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是因为过分在意了,所以,小狐丸反而不允许别人轻易触碰自己的毛发。
就算是同为三条刀派的三日月等人,妄想要撸毛的话,小狐丸也绝对会毫不客气地说出“打你们哟”这样的话。
但是——
“阿尼甲,帮我梳毛吧。”
三条家“兄控”属性凌驾于一切设定之上,在自家兄长面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小狐丸想要兄长大人梳毛!
今剑垂眸,视线落在了那不断晃悠在眼前的梳子上。
实话说,如果是最初的他,估计完全不会搭理这种事情。
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
明明是极其简单的、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就做好的事情,为什么非得执着于让别人参与?
理性无法分析出原因,但是……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沉默了片刻,最终伸出手,接过了孩子手中的小梳子:“过来吧。”
就这样渐渐地,学会了纵容,学会了妥协——
陪着弟弟一起犯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兄长?
小狐丸金色的发带被解下,因为是来的时候胡乱扎的,所以根本就是松松垮垮地系着,要掉不掉的样子。
木质的梳子一下一下地顺毛而下,不得不说小狐丸的发质是真的好,给人一种毛茸茸的触感,就像是跌进了狐狸厚实柔软的毛里。每根毛发都散发着犹如午后阳光般的,暖洋洋的味道。
——被兄长大人顺毛了!!!
小狐丸完全不遮掩自己的幸福和惬意,白皙的脸颊泛起了丝丝红晕。
随着梳子轻轻扫过,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微响,狭长的眸子跟着懒洋洋地迷离起来。
恍惚间,几乎可以看见一只银毛的小狐狸,折着耳朵趴在窝里,用小小的爪子抱着自己的大尾巴,扒拉着蜷缩成一团,并不时舒服得直蹬小腿,发出细软的,如同撒娇的哼唧声。
不得不说,小狐丸的头发真的很神奇。尤其是头上的那两撮……确定不是耳朵吗?
今剑考据地揪了一下,在小狐丸疑惑仰头的时候,一脸淡定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于是小狐丸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乖乖低下头不动弹了。
——好的,如果是兄长的话,小狐的毛随便撸,撸到秃也没关系!(忽然樱吹雪)
今剑当然不会沉溺于撸毛。
他拿起金色的缎带,修长的五指箍住小狐丸长发,利落地扎好。
小狐丸侧首打量了一下,随后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谢谢兄长。”
——决定了!今晚睡觉就不解头发了。
“啊,发现今剑啦!”
不远处传来了欢快又咋呼的声音,随后不出意外的,小天狗的身影飞快地窜入了两人的视野。
小天狗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目光在今剑手中的梳子上转了一圈,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于是当即鼓起了腮子,稚气的控诉道:“小狐丸好狡猾,我也想让今剑帮我梳头嘛。”
虽然明面上是说小狐丸,然而小天狗的视线却悄咪咪地瞥向了旁边的大太刀,显然在疯狂暗示着什么。
然而,今剑不为所动地睨了短刀一眼:“自己梳。”
先不提他还有没有心情,光是小天狗那高难度的繁复发型……当然是拒绝他啦。
小天狗委委屈屈地哼唧了几声,随后蹭到付丧神身边,揪着衣角不说话了,一副“今天也想要跟着你”的样子。
今剑对此见怪不怪。
在这段时间里,他早就见识到了这几位弟弟的粘人程度。基本上到了只要他不表现出明显的拒绝,这群欧豆豆就恨不得形影不离的地步。
不过好在,三条家的刀剑们十分了解自家兄长的性子,而且也足够聪明通透。
所以他们即便粘人,也能够很好地把握一个度,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绝对不会让自家兄长觉得反感。
因此,今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人呢?”
