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齐后退,女孩子更是一下跳床上去了,“我靠,不会是老鼠吧?”
“衣服里有老鼠??”
“好像比老鼠要大点儿……”这人两眼发直地道,他看看自己的手,想到刚刚那手感,还有点毛毛的。
“山上有点小动物,奇怪什么。”另外一个胆大的男生走上前,手里还拿着凳子,一下把衣服就掀开了。
陡然一下,一物直立而起!
“啊啊——”
尖叫声响起。
那衣服之下,竟然是一条成年男子手腕那么粗的蛇,身上是黑黄相间的花纹,被刺激到一般一下立起上身,嘴巴张开露出了尖利的牙齿,蛇信吞吐。
饶是胆子再大,那男生也一丢凳子跑开了。
蛇是不能受刺激的,躲开凳子的同时也受惊了,在地上游动起来。
离门近的夺门而出,剩下的来不及,则是全都站在床上或者桌子上——哦不,除了谢灵涯和施长悬,他们还站在原地没动。
谢灵涯甚至开口说:“大冬天的,蛇都冬眠了,只有家养宠物蛇和动物园里的,才不会冬眠。”
大家寄希望于夺门而出的同学能够把招待所的人叫醒,山上的村民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蛇吧?他们看谢灵涯两人还站在地上,且在惦记这个问题,都要急了,那蛇还在乱窜呢,“你快爬上来啊!”
“蛇也会爬的啊。”谢灵涯一副不急的样子,看着那个组织的同学,“山上这么冷,是不会有蛇苏醒的,这条蛇可能不是山里的。”
“你,你什么意思啊?”他们有点傻了。
谢灵涯继续看着那人,“蛇类一般要冬眠到春天,反倒是最近杻阳天气回暖,也许有的蛇会误以为春天到了醒来——我是说,它有没有可能,从出发时就一直藏在那些衣服里取暖?”
这一瞬间,那同学身上的寒毛比刚才猛然见到蛇,竖得还要更多了。
谢灵涯分析得实在太细致了,他乍听根本找不到漏洞,的确这招待所他进来时还四处看了,怎么突然有如此大的蛇溜进来,外间老板的母亲就一直坐在门口织毛衣,不会看不到啊。更别提之前去少数民族家里时,他们还说有自制的草药,挂在门口蛇虫鼠蚁就不爱进来。
一想到一路上蛇可能就在车里,甚至可能就是他搬进车的,他就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此时,那条蛇发现了唯二还在平地上的生物,呈S形向它们游来。
同一时间,外面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招待所的人赶来了。
众人惊恐地看着两人不闪不避,那蛇直冲过来,谢灵涯甚至半蹲下来……
大蛇嘶嘶游到谢灵涯面前,脑袋一抬,随即就是一个急停,然后猛地掉头往回游,速度好像更快了,就像是后头有什么在追它一般。
众人:“??”
招待所的老板手里拿着棍子已经进来了,看到那么大一条蛇,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来的蛇,花纹我都没见过。”
他这句话好像更印证了谢灵涯之前的猜测,那个疑似把蛇连带衣服一起装进车里的同学,差点要晕过去了。
老板用雄黄水喷蛇,又用木棍把它卷起来,拿网兜住,警报这才算解除。
但是比起这山间土方法捉蛇,更让大家震惊的还是施长悬和谢灵涯刚才的临危不惧,或者应该说胆大包天吧。
“难、难道是因为那张入山符?”有个女生弱弱地说道。
说完之后她就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
倒不是质疑,而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啊,抱阳观不就是以符闻名的吗?
还有,学校最近一直有传言,说校长曾经请本校的道士去看新宿舍楼的风水,施工也是按照大师的话。
别的系学生不清楚,他们哲学系还能不知道么,就宗教专业有道士!还有谢灵涯这个不是道士胜似道士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摸了一下自己那张入山符,难道说刚才他们不躲,那蛇也是不敢靠近的?
