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好粗俗,来看看,上次你是坐在哪?”
顾江白随手一指二楼:“那……”
他才说完陈青礼就直接飞身而上,黑色的衣袍飞扬,看起来像一朵黑色莲花,又清贵又艳的很,顾江白紧随其上。
没多时酒和菜都上了,琵琶琴声渐渐出来,老鸨带着几位姑娘过来,一朵笑还没放完就被顾江白给瞪走,陈青礼喝了杯酒,就说:“看来你说的谈事情是真的了,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睡到你的第一人?与有荣焉啊!”
顾江白脸黑了,说:“你费这么大事来这里,就是为了这句话么?你没有别的和我说吗?”
“你想喝酒吗?我想喝,来喝交杯酒……”他给自己和顾江白都倒满酒,手绕过他的胳膊,一口酒就要送进嘴里。
顾江白却说:“我是喜欢你,才由着你胡闹,可你看看你,你在做什么?”
陈青礼用最后一点力气把酒送进喉咙,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我送你喜欢吃的,送你簪子,和你喝交杯酒,难道你不开心吗?”
“对不起……我看不透你,也不要你这样哄我开心,走吧,回去吧。”
陈青礼却死死拉住他的袖子,满室的丝竹声成了虚影,他说:“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没有了。”除了你心上,只是这么看来,似乎到不了。
“哦,那好吧,只是这外头,天还没黑呢。”他看了眼外头,阳光正好,黄叶浮动,一片静好。
“回去吧,明天那些人都会来,我肯定抽不开身,今天要把你安排好。”
陈青礼一笑,说:“安排我?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顾江白没好气道:“我关得住吗,你武艺高强我都打不过!”
陈青礼却把手朝他一伸,说:“关的住,一天还是能关住的。”
顾江白半信半疑,拉起他率先朝楼下走去,结果都出了青楼却发现陈青礼还没出来,回头一看,就见陈青礼正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那身影是说不出的好看,也说不出的寂寞,无端的,他的心就是一抽,皱眉道:“你怎么不下来?”
陈青礼一笑,做出一个让他咋舌的动作,翻过窗台直接就朝他飞过来了,撞在他胸口,有点疼……
顾江白踉跄几步,揉着心口说:“你搞清楚,你不是楼里的姑娘,你这一撞我没点功夫可就散架了!”
“那你会记得我吗?”
许是他这句话太轻,顾江白没有听清楚,就问道:“你说什么?”
陈青礼站直朝前走去,说:“我说你还是太弱了……”
顾江白在后面大声说:“我变强了你会喜欢吗?我有六年的时间可以追上你,可是你会让我追吗?”
陈青礼摆摆手:“你已经追上了,但是永远也超越不了。”
这个反应,是把感情降到了武功,顾江白一阵泄气,慢慢跟在他后面走着,一路很安静,秋天的风把落叶吹了满地,除了有些冷之外都还好,总算到了门口,陈青礼抬头看了看顾府的朱红牌匾,说:“你家这匾都旧了,改天送块新的给你。”
“……知道你有钱,行了吧!”顾江白没好气地朝里走去。
“走!进去吧,给你爹写个方子。”
说写方子他就真写了,进屋后就磨墨提笔,一会就满室墨香,写了两个后,他就朝靠在门边的顾江白说道:“这两个方子是我答应你爹,一个煎服吃一个月,另外陈师傅有什么毛病没,你说说,我一起写着。”
顾江白有些狐疑,说:“你做什么这么殷情?”
陈青礼头也不抬,说:“你不是怕群雄会杀我,要把我关起来吗,我承了你的情,还你一点也是应该的。”
“哦……那没事了,府里有大夫,不牢你费心。”亏他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好听的事呢,敢情是自己想多了。
“行,那你先告诉我我明天该待在哪?”
“哪?就待我屋里吧,除非他们吃了豹子胆,不然没人敢在我顾家犯事。”
“好啊,那明天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见得到吧,明天我总要用膳的。”
“好啊,那我等你。”
这个话就很动听了,顾江白竟听出一点承诺的东西,对明天也不那么排斥了……
☆、真心看不清
这天晚上是陈青礼先动的手,解着顾江白的衣服。
顾江白反而像未出阁的姑娘一样,反倒害羞了,抓着自己的前襟说:“你不是不喜欢我么,为什么要和我做这些?”
