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战战兢兢的从汤姆的身后出来,他已经和这个有着高危压力的人相处了很久,至少在对方眼神的注视下。
他已经习惯了,选择无视掉。
他一直将探索的目光注视在那封信上,又将不可思议的眼光转向汤姆。
“你还有亲人?”他简直羡慕的都不能说话了,一双眼睛里面好像灌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加隆。
汤姆突然危险的看着他,他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好像装满了冰。总是会在别人谈论言辞的时候,猝不及防给对方一个冰冷的视线。
被这样狠狠的丢一个割眼刀,斯皮乖乖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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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蜘蛛尾巷仍然喧嚣着。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背着一个人悄悄的绕过这条危险的小巷子,朝着另一条通往家的捷径钻进去。
吉达尽量让自己那双被寒冷快要冻僵的腿脚加快一点,他感觉自己后背上的这个男子,比刚才的体温还要低了一些。
至少对方靠在脖子上的呼吸他已经感觉不到了,那微弱的呼吸没有一点温度。
他违背了托比亚的话,现在心里面全是恐惧。恐惧着,如果自己被托比亚发现自己救了这个人,他难以相信托比亚会怎样对待自己。
他咬牙挺住,最后终于拐进了蜘蛛尾巷16号破旧的房子,他走的是后门。
后川的巷子狭小肮脏,又潮湿,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过多的眼睛。至少他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他悄悄把一个受伤的人往自己家里面带去。在一群如豺狼一般的混混当中,哪一个突然善心发作,是会受到排斥的。
那个东方男子后脑勺的一棍子是自己亲自敲上去的,他知道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所以,他也知道那个男子的后脑勺受了多重的伤。
他住的是一间非常潮湿,并且连起码照明的灯光都没有的破烂房子。唯一足够称得上家的是,这间不足几平米的屋子里有一张肮脏的床,床单是东一块西一块布料拼接的。早年他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也可以活得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露出欢笑。
但是他的母亲在几年前就已经病死了。从此,这个家也再也没有像正常家庭那样温暖过。
他背着受伤的少年,轻轻地放在床上。检查对方后脑勺上的伤口,血液和头发粘在一起了。他家里还是有一些治疗伤口的药的,虽然那些药他自己用的时候都非常的少,但现在不是他舍不舍的问题。
第19章 谎言
第二天清晨,他家的大门被猛烈的拍响。
“吉达!快点儿!今天托比亚带我们去北约克郡找点活!快点!”
那是一个和吉达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奋力的拍着门,希望那破门后面的男孩快点起来开门。托比亚可是不会等到他们人全部到齐,他们只能拼命的去追赶。免得到时候落下了,挨饿的只有他们自己。
“我不去了!今天不舒服,你们快走吧!”吉达紧紧的拴着门,贴着门板朝外面喊道,他说话的时候手还在发抖。
“好吧……”门口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很快被埋没在了一群急促的脚步声当中。
熙熙攘攘的吵闹过后,紧紧扣着门栓的吉达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特别害怕那破旧的门板被人推开,然后被别人看到,正躺在他家床上昏睡的东方男子。
他在水缸里打了一点水,提去厨房,准备制作一些简单的可以填充饥饿的食物。放在厨房菜笼里的食物,是已经长满了虫子洞的包菜,以及一块角落边边发了霉的干面包,还有一个烂掉的苹果。
他的眼角下挂着厚厚的黑眼圈,不是因为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而是这样寒冷的冬天,他大多时候都没有睡好。
他正在煮着一锅,不能称之为食物的流食,并没有注意到客厅里那个躺在一张破旧床上的男子,揉着疼痛的大脑,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呆愣。
怪异。
完全不适应。
陈君宇足足用了两分钟也想不明白这是哪儿?还有盖在自己大腿上那张发了臭的被子,他皱起眉头,嫌弃的将被子扔到一旁。
赶紧走下床,但他感觉到后脑勺上特别的疼痛。手触碰上额头上的绷带的时候,他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自己估计是受伤了。
随后他便听到厨具碰撞的声音,将模糊的视角转向厨房。那是一个16岁左右,穿着不合适的衣服的男孩,正拿着一个破了洞的汤勺搅拌成一股黑黑的,淡褐色的东西。
那口满是褶皱的锅里散发出一股白色的烟雾,他灵敏的鼻子瞬间就闻到了那股让他十分反胃的味道,他十分怀疑,那男孩捣鼓的东西是□□还是啥?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热烈,那个有着一头淡褐色头发褐色眼睛的男孩,突然惊悚的转过身来。两人都同时僵硬,不知哪个刚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他这个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人好奇的询问道。
“请问?那个……这是哪里?”陈君宇完全没有印象,但他敢百分之百确定,这里绝对不是他的家。