“入山符是防毒气和遇上虎豹等野兽的,不包括蛇。”谢灵涯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带了药。”谢灵涯含糊说道。
大家一想到刚才老板用雄黄水让蛇全身发软,觉得这个说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唯有那个在门口看到谢灵涯袖子里伸出貌似尾巴之物的人,这时鬼使神差又看去,却是再次看到谢灵涯的袖口有个细长的东西滑下来,在他中指上圈了一下,又迅速缩回去。
这回是真的看清楚了。
他张张嘴,一脸震惊地去看谢灵涯,发现谢灵涯还是若无其事,瞬间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坏掉了,还是说……那是什么不科学专业人士饲养的奇怪的东西?
什么毒蛊之类的传闻,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不由得敬畏地看了谢灵涯一眼。
谢灵涯浑然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又多了一个巫蛊大师的身份,他在袖子里捏了捏乖龙的尾巴,以作夸奖。
_
回去之后,谢灵涯对施长悬说:“虽然它又细又短,只会喷水,但还是有点用的。”
别看乖龙个头不大,但已迈入了另一个境界,不是普通蛇类能比的。那条蛇虽然大,但在孽龙面前,还是差了很多,见了它哪能不屁滚尿流。
说罢,却看施长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灵涯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对施长悬坏坏一笑,“哦,师兄话不多说,光在心里想奇怪的东西了。”
施长悬:“……”
他伸手像摘手链一样,把巴在上面不愿意下来的乖龙撕开,挂在台灯上,又把柳灵童也取了下来,往床头柜里放。
施长悬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把商陆神拿下来,放进抽屉里了。
黑暗中。
商陆神:“……唉。”
柳灵童:“……”
……
第二天,大家全都穿着自己带的外套上山,没人愿意去穿裹过蛇的军大衣了。好在都带了羽绒服,没有那么防寒防风,但也够顶一顶了。
施长悬不时扶一把谢灵涯,耳尖有点发红。
谢灵涯半挂在他身上,爬上山,放眼望去,千山叠雪,云天开阔,那些同学都撒欢了的去拍照,摘树上的冰条。
他们站在一颗落满雪的松树下,谢灵涯捧着施长悬的脸,带着冰雪的寒意便吻上去,将其融化在唇舌之间的热气中。
施长悬顺势抱住谢灵涯的腰,把他拥入怀中。
与其同时,分别在两人左右两肩上的商陆神和柳灵童也因为这一抱,两只木脑壳磕在了一起。
商陆神:“……”
柳灵童:“……”
唉,有点尴尬……
半晌后,谢灵涯还有些忘情,明明是嘴唇被施长悬吮吸而已,却像是骨髓也被吸走了,全身软软的,脸颊泛红。
忽听一个细细的嗓子用力喊道:“别亲啦!!”
谢灵涯一个激灵,只顿了一下,就立刻分开。然后又有点好笑,说道:“吓我一跳,有人来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啊。”
商陆神气鼓鼓地道:“没有人来,我看不下去了!”
谢灵涯:“……”
施长悬:“……”
柳灵童也有点悲伤地道:“主人,我撞到脑袋了……”
谢灵涯哭笑不得,把柳灵童给挪了挪,想了想后说道:“反正以后不准打扰我俩,要懂事才是乖孩子,你们看乖龙就从来不说。”
商陆神、柳灵童:它也要能说话啊??
_
谢灵涯和施长悬在山上浪了两天,才回抱阳观。
这一回去,就又要准备萨祖的崇恩真君殿开门的事宜了,要办法会,将萨祖神像迎入殿内,然后开光。
萨祖是本观主神的师父,自然不同寻常,谢灵涯广邀信众来参加法会。而且这次吉日恰好在周末,当日观内十分热闹。
谢灵涯忙前忙后,到了法会开始的时候,才好休息一下,由张道霆主持开光。
人多在萨祖殿,谢灵涯在灵官殿内,和施长悬一起坐在跪凳上,仗着祖师爷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就肆无忌惮。
其实也说不上肆无忌惮,只是谢灵涯捏了捏施长悬的手而已,想到他之前给自己捏手怎么捏的脸都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