他怕阮辞尴尬,当机立断的转移了话题。
阮辞脸一红,垂着头揭了符,跑到林珩身后躲了起来。
林珩失笑,安抚的拍拍他的头。
李安仁茫然的睁开眼,就看到李犀站在他的正前方,怒发冲冠的瞪着他:“大胆李安仁,竟敢假造证词,欺瞒本官!”
“大人……草民不敢,草民真的没有任何隐瞒之处。”李安仁瑟瑟发抖,大着胆子喊冤。
“混账东西!”李犀怒斥道:“你还敢狡辩?李府后花园里的女尸已经打捞出来了,经检验,身上并无任何绑缚痕迹,你却说她是坠上石块沉尸的。李安仁,你可知道伪造口供,妨碍断案是要以从犯论处的?!”
李安仁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坚持道:“草民,草民当时也是吩咐下人去做的,可能是他们阳奉阴违,偷懒没有绑石块就扔下去了。”
他脑子转的倒快,把罪名全都推到了死人身上,反正死无对证,只要他咬死了说自己不知情,李犀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林珩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说了假话,却还要在这里恶心人。
李安仁知道李犀是个好官,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拿他怎么样,越发的有恃无恐。
“大人,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啊!实在不敢欺瞒大人。”他假意惶恐,缩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头上就磕出了血迹,显得狼狈又可怜,倒仿佛真有什么天大的冤情一样。
李犀冷笑:“威胁本官?那本官就成全你。”
“来人。”
“属下在。”
李犀袖摆一拢,负手而立:“从今日起,不许这李安仁迈出房门一步,一日只供一碗粥,两碗水,你们轮流看守,不许他睡觉,直到他愿意说为止。”
不用刑,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也多的是办法摧残人的意志。所谓人善被人欺,李犀年纪轻轻就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什么滥好人。
宁阑摸着下巴笑了笑,能在朝堂上混的如鱼得水的,可都不是简单的书生,瞧瞧这心脏的。
啧,这办法,真毒,简直是把人当畜牲熬。那养鹰的人熬鹰不就是与这同出一辙吗?再桀骜不驯的鹰都撑不过三天,何况这李安仁看起来就不是个意志坚强的。
果然,熬了两天,李安仁就已经快崩溃了,他每日只有粥和水,喝下去没多久就想如厕,偏偏又不能迈出房间一步,再加上不能睡觉,他打一个哈欠,便会涕泪横流,难受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神经衰弱至极。
再被审问时,他已经完全没了精气神,问什么答什么。
“那具女尸,是自己沉下去的,我本想第二天就报案,可是晚上却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她,她来找我报仇了!我害怕极了,就命心腹下去打捞尸体,其实我知道,如果真的是她回来复仇,那两个人就回不来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杀人的是这两个人,我怀着侥幸心理,希望她手刃了仇人之后能放过我。可是没有,她不停的杀人,连我的妻儿都不放过,我知道,她是在折磨我,在我没有被折磨到崩溃之前,是不会让我死的。”
李安仁捂着头痛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放出风去,希望有人能帮我除掉她,可是死的人越来越多,她却没事。”
“她是谁?”李犀问道。
李安仁打了个抖,身子像一只虾米一样弹了一下:“是,是琴瑟。”
“琴瑟?”李犀皱眉,一听就是青楼女子的花名。
“将他带下去,继续审问,所有的细节都不要错漏,问好后立即呈报给我。”
“是。”
他吩咐了属下继续审问细节,然后出了门,拿着另一本卷宗找到了林珩这里。
阮辞没有地方去,暂时借住在这里,隔壁的宁阑听到风声,也跑了过来,他在家呆的快无聊死了。车子语和黄九郎没有过来,他们本来就对这个案子不怎么感兴趣,何况也没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几个人围坐在花园里的石桌前,青莲端上了茶水点心和水果,就默默的退下了。
林珩抱着宁骁,李犀已经知道这是宁阑的独子,颇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宁阑竟然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别人一起住。
不过宁骁有些不正常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稍加留心就能知道,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宁阑此举是为了给儿子驱邪治病,不再去深究。
“大师,道长,宁元帅,女尸的身份也已经查实,乃是城外小山村人氏,生辰八字与那陶偶上的完全对不上。另外,李安仁也已经招供,真正的水鬼应该是一个叫做琴瑟的青楼女子,具体的细节还在审问,待会儿会有人送过来,还要麻烦大师和道长再出手一次,去那真正的抛尸地点看看。”
“青楼女子?”林珩蹙眉:“李安仁杀的?”
他们说话间,完整的口供已经摘抄好送了过来。
李犀翻阅了一遍,道:“那李安仁说,这个琴瑟他包了已经有两年了,一向十分宠爱,出手也很大方。可是琴瑟却不知足,不止索要银两越发无度,还用他生意上的把柄来威胁他为自己赎身,明媒正娶的抬进门。李安仁不堪忍受,便命心腹杀了她,沉在玉带河中。”
众人都皱眉,这两个人,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归根结底,还是李安仁活该,结果他居然还活的好好的,真是让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