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骑士脸色神色淡漠的站在那里,身边洁白的雪地完完全全被鲜血染成赤红色还在不断扩散,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但他依旧站在那里,平日里温温和和的笑容完全消失变得冰冷而淡漠,极光色的眼睛空茫黯淡的注视着远方。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别看了,该走了。”
“他似乎并不介意行踪被曾祖父发现,也并没有将曾祖父杀死——祖母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看着曾祖父与清洗干净的安迷修回来的时候满脸欣喜的将他们迎进屋给他们端来姜汤抱怨着骑士为什么要半夜出去。那时骑士像是恢复了一般笑笑的告诉说忽然想出去走走于是就出去了,曾祖父看着他这幅样子还是会想起当时他在山上的表情——他觉得骑士那时是在悲伤。”
“到底为何而悲伤曾祖父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没来得及知道那位骑士就离开去往东方之森了。”妇人顿了顿,安迷修恰到好处的递给她一杯温水。
“骑士当时是没有说明自己就是长生骑士的,所以曾祖父并没有想很多。”她冲安迷修笑了,“曾祖父会知道他是长生骑士还是在当时过去几年以后,他再一次从风雪里来,带着满身的风霜进到旅馆好巧不巧的碰见一屋子闹事的人里有刺杀他的人被认出来了,但在于当时人多耳杂,万一长生的秘密被别人听了去就对他并没有好处所以他没有声张,还是在晚上悄悄把安迷修引出去了,不过这一次,我曾祖父看见了、也听见了那些事情。”
“他看见那刺客在亡命之时发出询问,他问他为什么会长生,为什么就是不会死。曾祖父看见那位骑士笑着,笑的悲伤静静看着刺客的眸子黯淡下去用温温和和的声音自问自答:倒是难为你们为了一个诅咒这样拼命啊……”
“他看见那个骑士缓缓蹲下身轻轻为那刺客合上还睁大的双眼语调悲伤:我倒是还很羡慕你们能死,不像是我一样想死都死不了。然后他回身笑笑,像是当初那样缓缓开口:别看了,该走了——有人在等着你不是吗?”
安迷修也不插嘴,就这样静静听着这对夫妻讲过去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那位长生骑士的事情,这与雷狮是无关的,也是有关系的。
呃……安迷修觉得脑子有点打结,他总感觉这对夫妻所说的故事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又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一时间他也不好开口打断——但是那对夫妻似乎也并不打算讲下去了,他们对他笑笑:“东方之森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那是一个被冰霜巨龙所庇佑的神圣之地,哪怕是那位长生骑士想进去也是费了将近一个多月左右——我曾祖父是这样说的。”
“等等?”安迷修有些急切的打断了夫人的话语,看着她有些疑惑的得眉眼尴尬的挠着脸:“呃……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他进去了?”
“是啊,进去了。”妇人眼里流转着憧憬的光辉:“曾祖父说,那位长生骑士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早在他曾祖父还在世的时候,那时他就已经也那位存在许久的巨龙打好了关系,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说起来这也是缘分,那位骑士先生似乎每次来的时间都像是算好了一般,他曾祖父在的时候来了,他曾祖父的曾祖父在的时候也来了,而到了他这一代他还是来了。”
“只是很可惜啊。”沉默许久的老板摇头吐着烟圈语调像是在叹息一般的开口:“我们这一代的时候他没有来,曾祖父白等了这么久了。”
小旅馆内安静下来,只有柴火在炉子里噼啪炸开的响声回荡在不怎么明亮的环境里。
老板站起身拍拍安迷修的肩膀:“年轻人,要是想知道东方之森的事情,明天我们会与你细说的——算是作为你在这听我们夫妻俩叨家常的回报了。”
妇人捂着嘴轻笑出声,手上的细纹在火光下晦涩不清,她的笑容充满了轻松的意味:“已经很少有像你这样英俊年轻又身手不错的冒险者愿意听我们老夫妻唠叨了。”
安迷修摆摆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提出疑问:“呃……可以知道夫人您的曾祖父为什么还想见到那位长生骑士吗?”