他对这儿的环境充满了陌生感,唯独那个拿着汤勺的少年有一点点熟悉,没有任何是他熟悉的气氛。
至少他从自己身上的衣服可以判断,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对方比起来,绝对不是住这种房子的待遇。
他的话刚问出来,那个拿着汤勺的男孩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破了洞的勺子从手上滑落,跌到地上。而那个黑黑黏黏淡黄色的东西掉在地上,弄得满地都是。
吉达慌慌张张的又弯下腰,把那个破了洞的勺子捡起来。这次他的双眼里面酝酿着其他的想法,他非常肯定,那个东方人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想要编造一些事情。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吉达,你的弟弟。”他紧张兮兮的编造着不该存在的话。
陈君宇闻言眉头纠结在一起,他对这个男孩的话,抱着百分之百的怀疑度。这个和自己相貌完全不搭边的男孩,竟然会说他是自己的弟弟。他沉默了一会,随后提出质疑。
“我们两个根本长得不像?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弟弟?而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对方穿得破破烂烂,跟一个乞丐毫无区别的男孩。
这差距这么明显,当自己是白痴吗?
“我,我是被你的母亲领养的……你的母亲前不久失踪了……所以我们的生活才变成这样……”他战战兢兢的说完,那毫无根据的话渐渐开始合情合理。
陈君宇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他觉得面前这男孩真的不陌生,有一股熟悉感。似乎他应该和这个人还是认识的,所以就排除了内心那股戒备感。
他翻身下床,把那件带了一点点血的外套穿上。走到厨房里看向那可怜兮兮,简直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餐具。
“我的伤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清理着厨房里的那些堆积的几个月都没有洗的盘,一边询问着。
吉达战战兢兢的给他让出一个角落,厨房显得很拥挤,破了洞的窗户外,还吹来一丝冷冷的风。
“我被其他混混欺负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伤了……”一个谎言接一个谎言捏造下去,吉达心里的虚耻感一点一点的占据了他的心房。
就在他觉得是不是应该坦白的时候,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肩膀上。
“穿上吧,你就没有其他衣服御寒吗?”陈君宇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男孩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他虽然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男孩的话,但是他什么记忆也想不起来,就只能面对这糟糕的环境。
突如其来的关心使吉达贪恋的吸食了一下衣服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以前他曾幻想过,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要是有一个哥哥降临该多好。
如今,眼前这个人,完完全全满足了他曾经的幻想。
他也不再觉得自己的谎言有多么的羞耻,理所当然的,继续营造着自己的谎言。
“谢谢!哥哥。”
“不客气。”陈君宇苦中作乐一笑,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简陋破旧的厨房,该怎样选择一份可以填饱他们肚子的午餐。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把坐落在蜘蛛尾巷16号残败的屋檐,一个个漏水的角落修补好之后。
太阳斜斜的光线已经打在陈旧的玻璃窗上,他无数次想过离开这个房子,但每次都被慌慌张张惊恐的吉达各种理由拦截下来。说什么?那个混混还在蜘蛛尾巷里到处寻找着他,说这几个月他可能都要在房子里躲着。
他将信将疑,主要是身材瘦小,身上明显有打斗痕迹的吉达每次带回来的食物都让他有些目瞪口呆。比如烂了一半的茄子,还有那些已经泛黄的白菜叶。有时候更恐怖的就是已经长了虫子的干面包,他几次差点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他的脑海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些好像自己凭空就能变出一些什么东西的感觉。有时候他会盯着右手发呆,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又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这几天下来,他将这16号房子的大洞小洞都修补好。把房间里的各种破烂都扔了出去,该修补的窗帘,他一针一线的缝起来,厨房里也被他崭新的打扫过一次。至少经过他一番改动之后,这破破烂烂的居所有点像一个温暖的家了。
就在他修好了一个屋檐上的漏洞,正打算把一节摇摇晃晃的阶梯给修补上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冒出“嘭!”的一声。
那狭小并且有些岌岌可危的壁炉里发出一阵阵银白色的光,随后他惊奇的发现有三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两个大人拿着一根棍子指着欲哭又痛苦表情的吉达,吉达在地上滚了一圈,被一个淡棕色头发的成年人狠狠的逼迫着。
“快点!要是不想变成一只老鼠,就!”
