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控制暴戾的情绪,朱珏抬脚踢他小腿上,双臂一撑,两人间离了些距离,绯红着脸蛋想骂他,到底怕别人看笑话,老实的要往殿外去。
傅壬章的话,自然都听进几位皇子耳朵里,只不过,他们当做没听到,仍旧不动声色,坐的四平八稳。
朱珏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过过手瘾,站殿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海,心里莫名的伤感起来,这就是皇权。
傅壬章是没忌讳的,干脆也出殿,他看的却不是底下的人,而是上头的天空,初秋,风还和暖,微微吹拂着两个人,傅壬章歪头俏皮的问他,“生气了?”
起码摸到小手了,傅壬章的内心里非常激动来着,狭长的眼尾高高挑着,唇边浮现个春朗朗的笑意。
朱珏没心情跟他疯闹,再次退后作揖,“殿下能不能饶了我,这般委实,不成体统。”
事到如今,圣上的这种态度都令他心慌,鬼知道傅壬章到底跟圣上是怎么说的,竟然,像相看贵女一般的,要见贵妃娘娘,他一介外臣,为什么能进后宫见到宫眷啊?为什么?
傅壬章感觉自己耳朵聋了,满心满眼里都是男人下俯的腰身和紧致的臀形,控制不住的想抬手摸摸他头顶的黑发,果然,心之所动,手掌按着他头顶,连发丝都是柔软的,真是,整个人都这么的招他喜欢,爱死了这个人,怎么办?
朱珏这种动作非常被动,他又不能后退,头顶被男人掌心按着,感觉一股暖意冲到头顶,直逼的他太阳穴都突突的跳,这个色胚又要干甚?
“小红豆,我爱极了你,谁还管体统不体统。”
呸,你爱极的,是我这副身子。
微微的清淡的梅香顺着朱珏的衣领子往外散发,傅壬章凑近深吸一口,兀自在脑中想象着昨夜话本子里的激情。
朱珏彻底没有对付他的耐性,往后撤回身体,抬头先看了眼殿内的另几位皇子,真是,丢人丢大了。
“殿下,我们去隔壁空屋子里说。”
正巧这殿旁侧有个没有太阳的西厢房,一般是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调制茶点的储藏间,朱珏请傅壬章先进门,自己随后进去合上门。
逼仄的房间里地方很小,同处一室,傅壬章莫名的兴奋,一双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满怀期待。
这种眼神如同饿极了的大狗想要吃肉包子一样的强烈,朱珏感觉的到,随后在内心里叹息,原来上辈子自己是靠的美色让这个混账沉迷的不可自拔,还真是个冤家。
内心里仿佛清明了不少,他既然无法远离傅壬章,干脆就改变他,谁让人家有权有势呢,没看见皇帝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人家要硬上,他还能抵抗的了多久,现在不同于刚重生那会儿,他想活着呼吸新鲜的空气,他想真正的做回豫恩伯。
“殿下真心,心悦我?”
傅壬章走近一步,狠狠点头。
朱珏心里头直发笑,是啊,他有这个优势能虐虐他,还能出出心里头的那股恶气,为何不用呢,反正,他会的招数可非常多呢。
比起远离你,我若是让你彻底离不开我,然后,我再狠狠地抛弃掉你,把你所有的自尊践踏在脚底下,那是多么爽啊,上辈子你把我当成物品送人,这辈子轮到我,把你当成玩物了,傅壬章,你可得听话点,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傅壬章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觉得美人真美矣,连这股似笑非笑的表情都爱煞了他,真真的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傅壬章一脸崇拜:你这幅模样,真要了我的命呦。
朱珏眼底精光划过:确实,是想要你的命。
第10章 铁卷
外间轿辇很快过来,六皇子有些担心,侧头留意着两人出来,傅壬章于前,朱珏于后,似乎,他的嘴唇有些红,随后见九弟退后一步扯了下他手,两人齐步上了轿辇。
帘子放下,傅壬章还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回不来神,反而朱珏咂咂嘴,突然觉得舒坦了,这可能是重生以来,最舒坦的一天了。
源清宫,朱珏随着傅壬章入内,瞥见上方明黄的身影,想要再次拜见,却被傅壬章抓了他一把,将人按到御案前。
“我们俩用过膳就回府了,父皇也让几个皇兄都回去吧。”
这回皇帝没直接答应,反而侧头以一种极其温驯的目光看向坐着的贵妃娘娘。
朱珏不敢直视,却也好奇,毕竟,他上辈子没见过啊,那个传闻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令皇帝弃了后宫佳丽三千,独独恩宠于她一人的钟贵妃。
女子眉头紧蹙,手指抬起指了指傅壬章,“你是怎么跟父皇说话的,成日里没个正形,听说你又把太傅给气跑了?”
