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古代架空]——BY:唐酒卿

作者:唐酒卿  录入:08-02

  “答谢的方式有那么多,何不选一种大家都愉悦的?”萧驰野说,“看来六部里确实有你的朋友。”
  “家中有钱不如朝中有友,我朋友与我说了些事情,我猜你也有兴趣。”沈泽川说道。
  萧驰野盯着他,说:“洗耳恭听。”
  沈泽川却环顾书房,说:“说起来可惜,我至今还不曾见过这位‘璞玉元琢’的姚温玉,你们关系不差?”
  萧驰野说:“点头之交,比不过你。”
  “姚家越渐式微,还立于八大家之中,难免有人不服。”沈泽川说,“姚温玉承袭海阁老,却又不入仕,这就好比丢掉了武器,任人宰割。”
  萧驰野说:“姚家即便表面式微,三朝累积的余威却仍然在。姚温玉虽然清风明月,却绝不是蠢笨之人。谁要找姚家的麻烦?”
  沈泽川露出思索的神情,说:“这我怎么知道。”
  萧驰野沉默了,但他反应很快,说:“你不是这样慷慨大方的人,专门给我消息,反倒让人不安了兰舟。”
  “咱们要一起查案,能照顾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沈泽川说,“今日见你和姚家关系很好,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情。八大家屹立已久,如今看你这般炙手可热,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不也是意料之中吗?姚家若是不肯同流合污,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萧驰野收了八大营,打乱了八大家的军中职权。一直以来,八大营就是八大家环绕阒都的立命本钱,丢一个官职没什么,他们还有家中子弟能替,但是丢掉了八大营,就是真的要受制于人。他们相互牵制是一码事,他们被萧驰野牵制则是另一码事。常言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萧驰野就是八大家重拾统一战线的共敌。
  沈泽川说得不错,但是萧驰野却仍然在他看似坦诚的话语里嗅出那么点不同寻常。
  萧驰野不动声色,说:“我还没有威胁他们到那个地步。”
  “防微杜渐才是长久之道。秋猎里你锋芒已露,再想装作无事发生不过是掩耳盗铃。”沈泽川说道。
  萧驰野忽然说:“你的朋友是谁?”
  沈泽川对他笑,说:“我如实告诉你,你敢信吗?”
  萧驰野躁动地盯着沈泽川。
  他不信。
  沈泽川擅长蛊惑,他清醒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半真半假的意味。这个人太难对付了,萧驰野甚至觉得他在床上更好说话。
  “我会查出来的,”萧驰野俯近身,“你只要露出痕迹,就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都要自顾不暇了,”沈泽川愉悦,“还是先想办法平安度过去吧。”
  “你竟然一点也不心疼,”萧驰野突然一改凝重,“一夜夫妻百日恩,太冷酷了兰舟。”
  沈泽川学着他之前的话,说:“是了,那能怎么着?”
  萧驰野坐回去,重新架起腿,搭着椅背思索片刻,说:“这事好解决,还真不算什么大事,为着你今晚的提醒,我得好好感谢。”
  “那怎么好意思,”沈泽川说,“一百两总是值的。”
  “没钱,”萧驰野拉长声音,“我一个正二品大官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一百五十两,但是没钱可以拿别的换,二公子给你暖床。”
  “那就不要了。”沈泽川客气地笑了笑,“我孤枕惯了,不需要暖床。”
  “习惯可以改,”萧驰野抬指在鼻前嗅了嗅,侧眸时戏谑,“我的帕子还闻得习惯吧?”
  沈泽川一不留神,把指尖掐出了红痕。
  萧驰野端详着灯下美人,看他强撑镇定,又看他指尖泛红。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根,坏声说:“兰舟,红潮上来了。”


第45章 新刀
  红潮。
  沈泽川原本心止如泓, 此刻也要为着这两字动摇波荡。他袖袋里躺着萧驰野的那方帕子, 如同塞了把火,不知哪里神使鬼差地听从了萧驰野的调令, 让火烧到了他的耳根。他深知这一点红映在雪白上格外刺眼, 即便他出言反驳, 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他像是被萧驰野拘在了某种困境里,四处都立着通透明亮的镜子, 萧驰野的眼神要他原形毕露, 还要他丢盔卸甲。
  沈泽川舔湿了唇,驱除了干燥的困扰。他蜷缩起手指, 不给萧驰野再窥探的机会, 也不理会这样的撩拨。
  “该睡了, ”沈泽川说,“去叫人吧。”
  萧驰野觉得沈泽川“不要理你”的反应就是带着意味的搔挠,挠得他只想乘胜追击。然而求胜不能急,急则容易落入陷阱。于是他放过了这一次, 说:“师父们自有安排, 不必担心。你想睡, 东厢房已经空了出来。”
  沈泽川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纪纲与左千秋酩酊大醉,直到翌日也没清醒。沈泽川把纪纲扛上马车,带回去了。
  萧驰野看着马车走远,对晨阳说:“这两日盯紧八大家的动向,看看是谁在走动。”
  晨阳颔首听令。
  * * *
  沈泽川随着马车的摇晃闭目养神,马车绕了个圈, 中途换了辆不起眼的小车,才到昭罪寺。
  乔天涯背着纪纲,跟着沈泽川入了院子。葛青青等候多时,出来见着他们,连忙上前相迎。
  “无事,”沈泽川宽慰道,“师父只是醉了。”
  齐太傅立在檐下,说:“青青把纪纲扶进去,让他好生睡一觉。”
  葛青青便接过纪纲,背进了屋。
  乔天涯几步上前,在雪里跪了,说:“太傅近来可好?”
