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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的看着顾奈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南荣祈轻叹口气,这才接起那不断打来的电话。
他以为舒远琛是找不到他才这样急切,没想到是他那边发生了点小意外,通过他简短的叙述,南荣祈听明白了,郁雨卉的钱包不是丢了,而是掉在地上被别人给捡走了。
钱包丢了就丢了,当是破财消灾,也不碍什么事,偏偏捡走钱包的那伙人脑子有问题,还当街拿着钱包用里面的钱在地摊上买东西,好巧不巧的就又让郁雨卉撞见了。
那伙人看钱包里就两百块钱没当回事,却不知道那钱包是名牌,就连扣子都是专门定制的,上面有顾奈两字的拼音缩写,钱包丢了郁雨卉心疼的紧,不过她自己粗心大意也只得有苦往肚子里咽,打电话叫舒远琛给她送钱,没成想舒远琛走到一半碰上郁雨卉和一伙打扮张扬的年轻人吵架,上前一问,原来是郁雨卉看到了自己的钱包,要把钱包要回来,那伙人非说钱包是他们的,就吵了起来。
等南荣祈找到他们的时候,周围已经为了许多人。
“我告诉你们,赶紧把钱包还我,否则我就报警了!你知道我这钱包多少钱吗?还你的,真搞笑,你买的起吗?”郁雨卉情绪不好,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丝毫没有给对方台阶下的意思。
“你他妈再说一遍!”那伙人一共三男两女,看着的不是什么善茬,一听郁雨卉这么说,冲着她就过去了。
舒远琛不想事情闹太大,便拦在郁雨卉身前,“这钱包确实是我外甥女的,她的生日礼物,钱多钱少的到不重要,主要是纪念价值,所以难免情绪激动了点,你们把钱包还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好吗。”
刚才他们还口口声声说钱包是自己的,那么多人看着,这会把钱包还回去不是打自己的脸吗,黄头发女子一咬牙,打算死磕到底了,反正那钱包里除了两百块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怎么不去抢啊!这钱包是我上个星期刚买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春季限量款,你说你上个星期买的!我给你钱你再去买一个啊!”
“你说谁不要脸!我他妈看你不要脸!”黄头发女子的男朋友吊儿郎当的在一旁抽着烟,看女朋友被骂了,猛地推搡了舒远琛一把,要对郁雨卉动手。
正剑拔弩张时,南荣祈从身侧忽的抓住干瘦男子的手腕,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他膝盖后的腘窝,男子腿一软,嘭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南荣祈顺手抽出他手上的烟,轻声说道,“有话好好说。”
说这话的功夫,他掐着男子手腕的手也在用力,疼的男子啊啊啊的直叫唤,嚣张的火焰顿时被浇的一丝火星都不剩下。
男子的朋友上前帮忙,刚近身便被南荣祈从容不迫的把烟头按在了他胸口,烫出了一个洞,滋滋的冒着烟,男子疼的呲牙咧嘴,连连后退。
而南荣祈淡定至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这个社会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你们这样不对。”
舒远琛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了吧,这就是天天新闻联播,政治教育,灌输出来的一身正气。
这伙人明显是欺软怕硬的主,一看南荣祈人高马大的,下手又这么干脆,也顾不得面子了,黄头发女子把钱包往地上一扔,掐着尖锐的声音叫喊,“赶紧放开他!”
南荣祈依言,松开了自己的手。
恃强凌弱,不是君子所为。
跪在地上的男子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南荣祈一眼,阴沉着脸带着同伴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南荣祈俯身捡起钱包,擦干净上面的灰尘,还给郁雨卉,“别再弄丢了。”
郁雨卉刚刚在心底升起了浓浓的感动,南荣祈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碎了一地,“所以腿粗就不要穿裙子,连钱包的装不住。”
“舅舅!!!!”
舒远琛连忙来当和事佬,“好了,不是要看演出吗,你还看不看了。”
小小插曲,似乎并不影响什么。
“看啊,快开始了,我们去那边~”郁雨卉很有眼力价的拉着舒远琛率先走到了前面,而窦晴悄悄地走到了南荣祈身边,“你刚才真厉害……”
南荣祈回想了一下,他刚刚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很厉害的事。
见南荣祈不和她说话,窦晴更加迷恋他的高冷,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条手链,“刚刚觉得很好看,就买了……但是我的手腕太细,戴不了这个,送给你……”
南荣祈看了一眼,淡淡道,“这是女人的东西。”
他说完就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窦晴怔怔的拿着那条男款手链,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佩饰,手表,戒指,耳钉,什么都没有,干净极了。
啊啊啊啊,好喜欢啊~
收起手链,窦晴追了过去,大胆的问,“你有女朋友吗?”