朱珏趁机看了眼女子的面容,一瞬的惊讶后,在心底里默默对照傅壬章的面孔,真不愧是母子,竟然,如此相像,甚至举手投足间的气度都一般无二,傅壬章在十年后,就是这副炮仗性子,唉,头疼。
“母妃用膳时还堵不住嘴,小心把残羹喷出来。”
傅壬章悠哉悠哉的回嘴,手指顺着朱珏的袖口里一点点钻进去,抚摸着光滑的,如同罐子里的杏仁豆腐一般的肌肤。
“你个混账,给我滚出去。”
皇帝怕她气坏了身子,连忙搂着人往屏风后头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嘱咐傅壬章,“儿啊,你先回府,至于太傅的事,朕去解决…”
里头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朱珏听着好像是打碎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压低的发怒声,“你解决?都是你惯的,这太傅都换了多少个了…”
再后面,他就没听见了,但是,咳咳,如此的皇帝和贵妃,真是颠覆他的想象,相差甚远,相差甚远啊。
傅壬章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把贵妃的话放进耳朵里,自从上了马车,就想着怎么才能把人拉回府中上榻去好生兴上一回,想着想着,现下的周遭就变成了刚才的那个西厢房,男人身上独有的梅香徐徐的散了一屋子,他只粲然一笑,很俏皮的说,“你既然心悦我,就要付出更多,比如,房中术,我们同为男子,许多东西不是很方便,所以,就需要更多的技巧,而不能蛮干,是吧?”
上辈子的第一次,真的是无比惨烈,朱珏现下想想,都觉得后.庭一缩。
“小红豆说什么都对。”
傅壬章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下身冲,人已经兴奋到了极点,朱珏丰润的唇张开,露出来一截粉红的舌尖,朝着他吐了下,说,“那你可看好了,我只教你这一回。”
朱珏伸手搂住他健硕的腰,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指尖捏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顺过来的葡萄,紫红色的圆滚滚的葡萄粒,舌尖卷着吸进口腔里,三两下翻卷着,竟除了皮吐出来,徒留着青绿色的果肉。
傅壬章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敞开的嘴里,耳边都是水润的翻转声,鼓起的喉结一滚,见他慢慢的仰头贴上来,凉沁沁的柔软的触感瞬间侵袭着他大脑,他还懵着,朱珏却是果断的将那颗葡萄果肉哺过来,甚至舌尖还挑逗般的碰了下他的,果肉已经被他含裹的温热,至了傅壬章嘴里,又多出来了一股子男儿香的味道,他只启唇叼着,手掌揽着他更紧。
“学会了吗?”
这个是上辈子傅壬章教他的第一课,两人曾无比勤奋的练习过如何哺喂,如何亲吻。
朱珏能感受到他的变化,手掌推开他,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嘴唇红润润的再次说,“殿下,我们该走了。”
刚才和现下的朱珏的面孔结合在一起,傅壬章倏然发问,“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朱珏莫名,这没头没尾的,说的什么?
傅壬章掐住他手臂,“我问你,你是怎么会这些房中术的,莫不是,以往和别的男人如此过?”
呸,我他娘的上辈子十五岁连毛还没长齐呢,就被你这个混账给圈养了,每天连裤子都提不上,浑身青紫腰酸背疼的,就这,他和别的男仆人说句话回来你都得拎着鞭子来吓唬我一回。
想到这,胸腔里顿时卡住一口恶气,如此一来,他也倒好奇了,上辈子这人是从学的?照这么猜,莫不是,他也曾经有过哪个没让他知道的野男人?
这般酸涩着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挥开他,“我之前怎么过,殿下没派人查过?”
傅壬章松开他,眼底浮现出暗沉的阴翳色彩,他觉得朱珏是他的私有物品,自然不喜欢别人碰触,冲着外头喊,“去把姜樊给我大卸八块,扔护城河里。”
据他调查,只有姜樊此人跟他走的亲近,有段时间甚至同食同寝,再就是旁侧伺候的柴伯,他没有贴身的小厮,要是有,早就控制不住给去剁他手脚了。
咦?姜樊?
“慢着。”
朱珏随后清凉凉的一句话,傅壬章抬眸看他,阴狠毒辣。
从重生以来,似乎,傅壬章没有发怒过,现在这样,朱珏慢半拍的没反应过来,结果这空档就被男人倾身给压马车的软榻上,他的头发垂在朱珏脸上,痒痒的,听他低沉无比的质问道,“你不舍的他?嗯?”