  “见着你,哪都好。”齐太傅抄起手,说,“你如今已改名叫乔天涯,那卖身契再无用处,可你为着那点情谊愿意留下来,我该谢谢你。”
  “过去的事情,对于太傅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乔天涯面上嬉笑全无,他说,“永宜年光诚爷诛杀贪官污吏,我父兄受人构陷,若非太傅明察秋毫,出手相救,乔家二十条人命就该枉死在午门前。”
  齐太傅说:“你父兄都是清正廉明的忠臣,不过是一时蒙冤,没有我,也会安然无恙。”
  乔天涯顿了许久,说:“乔家对不住太傅如此厚待。”
  永宜年乔天涯的父亲还在兵部当差,光诚帝严打贪污,乔父受人检举,被都察院查到名下田宅来路不明,百口莫辩之时是齐惠连重理案件,将乔父与兵部几人摘了出来。正因为这一遭,齐惠连把女儿许给了乔家长子,然而这并非结局,几年后东宫蒙冤,齐惠连从太傅被贬斥为庶人,他随太子退入昭罪寺时,乔父倒戈向了太后。
  东宫坍台,花太后借潘如贵批红之权,以光诚帝的名义彻查东宫余孽。乔父因此再次落狱,这一次没了齐太傅作保,乔父与长子全部人头落地,乔家剩余人便被流放去了锁天关。齐惠连的女儿身死中途,她是乔天涯的长嫂。
  “往事不提,”齐太傅揪了把苍苍白发,说,“你脱离贱籍不容易,如今可要想明白,一旦跟了兰舟,就是终身受缚,生死再不由你自己说得算。”
  乔天涯的发被风吹动,他的笑容落拓不羁,说:“太傅,我已无家可归,今生再三受你与长嫂的恩惠,回报无门,本是业债。如今用得着我,我这条命便献给主子。乔松月跟着长嫂病死在了苍郡,今日的乔天涯就是刀。刀无生死,亦无自由。既然此刻天阴云霾,路不好走,那就拔了我这把刀,随便用吧。”
  齐太傅缓步而出,扶着柱子,看向沈泽川,说:“兰舟,今年也要过去了,你的及冠礼,先生还没有给。”
  沈泽川的袖袍被吹开,他似有所感。
  齐太傅说:“如今你已能够独当一面,但这路还长,杀宿仇、撤八门、翻旧案、平中博,每一桩都不容易。纪纲要送你一把刀,我也要送你一把刀,你收下。”
  院内飘落了细雪,沈泽川垂下头,让齐太傅冰凉的手落在了自己发顶。
  晚膳时纪纲才醒,他用了点粥,便把沈泽川叫到了屋内。
  “上回与你说的刀,你还记得吗?昨夜就送来了,我一直惦记着这事。”纪纲挪开屋内的柜子,露出后边的置刀架。
  沈泽川第一眼见着这把刀,便动了心,再也没能移开目光。
  “纪雷用不了它,”纪纲拿着干净的帕子,沿着那刃口缓缓抹擦,“但这刀却极其适合你,我叫人重锻了刀鞘,过去的名字已经不再适用了,你得自个儿给它起个名字。”
  沈泽川犹自沉浸在这把刀的光泽里,着迷地打量着它。
  它将近三尺七的直刃昭示着拔刀必须要足够地快,两指的宽度使得突进变得非常顺手。刀柄也是新打的,配的是檀香木,没有任何雕花,仅仅在顶端包了金,中镶嵌着一颗白珍珠。
  这是由人千锤百炼出来的好刀,在被束之高阁这么久之后,见光仍然气势萧杀,如沉秋水间,不仅纤尘不染,还带着骄矜孤绝。
  “师父近来琢磨着一件事情,昨夜见到萧二才恍然大悟,便是我教得太死板,让你多少有些束手束脚。”纪纲放下帕子,说,“带着这把刀,就是萧二的狼戾刀也跟不上你拔刀的速度。檀木柄足够轻,让你能够更灵便。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我爹的爱刀,虽然如今我们都说纪家功夫要刚猛,可是纪家心法由我爹创始,适合他的,必然也适合你,你也能另辟蹊径。”
  沈泽川握住刀柄,把它抬了起来。
  “起个名字吧。”纪纲退开几步。
  沈泽川爱不释手,说:“这样的刀,师父便给我了吗?”