一般情况下,每天早上,三条家的全员都会先到今剑这边集合,然后一起去向三条宗近问安。
三条宗近身为平安京赫赫有名的刀匠,凭自己的本事和努力走到了今天。他已然不用再为金钱衣食所操劳,也不必担心卷入贵族之间的纷争。
整个三条府虽位于暗潮不断的京都,却过着旁人不敢想的宁逸生活,譬如世外桃源。
提前过着养老式生活的三条宗近,被刀剑们由衷地尊敬着,早上的问安自是从未有人缺过席。
“诶,这个啊……其实三日月他们,已经提前去三条大人那边了。”
小天狗终于想起了这一茬子,连忙解释道:“我们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三条大人——听说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在门前闹事,三条大人正要去处理。三日月他们不放心,所以就先跟着过去了。”
小狐丸因为来找今剑的时间太早,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
而小天狗作为短刀,机动最快,自然就被众人派过来报信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今剑不用去啦。”
小天狗的淡定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作为极其敏锐的刀剑付丧神,远的不说,如果单单是三条府这一块的话,绝对能够全部被他纳入侦察范围了。
“我并没有感觉到妖气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气息。”
小天狗歪了歪脑袋:“我想,那个奇怪的人,大概真的就只是个人类而已。”
如果只是个人类的话,三条宗近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更不用说,作为见证了漫长历史的刀剑付丧神,小天狗也本能地不太想要插手人类的事情。
今剑沉吟着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
……
“三条大人,我要见三条大人!”
这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冷清的三条府大门口,难得热闹了一次。
原本守护在宅邸周遭的护卫,已经纷纷聚拢到了门口。其中两人出列,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还在不断叫嚷的青年,显然打算把对方拉走。
穿着粗布衣的青年,一边努力挣脱拦截他的护卫,一边激动又焦急地请求着:“拜托了,请让我见一见那位大人吧!”
“你有拜帖吗?”
大概是被青年难缠给头痛到了,护卫紧皱着眉头,总算开口提点了句话:“三条大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聪明点的话,就快点离开吧。”
三条宗近每日钻研锻刀之术,几乎是半避世的状态。就连一些贵族的请见,只要能回绝的,也从来都是通通回绝的。
而现在,从这个青年的装束来看,他明显就只是个平民,没准,还是个落魄的平民。这样的人……
护卫表示他只想守住自己的饭碗,所以最保守的做法,还是把这个人早早地打发掉,不要因此去打扰三条大人比较好。
“不,请等一等!”
大概是察觉到了希望渺茫,青年用尽全力挣脱了护卫驾着自己的手,然后,他匆忙地解下了自己背后背着的布包,语气急促又迫切:“我,我是来献刀的!”
“……献刀?”
护卫闻言动作一顿,犹疑地望向了旁边的同伴——三条宗近是出了名的爱刀成痴,如果要真是因为他们而错过了一把好刀,那……
虽然青年怀里抱着的,那振用破布裹起来的刀剑,怎么看都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在几经犹豫之后,护卫还是选择去通报一声。
……
而另一边,起了个大早的三条宗近,在乍一听闻这则消息的时候,还是十分惊奇的。
“你说,有人要想要给我一振刀剑?”
不怪他这么惊讶,因为三条宗近本身就是一名刀匠大家,从来都只有他向别人献刀,还从没有别人献刀给他的经历。
毕竟说实话,到了三条宗近这个级别,除了例如源氏重宝那样久负盛名的名刀外,这个时代就很少有他看得上眼的刀剑了。
咳,当然,他最最最喜爱的还是自家的刀。(重点)
“莫非,是哪位大人家的典藏?”
