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寻皇帝,端坐在泛着诡医色彩的木桶中,竟然还一派浑然天成的威仪,真不愧是一国帝王,焉未然内心感叹。
方娘一直都守护在夜寻皇帝的身旁,看着焉未然为皇帝尽心尽力,不过方娘的表情从来都没有缓和过。
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有事情发生,方娘却越来越觉得不安,虽然焉未然每次给夜寻泡过澡后都要专门给夜寻处理一下脸色,还有防备不让其他的宫里御医皇后等人看出皇上的异样,不过方娘就是觉得太平静了。
焉未然看着差不多了,就对方娘说道,“姑姑今天皇上泡澡时辰到了,服侍皇上起身休息吧”。
恩,方娘答应了一声,独自一人就服侍皇上从桶里站起身来,正准备更衣。
外面就传来了阿福总管的声音,“皇上丞相大人来看望你了,见不见”。
方娘眉头皱起,焉未然愣了一下,这个丞相来的正是时候,夜寻此时虽然双眸间都是疲惫,不过再看了一眼焉未然后对阿福说道,“让丞相进来吧”。
方娘眉头皱的更紧,她看了一眼焉未然后对夜寻说道,“皇上这丞相此时前来,恐怕有事”。
夜寻却是对焉未然说道,“朕的样子,还有脉象都伪装好了”。
“放心吧皇上”,焉未然自信的说道,“就是为了防备这种突然地情况,我早就是在皇上的日膳食中下了一种药,可以伪装皇上的脉象,至于脸色吗,这个容易,皇上请容未然替你准备一下”。
方娘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夜寻乖乖的被焉未然在脸上动手动脚的,方娘内心想到,这个焉未然他什么时候在皇上的膳食中下药的,我都没有看到和验出。
片刻后脸色苍白的夜寻,坐在书桌旁边批改着奏折,和早朝上一般无二。
万俟懿,走进清凉殿中的时候就看到的这幅场景。
“老臣万俟懿,见过皇上,皇上万安”,万俟懿穿着一身朝服进门后步履沉稳,一步步走到距离夜寻合适的位置不近不远,就直接给皇上请安。
焉未然在一边低头站立,方娘早已隐身在黑暗中。
阿福总管此时陪在万俟懿的身后。
“老丞相请起”,夜寻放下手中的奏折站了起来,走到万俟懿的身前,就要搀扶起万俟懿,却突然猛的咳嗽了起来,焉未然赶紧走到夜寻的身边,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夜寻。
“皇上”,万俟懿此时也一脸着急的抬起头来,很是担心的看着面前的帝王,他为臣在这位帝王的身边已经多年从中年到老年,也算看着面前这位帝王从少年帝王到如今,他一直是如此的病弱,不过最近几年病情更重了,今早早朝的时候,他已经看出,面前这位皇上早已就枯木难逢春了,想到大儿子的话,万俟懿,此时脸上表情很凝重。
焉未然搀扶着夜寻回到书桌后椅子上休息。
“这位是哪位公公”,万俟懿仿佛才看到焉未然,不过却是问身边的阿福总管,毕竟阿福总管,是管皇上身边太监的人。
阿福总管看了一眼焉未然后,恭敬的对万俟懿回答到,“这位是不久前才调到皇上身边伺候的,之前是太子宫中的小太监名叫小诡子”。
“小诡子,吗是个机灵的难怪会被太子殿下送到皇上身边伺候”,万俟懿一脸莫测,双眼却是直直的看着焉未然在那照顾夜寻。
最后夜寻喘了半天的气,才恢复过来,看向万俟懿问道,“丞相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万俟懿看到夜寻恢复过来了,就赶紧说了一点在早朝上没有说的话,“不过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丞相处理就可以了,朕是相信丞相你的为人的”,夜寻轻声说道。
“朕的病情,丞相也看到了,太子年幼,皇后还有管理后宫分身乏术,朝中的大事要事,还需丞相多费心了”夜寻说道。
“老臣惶恐”,万俟懿低头又要行礼,被夜寻眼神示意去扶的阿福总管给制止了。
夜寻脸色苍白,看着那万俟懿被阿福公关送出清凉殿。
焉未然看着那万俟懿的背影,这老头看上去得七十多岁了,两个儿子却还挺年轻的,还有刚才那个气势,不减当年吗,虽然焉未然也不知道当年这老头的气势如何。