听到声音,舒远琛回过头刚想帮南荣祈解围,又听南荣祈毫不犹豫的说道,“有男朋友。”
……
自此,窦晴没了声音。
可即便如此,她对南荣祈还是很有好感,不管他喜不喜欢男人,能这样直接了当的不给她留一点余地,窦晴想,他会是一个值得爱的人。
酒吧驻场歌手时序的演出在室外露天的舞台上,不少人聚集在这里,气氛相当的好。
时序坐在车里做准备,身旁坐着顾奈,“人挺多的啊。”
时序理了理自己的一头张扬的绿发,挑高了声音略带调侃的说,“比不了你。”
“嘁,你当然比不了我,我多酷。”顾奈一点不谦虚,“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什么水平。”
顾奈和时序是大学时候的同学,那会在国外,一个班级只有他们两个中国人,还都喜欢唱歌做音乐,这不,一拍即合成了好友。
“我是你永远追不上的水平。”
“呸。”顾奈虽然呸他,却也不得不承认,时序很有才华,多偏门的乐器都会玩,钢琴小提琴更是他最拿得手的,在国外的时候还开过演奏会,也和家庭因素有关,他父母都是音乐家,从小就拿着小提琴坐在钢琴椅上的人。
可偏偏,这哥们喜欢摇滚,和父母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了。
“说正经的,我发现你最近很反常啊。”
顾奈疑惑的嗯了一声,“你从哪看出来我反常了?”
时序撇撇嘴,“人家明星是用小号喷黑粉,您老人家用小号追粉丝,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什么,比明星帅的追星族,微博ID南荣祈吧,你粉丝给他拍的照片你可都点赞了一遍。”
“哎……你……”顾奈语塞,一不知道说什么就开始胡说八道,“你暗恋我啊,我小号你都天天盯着!”
“对对对,我暗恋你,唉呀妈呀,我咋这么稀罕你呢!”时序说着还要过来亲他,被顾奈一巴掌打到一边,“我错了,你别恶心我,言归正传,你知道那个南荣祈,他好像精神有问题。”
“怎么说?”
顾奈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把这段时间所有关于南荣祈的事都尽量言简意赅的告诉了时序,包括刚刚在夜市里的发生的种种。
听他说完,时序笑了,“其实吧……”
顾奈直勾勾的盯着他,等着下文。
“一会告诉你,到时间了。”
时序说半吊子话,拍拍屁股走人了。
顾奈最恨他这样,不由骂道,“你大爷!”
从车窗他能看到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看不到他,顾奈带着仇恨的目光追着时序,却在角落里再次看到了南荣祈。
这么巧……
这一晚上南荣祈就在眼皮子底下溜达了,哪也没去。
不过,他怎么不笑。
角落里的南荣祈一直冷着脸,旁边的人和他说话他都会回应,可别人笑,他却不笑。
顾奈莫名心虚。
因为就在不久前,南荣祈在他面前还笑的欢。
还有那抹有些心酸的苦笑。
说是来看时序演出,可顾奈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眼没看时序,也没有听时序的歌,一门心思的琢磨着,他怎么不笑呢。
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顾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GN: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几几年的?
在抬头时,南荣祈拿出手机,笑了起来,手指也迅速的在键盘上点动着。
嗯,这种问题都是不需要思考的。
很快,顾奈收到了回复。
南荣祈:公元前九百三十二年。
GN:……
这是冷幽默???
第12章 。
孙耀光病了。
风寒。
这是大病,宫里的医官里来了好几个,苦着脸进府,更苦这脸出府,随后到处都在传,三殿下怕是不好了。
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南荣祈耳朵里。
“说是大清早在外面待了两个时辰,这才患了风寒,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南荣祈听后难免感到愧疚和担忧,只因待他如兄长的姚舜便是死于风寒。
即便,是与他无关的。
而孙耀光此刻盘腿坐在床上,裹着红色小棉被,面色凝重的盯着手中刻到一半的木雕,总觉得哪里不太像,他是会刻木雕的,只不过将军太俊,刻不出来那张脸,这使得孙耀光极为苦恼。
至于风寒,没有的事。
他不故意装病,怎么继续和南荣祈套近乎呢。
“三殿下,姚姬夫人前来探望。”
孙耀光换了个舒服姿势,睨了一眼自己的心腹,“不见,就说怕传染给她。”
他厌恶姚姬婚前便与身边未去势的假寺人有了苟且之事,姚姬自己心里也知道,平日都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过这种时候她还得来问候,不管怎么说,明面上要装的恩爱。
“三殿下,安鲁王前来探望。”
孙耀光眼睛一亮,他将木雕随手塞进被褥下,虚弱的躺好,说话的语气也沙哑无力的,“让他进来罢。”
南荣祈一进门,便听见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他走上前,柔柔的问,“你可还好?”
将军这样温柔,孙耀光岂止是好,都快蹦高了,“没什么大碍了……”
南荣祈抬手,摸摸孙耀光的额头,他安心许多,“嗯,不热,你好好修养,不必担忧。”
“不热吗?”
忽然,孙耀光捉住他即将要抽离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沙哑着嗓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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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很快结束了。
顾奈坐在车里,看着那行人离开,聊天界面停留在南荣祈最后发来的那句怎么了。
“嘿!朋友,怎么样?”