“这个,我想不是……”
护卫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来人只是一个平民而已,而且没有拜帖。”
这也就是说明,对方所要呈现的,必定不是那些已经为人所知的名刀。
更直白地说,那人就是野路子来的。
三条宗近听了护卫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在护卫以为三条宗近八成是要回绝的时候,刀匠却突然一振衣袖,仰头笑了起来:“有意思!走,去瞧瞧吧。”
三条宗近一路来到了大门前,半路遇见了三日月、岩融、石切丸,便也一起领过来了。
等在门外的青年,在见到三条宗近的瞬间,就激动地冲了上去。
当然,因为青年身上携带着刀剑,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拦下来了。
“三条大人,我请您……请您看看这振太刀!”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解开包着太刀的布条。
而三条宗近在见到那振太刀的瞬间,就不由屏起了呼吸。
作为一个极为优秀的刀匠,他对于刀剑一事上,往往有着远超于常人的恐怖敏锐度。
在普通人看来,剑意剑气这类东西,似乎神乎其神难以相信。
然而,唯有三条宗近知道,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眼前的这振太刀——
“如鹤临水,展翼轻啼。”
三条宗近忍不住靠近了几步,眸光闪亮,带着如获至宝的欣喜:“这太刀,明明才锻造出来不久的样子,却已经有了剑意吗。”
有幸见到了一振绝好的刀,三条宗近当即也不在意别的了,径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青年的怀中接过了这振刀剑。
然而,在真正取来后,三条宗近原本欣喜的神色,却忽然一变。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瞬间露出了近乎震惊的错愕来:“等等,这刀……”
三条宗近求证般地抬头,却瞧见青年面色沉痛地点头道:“这就是我找您的原因了。”
青年说着便伸出手,握住剑柄,把太刀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雪亮的剑刃如片翼,如薄雪。仅仅是这冰山一角,就足以让无数人为之惊叹。
然而,在剑身出鞘到一半时,却隐约可听见一声清冽的脆响。
——如果说之前是令人赞叹的利与美,那么接下来的情景,就是峰回路转,叫人禁不住无比痛惜了。
“如您所见——”
青年握着剑柄抬手。
而在他手中那振太刀,却只出鞘了一半。或者更确切地说,太刀的另一半,正断裂在刀鞘里,如鹤折翼,如雪蒙尘。
“……这是一振断刃。”
一振原本足以奉为国宝的刀剑,竟是夭折在最初,默默无闻地死去了。
这真是,何等叫人心痛的事实啊……
第53章 刀匠
在初初见到那振太刀的时候, 比起为之惊叹的三条宗近,同样脸色大变的,还有跟随在三条宗近身后的付丧神们。
“这是什么情况?”
岩融一手叉腰,一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我没看错的话, 那是鹤丸国永吧。”
作为薙刀所化的付丧神,岩融对于刀剑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因此只需一眼, 就足以让他丈量出这振太刀的各项数据——刃长, 元幅, 先幅, 腰反……
每一项都于记忆中的那振太刀相吻合,的的确确就是鹤丸国永没跑了!
虽然, 在剑鞘和装饰方面,眼前太刀与最后现身于时之政府的那振鹤丸, 尚且还有些区别。
不过, 这反倒正好印证了众人的另一个猜测。
“也就是说——它并不是时政遗落于此的分灵,而是真真正正、属于这段历史的那振鹤丸国永吗。”
诚然,遇见了历史上的鹤丸国永并不稀奇, 毕竟大家都是平安京时代的刀剑,早晚都会碰到。
真正的问题是——
“鹤丸国永怎么断了?”
石切丸微微蹙起了眉头:“历史上的鹤丸, 应该没有折断过吧……还是说我记错了?”
“不, 你没有记错。”
岩融挺直了身板, 沉稳的声音异常可靠:“鹤丸国永的确不应该刚一诞生就成为断刃……”
“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
薙刀的面容微微严肃了起来, 平添出几分悍然的气势来:“历史被改变了。”
“你是指, 时间溯行军?”
石切丸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可是很快,他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否决道:“不,应该不是时空溯行军的缘故。”
如果是时间溯行军的话,时政那边应该早就派刀剑付丧神出阵,前来制止了。
但是现在,折断的鹤丸国永就在眼前,周围却分明没有溯行军和时政出现的痕迹。
所以,究竟是谁介入了历史呢?
石切丸和岩融认真琢磨了良久,最后不得不承认,这种烧脑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他们。
于是,两人干脆不想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鹤丸国永身上——恩,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了,没想到搞事鹤居然糟此横祸……哎,也没啥能帮忙的,意思意思悼念一下吧。
毕竟这里可不是时政,眼前的鹤丸国永也不是分灵,可不是仅仅找个有灵力的人手入,就可以修复如初的。
按照正常刀剑的修复工程来看,折损到这种地步的太刀——
“回天乏术啊。”
三条宗近把手中的太刀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经过多番考量反复推敲之后,即便是这位久负盛名的刀匠,也不得不遗憾地表示:“这是无法修复的断裂,若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这振太刀的话,唯二的出路,便只有重铸和磨短了。”
回炉重?9" [综]穿成今剑后发现身高不对18" > 上一页 21 页, 螅俣鹊模囟ú换崾窃吹哪且徽窳耍庵肿龇ǎ涫挡还亲云燮廴说陌参堪樟恕?br /> 至于磨短——干脆地舍弃掉损毁的部分,余下的部分倒确实是可以保全。只不过,从太刀变成短刀什么的,也算是相当艰难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