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 金推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山吹子

作者:山吹子  录入:11-04

  “这些便算作我的一点殓葬费,你们家人呐,还是早点把人抬回去做法事超度吧。且记住,这钱我出的全是心意。”荆照秋扫了眼地上的黑老六,说了最后一句话,“两位老人家与其堵在我家门口无济于事,反倒让尸首没了定处,冤魂不安,倒不是找到真正的债主。令郎总不是无缘无故忽然要上山,总是听了有心人的话的……”
  此话诛心,黑老三和婆子却忽然心头一亮,是啊,他儿子平日里并没有那个胆子上山,不是有人撺掇了他去,哪会起了打猎的心思。两人忽然将目光齐齐看向黑老六。
  黑老六后背一阵冷汗,最怕让人知道的事终于来了。


第24章 狼嚎
  “是你!”黑老三婆子发出尖利的嗓音,黑瘦像鸡爪一般的手指指着黑老六。
  黑老六连忙否认:“不!不是!”
  “好啊。就是你!”黑老三婆子像是确定了什么,终于找到了指责对象,她几步走到黑老六面前,怔怔地踢了黑老六一脚,干枯沙哑的声音质问,“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是你撺掇了我儿。不然他那么一个乖顺的孩儿,为什么非要进什么山!”
  黑老三婆子撕心裂肺:“你好狠的心,你可还是他六叔呢!”怨气有了发泄的地方,一时间全喷涌而出。
  黑老六猛摇头:“不,不是我。我只说那外乡人赚大发,让他也学学,勉强算得上提了个建议,绝没有逼他上山的意思。那是他……是他自己,当真上了山。”害死侄儿的事绝不能承认,否则……他在黑土村就不用做人了。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谁,名声可就毁了。
  黑老三婆子冷笑一声:“所以,就是你咯……”
  黑老六哑然。他怕再说下去,就把其他事给说漏嘴了。是他撺掇的不假,可他撺掇的事不止这一件。
  如此,再没有别的话好说。荆照秋见此,开口赶人:“诸位若有旁的事,还请回去自行解决。我家门庭狭小,便不留各位了。”
  走吧走吧,内讧还是动家规,都回去自己窝里折腾,别干杵在这儿。他也没精神陪这些人瞎扯了。
  有人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山里呜呜的狼嚎随冷风传出。听声音,竟似乎就在不远之外。
  “是狼!”刚从狼口里逃出的人立即慌了神,对狼牙惊魂未定犹有阴影,“我……我们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几人跌跌撞撞跑路,剩下的人也慌了神,互相对看一眼,递出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目光,一俯身竟然抬起尸首就要跑路。黑老三儿子的尸体他们可见过,被狼啃得脸都没了,面目全非。狼群那可凶着,吃过人的狼可是会闻人味儿的。
  乌泱泱一群人竟在转瞬间又一窝蜂似呼啦啦四散逃走,连黑老六都忍着酸痛,咕噜着从地上爬起,一路摔一路跑跑回了村里。
  “可终于走人了。”文添祯伸伸腰,吊儿郎当地继续回去睡觉。一场闹剧,于他就是一场热闹的戏码。
  易之虞带上门,把门又加了一道锁。吃过人的狼……他沉默地不说话。
  “易之虞?”荆照秋叫了易之虞好几下,易之虞才醒神,“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我也感觉有点着凉,胃里不太舒服的样子。”在人前提起精神,人后荆照秋的脸上就显出了疲倦之色。胃里翻来覆去的倒酸水,又灌了这么会儿冷风。他又叮嘱了一遍,“门锁好了吧。”
  他也听见狼嚎了。渗人得很。若不是这房子住的不止他一个,荆照秋也没有勇气待下去。可大约是对易之虞的信任,有易之虞陪着,就不是那么怕。
  这时,荆照秋庆幸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睡了。虽说,易之虞的存在感太强。他原以为两个人睡一定会不习惯,甚至因此失眠。可自从易之虞睡到他房里来,反而再没了夜晚失眠的机会。背后有个温热的身体,竟生出强烈的安全感来。易之虞的气息也在一日日熟悉起来,闭着眼睛都能闻得出来。
  易之虞道:“锁好的,狼进不来。再说,怎么都有我。”
  话是这么说,可易之虞的心里却想着那群狼。吃过人肉的狼,是不能留的。
