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不是他想要的终点,位极人臣也不是他想要的终点,这些都只是过程,他的终点,只是想拥有眼前这个人而已,完整的拥有。
只要一想着有这一天,身体就忍不住的微微的颤抖。
就像是做了一场囚禁天神的美梦,这美梦太好,让人不想醒来。
他压抑着颤抖不平的声音,温顺道:“学生知道了。”
低垂的眼睫微微颤抖,仿佛受到了打击,充满了失落之感。
许扶斯瞥了他一眼,“你不用与他比,你已经足够好了。”
叶子辛双手覆盖在膝盖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之后一段时间,他问了些寻常的问题,述说了自己的苦恼,等许扶斯开导完他,已经入了夜。
叶子辛见夫子打了个哈欠,知道夫子困了,眨了眨眼睛后,从容起身,“今夜多谢夫子开导,心绪已定,夜已深了,请夫子就寝,学生就先告辞。”
许扶斯嗯了一声,“早点睡。”
叶子辛颔首,转身推门离开。
叶子辛和李笑是一间卧房的,中间用屏风隔开,李笑已经睡了,听到门开的声音,迷迷糊糊醒了些,“子辛兄你回来了?”
“嗯。”
“快睡吧,这几天要调整好作息,马上就要会试,可不能……可不能大意了。”
说完李笑抱住枕头,继续做着自己金榜题名迎娶娇妻的美梦。
月光如流水透过镛窗的缝隙倾泻在房间里,一片细长的光影笼罩在床角,叶子辛脱了外衣上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黑暗的房梁。
过了一会儿,他摸出今天在京城郊外时,被夫子用过的手帕。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夫子用着这张手帕时,那双漂亮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冷白的色调,轻轻的勾弄着……
这样的一双手,若是用来……
少年的呼吸猛的急促几分。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便不可控制的蔓延下去,如同无人区疯狂生长的杂草,缠绕着树枝的藤蔓。
“夫子……”
少年低低的喃喃着。
“夫子……”
“夫子……”
地上的月影渐渐的移动,隐隐约约可见起伏的暖被。
忽然一道骤然深沉的喘息,一切重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没多一会儿,便想起了轻微的翻弄声,持续了短暂的一柱香的时间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嘿嘿。
双更达成,写爽了。
开文到现在发现还没感谢过投雷和灌溉的小天使,现在我来了【扛着破布袋子的作者】
也感谢积极评论打卡的小天使,因为有你们我才有动力码字!!
第22章
临近会试,京城里的士子们躁动起来,来来往往的会聚在各大酒楼里,开始大谈特谈今年的会试如何,能人几多。
有的地下赌场,已经开了赌,只待会试结束贴榜后收钱。
李笑他们是不被允许出去的,青山书院所有的学生,都在许扶斯的府邸里刷题。
他们心痒痒的好奇,许扶斯坐着喝了一口茶,神色淡然,“今届会试,你们若是想着出去玩,便也废得差不多了。”
“夫子何出此言?”