“这个啊……”妇人并不介意他的失礼,只是笑着举起原本安放在桌上的烛台递到安迷修手里:“明天他老人家应该会出来看看,你不妨去问问——啊,因为每次那位骑士都是随着风雪而来的,所以一般在下过大雪之后曾祖父就会出来看看。”
安迷修眨眨眼——果然是因为自己不是人类才无法人知道人类的想法吗?他都觉得这个人想见安迷修的想法都快要化为执念了。
可惜今夜可不是什么平安夜啊。
安迷修迷迷瞪瞪的听见旅店的走廊里回荡着一阵脚步声顿时就清醒了——在这里可没什么人喜欢大半夜的溜出来看月色。
当然今晚也没有月亮,它皎洁的光辉被狂暴的风雪遮在厚重的云层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冒头。
安迷修趴在门上心里默默估量着走廊上的人数,心里的好奇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想知道他们在干嘛——或者说是在找些什么。
他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不久刚刚从少年变为青年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留着少年人对于新事物的好奇。
安迷修听见下楼的声音了,这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小心翼翼的将门无声的打开一道缝隙,刚好够他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外面的环境。
他看见橙红色的火把在黑暗中照亮了楼梯周围的一小块地面,几个身着黑色厚袄子中年人身材的人正从小旅馆二楼下到一楼,看样子明显是在找些什么。
一人忽的将目光转到安迷修的方向把安迷修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那人居然显示露出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他十分不解的事情一般。
“乔德!在上面磨蹭什么呢?”他的同伴在楼下发出呼喊,被称作乔德的男人回过头看向同伴摇摇头,有些迷惑的开口:“没什么,就是刚刚看见那里有扇门开了——我记得刚刚我们走过的时候它还是关上的。”
“怎么会呢?”他的同伴笑笑,轻步上楼也看了眼安迷修的方向随后拍拍乔德的肩膀:“嘿伙计!你就是太紧张了,放松些——要知道我们的行动是十分隐蔽的,是绝对不可能会被人发现的。”然后他拍拍依旧有些茫然的乔德率先下楼了:“走吧伙计,不会有人的。”
“好吧,你是对的伙计。”乔德最后一次看了眼安迷修所在的门缝,耸耸肩也下楼了,“我可能确实是太紧张想多了。”
安迷修眨眨眼,终于开始放松肌肉——他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那两人过来的一瞬间他甚至没想到躲避,他只是小心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两人的交流。
然后在两人的谈话中忽然听到其实他们并看不见自己之后才眨眨眼,终于想起了自己师傅在临终前给自己下的、在此次之前被他遗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强效忽略咒。
那时他才终于开始小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巴眨着有些酸胀的眼睛缓缓放松下去,但是又担心其中有人能够发现他而不敢完全放松。
不过结果总归还是好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发觉安迷修的存在,这让安迷修心里一动——这些人都发现不了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现在到楼下去看看他们想要找些什么也不会被发现?
他一颗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极光色的眼睛燃起了一小把兴奋地火焰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溜到楼梯边上探出头看着楼下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柜。
他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朝着第一节楼梯迈出腿,木质的阶梯在过程中发出细小的咯吱声吓得安迷修又缩回脚小心的四处张望,有一种莫名的正在做亏心事的错觉,但是他很快又鼓足了气——他的骑士道可并不允许这群家伙在这家小旅馆里面这样四处乱翻。
但是他又不能将旅馆里的客人们惊动了,所以他绝对不能被发现了。
安迷修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点着脚尖迅速快捷的从二楼溜到正在被翻箱倒柜的一楼,但是他还是没有被发现。
他就这么站在被火光照的十分热闹的大厅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那如同强盗一般的家伙们四处翻找,却小心地避免了惊醒旅馆住宿的众人——他自己除外。
安迷修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到了后面他倒还是习惯了这种别人看不见像是幽灵一般的身份。
他此刻忽然有些庆幸起来——还好雷狮是能够看见他的,雷狮是不会忘了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还很注重于小姐姐们相处的安迷修这时候想起的并不是类似于安莉洁凯莉一般能将他的存在记在脑海里很久的的女孩而是收养他的雷狮,他本人也依旧没意识到他现在到底是怀揣着一件多危险脆弱的感情。
安迷修回过神看着那群已经开始收拾着准备离开的人有些不解——他们已经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了?就这么准备离开了?