  一夜无话,只是山上狼嚎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堪堪停歇,扰得人无法睡觉,人心惶惶。受了风寒和惊扰,荆照秋晚上便不怎么睡得着,白日里犯困。想着要起来,身体却重得很,喝了点清粥,又躺了下去。大约片刻,便听得蹬蹬蹬的脚步声。
  神智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荆照秋还能分辨出是谁的脚步声。一定不是易之虞的,他的脚步轻,每一步都很稳,绝不是这么大大咧咧没个定性的样子。
  文添祯刚从外头看热闹回来,一进门就被易之虞塞进房里,说是荆照秋不舒服。文添祯也不耽搁功夫,便给荆照秋把脉。
  “不是什么大毛病,喝点汤药,睡上一觉便好了。”文添祯笑着对荆照秋道,但转头和易之虞说的却不一样。
  “毛病不大,就是胎儿受惊了。那狼……应该是惊了荆照秋,胎儿也受了影响。”避开荆照秋,文添祯和易之虞是另外一番话。易之虞也不答话,点了点头,便算作知道了。
  文添祯才不管他知道啥,这不是他分内的事。
  他边看顾荆照秋,边说着大早上出门看的热闹。
  文添祯神采飞扬:“你知道,昨天……他们回去怎么着了。”
  “怎么着?”荆照秋坐起来,靠在床头,有了些精神。
  “打起来咯。”文添祯是个极爱看热闹的人,有什么热闹事,都爱凑上去,嘴上也八婆得很,“黑老三的婆子不饶黑老六,拖着他到宗族的祠堂里,偏要让所有老祖宗评评理。说是害了侄儿的性命,是个没了人伦的不要脸的东西。”
  文添祯学着黑老三婆子复述着原话:“当时,那些人脸都绿了。黑老六哪儿肯依她,两人争吵起来。这也就算了……最后却爆出,原来黑老三儿子会上山打猎,全是因为黑老六。”
  “原来啊,黑老六不光自己在城里赌坊输了钱,还把侄子也带过去赌,一样是赔得裤子都没了。那侄子输钱之后没钱还,听黑老六说起易之虞天天山上打猎,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曾遇到一点儿危险,心里便动了。约了好几个人一起上山,黑老六原是自己也去,后来却胆子小不敢没去,然后就……”文添祯颇是鄙夷,撇撇嘴,“赌钱能是什么好东西。他自己输了上百两,怕是想讹咱们一笔,好还赌坊的债。现在嘛……偷鸡不成蚀把米。谁知道怎么了,总之日子是不好过了。”
  荆照秋语气平平,并不意外:“这样啊。”
  荆照秋并不像文添祯那样,只是看个热闹听个新奇的故事。他能将祸水东引,让黑老三婆子和黑老六掰扯,都是想好的,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黑老六这么上心这件事,比人家父母还激动,字字句句重点全在要钱,硬说没猫腻才奇怪。狮子大开口,开口就要五百两,这五百两他为谁讨的还不清楚吗?
  “好了,我先出去了。”文添祯见荆照秋也没什么精神,便推说出去煎药,让荆照秋一个人休息。
  他刚出了门,就见到易之虞拿着刮刀正在院外,文添祯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做什么?”
  易之虞没理他,文添祯也不觉冷落,自己凑了过去。院墙上好些印记,泥地里更是斑驳杂乱的脚印,已经被易之虞毁了大半。文添祯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随即悚然:“娘欸,那是狼爪印吧。”
  “你小声些,别让他听见。”易之虞警告性地瞥了文添祯一眼,文添祯立刻噤声。
  文添祯压低声音:“有狼,还是吃过人的,可怎么办?”在这屋子住了一段时间,他都习惯了。日子悠闲空气清新环境幽静,舒适得很。一时还真不想搬走。
  易之虞十分肯定地说:“不会有的。”
  他把刮刀往泥地上用力一插,接着抬头望了远处幽深的山林,目光定定。
  “可有什么药?”易之虞问。
  药?文添祯了悟了,微微一笑答:“有,当然有,什么样的药我都要,你要什么样的。”
  “能软了筋骨的便是。”
  “好说。明日便给你。”
  “不。”易之虞抬头,轻轻道出,“今晚之前给我。”
  文添祯一愣,随即点头:“行,今晚前便把药给你。”
  乖乖,这家伙是要今晚就要屠狼。容不得文添祯再猜测,易之虞已经起身离开,插在泥地上的刮刀没有拔。文添祯盯了一会儿,试着将其拔l出,直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拔l出,一看,一尺的刮刀,没进土里竟然三分又二尺!