李笑仰头看他。
许扶斯撑着下颚,看向窗外,“因为今届会试,将是历史上最难的一次会试。”
他将谢陵教得太好,对于科举,谢陵早就有了想法,叶子辛他们踏着的,是新的一届科举改革。
抛弃那些无用的,在这场会试里能留下来的士子,都将会成为谢陵洗牌朝堂势力的棋子。
“说起来。”
他弯了弯唇,看向自己的这一堆学生,“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新登基的陛下怎么样,若你们进了殿试,可要帮夫子好好瞧一瞧。”
李笑小鸡啄米的点头,“夫子你放心,若是学生真的去了殿试,一定帮你好好看看陛下。”
一旁的顾见道:“夫子若是真想去见陛下,何不参加下次科举,凭借夫子的学识,殿试觐见天子,再容易不过。”
他们夫子那么厉害,他以前也接触过几位有名的大儒,而他所接触的那些大儒,可比起夫子可差远了。
“我对当官没兴趣。”
当官累死了,更别说,他是想远离谢陵的,若是被谢陵找到他,许扶斯觉得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
他知道自己从陵墓里逃走以后,必定会被谢陵发觉,别人可能会认为他的尸体被盗了,但是谢陵不一定。
但是当时也没办法了,他不能一直待在那棺材里躺尸,而系统也制造不出另一个他的尸体,索性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跑了就是。
现在看来,这样做的隐患颇多。
“应该再和狗系统谈点条件的。”
许扶斯喃喃着,“亏大发了。”
可惜他已经和系统接触绑定了,看系统嫌弃他的样子,大概也不会回来看他这个孤寡老人。
他百无聊赖的转而托腮,幽幽叹了一口气。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只怪当时有点上头。
刷了几日的题后,会试开始入场了。
会试不允许带多余的东西,要搜身,叶子辛他们早早的起来,换上新衣确认齐整后,告别许扶斯前去会试场。
到了会试场,都是前来应考的士子,人山人海的。
按着顺序,一个一个放进了场,进了号间。
叶子辛他们还在外面排着,排队的时候,听见左右的人在讨论状元人选。
“要我说啊,今届的状元肯定落在京城学子头上了,新帝登基,总领会试,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京城的学子都是最先知道的。”
有人立刻反驳,“那可不一定,科举这种关乎国本的事,有什么变动,都是要隐瞒得死死的,你一透说不定就被盖上个泄题的罪名,要我说,还是落在南江或浙州这两个地方的学子头上概率更大些。”
“呵,你想得太简单了。”对方立刻辩驳,“京城的水深得要死,泄题这个罪名你想盖就害的?就你这个脑子,还敢来参加会试?回去种地吧你!”
“你说什么!”
深觉被侮辱的士子撸起袖子就要开打。
旁边的人见势不妙连忙劝阻,“都是读书人,动手做什么?快放下来!放下来!还想不想考试了!会试期间斗殴,是要取消考试资格的!大家理智讨论不好吗?”
在众人的劝阻下,那人总算是放下袖子了,冷哼一声,转而和别人讨论起来。
正讨论得兴奋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士子回头,见是一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这名少年郎正是李笑,他好奇的询问着:“兄台,听你们刚才说中状元的热门人选,都有哪些啊?”
他刚才听得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士子瞥了他一眼。
看这气度,也不像是从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啊,怎么连这个也不清楚?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堆起笑脸道:“京城的常启文,纪流芳,易修栎,牧子非,南江的吕岚骞,秦谨痕,叶闻,浙州的卓蔚风,席昱衿等都是一甲及第的热门人选,不过最热门的,还是牧子非和吕岚骞,以及卓蔚风,牧子非知道吧?长公主的儿子,那可是,少年天才!陪陛下一起长大的,吕岚骞的话,少京书院最厉害的学生,南江的话,少京书院是第一,还有浙州的卓蔚风……”
李笑眨了眨眼睛,将站在自己前面的叶子辛拽了过来,手搭在叶子辛肩膀上,对侃侃而谈的士子努了一下嘴,“我们青山书院最厉害的学生叶子辛,认识一下?能凑一个热门人选的人数不?”
叶子辛:“……”
对方:“……”
周围正在倾听的学子:“……”
叶子辛面无表情把李笑的手拽下去,敲了敲前面的同窗,“换个位置。”他不想和李笑待在一起了,一点都不想。
李笑见对方不回答,犹不死心,“我们子辛兄也是很厉害的,凑个数完全没问题!说不定最后的状元还是我们子辛兄的,兄台,了解一下?”
夫子说子辛能拿状元,就一定能拿,到时候吊打一片,岂不是美滋滋?
“闭嘴吧你这个黑粉。”
和叶子辛换了位置的少年捂住他的嘴巴,“我看夫子不在你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拖李笑和少年的福,周围的学子自觉的远离了青山书院的学生,给他们留了一片比较空旷的地处。
该不会是疯子吧,说的话都让人听不懂,什么黑粉,什么放飞自我,还说加一个热门人选,奇奇怪怪的。
还大言不惭的说状元会落在他们身上,呸!