  纪纲大笑,说:“师父要打拳,不喜欢用刀。这刀若是不给你,便浪费了。”
  沈泽川想了片刻,说:“改叫‘仰山雪’。”
  * * *
  晚上齐太傅跪坐对面,在纸上写下八大家的姓氏。
  “马上百官宴,天下四将再度聚首,各州地方官也要回来。”齐太傅晾着纸,说,“新帝登基,明年必定有‘都察’,此事至关重要,干系献阳年的政局安稳。大家借着百官宴与年休,正是重新审视朝局的时候,太后若想东山再起,必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花思谦死后太后受制宫中,一直不曾露面。花家子弟全部贬斥流放,她如今想动,只能借助外援。”沈泽川皱眉,“可是有奚固安的前车之鉴,谁还肯轻易与太后为谋?”
  “胆小鼠辈难成大事,天下合谋皆为利益所驱,只要太后尚有筹码,又何愁找不到新船用?”齐太傅在花家之下描了几笔,说,“况且他家男儿郎本就不中用,你忘了,太后一直手把手教的可是个女儿家。”
  “花三小姐,”沈泽川说,“先生是说花香漪。”
  “按照咸德帝在世时的恩宠,花三是要封大周公主的。”齐太傅说,“可她最后没有成为大周公主,不是咸德帝吝啬,而是太后不准。”
  沈泽川含了口清茶,想了须臾,咽下去说:“我明白了。”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缘故。”
  沈泽川支着膝头,说:“花香漪若是成了大周公主,她的姻缘就不再由太后说得算,公主婚嫁乃是国事,那是皇上与朝臣的斟酌选择。可她如果只是花三小姐,以后要许给谁,就只能由太后说得算。这么说来,先生,太后要嫁了她?”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齐太傅蘸着墨,“太后弃车保帅,丢了奚固安,失去了对于阒都的兵权掌控,但是只要花香漪嫁给萧驰野,这事就迎刃而解了。”
  沈泽川茶盏轻磕,他端着杯,垂眸说:“这可比登天还难,萧二绝不会把自己的权势拱手让人。”
  “听闻花香漪国色倾城,萧二要是见色起意,也说不准。”齐太傅似有所指。
  沈泽川抿着茶水,没吭声。
  齐太傅说:“但这确实不好办,即便萧二动了心,萧既明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与花家水火不容,万万没有在占据上风时与对方化干戈为玉帛的道理。”
  沈泽川想了想,说:“丢了兵权,掌握中枢要职也是个好选择。可是如今后起之秀寥寥无几,内阁还是由海良宜为主,太后总不能委屈花香漪做人妾室。这么一来,挑遍阒都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阒都没有,可以往外看。”齐太傅写下启东两个字,说,“离北不成,启东还有机会。”
  “戚大帅与陆广白皆未成婚,”沈泽川说,“那就只能是陆广白了。可是陆家与萧家乃是世交,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挑拨的关系。”
  “你怎么不猜戚家呢?”齐太傅不满地说,“戚家除了戚竹音,有的是人。”
  “总不会……”沈泽川面露诧异。
  几日后,萧驰野陪同李建恒出城迎启东双将。陆广白与他一道回来,路上摘了头盔,说:“我一路上听着个消息,你知不知道?”
  萧驰野打马前行,说:“什么?”
  陆广白还没来得及说,后边策马而来的戚竹音便一把拍在他背后。
  “大帅!”陆广白吃痛地喊道。
  戚竹音少有的面露不快,她扶刀倾身,问萧驰野:“阒都什么时候传的流言?”
  萧驰野更加不解。
  戚竹音咬牙切齿地说:“有人要做我小娘。”
  萧驰野一愣,说:“戚老帅要新纳妾室?”
  “妾室,”戚竹音自嘲地说,“都传他要娶继室了!花三要做我小娘,她有我大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仰山雪的原型是唐刀,跟绣春刀还是不同,直刃相当漂亮,我挺喜欢的。


第46章 宴席
  花香漪确实没有戚竹音大, 她比戚竹音小了两岁。这些日子养在深宫里, 消瘦了许多。她在太后案前见着了戚时雨的画像,便了然了。
推书 20234-08-01 :赠君一颗夜明珠 完》:简介:(入库时间2019-08-01)晋江2019-07-30完结古代架空。铁血纯情将军攻X貌美才子军医受。短篇,正文约六万字,轻松甜文。另有一对副CP,鬼畜心机质子攻X软萌可欺皇子受,番外交代。雷点:生子!!!情有独钟古代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