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恶犬也没有牵绳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律意

作者:律意  录入:07-02

  阿挽忽然说道。
  星北流不语,点点头。
  “或许您觉得我很烦吧……分明只是一个女妓,却总是对郡公如此无礼。”阿挽眼中浮现一些落寞,“可您是这红尘中,他唯一还留下的可以让我触碰到的痕迹,如果连您也看不到了,总归是没有什么让我留恋了。”
  星北流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一直以来想要说的话,从来都没有说出过口,他很清楚阿挽并不是“女妓”这样简单的一个词可以形容身份的人,也想要阿挽知道,他并不是父亲的孩子。
  不过一直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深知阿挽知道许多事情,有些时候装作糊涂,反而会让自己活得更加好一些。
  就好比醉酒的人沉浸在迷醉的世界里,沉睡的人流连于美好的梦境中,定是有残酷的事实给不了满意的答案,才选择欺骗自己。
  阿挽又行了一礼,似乎打算离开了。
  星北流看着女人的背影纤长柔软,那个问题不受控制一般问了出来:“前几日,那孩子在您这里?”
  女人闻言,转过身,柔柔手指按在唇上,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
  “毕竟,他的名字里有一个‘光’呢,我觉得和我这屋子的名字很般配,于是邀请他进来了。”
  “还有啊,大人还是早些正视一个事实吧,总是把别人当做孩子也不好,他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不改变自己的认知的话,迟早会吃大亏的。”
  不知怎么的星北流想起了皇城里的传言,嘴里仿佛还留着梅子的酸涩气息。
  即便时过二十年,长光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被照顾着的孩子,但长光却是在慢慢长大。
  他苦笑了一下,有些问题始终是无解的,正如他一直在思考着的问题,长光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看法,如果有一天长光知道了那些事情,又会怎样看待他。
  这世上纵然有阿挽的浮光夜屋这样的存在,可也不能叫人完全忘掉忧愁。

  ☆、醒梦(一)

