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灼听得津津有味,夸奖道:“土宝真能干。那就用你种的东西,周末给奶奶他们做顿大餐吧,晚上就吃芋头饭和拔丝红薯,好吗?”
土宝高兴地晃着脚:“好!”
封灼笑了,抬头去看,却没看到封墨。
封灼一愣,心里莫名有种古怪的感觉——虽然这辈子跟封墨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封墨一直如影随形的模式却已经刻成了习惯。
封灼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将这茬抛之脑后,说道:“崽,那咱们先去挖芋头吧。”
土宝从厨台上跳下来,蹦跶着往外跑:“我去给爸爸拿锄头~”
土宝才刚跑到门口,就见封墨已经拿着那把龙鳞锄头从楼上下来了。封墨看着跟前可爱的小娃娃,嘴角挑起了点儿得意的意思,然后他看向封灼,笑道:“宝贝儿,去挖芋头吧。”
封灼看着封墨,眨眨眼,然后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沉默地往外走去。
封墨心里一空,有些难受,但还是快步跟上去了。
封灼心里也不太爽快——他实在是不想承认,刚才看到封墨突然出现,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至于这到底是这一世的习惯使然,还是怎样,封灼不太想去细究。
到现在为止,封灼虽然已经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当年发生的一切。诚然,他跟封墨在当初的事情上,都有错。
但封灼终归是当事人,到现在,他还是有些负气的。
至于这气能不能消,什么时候消,封灼自己大概也不知道。
到了田里,封灼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田地大概已经开了两亩多的样子,每一亩地都被切割成了好几个区域,里面种着不同的东西。因为大多都是块茎类的蔬菜,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绿油油。
生机盎然。
封灼弯腰扯了颗花生,连果带泥拔-出一大串来,都是三颗米的红皮花生。脆嫩清甜,滋味很好。
封灼:“味道不错,这种灵气程度都能种出这样的东西来,崽你不愧当了这么久的土精灵呢。”
土宝害羞地仰着头:“嗯,我很擅长种菜的,爸爸。”
封灼笑了,丢了一颗花生到土宝嘴里,两父子就蹲在田埂边,仓鼠一样解决那拔-出来的一大串花生。
在旁边的田里,封墨挥舞着那把龙鳞锄头。挖进土里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松。
封墨没怎么干过农活,不过好在他力气大,一锄头下去足够深,挖出大块的土,没有把芋头挖碎。
挖出来的芋头拿着芋秆拍几下,散掉结块的泥土,就露出了一团紧密挨着的芋头,鸡蛋那么大,每一个的大小和形状竟然都差不多,给人一种硕果累累的满足感。
封墨把芋秆掰断,芋头则全部掰下来放在带来的大竹篮里。
“芋秆也别扔,可以腌着吃。”封灼及时出声,阻止了封墨毁掉芋秆的动作。
封墨闻言,立刻将芋秆也弯起来放进竹篮,抬头对封灼露出了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听宝贝儿的。”
封灼:“……”话说回来,在他跟封墨分开的这些年里,封墨似乎朝着一个迷之方向,长成了一颗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把芋头装好,走到了封灼的跟前,然后伸手捻走了封灼刚剥出来的一颗花生,丢进了嘴里。
“真甜。”
封灼:“……”
封灼有些懵。
怎么说呢,依封灼的记忆,在过去的千百世轮回中。因为几乎每一世,等封墨长大,封灼都会带他去各种世界玩;而且随着封墨跟通天树本体的融合加深,封墨也逐渐在转世的时候,会带上一些记忆,以及个性。
但是封墨的个性,从头至尾基本都是没怎么变的——沉稳、害羞、忠犬,可以说是为封灼马首是瞻。
如今这个状况,刚才回来之前,封墨的态度才是应该的。但回来之后,封墨似乎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简而言之,封灼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毕竟,他是做不到直接一脚踹死封墨的。
封墨吞下了花生,也不去自己伸手剥,反而笑盈盈地盯着封灼的手指——那颗花生才剥开,里面还有三颗没吃呢。
封灼:“……”
封灼把花生剥出来,全部喂给了土宝,然后抱起土宝往回走了。
封墨站在那里,看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由轻松了一些——封灼没有露出任何厌恶或者拒绝的情绪。
真好。
封墨笑了,然后弯腰捡起那串没吃完的花生,又拔了好几株花生,拿回去让封灼一般煮成盐水花生烘干,一半拿来炸了,切碎就酸辣粉吃。
周六很快就到了。
封家人开着一辆车过来了,开车的是封家大哥封秀屿,封锐雁跟封可依都没来,一个要开会,一个升上高三了。
“小舅~”
车门一打开,封灵翎就乳燕归林一样扑过来了。但是扑到跟前,却发现她家小舅手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立刻就愣在了原地。
封秀屿跟章云芝也走了过来,看到那个小娃娃,都是一愣。
封秀屿先开了口:“这,什么时候有的?”