叶子辛:“……”
真的不太想认识这几个人。
其余几个青山书院的学生,也悄悄捂住了脸,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正巧叶闻过来了,刚好听见李笑的大放厥词,他露出笑容,朝叶子辛道:“看来子辛对今年的会试已经胜券在握了,为兄等着放榜的时候,备酒恭贺子辛。”
叶子辛神情冷淡,“不过是恒之一时的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
叶闻笑了笑没说话,眼神里却透露着轻视和嘲讽。
叶子辛什么样,他还不清楚,能过乡试,不过是因为所在的地方是穷乡僻壤,来到南江,怎么赶得上来进度?他的目光放在李笑身上,变得警惕和冷漠起来,比起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叶子辛,这个人才是他应该在意的,学院比试上对方给的耻辱,他永远不会忘记,会试之后,他会让对方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想着放榜之后的场面,他勾了勾唇,一派自得,俨然胜筹在握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赶作业的一天,不过我也会更新的!!!!!
投雷和营养液灌溉的感谢名单明天一起放在作者有话说,晚安,太困了。
第23章
今届的会试与往届的会试的不同,往届是三场三天,今届是四场四天。
被考官通知的学生们呆了一会儿,四场,那多出来的一场考什么?
考官可不会管他们安不安心,通知完后就让人送了蜡烛,闭门开考。
会试的时候,与许扶斯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在府邸里待着又的确无聊,他打算出门给小姑娘买点东西带回去。
首饰,胭脂水粉,裙子都是小姑娘比较喜欢的东西,算了下时间,回去的时候,南江的温度回回升不少,较为轻薄的裙子,也是能穿的。
笼了笼披风,许扶斯想着小姑娘看见这些东西,眼前一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喜欢看小姑娘笑的样子,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有整片的阳光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春日来得措不及防的快。
不过几日的时间,桃花已经开遍了京城,浅粉色的花瓣自居民处蔓延至山尖,伴随这绮丽的如同病毒扩散的颜色,会试结束了。
这届会试之难,让无数学子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考完之后如丧考批,甚至有的当众哭了起来,两手都是湿的。
“本来指望着今年捞个三甲的,现在可好,怕是名落孙山!”
“太难了!怎么会这么难!本来前三场都已经够难了!第四场比前三场更难!”
……
不少出来的京城考生,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眼看去,没有几个脸上带着笑的,皆是神色凝重,在这一片沉重的气氛里,潇洒走出面带笑容的李笑就格外的不同了。
他出来时,被这些考生吓了一跳,然后见那些考生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他,摸了摸鼻子,收敛笑容默默站在同窗身后。
直到离开那片区域范围后,才猛松一口气,拍着胸脯,“他们的眼神好可怕。”
旁的同窗们面无表情:“呵呵。”
空气里漂浮着桃花幽幽的香气,叶子辛走至一处卖玉饰的店前,他往里面看去,目光被一块玉佩所吸引。
血红的颜色,却又清透至极,上面雕刻的纹路精巧,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叶子辛停住脚步,转而进了玉饰店里。
李笑正要找他对下题,一回头,看见人往玉饰店里走了,他哎了一声,也跟着一起进了去。
叶子辛已经拿下了那块玉佩,问老板,“多少钱,老板,这块玉佩我要了。”
李笑凑过去,“这玉佩好看哎!子辛兄你戴着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姑娘。”
瞧这颜色,多美。
老板看了眼叶子辛,又看了眼玉佩,嘴皮子一动,“五十两银子。”
李笑眼睛一睁,正要说不至于吧,却见叶子辛已经摸出银票,递了过去,“够吗?”
老板一看数额,满面笑容的点头。“够了够了!客人出手真阔绰!”
叶子辛将玉佩收进了怀中,李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老板,不敢置信,“五十两哎!叶子辛!你干嘛呢!”
叶子辛淡声道:“给夫子买的玉佩。”
“走吧。”他往店外走,李笑也追了出去,追问道:“你还有钱吗?”
叶子辛:“还有。”
“啧,你可真富有。”
回到府邸,许扶斯正在浇花,看他们回来,唇边含笑,“如何?”
李笑是个积极的,“感觉还好,虽然难,但也不是没头绪。”
还多亏了他们夫子,平时教得多,有些都是他们夫子提过的。
许扶斯放下花洒,理了理袖子,往回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给他们倒茶,走动间,衣袂飘动,露出腰间挂着的平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