  衣服换下来后,寒千抱着一堆衣服正要走出门去时,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了精致的荷包。
  荷包上的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做这个荷包的人花了很大的心思。寒千将泛着淡淡香气的荷包捡了起来,扭头看着正在翻找文书的星北流。
  “大人,没想到您这去一趟,居然还遇上了中意您的人呀。”
  中意他的人?闻言,星北流的手顿了一下,想了一想,含糊回答道:“也没遇上几个人吧……其实都还是你认识的。”
  寒千有些惊讶,她认识的人?大概只有星北府上的了。
  说到这里,星北流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主母说要送两个人到我这里来……推不掉,到时候你安排一下就好,平日里就不要到我这边来了。”
  他虽然没有仔细说明,但寒千也明白了是星北府主母为星北流送的女子。
  这种时候提起这事,寒千几乎立即联想到了,怕是星北府里有人还惦记着星北流,送了这荷包,还主动求了主母要到星北流这里来。
  这样一想寒千多少还有些开心,她跟了星北流多年,一直眼看着这人形单影只,若是能够有一位体贴着他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不过到时候可以看看星北流中意的,就能知道了。
  大概是太过于为星北流感到高兴,她忘掉了星北流说的“平日里就不要到我这边来了”。
  寒千抿着唇按捺住笑:“是,那我先下去了——大人,您的荷包就放在这里吧。”
  她将荷包放在星北流书桌的边缘上,抱着衣服退出去了。
  荷包?
  星北流手中文书放下,走了过来,这才想起来星北茕送给他的荷包。
  荷包里有东西,之前从星北茕手中接过的时候他就捏到了,很薄很软的东西,散发出一丝隐秘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
  他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倒了出来。
  是一片干枯了的叶子,勉强看得出是只有半片的形状,颜色灰暗,大概是为了入药而被晾晒过。
  星北流看着它,有些眼熟,那种熟悉感如同针刺一般在他脑中扎了一下,不好的回忆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开始汇聚。
  他不太确认,而且人在将要面对回忆中某些伤痛时总会无意识地避开,那只是保护自己的本能。
  星北流犹豫了一下,将它拿到鼻子下闻了闻。
  叶子上有着不知名的花的香气,极淡,但那香气似乎保持了许久,有沉淀后的浓郁芬芳。
  这是……
  星北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像是不敢相信,再次仔细将那半片叶子闻过后,放入了嘴里轻轻咀嚼。
  这竟然是醒梦花……这里怎么会有醒梦花?!
  不舒服的感觉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了。星北流捂住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半片叶子被他吐了出来落在地上。他剧烈地咳嗽着,神色越来越痛苦,最后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充盈在他脑海中,一切仿佛在向后退,回到许久之前,那些被他封藏在心底的记忆中。
  眼前时而昏聩时而清明,耳边时而嘈杂时而静谧无声,无数的人从他身边走过,纷乱的人影让他恐慌,却又躲不开、逃不掉,只能被围困在记忆中的某个地方,无助地倒在地上。
  星北流挣扎着想起身,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到哪里去,或者是到底在逃避什么。
  那些香气,那些致命的香气,将他带回到所有昏暗无光的过去中,将他拖入深渊,深渊中犹然有恶魔的笑音。
  “母亲……”
  他一边朝着门口爬去,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出这个词。
  “勾月……勾月……母亲……”
  你在哪里啊。
  他茫然地想着,可是不清醒的脑子什么都想不明白,神智混乱不清,只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深渊痛苦挣扎。
  但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之前发作的病痛并没有远去,此时的药物也如同在催化他的痛苦,让他更加无法从噩梦中摆脱。
  星北流蜷缩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门槛,那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头,喘息着,仰望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可遥远的天际一如寻常什么都没有变化,什么都没有出现。
  落霞的余晖沉入他的眼眸,在一切平静之前,一切结束之前,一切陷入黑暗之前……
  他终于看到了,月白色的狼披着金色的光芒,从遥遥的地方跃到他面前,仿佛要在他入睡之前,轻轻舔舐他的脸颊。
  “勾月……”
  ·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准备好了晚饭,星北流应该从书房里出来了。
  然而过了许久还没有看到星北流出来,寒千心里有些奇怪,于是去书房看了看。
  冬日天黑得早,外面几乎完全昏暗了下来,星北流的书房竟然没有亮灯。寒千捧着油灯走到书房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倒在门口。
  “大人!”
  她惊得将油灯落在地上,惊呼一声后,连忙扑了上去。
  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她连忙摸了摸星北流的手腕,发现人没事,似乎只是昏倒了过去。
  寒千还是吓得不轻,小声喊着星北流:“大人!大人!”
  星北流慢慢地睁开眼,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昏暗,时而有光芒跳动。
  他抬起手,摸到自己的眼下一片泪痕,还没有干透。
  明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心底却凉透。
  “我没事。”
  他茫然地睁着眼,安抚了寒千。
  寒千的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星北流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看着看不到的房梁,许久没有说话。
  寒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星北流没有说话她也不敢问,于是道:“大人,我扶您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星北流没有动,似乎愣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抬起手盖住自己的双眼。
  “寒千,”他轻声道,“我忽然想起来了,她……早就死了啊。”

  ☆、醒梦(二)