我不舍的他老母…
微支着上半身把他头发拂到耳后,语气轻柔,“你把人抓来,我要审审他,为什么教唆我去告御状?完了之后,随便你怎么样,我不管。”
身下人的眼眸澄清且清亮,压着的身子也软乎乎的,带着股不知名的香气,傅壬章突然就转了方向,“你用的什么香,我也让他们熏。”
朱珏真是跟不上他的节奏,用手指杵了下他腰际,示意外头,“喏,你跟他们说一声,把人抓回来。”
傅壬章转身松开他,两人又重新坐好,只朱珏一处的衣袍被男人坐在臀下,移动不得。
“去,按小伯爷说的做。”
外头很快就传来一声应是声。
出宫直奔着九皇子府邸去,傅壬章先下车,回头拉着下车里的人,朱珏才下来,朱色的大门敞开,前头两只雄狮怒吼,总管大人已经站着等候多时了,“请殿下,小伯爷安。”
“姜樊已经抓来了,殿下想怎么处置?”
傅壬章想拉着朱珏的手走,但朱珏却冷凝的将双手叠起插.入袖中,慢悠悠的像逛园子般,秋季外头的各色菊花开的旺盛,铺的整个路边,“殿下不若叫人先把他的胆子吓破,然后…”
余下的话没说,但傅壬章却明白了,与他并排,夸赞道,“伯爷好心机。”
朱珏没忍住,笑了笑,心里头想,这都是你教我的,对待想教训的人,就得狠,对待犯了错误还洋洋得意的人,就得往死里打。
两人往主殿走,每一处,朱珏看着都熟悉,却又陌生,比如,这个鱼缸,那时候,他还不是很听话,甚至,还带着反叛的意味,毕竟,他是个朝廷世袭的爵位,想逃出去是非常正常的,结果,被傅壬章一个时辰就给扛了回来,两人一言不合,他就扇了他一巴掌,可,傅壬章不舍得打他,只能一拳打到这个鱼缸上,瞬间就破裂的不成样子,往后余年,就再也没见过了。
“这个,鱼缸,挺漂亮的。”
后头的总管大人会看眼色,赶紧上前笑容满面的介绍着,“这个可是外国上供来的珍贵奇宝,说是琉璃的,被阳光折射能成五彩的颜色,而且,底部是上了釉色,菏叶翠绿舒适,您看,这鱼儿游的多欢啊…”
朱珏伸手拨弄了下冰凉的水,听傅壬章随意的说,“喜欢就拿走,没什么值钱的。”
在你这地界,啥东西都不值钱。
想了想,约莫时间差不多,让总管大人带路,“我去见见姜樊。”
傅壬章也跟着去,往东边有个小型的私狱,谁府中都不敢建,唯独傅壬章,他惯是不遵守规矩的,各种的刑具都是按照大理寺的规格来建造的,里头姜樊已经一身伤痕,红白相间的甚是吓人,头垂着,直至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见着朱珏眼神一亮,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朱珏没听清。
傅壬章身形隐在暗影下,一副饶有兴味的看着小红豆,这股辣椒的小性格,真喜欢呐。
“姜樊,你想让我救你?”
脚手架上姜樊艰难的点点头,嘴里呜呜出声,已经打的他神经麻木了。
“那你想明白再说,当初,是你,劝我去告御状的?”
旁边的侍卫夹着姜樊手指往外拉,瞬间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狱里,不大会儿,姜樊竟然能捋顺舌头说得出话来,“朱珏,我知道了,这是报复,你报复我,我没说,我才没跟你说过去告御状…”
朱珏没说话,烛火摇曳着,他睫毛挡着眼,呵呵笑出声,“姜樊,这可是九皇子府中,你想好了再说…”
姜樊抬头愤怒的冲着鸦青色的人影子吐了一口唾沫,里头夹杂着血丝,“呸。”
朱珏一直没想起来,姜樊是怎么撺掇他去宫中告御状的,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啊,万一圣上一个不喜,直接褫夺了他的封号都行。
“呵,那你就想想家中卧床的母亲吧,毕竟,若是停药的话,可坚持不了几天…”
姜樊瞬间就被戳中,他自诩孝义两全,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到末了却因为他而不得好,心里该多难受,看了眼狐假虎威的朱珏,难得的讽刺出声,“你记性是真不好,还是故意装不好,追求我的时候说的甜言蜜语都忘了?什么告到了九皇子,你就是京城中唯一一个敢直谏的臣子,圣上也会对你刮目相看,还说你祖父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圣上一见铁卷就会想起往日恩德,还会封你个侯爷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