然而那名淡棕色卷发的男子话刚说到一半就已经看见了,他接下来要说的目标就站在二楼的楼梯上。
正扑朔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他们三个的一举一动。
奥利凡德一阵窃喜,赶紧将魔杖从那小屁孩身上移开,急切的来到陈君宇身边。
“兄弟,玩失踪可不好?你要是再不赶去法庭,汤姆就要被他的舅舅给带走了!”
奥利凡德不给这个东方男子辩解的机会,自己自顾自的说完,就拽着对方的手,往炉灶里强钻。
陈君宇根本弄不清楚现在的形势是怎么一回事,在自己的身躯就快要钻到壁炉里的时候,他的一只手紧抓着壁炉外围的墙壁,死活不肯放手,挣扎着。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惊恐,特别是当那个站在外面,一头白发还有长胡子的人对他投来审视目光的时候,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
但他觉得这两个人莫名有些熟悉感,但他就是记不起来。用力想的时候,大脑会特别的疼痛。双眼也会变得模糊,他根本不及思考这些,就已经疼得大汗淋漓。
奥利凡德朝邓布利多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邓不利多脸色严重。
瞧见对方头上依然缠着绷带,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泛起浓浓的探究。
最终,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依然卷曲在地上躲避着他们的16岁小乞丐。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想,一个普通的麻瓜,是没办法把一个巫师的记忆给弄掉的……”邓不利多高大清瘦的身躯微微弯曲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吉达。
吉达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明明长着一副和蔼慈祥的容貌,但对方说话里面的力度,丝毫让他不敢有半点欺骗。他再也不想被那根棍子里喷射出来的红色光点,弄得浑身疼痛,甚至就好像骨头断了一般。
他害怕紧张兮兮的后退,极其不舍又难以启齿的咬着嘴唇。
邓不利多见这个孩子,死咬着嘴唇,不肯松口。他也不打算用暴力,索性魔杖轻轻一挥。
“摄神取念!”
一串白色的光从他的魔杖里喷射出来,男孩大脑里的记忆瞬间被抽空。他所有的耻辱,甚至不敢暴露出来的小秘密,就像一个银白屏幕一样,呈现在两个巫师,以及一个失忆了的东方男子面前。
陈君宇从惊恐到怀疑,最后到淡定的看着那画面里的自己,随后到默默的承受着。他早就知道,自己和这个小男孩的关系绝非一般,他也百分之百相信这男孩肯定隐瞒了自己什么,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层关系。
这一切都平息之后,陈君宇已经百分之百相信,面前这个有着一头白发,并且还有着长胡子的中年大叔和自己的关系应该很不错。至少他那根棍子并没有指着自己,而且刚才抓着自己要拖自己走的那位,也并没有拿着棍子对自己抛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经历是怎么回事?
“请问?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邓不利多回神,显然脸色十分严重。一时半会儿,他还不能做定夺,他抛出几个魔咒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查找到刻意的魔咒痕迹。
“我想,应该是你的头部受到撞击。导致记忆暂时屏蔽起来,但现在不是讨论记忆的时候,你得跟我们去一趟法庭,你的教子汤姆此刻应该备受煎熬。”邓布利多说完,只是看了一眼已经昏睡在地上的吉达。便钻进壁炉。
奥利凡德拖着他很快钻进壁炉,显然两个人都很着急,接下来要干的事。在他们手上抓着一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陈君宇还没有听清楚他们嘴里喊的是什么,自己下一秒又从另一个壁炉里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