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容亭发了一条:新年快乐。
姚灿也回了一条:新年快乐,容亭。
容亭皱皱眉,和她熟的人大多叫她容容啊,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容亭,有时一时之间都会反映不过来,姚灿这人怎么这么生疏啊……
她发了生气的表情过去,然后发了条:我都说过了,可以叫我姐啊,干嘛每次都要叫我名字。
姚灿果断回了一个:“不要,不好听。”
容亭想了想,也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一句:“那你叫我……亭亭?”
发出来这句话的瞬间,容亭就有点后悔了,本来以为姚灿还是会拒绝,谁成想下一秒她就回了一句:“好。”
容亭皱皱鼻子想了一下,亭亭就亭亭吧,反正她声音好听,怎么叫都好。
然后姚灿又发了一句:“那你也不能直呼我的名字了。”
容亭笑了一下,拿她的微信昵称打趣:“那就会发光的姚姚?”
姚灿回了个嗯的表情,容亭眯着眼想了想,回了个好。
时间过了十二点了,两个人都有些困了。容亭给姚灿发了条,晚安,会发光的姚姚。
姚灿回了条语音过来,容亭按了一下,她声音压得很低,想来是怕吵到已经睡着的小孩子。她说:“新的一年,要开心啊,亭亭……”
容亭心里一动,好多年没有人这样叫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
年后几天她一半时间宅在家里,一半时间去一些朋友家拜年,有时还和姚灿打打电话,发发微信。在最热闹的时候,总算是排解了孤身一人的孤寂。
只是她天生是习惯忙碌的人,骨子里是积极的,热爱工作,年后没几天,接了一档综艺。
说是综艺,也不完全是,这档节目的主题并不是完全的明星和娱乐,反而多是在户外,经常会安排一些竞争性的项目,而且很考验人的身体机能。
在全民娱乐的时代,这档节目收视情况并不拔尖,去的人也并没有多少大咖,但是对于喜欢生活,热爱挑战的人却很有吸引力,而容亭,也正是这种人。
这档节目是她以前合作过的朋友,顾明远监制的,容亭接到她的电话,想了一下也没迟疑,就答应了。
懒惰和宅会让人的身体生锈的。
当她站在雪山之下,看着天上阳光明亮,晴空如洗,只有无边无际的旷远的蓝。她深吸一口气,空气是冰冷的,冰雪的味道很清新,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容亭往峰顶看,从山顶到山脚都被冰雪覆盖,只有小块岩石上的雪有滑落,冰雪反射的金黄色阳光,有些刺眼,山顶有微蒙云气环绕,只能看到被冰雪压着的树木,风吹过的时候慢慢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来。
这是群山之间的最高峰,左右的山都低矮一些,周围的山顶还有雄鹰振翼,从峰顶盘旋而过,这山却并无飞鸟,仿佛高的接近天际,接近蓝的像干净透亮的镜子。这画卷太美,像是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却没有哪个大家能画出这般意境。
容亭情绪不由的兴奋起来,环顾一下四周,想熟悉一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下一秒,她深吸了一口气,竟然看见了自己刻意避开的,已经数月未见过的姚灿!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不是吧,她一个当红小花,怎么来上这种综艺?
作者有话要说: 容亭:不敢见她,怕忍不住推倒她亲
姚灿:躺平任推,不要怕来吧皮卡容
第33章
容亭看向姚灿的时候,她还正在和身旁的人说话,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察觉到了容亭的目光,忽然侧过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和容亭的目光对上,深深的看她一眼,黑亮的眸子里光芒一闪而过,只是静默的对她点了点头。
容亭对她露出一点微笑来,然后仓促间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心里想着,这祖宗怎么来了?
