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像模像样地到了所说的地方,还弯腰在地上找到了一行血渍,对镜头道:“深夜血衣人,到底是灵异事件,还是凶案发生?请继续关注,我们将追踪调查……”
谢灵涯:“………………”
动作怎么这么快,昨晚吓到,今天节目都出来了,而且明明他们三个人一起走,怎么他和小量就神隐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追人啊?到底怎么传的谣!看来昨晚郭星那一溜达,还真是给都市怪闻提供了好线索。
这件事列措还要调查,但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他认出了这个制作风格。
谢灵涯只等结果,现在,他则问昙清:“小和尚,西游记看完了吗?喜不喜欢?”
“看完了,喜欢。”昙清老老实实回答。
莲谈慈爱地看了昙清几眼,又道:“谢先生,我今天把昙清也带下来,是要给他买些日用品,还有在杻阳走一走,你能不能帮忙带个路?”
“当然可以啊,你把他交给我就行了。”谢灵涯义不容辞,杻阳市他熟得很,和尚们初来乍到,莲谈也是怜爱这个小弟子,才会把他带下来见见世面。
按照莲谈透露的想法,他觉得昙清天赋是很高,但对世情了解得不够深,这是他唯一的短处,因此才多多把他带出来。做僧人要六根清净,现代社会也确实诱惑多,但正因如此,也不可能完全逃避,必须让昙清知道,才好再进行启发。
列措要往回传讯,莲谈陪着他,谢灵涯就把昙清带出去逛街,只让施长悬一起,把郭星和小量打发回去了。
莲谈给了一点钱,他们做和尚的,生活要朴素一些,谢灵涯知道这个道理,当然不会带昙清进什么专卖店,就和施长悬一起领他买点实惠的物品。
昙清一上了街,眼睛就到处看,对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看到高楼大厦也能发呆好一会儿,说他没见过那么高的楼。
谢灵涯看了一下,这也就是十三四层楼高,在杻阳市都不算最高的建筑,“你以后跟你师父上大城市,那还有更高的楼呢。”
昙清在到处看,路人也都在看这个年轻和尚,他穿着僧衣,脚上是僧鞋,脑袋锃亮,五官倒是清秀,还一脸懵懂地四处看,搞得有人都想问他是不是穿越的了。
谢灵涯看他盯着人家小孩子手上的棒棒糖看,就买了个棒棒糖让他舔。
昙清舔了几口说:“我带回去给师父和师兄吃。”
谢灵涯听得都要哭了,莲谈大师,一寺住持,不至于和徒弟一起舔一根棒棒糖啊,他赶紧又买了两根,“没事你带俩给师父、师兄,你们一起舔一根好说不好看。”
昙清问谢灵涯:“谢先生,师父说,你们就住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那岂不是都很热闹?”
“你们寺现在也热闹起来了吧。”谢灵涯说道,“人虽然多,但是我们心静啊。”
昙清又问:“那你们旁边的人,都信奉神灵吗?”