封灼:“……”
不怪大哥乱想,土宝的模样跟封灼和封墨实在是太“融洽”了,而且妖怪的性别并不是人类的性别那样,“男人”也是能生妖怪蛋的。
封灼无奈道:“他是土宝。”
这下大哥跟老太太更惊讶了,老太太问道:“变化术?”
封灼:“本来就这样。咱们先进屋吧,跟你们细说。”
封灼说着,又弯腰用另一只手抱起了封灵翎,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两两相对,都是一脸懵懂。
进了屋,封灼把封灵翎跟土宝都放在了沙发上,封墨主动且热情地端来了刚煮好的红豆芋圆,以及烘干的盐水花生。
几人都落座,封灼就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连带他已经找回记忆的事。
封秀屿和章云芝都挺淡定,也为封灼高兴。
不过高兴之后,章云芝却有些伤感:“那你是不是,很快就不能留在这了?”
三千千世界,每个世界都有它的法则和规律,像是小世界的人要进入中世界和大世界,就必须要将自己锤炼到匹配的高度;但如果大世界的人要留在小世界,就会影响小世界的法则,甚至破坏小世界。
按封灼的脾性,他是不会愿意这么做的。
封灼闻言想了会,才摇摇头:“还没想好,不过有通天林在,没关系的。”
章云芝点点头,端起红豆芋圆,说道:“这事儿你要跟你姐说一声。”
封灼点头,如果不给封锐雁汇报,他大概会接受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封灼又说道:“你们现在我这住两天吧,这里的灵气会逐渐充盈,对你们身体好。”
章云芝跟封秀屿都是体弱多病的,特别封秀屿,那是娘胎里带来的,基本一辈子都没能好了——当然,那是人界的概念。
封灼暂时还没想好自己的去留,所以对人界的法则暂时不会太干预,但封家人的身体问题,在他决定之后的时候,一定会解决的。
封灼拍拍手:“我该准备午饭了。”
第44章 感情要讲明白
封灼的小屋只有一个客房, 肯定是不够住的, 于是封灼又在旁边另起了个客房, 栅栏也往外移了点——这个小屋本就是他弄下的阵法建成的,操作起来很方便。至于屋里需要的被褥之类的东西,之前封灼采买小屋用品的时候,都买的有备用的。
封灼整理小屋的时候,封灵翎就在一边看着。眼见封灼像是玩积木一样摆弄着小屋, 她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住拍手叫好,简直把她家小舅奉为了神仙。
封灼得到小家伙的追捧, 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抱着封灵翎亲了好几口。
章云芝跟封秀屿在一边也看了个热闹,但终归都是身体不太好的人,于是这晚就早早睡下了。
封灼怕他们睡不舒坦, 特意又多添置了两个阵法, 让房间里的温度、湿度都保持在一个宜人的范围内。
等到三人睡熟之后,封灼才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楼上一个人都没有——土宝还是回了他的田边小屋那边, 而封墨……
封灼的视线一扫, 就停留在了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