陈青礼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这么好的月色,你听了败兴。”
顾江白用一只手指推开他,十分不强硬地说道:“不,我想听。”他就不能说点甜言蜜语吗!
“我长你许多,见的人自然也多,美貌之人不占少数,如今见猎心喜,你也对我钟情,如此一举两得,谁都不亏,不是很好?”
这一下顾江白气得一下就把他推开了:“我是□□吗!”
陈青礼的后腰原本还酸着,这下撞在桌角有点疼,心说自己真是作死,就开始哄道:“你把我当□□也行啊……”
“……你当真是没脸没皮了是么?”
“我以为昨晚你就知道了。”
“陈青礼,你真是好的很。”亏他还以为他转性了,想不到还是自己多想,“我跟你讲,如果你以后后悔失去我,你也要记清楚,是你自己把我推走的。”说完他就要朝外走。
陈青礼一把喊住他:“顾江白!”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阴阳怪气喊他顾少主,喊了他的名字,顾江白不由一顿,就听他接着说道,“你要言而无信吗?你答应过,今天的时间是我的。”
顾江白冷哼一声,说:“你不是商人吗,岂会不知这世上不会白掉馅饼,你自己想想,你要拿什么和我换。”
“……”变精了,就睡一觉还要拿东西换,“那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你。”
这个时候顾江白反而有些难以启齿,有种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感觉,说:“那你能假装喜欢我一下吗?”
陈青礼微微一怔,说:“青礼银楼有很多银子,也有很多有志之士,你都不要吗?”
“不愿意就算了。”顾江白彻底不想理他了,转身就要走,却被陈青礼抱住……
他说:“我喜欢你的,真心的。”
顾江白自嘲一笑:“……陈楼主,能屈能伸,实乃俊杰,顾某人不如。”
于是陈青礼就把他拉到床边,就这么将他最后一件衣裳也解了,说:“我有点累,你也给我解下衣服怎么样?”
“……”顾江白就觉得这个人他简直不是个东西,勾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没多久衣衫落地,两人便坦诚相对,没有昨晚的偏激愤怒,顾江白总算能好好地看着他。
内室的蜡烛还有半截,火光时明时暗,床的帘子也没有拉上,陈青礼趴在床上,这是他体验了一个晚上之后总结出来的最佳姿势……不那么疼……
顾江白这才发现这人瓷白的背上除了昨天晚上他造出来的青紫外还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摸上去的触感像鹅卵石,很痒,陈青礼就笑着说:“与其摸着你不如亲亲我。”
顾江白还真就亲上去了,还用舌头舔了舔他肩上的伤口,陈青礼觉得又痒又舒服,不由哼了声,就感觉身下被人抵着了……
“你——”
但是顾江白却退开了些,把手放在他的胯骨上,摸着那精致的枫叶花绣,说:“疼吗?”
“不疼。”
“我以为谷主是不需要刺这个的。”
“也不是生来就是谷主。”
“嗯。”他说的同时就挺进陈青礼的身体……
“唔……”尽管他一直提醒自己放松,可还是被这下撞的有些疼,“你——怎么不说一声……”
“你当时不也没有同我说?”
于是陈青礼知道了,他还对他的身份耿耿于怀,于是抓着被子的手就松了,说:“我想看着你。”
顾江白就着这个姿势掰着他的胯骨,直接把他转了一圈,陈青礼感觉不适,为了表示自己不会任人宰割便搂住了顾江白的脖子,主动寻找他的唇,这个吻他带了真心……
二人渐渐动情,除了胀痛之外陈青礼竟觉出一点难耐感,就好像总少点什么,开始在顾江白身上扭起来,顾江白也感觉到他的异常,捧住人的脸就看到一双雾蒙蒙的双眼,陈青礼有些疑惑,说:“怎么了?”
顾江白心里想:“他都这样了,难道都是假的吗?我不信。”
于是顾江白凭借着极其强大的自制力停下来了,捧着陈青礼的脖子说:“你是爱我的,对吗?”不然堂堂枫月谷谷主,青礼银楼楼主,凭什么躺在他的身下?