谢灵涯淡淡一笑,“十个人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信。”
昙清“哦”了一声,没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谢灵涯问了一句。
昙清舔了一口糖,含着棒棒糖嘴巴鼓起来说道:“我在想普度众生的事情。”
谢灵涯:“……”
谢灵涯转头对施长悬说:“这是个干大事的和尚。”
可惜,他不知道现在普度众生有多难。
“众生还不是每个都吃得起糖呢,你且跟着你师父学吧。”谢灵涯在昙清的光脑袋上揉了一下。
昙清想了想便说:“我以后给众生每个发一根糖。”
谢灵涯没话说了,“那有人不爱吃糖呢。”
昙清:“怎么可能。”
谢灵涯看他两眼,发现了,难怪莲谈想让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孩子思想太过单纯了,虽然在佛法上天赋高,可是……其他方面好像太短缺了,毕竟从小在深山里长大。
“你上次还说,各人见水不同,糖也是如此。”谢灵涯说道。
“见脓水是鬼,不喜糖者自然也是‘鬼’。”昙清说。他那偈语是天见宝庄严,人间为清水,鱼见为窟宅,鬼见为脓水。众生见水不同,见糖当然也不同。
那句偈语解意是万法唯心,昙清这时却是扯到了“法”的正误,他说的“鬼”应该只是一个代指。
谢灵涯一愣,随即正色道:“混淆了,法有正歧,却不能套在这上面。”
昙清“哦”了一声,继续吸溜他的棒棒糖了。
谢灵涯带昙清买了他缺的一些日用品,原本这些寺里可以批量采购的,单独出来买谢灵涯还恶趣味地给他挑卡通内裤。
昙清心性比一般同龄人幼稚一些,要了个屁股后面印着Q版豹子的内裤。
因为买东西的地方就在金桂步行街,离着道观近,谢灵涯叫施长悬先领着他,自己回去抱阳观拿个充电宝,他手机快没电了。
……
出租车司机小王昨晚拉了一车诡异的乘客,提前下班回去,把车洗了,又睡了一觉,第二天下午起来,立刻奔市中心的抱阳观去了。
路上小王看了一下本地论坛,又看到有人说昨晚有晚归的人在市中心被血人追杀,他立刻想到自己拉的乘客,还有乘客背上疑似武器的东西,顿时一寒,有种曾经命悬一线的感觉。
惦记着血人的小王匆匆跑进抱阳观,刚上台阶就撞到一人,刚想生气,抬头一看便见到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方圆三十米的人都听到了小王一声惊叫。
“卧槽啊!”小王呈防护状惊恐地脱口而出,“别砍我啊!”
“……”谢灵涯抬起手,对旁边眼神诡异的海观潮说,“我不是……我没有……”
第98章 恶木
谢灵涯努力保持和蔼的表情,把小王的手掰了下来,说道:“先生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昨晚我还给你洗车费了,砍人是犯法的。”
小王想起自己就在道观门口,稍微松了口气,扶着门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谢灵涯说,“这地方我开的。”
小王:“……”
小王向旁边看,对站在一旁的海观潮眼神求助,虽然他也不认识海观潮,可对方站在观内,估计比他了解吧。
海观潮缓缓点了点头:“你不知道么,这是抱阳观的负责人。”
小王彻底晕了,“那昨晚你们那是干什么?”
谢灵涯总算可以趁机澄清了,“当然做法事啊!那是动物的血,不想吓到你而已!”
那会动的东西,难道也是祭品?那种僵硬感是他看错了吗?小王迷糊地看着谢灵涯,“那……不好意思啊……”
“没事。”谢灵涯也差不多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抱阳观了,得意地看了海观潮一眼,意思就是我真的没有随便欺负人。
海观潮无语,问他:“你又出门?刚刚方辙还说他们研究有进展了。”
“这回缩小了多少范围啊,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帮人带小孩呢。”谢灵涯告诉他自己带和尚去买衣服就走了。
海观潮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心说这家伙交游够广阔的啊,教道士做法事,带和尚买衣服。
等谢灵涯回到步行街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处围了好几个人,路人纷纷张望,又不敢驻足围观。他仔细一看,那些人的肩膀之间好像露出一个光头,像是昙清的样子,便走了过去。
只见施长悬正护着小和尚,与那些人对峙。
“这是干什么?”谢灵涯过去问了一句。
围着他俩的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五六个人,身材还挺强壮,就是有些流里流气,难怪路人都不敢围观。
那些人看了谢灵涯一眼,“怎么,一起的?你是这小秃子什么人?”
谢灵涯听他们张口闭口小秃子,也不客气地道:“你们又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施长悬三言两语给谢灵涯解释清楚,这些人骑着自行车进步行街,撞了昙清一下,就要扬长而去,哪知道昙清还挺矫健,一下抓着衣服把人给从车上拽下来了,在地上刮擦了。他们就不罢休,准备“理论”一下。
谢灵涯看了看这所谓的刮擦,皮肉都没伤到,就是裤子脏了。
昙清辨佛法倒是行,对年轻人的用语就不太了解了,刚才他们叽里咕噜说的话,昙清都没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