顾奈干笑两声,“还行。”
擅长看透别人心思的时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没看是吧。”
“你来看这个。”顾奈把手机对准他,时序看了一眼,笑了,“一本正经的搞笑啊~”
“所以我说这人奇怪吧。”
时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好奇,是爱上一个人的开始。”
顾奈也意味深长的笑,“朋友,我现在对你的幽默开始感到好奇。”
……
周一早晨,舒远琛上班,郁雨卉上学,两人一同出门,舒远琛一边站在玄关处穿鞋一边说道,“荣祈,中午我帮你叫外卖,你吃什么?”
南荣祈正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他对舒远琛摇头,“不用了,我今天要出门一趟。”
出门。
“去哪里?用我陪你去吗?”
南荣祈看了一眼在门口等待的郁雨卉,浅笑道,“回家。”
“回家?!”郁雨卉身体抻过来,“你记起来你家在哪了?”
说谎就是这样,一个谎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不过这样也好,“嗯,想起来了。”
舒远琛一言不发,等着他的下文。
“那你还来这住吗。”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有了些感情,郁雨卉还挺舍不得南荣祈的。
“来。”
“咦——”郁雨卉冲他比大拇指,“你可真行。”
舒远琛松了口气,扯着她的耽美文库把她拽出了门,“赶紧的吧,快迟到了。”
南荣祈要下墓一趟,一来是他需要很多的钱,设法谋生,二来他怕有人通过空宅子钻进墓里,无辜丧了命对他来说是小事,要是被人发现活死人墓就不好了。
人,重在有根基,有的人根基是父母,有的人根基是房子,有的人根基是妻儿,所谓根基,就是和本人和这个世界的关联和牵扯,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如同海面上的浮萍,飘摇无依。
他的墓室就是他的根。
南荣祈今早醒来的时候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才要去看一看。
果不其然,他到宅子的时候,院里正有一个老头愁眉苦脸的收拾东西,他看南荣祈进去连忙问,“你是来找人的?”
南荣祈没有回答,反问,“你是?”
“我是这的房东,这租金到期了,租户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看里面的东西也没搬走,他们要是不回来我可要把东西都扔出去了,还得继续往出租呢。”
南荣祈点点头,视线扫过院子角落繁茂的草丛,“我认识他们,他们去外地了,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让我来给租金。”
“嘿,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这闹的,我可不是故意进来的啊,我就会看里面太乱了收拾收拾……自己家房子,心疼。”
南荣祈听得出是那伙盗墓贼交代过房东,不能进来。
“你这房子,卖吗?”
老头一听,脸色微变,“不卖不卖,这两年搞不好就要拆迁。”
“你说个价,我诚心想买,若过两年你觉得价钱不合适,大可来找我。”
“……你这……”老头心想,这不冤大头吗,诚心送过来让他宰。
南荣祈话没说完,“况且这房子你也不敢住,何不卖了。”
老头脸一白一红,“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若我没说错,房子原本的主人也不是你吧?”
南荣祈刚从墓里爬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房子是有宅灵的,宅灵护主,主死护宅空宅也就罢了,一旦有生人闯入必将作祟。
老头受不住,便将房子租出去,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今天来发觉宅子里没人,心里头发虚,才会擅自打开门进来。
“高人啊!不瞒你说,这房子是我二叔的,我二叔死了把房子留给了我侄子,去年我侄子和侄媳妇出国,发生了意外,死在了国外,这房子就过到了我的名下,你说我们一家满心欢喜的搬来住,结果三天两头的发生怪事,我们家那口子怀疑是……闹鬼,就搬出去了,把房租租给一些凶悍一点的阳气重的租户,收点租金。”
老头叹气,又说道,“现在就等拆迁给还坪的楼房,我们一家五口也不用挤在那破两居室里……”
南荣祈看那老头面色发黑,就知道这房子不是什么好手段得来的,不过,这与他无关,“您出个价吧,要是合适,三天之后我给您钱,如果价格太高,我也只能看看附近的了。”
“这个……这个……”老头看看他,又瞅瞅这个百年失修的老房子,咬咬牙,“五百万,一口价!”
南荣祈天天看新闻,看报纸,太了解现在B市的房价了,这老头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一口价?”南荣祈挑眉,逼人气势席卷而来,让老头浑身打了个哆嗦。
其实他挺怕的,租房子那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屋里还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下子又突然都去了外地,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有钱不能乱花,省一点是一点,南荣祈估摸着宅子的大小,给了一个合适的价格,“三百六十八万七千六百三。”
???
老头听了一遍,只记住三百六十八万了,后面精确的他记不住。
三百六十八万也行!B市外环的小破平房,三百六十八万刚刚好,“行!就按你说的。”
“嗯,三天后我会把钱打到你的卡上,你可以走了。”
“啊?哦!好好,那我就先走了。”
确认老头离开后,南荣祈把门大门从里面锁好,这才下了墓。
越了解这个世界,南荣祈便越清楚,自己现在是一个土豪。
那些为了他醒来那天而准备的金条,反而不如三千年前的尿壶值钱。
南荣祈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他从墓里拿出了十几样不乍眼的物件,包裹严实后,放进了背后的旅行包里,又背包带子上绑好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先从盗洞里爬了出去,然后用绳子硬生生的把那些青铜器拽出了狭窄的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