  好家伙。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嚓嚓磨刀声与猎猎风声,文添祯偶尔探头向窗外看去。就见到易之虞在磨着刀子,刀锋闪着白光,差点闪了他的眼睛,连带着手里的药也倒了。
  真不知这个人是什么来历。文添祯一边配药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人会带着自己的“情人”混进流民队伍,初见时,又是那番落魄模样?有可怕的功夫,脾气又坏得要死,说不过三句话,就要人命,冷言冷语,活像谁欠了他一万个大钱似。又像个娇贵的公子哥少爷,一些毛病连他都看过去。看谁都像低他一等……这真是好霸道。
  唯一能见到一点儿温情的也只有和荆照秋相处。
  会不会是?
  文添祯又往目光投向荆照秋那房间里去。
  带着“情人”私奔的大户人家少爷?
  文添祯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有了可以八婆的的东西,文添祯制药的动作都快了不少,傍晚时分就把□□给了易之虞。
  “伤口沾了这种药,必定全身瘫软无力再无反抗余地。”
  “谢了。”
  当晚。在荆照秋睡熟之后,易之虞便悄悄起身,背了弓箭,拿了刀,带上腰,披着雾气孤身上了山。
  而山间的狼嚎彻夜不停,黑土村家家户户关紧门户,深深躲进被窝之中。


第25章 赵五爷
  月夜狼啸,狼影憧憧。山间草木摇动,狼群集结在一起。今夜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易之虞坐在树梢,目光毫无温度。脚底围住树干的狼群是他的敌人。等它们进了荆照秋的视线再收拾,那就太迟了。易之虞举起长弓,弯成一轮满月,锋利的箭尖对向头狼。
  放任这些吃过人肉的狼群继续壮大,迟早会危害到整个村庄的安定。但易之虞灭狼,与这个原因无半分关系。他守的是自己的人。
  嗖!箭矢破空射l出一道残影,尖刃照出天上冰冷月影,红血洒满草垛,虫鸣也在这一刻噤声。
  易之虞跳下树,嘴角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浅笑,美的惊心动魄,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
  吱呀,半宿没睡的文添祯推门而出。今晚的月色很好,温柔又沉静。不知道……文添祯惴惴不安,听起来狼嚎似乎小声了些,又好像没有。即使有药,武艺好,一个人对上数十只狼,总不是件容易的事。万一……岂不是……
  文添祯来回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越想越可怕,竟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总不能像那倒霉遇狼的兄弟一样,被狼给咬了吧。
  这这这……该不会……
  “不会。”
  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文添祯吓了一大跳,一抬头,便看到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来。不正是荆照秋吗?
  “咳,你真是……真是吓我一跳。”文添祯拍着胸口,随即又想起易之虞上山灭狼的事定是没和荆照秋交代过,“那个易之虞他……”
  “我知道。”荆照秋直着身子,瘦削的身体支着,像一杆又长又直的翠竹。长发并没有挽起,随意地懒在身后,披着一件银红撒金的袍子,有几分冷冷清清的味道。
  “你知道些什么?”文添祯好奇地问。
  荆照秋望着远处鬼魅般黑漆漆的深山,半晌才转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
  “什么?”文添祯大惊。
  “你知道?那怎么……”文添祯话只说了一半,看着荆照秋的眼神却很奇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荆照秋转头看他,眼神清明,“是要问我既然知道,为什么放心让他上山,连拦都不拦一下。”
  “这……这……”文添祯尴尬地理了理头发,说的是不错,他确实疑问。荆照秋果真如此狠心?若真是这样,也太让人寒心了。虽然别人两口的事,不容外人多说什么,但总显得冷血了些,万一遭害呢?
  “不会的。”荆照秋斩钉截铁。
  文添祯反问:“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吧。”
  荆照秋一字一顿反驳:“不会的。他既然瞒着他,总有自己的道理。拦是拦不住的,不如装作不知道。而且我相信他。”
  “很相信。”
  文添祯诧异。真是奇怪的话,但荆照秋一字一顿说得极认真。他倒不好再反驳半分。
  只是极细微处,才能发现荆照秋藏在袍子下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远山。他是忽然惊醒发现床边早已没了温度。
  习惯了身侧有人,忽然一凉,竟然陌生至此。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荆照秋的胡思乱想没有维持多久,忽然他道:“回来了。”
  文添祯又是惊诧。院门紧闭,也听不到半点声响,荆照秋怎么说回来了。
  “你听错了吧……”
  文添祯刚要说,就见荆照秋快步下了台阶,便要开门,文添祯拦也拦不住。门竟然就被荆照秋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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