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心疼现在坐在我面前明明笑着却如同枯木的你。
我憎恨那个虚伪自私的小人王絮。
也憎恨现在同样为目的不择手段进行欺瞒的自己。
“……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莫云轩哽咽着,他从没有这样后悔过,后悔得想不顾一切回到过去弄死那个自以为瞒天过海洋洋得意的自己。
莫云轩努力控制,眼泪却愈发汹涌,他死死咬着嘴唇,透过泪水恍惚间仿佛能看到四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骄傲地笑着,可转眼间就被打落在地狠狠地折磨。他努力地去看那个折磨姬辰的人是谁,可看来看去都是模糊的影子,他不甘心,却突然发现那人跟他长着一样的脸。
是他伤了姬辰。
姬辰对着哭成狗的莫云轩毫无办法,只能笨拙地安慰他:“没事啦,哭啥啊你,大男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莫云轩压抑着发泄似的地吼了一声?5 姬辰无法,之能等着莫云轩哭完。
莫云轩哭爽了,把眼泪胡乱一抹,冷声问道:“后来呢?”要是王絮还在打比赛他就找人废了他的手,让他也尝一下梦想破碎的滋味。
殊不知他现在红着眼睛目露凶光的感觉有多可笑,看上去就像一只小白兔在伪装霸道总裁——“天气凉了,让胡萝卜都死无全尸吧。”
本来心情压抑只是强颜欢笑的姬辰被硬生生逗笑了,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可是随着他说的话,那抹笑容渐渐淡下来:“……后来洛非成了替补,王絮因为被查出电脑里有大量不同账户登录被判定签约期间代练,终生取消比赛资格,洛非就顶替了他成了首发中单。”
“而我,回到老家重新拾起课本,在高二复学,最后考到了这里。”
莫云轩咀嚼着这句话,分析里面巨大的信息量,突然他像是过了电一般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般问道:“替补?”
姬辰弯着眼睛笑,那笑容有种洒脱的味道:“对,俱乐部本来就准备招一个首发一个替补——不管我和洛非谁赢谁输,都能留下来,只是,我带来了变数。”
“……最后也是由我承担了后果。”
“命运总是环环相扣,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非常温柔地拥抱了面前这个高大的青年,帮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安然道:“我不恨了。”
“我谁也不恨。我终于想明白了,故事早已写好,命运会将每个人推到相应的地方。”
“那一场闹剧里,只有洛非一人全然无辜,于是也只有他在那个圈子里存活下来。上天总是公平的,我想我也没必要再去耿耿于怀。”
莫云轩小心翼翼的回抱住姬辰,那一刻就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他无比满足地闭上眼睛,内心却不知为何隐隐感到不安。
(所以还有谁记得被遗忘了六章的副CP?)
“我操。”李琉思对着疯狂震动的手机竖中指,刚停下就又双叒叕响起来,一幅不死不休的架势。李琉思无奈,只得接起,不然这小子一定要把电池打没电为止。
杜清觞清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老师。”
“老你妈,操,”李琉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火气,深深后悔自己一时脑抽跟一头猛兽签订了“把你的身体交给我”的公平公正平等合约,“不约,你跪下来叫爸爸也不约。天天啪啪啪也不怕肾虚,年纪轻轻就被掏空了身体以后怕是要阳痿。”
片刻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可疑地轻笑声:“老师这是在抱怨吗?还是吃不消了?”
“屁!”李琉思脸都涨红了,想起每天早上起来都腰膝酸软宛如七十岁老头,声音愈发铿锵有力,“我是为你着想,年轻人节制一点没有坏处,一滴精十滴血……”
杜清觞安静地听了一会,突然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杀人了。”
“……”李琉思半天没有言语,杜清觞也没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沉默,只听着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还是杜清觞先开了口:“……他是帮里的人,手上沾过很多人命,仗着我杜家的势力干了很多坏事……具体的就不说了,说出来怕脏了你的耳朵。”
他垂下眼睑,视线放空般飘向地板上已经发黑的血液和地板中间趴着的人,那摊血便是从他胸口流出来的。他坐在类似办公室的真皮椅子上,两边都是一动不动宛如雕塑的黑衣下属,他们尊敬地垂首,目光死死定在脚背上,不敢与坐在上位的人对视。
敢于作对的人的尸体就在面前摆着,谁也不敢有一丝逾距。
“我杀人了。”杜清觞再一次重复道,这一次李琉思终于有了反应。
“别瞎说。”他轻轻地呵斥道,语气里却不见多少严厉。
“我怕,”青年撒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像是以往无数个晚上他贴着他耳朵往里面吹起,说一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情话,李琉思不自在地换了只手听电话,顺带着捏了捏有些发痒的耳垂,而手机里青年的撒娇还在继续,“你能来陪陪我吗?”
李琉思抗不过青年可怜兮兮的撒娇,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杜清觞勾着嘴角磨磨唧唧地又肉麻了两句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站在下面的下属:“……”
耳朵都要怀孕了!
少主居然当着死人的面跟情人调情撒娇,这口味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啊。
亲眼看到昔日的同伴被一枪打中要害却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原地不停挣扎,血流满了整个地板才逐渐僵硬的黑衣人们站的笔直。在那人还在挣扎的时候,亲手开枪的那位却有条不紊地打电话——他不怕有声音,先用开水灌下去,再把舌头一割,此后每一声呜咽都是凌迟,最后仁慈的,大方的,一枪打入他的心脏。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这位少主的雷霆手段不比他父亲软。
杜清觞斜坐在老板椅上,修长有力的双腿随意地搁在办公桌上。他手里转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上面开了血槽,银白的刀刃上有淡淡的血痕。杜清觞食指抚过刀背,冰凉坚硬的触感从神经传入大脑,他突然无比渴望起某人的身躯,温热的,柔软的,贴上去能感受到皮肤下血脉的流动,生命蓬勃的力量。
他开始后悔告诉李琉思他杀人的事情了,那么干净一个人,不应该被这些污秽弄脏的。
“夺”的一声轻响,是什么尖锐之物刺入木质的声音。那声响沉而闷没有尾音余颤,在场的都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界的亡命之徒,听着就知道必然下了死力,入木必不止三分。
杜清觞不含一丝情绪地冷淡声音从上面传来,听着就令人胆寒:“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分尸还是扔海,点灯还是喂狗,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们吗?”
众人连声应是。
第二天杜家少主暴戾冷酷,手段强硬残忍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过干这一行,这种评价算不上坏,甚至有黑帮大佬称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杜寰知道后没有半点表示,只是暗自将手中一半的势力都交给了杜清觞打理。
这之后的事情李琉思是不知道的。
他表示二十七年来自己一直遵法守法,按时交税,虽然从没有扶老奶奶过马路,但也是会在公交车上为孕妇让座的大好青年一名。然而今天,他决定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他要包庇罪犯。
“你真的杀人了?”李琉思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杜清觞。
杜清觞可怜巴巴的点头,青年脸上迷茫彷徨的表情一下子戳中了他为人师表的柔软心灵。
“你是不是要让我自首?”
李琉思烦躁地走来走去:“我有病啊让你自首,逼你吃终生牢狱套餐吗混蛋……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杜清觞明显犹豫的表情,冷哼一声,“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说实话。”
杜清觞就老实交代了:“他是帮里的副堂主,这些年不安分,在我家正规场子里卖东西,□□还好,他卖的是高纯度的海`洛因,这事搞大了不仅场子要被封,就连摆在明面上的营生也会元气大伤。”
“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做不是出于自己的贪欲,手伸长了最多把他手砍了。他干的是通敌的事,晚一步帮里的机密文件就要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