他还是决定跟上去,万一、万一他们还是打算回来或者干脆硬抢的话,只凭小旅馆里的那几名冒险者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都会有危险——好吧,他承认他确实也有些好奇他们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TBC.
第 16 章
“……情报不应该会出错的,东西一定就在这里。”
尽管外面的风雪已经比刚开始那会小了很多,但是安迷修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寒意透过厚重棉衣的缝隙悄悄溜进来冻得他忍不住一个小哆嗦——他忽然有些想念雷狮那个四季如春的小树林。
他忽然开始有些佩服那群面无表情依旧一副公事公办脸的样子冷漠的谈正经事——咳,对他们来说是很正经……
安迷修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窝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找到——总不可能他们睡觉时还随身带着吧?”
“……是有这个可能,那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贴身放着也不是没可能的。”为首的人抚着下巴沉思,口气颇为苦恼的叹息着:“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今夜的心血倒是白费了。”
“我说老大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他手下的人大大咧咧发出不满:“咱们平时什么时候干过这么细腻的跟个女贼似得的事儿?你该不会真是被山下那巫师给吓怕了?”
“不得不怕——他的预言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错的。”
……巫师?安迷修对这个词汇非常感兴趣,巫师可是和魔女一般非常罕见的存在,在他所见到的生物之中似乎只有雷狮是巫师,但对于巫师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依旧不是很清楚。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去了解,想要去知道。
“是啊老大,所谓巫师不就是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抛弃了人类身份的背神之人吗?”
“是啊大哥,他们迟早都会被我们仁慈的上帝降下背神的天罚,那群家伙的话我们还是不要信的好。”
“但是我会信。”领头语调平静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我的直觉一向是不会出错的,所以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欺骗我。”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还想张口说些什么的队友们随意的笑笑:“嘿我知道我这话肯能是有些不太中听,但是你们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事实——当然,除了几个新来的朋友,你们能把你们手里的麻袋打开将两个孩子放出来吗?我们可不敢做人口贩卖这么大的生意啊伙计。”
安迷修原本有些出神的目光瞬间一凝——人群中果然有一小圈人缓缓聚集起来将一个麻袋围在中间不然人靠近,他们中有个人咧着嘴笑起来:“嘿伙计,你也知道有时候威胁真的很好用不是吗?”
“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用的方法,但是这就有所违背我做佣兵的准则了——你加入时间就应该知道我们这支佣兵队从来就不会对老人与小孩动手的。”领头脸色沉重,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安迷修有些惊讶了,佣兵一向都是只要你有钱,只要任务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他们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这还是首次看见这种不碰老人小孩的队伍。
他将目光转向那个微微挣动的麻袋脚步悄悄向那方向靠近,里面的人似乎是被绑住后还封住了说话能力只能这样动作细微的挣动着。
“你要搞清楚你们的身份朋友,我也很不希望和们动手啊。”那人无所谓的耸肩笑笑,森白的牙齿被月光映衬着反射出略显残忍的弧度:“我们可是佣兵,你在那里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教堂的神圣战士团吗?别傻了伙计!你们是佣兵!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做得到的佣兵!你们还留着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与道德感做什么呢?”
“就是就是!老大说的对!难不成你们还在希望上帝会对你们那点根本就不需要的也可以不用存在的道德感给予夸奖吗?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那人身边的一人也笑起来献媚般的附和着:“你们原本就生于堕落的深渊之中,到底在渴望什么光明呢?那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根本就是没意义的东西吧?”
安迷修沉默着召唤出凝晶与流焱,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却悄无声息的被他掩盖在冰层之下——他知道愤怒会坏事,他就算是动手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他不能伤到两个个孩子——尽管那群家伙的话着实是令人恼火。
“这不是有没有意义能够定论的问题,”领头的语调依旧平静,不过安迷修还是看见了他不经意间攥紧的手:“每个人对于事情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这样做事自然是有我们的准则,但是就算是在臭水沟里的蚂蚁也总是会有晒到太阳的一天,我并不认为我们能够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了——请你立刻放开你手里的两个孩子,不然我不保证你和你的同伙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