  星北流再次病倒了,这次病来得汹涌,晚离郡最好的大夫都来了,开了许多药,星北流还是病得下不了床。
  可他无法停下来,神智稍微清醒的时候,便让人把文书送到床边来处理。
  醒梦花的那半片叶子他收了起来,依然放在星北茕送给他的荷包中,压在他的柜子下。
  这件事无法不在意,星北流记得醒梦花,虽然名为花,实则生长只有叶,叶片上散发出花的香气,只有东荒大川的土壤可以将其孕育,这东西又被生活在东荒大川的璃狼一族视为邪物。
  因为醒梦花对于璃狼来说,是功效剧烈的催|情药,对人类没有这种作用,但会使人陷入混乱的状态中,神志不清,似梦非梦,最后在入睡之时,陷入美好的梦境。
  终归来说,都是让人深陷在虚无的美好中,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幻梦中死去,因为这种药物会上瘾,不管是狼还是人。
  不过醒梦花的用途不止这些,否则星北流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楚。
  他有些冲动了,不然也不会直接把醒梦花往自己嘴里送,要不是寒千早些发现,说不定会被冻死在地上。
  自从二十年前璃狼一族覆灭后,东荒大川也也随着这个族群一同,在天灾中毁灭,被天堑与人类的领地隔开,再也没有人可以到那边去。
  所以能够再次见到醒梦花,星北流既不敢相信,也是十分惊诧的。
  星北茕大费苦心将这个交给他,是在预警?还是想传达什么?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星北府上出现了这种东西,而有人想用这东西来做什么。星北流猜测星北茕应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才会把半片叶子交给他。
  现在的问题就是,星北茕到底在哪里得到的这半片叶子。
  想是想不出来的,星北流起身,咳嗽了几声:“寒千。”
  不一会儿,寒千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星北流咳嗽得厉害,走上前放下药碗后替他拍了拍背后。
  “大人,先把药喝了吧。”
  寒千微微蹙眉,神色有些担忧。
  “我没事……你等会儿去把陈曲叫来。”星北流抑制着咳嗽,有些艰难地说道。
  陈曲是这府里属卫的头领,也是一直跟着星北流的人,有些事情交给信任的人去办比较好。
  “是。”寒千点头应下了,不过似乎还有话说。
  星北流靠在床头,捂着嘴低声咳嗽着:“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晚离郡东村有一户吴姓农民似乎想见您,这几天每日都来,我只说大人您病重下不了床,有什么事代替他通报便是,但他也不肯……说定要对您当面说。”
  星北流思索了一下:“很要急的事情吗?”
  “看他神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问题,但又不肯说……”
  “事情紧要,却要当面对我说,想必是有什么隐情。他下次来,你带他直接进来见我吧。”
  寒千点头:“是。”
  “没事就去找陈曲吧,让我睡一会儿。”星北流似乎有些困乏了,歪过头半闭上眼。
  寒千看着放在床边小桌上的药碗,踟蹰片刻,还是坚定地开口了:“大人,管家说要我监督您把药喝了,这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星北流神色依然很稳,不见一丝慌乱答道:“一会儿凉了我就喝,谁说我没有喝药的。”
  寒千撇了撇嘴:“大人,窗外那盆花都快被药灌死了。”
  星北流一直都不爱喝药,大概是嫌弃药苦,寒千就不明白了,吃了那么多苦的人,还会在意药这一点苦楚吗?
  “我……”星北流被说得有些无言以对,只得继续保证,“这次我一定会喝的,不信你一会儿回来看。”
  寒千将信将疑,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属卫头领陈曲来了,星北流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寒千在外面候着。
  等陈曲出来了,寒千拦住他:“属卫大人,大人桌上的药动了吗?”
  陈曲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凭着记忆回答道:“似乎还有半碗。”
  看来大人是真的喝了,寒千总算放心了,点点头离开了。
  屋里,星北流推开被子下了床,将剩下的半碗药倒在墙角,然后将空碗放了回去。
  ·
  下午,那位吴姓的农民没有来,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来,寒千猜测是自己想错了,或许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缺一些过冬的食物,想要来求见郡公。
  于是她没有在意这件事了,星北流这两天似乎也好了起来,至少可以出门了。
  第三天傍晚,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守门的人忽然来告诉寒千,前几天那个农民又来了。
  寒千想了想,叫守门的人把吴姓农民带进来,带到星北流会客的厅堂去,而她则去告诉星北流。
  星北流披着厚实的外套,走进不算太温暖的厅堂,吴姓农民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皲裂的双手交错摩擦,神色局促不安。
  看见星北流走了进来,他的眼睛一亮,起身迎了上去。
  “郡公……郡公……终于见到您了……”
  他抹着眼睛,扑通一声跪在星北流面前。
  “郡公,求您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星北流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请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定会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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