这些天来,容亭偶尔会和姚灿发发微信,也有视频聊天,但是两人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从不提见面的事情。
前两天容亭和她讨论自己下半年要演的话剧剧本时,两个人在微信上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久,花费时间不说,信息的传达和理解之间容易产生错误,远远不如直接约在咖啡店里简单高效。
容亭有点出神,她觉得自己和姚灿之间就是……网恋一样,二次元世界里不说亲近,但是也还算关系尚佳,三次元世界里关系却异常冷淡。
节目组在跟她们详细介绍这次活动,容亭收回自己的心思,认真听这几天的安排。
这座雪山太高,平日里登顶的游客并不算太多,这座雪山的独特之处在于环山腰处寺庙多,环着半山腰走可以整整走一圈,一天的时间也不一定够游玩。
山顶则除了原生的树木,空空旷旷,毫无人文景点,而且太往上容易缺氧,到时候吸一口冷气恐怕都得难受半天,反而不是很吸引游客上去。
这里是有缆车的,但是因为是年初九,游客不多,缆车只开到半山腰,后面半段则需要步行上去。
这也契合这档节目的主题和宗旨,也就是把微不足道的人放在自然里,人不会被打败,反而会体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就是节目组一说步行这件事,还是让到场的明星有些惊讶,这档节目邀请嘉宾参与时,只会通知地点和时间,至于节目的具体形式则暂时不透露,这种不确定性意味着风险,对于喜欢挑战的人来说反而更有意思。
所以说,来这里的人心里都有一些准备,此刻脸上也浮现犹疑神色。
站在巍峨雪山之下,抬头见无尽碧空之高远,苍苍雪山之高寒,偶有飞鸟盘旋而过,不留任何声响,只留一缕轻烟。四周并无人烟踪迹,于广阔天地之间,人也如此渺小寂寥,难免心生怯意。
今天的计划是先坐缆车到半山腰,因为平日里游客多,半山腰也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明天再开始节目的拍摄。
这期的节目嘉宾一共八个人,男女各四个。坐缆车时四个人一批,容亭先上去了,坐在边上,依次上来两个人。容亭和这两人没合作过,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聊了一会,第四个人才上来。
缆车车门关上,机器开始运作,吊索缓慢移动,车厢逐渐腾空,上移。
容亭正在和别人说话,看见姚灿上来,愣了一下,然后又神色如常。
参加这档节目的人多在三十岁上下,不少都和姚灿在前几年的青春偶像剧里合作过,见到她还挺热情的攀谈了几句。
不过她对别人话并不算多,礼貌,客气,又疏远。
容亭转过头,透过玻璃看窗外景色,树木枝干被冰雪包裹,像是白色的冰雕,有少数的针叶未曾凋敝,细小的叶片上覆满了雪,看起来精致脆弱。
缆车升到高处,还在山脚下的人就成了一个小黑点,在辽阔雪域之上显得格外渺小,像是一只只小小的蝼蚁。
她收回往外看的目光,安稳坐在车厢内,没有人说话,大概都在想着明天的事,车厢内很静谧。
姚灿坐在她对面,此时目光低垂,容亭看了她好几眼,发现她好像在想心事,一直没怎么动,丝毫未察觉她的注视,容亭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一番。
她衣服穿着其实略有些单薄,不知道是因为出行仓促还是考虑欠周,她穿着短短的黑色羽绒服,看起来总是感觉太薄,虽然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她清瘦的脸颊半隐在其中,如瓷肌肤显得微微有些苍白。
容亭不自觉的皱皱眉,别人过个年都在怕长胖增膘呢,怎么就她这个人看起来还清减了?
她看了看她清瘦的脸颊,目光下移,落在了她惦记过几次——主要是梦里惦记过几次的樱花唇上,她嘴唇抿的紧紧的,唇瓣颜色有些深,倒不像往常那般樱粉色。
容亭脸颊有些发红,忙移开视线,又往下看,看见她脚上穿着的鞋,心里面更不解了,这个人怎么穿着的不是雪地靴,大冷天的穿个鞋口那么低的鞋,脚踝里难道不进风?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身子往后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但是脑海中总是浮现姚灿那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埋在白色围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