陈青礼没有说话,扭的越发厉害,很轻地呢喃了一声:“江白……”
只这一声,顾江白就停不下来了,他想他,想要他,想彻彻底底拥有他,不管从前以后,感觉到陈青礼在某个点时格外敏感,粗浅的□□都止不住,他便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拼命逗着另一个渴望的人……一时间,渴望,幸福,满足,顾江白只觉此生无憾,抱着陈青礼久久不能平静……
他拥着陈青礼,拨开他脸上凌乱的发丝,在他眼角发现一滴还未落下的泪,便替他抹掉了,末了就搂着人的腰睡了。
第二天天亮时顾江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眼时发现外头阳关明媚,显然他是睡过了,顾堡主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儿子啊,你怎么这个时辰还不起,晚上当贼了?不说话我进来了啊!”
“哐”一声,门开了,顾江白只得胡乱嚷嚷道:“爹你干嘛,我起来了!”
“外头人都来了,你赶紧起来出去招待他们!”
“知道啦知道啦!”
顾堡主一进屋子就瞅见床上还躺着个人,一头青丝都露在枕头上,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就捂着眼睛说道:“哎呦儿子,你这屋里怎么还藏着人呐!爹可什么都没看见!”
一通咋呼陈青礼也醒了,只觉整个人都要散架,撑着胳膊起来后又躺下去,这下就和老堡主手指缝里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陈楼主?”
“……”陈青礼脸色尴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顾江白拉上被子连人带头发全盖着了。
顾江白一脸坦然,就说:“不是您说的让我照顾他的么?”
“是哦,那,那爹在外面等你。”于是顾堡主就坐在了外头,想了会觉得不对劲——他这宝贝儿子的动作怎么那么奇怪,跟金屋藏娇似的?
里头陈青礼把头探出来,说:“你做什么蒙我?”
“……那你打算怎么说?”
“……你先起来。”
于是顾江白就开始穿衣服,陈青礼看着他背上被抓出的一道道血痕也有点脸热,说:“我衣服不能穿了,你给我找一身。”
“哦。”
没多久顾江白就收拾好了,看陈青礼还没动就说:“你今天就在这里待着,别到处乱跑,中午等我回来。”
外头老堡主越听脸色越诡异,他怎么觉得这俩人这么奇怪呢?具体哪奇怪他又说不出来。
顾江白这就随着堡主去了前院,空地上摆了二十来张桌子,已经坐满,甚至还有人站在一旁,显然是各派的能人异士都来了,陈师傅正忙前忙后招待着,这一次气氛就缓和得多,没有喊打喊杀,想要拆了顾家堡。
一群人眼看着顾堡主来了就纷纷涌上前去,说道:“少主信上所说之事可是真的?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先下手为强?”
“少主偷这部署图时可有被枫月谷的魔头所发现,倘若发现了那这图纸就算不了数了。”
“还有,这部署图上头枫月谷的信息是否属实,少主如何确定自己偷的就是对的?”
这图的来路顾江白其实不太能说得清楚,因为这位置是陈青礼告诉他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信他,哪怕知道陈青礼一直在骗他,他也一直对这幅部署图的真假深信不疑。
顾堡主用手压了压,直到哄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才说:“犬子头回处理这种大事,还请大家不要太逼他可好,该说的我们都会交代清楚。”
顾江白深吸了一口气,说:“图纸是真的,我偷了两次才偷到,他们的时间我们暂且不论,但是这上头他们的人马据点可都标示的一清二楚,可以作为我们这次行动的参考,马帮主说的对,这次我们就是要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我们已经拿到图纸,他们怎么可能还在原地坐以待毙?”
顾江白摇了摇头,说:“不会坐以待毙,会拼死一战,从上次我们围剿枫月谷将他们重创之后,他们就在等这一天,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后路了,现在正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他打开陈青礼给他绘制的那副图说,“目前他们最聚集的地方在洛阳,庆阳镖局的兄弟可在?”
“我在我在!”
一见他的脸顾江白才觉恍惚,这不是他们走时还昏迷着的那位镖师吗,如今瞧着竟是一身腱子肉,精神还很好。
“让你们打探的事,探得如何了?”
“洛阳几家精铁铺最近都有积货的情况,新打的武器都做好了,结果没有人来取,铁铺老板积怨很深。”
“嗯,看来如今他们财路已断,离狗急跳墙不远了,那我们就趁他们咬人之前剪断他们的羽翼,沿着图上的据点挨个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