咳咳咳,夜寻在一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引回了焉未然的注意。
夜寻眼神看向焉未然低声问道,“朕的病,还需多少天才能完全康复”。
焉未然对着夜寻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在泡几天,我给皇上施诊几次,就可以了,不过皇上之后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静养,皇上身体虚弱,恐怕没有几年的时间,不过恢复到巅峰的身体,不过往后皇上在膳食上各种细节上可要小心,您的身体里多少还有一点余毒,是排不干净了,在中毒一次,焉未然也无能为力”。
夜寻眼神中焉未然身上移开,“几年时间吗,朕真的还有几年时间吗”,夜寻的脸上都是冷漠。
方娘姑姑从一侧走出,看着皇上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万俟懿内心,潜在的想法是:皇上还活着呢……
夜寻的想法是:老丞相还活着呢,朕怎么敢先死呢……
焉未然此刻内心想法是,好可怕,这俩人的气场简直吓死个人……幸好我不是一般人……
阿福总管的内心想法是,不关咱家的事,请当咱家不存在
方娘的内心想法是,可怜的皇上,皇上好可怜,好柔弱,该死一万次的万俟懿……
☆、第二十九章,初入宫廷
一大早起来,就得开始一天的忙碌,这些,对于焉未然来说,都已经习惯了,皇上,下早朝后,伺候皇上更衣,夜寻就独自个坐在一边批改奏折,方娘在一边伺候,时辰快到下午的时候,才准备泡澡,这样做不过是因为焉未然早就观察到下午的时候,嫣皇后等人不会过来打扰皇上的泡澡。
泡澡需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皇上起身,方娘姑姑早就在一边等着服侍。
“小诡子,陪朕去花园散散心”,夜寻突然说道,有点让人防不胜防。
“奴才遵命”,焉未然点了点头,花园中,可能是因为天快要黑了,故而也没有多少人。
夜寻从小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花园中哪里比较少人,夜寻和焉未然溜达到一处,夜寻突然问焉未然道。
“焉未然你从宫外来,能告诉朕外面的那些百姓过的好吗”,夜寻低声问道。
焉未然在皇上身边呆着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不由得,有点惊讶,不过,焉未然还是低着头想了一下,回答夜寻道,“外面的百姓,自然是有富人的,不过也有穷人,有的富人能有钱到肆意挥霍到另外意想不到的地步,而穷人,可能穷到卖儿女,坑蒙拐骗,没钱看病,看钱看大夫,没钱吃饭”,焉未然说道这里,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在外面生活的二十多年生活,尤其是,懂事后的生活,虽然,自从认识师父成红衣后,他的人生就改变了,不过,他这么多年看过来也看到了很多人的人生。
“卖儿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如何儿女不是他们亲生的吗,如何舍得”,夜寻说道,皱着眉头,夜寻说道,“他们难道不会不舍得吗”。
焉未然苦笑了一下后说道,“我尊贵的皇帝陛下,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你可知道那外面的人都如何说女儿的,赔钱货,而儿子呢,一个还好,不过倘若吃不上饭,要他何用”。
夜寻皱着眉头,“外面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他们真的过的如此辛苦,朕从登记以来,很少出宫,不过朕之前出宫也都有人安排,朕从没有微服私访见识过外面人的真面目,焉未然你能帮朕一个忙吗”。
“皇上你莫非想要离宫,去外面”,焉未然好奇的低声问道。
“有何不可,光是听你说,坦白说朕不信,朕要出宫亲眼看看,朕想改变,朕这次病好了,真的想要出宫看看,然后和那丞相那一帮老大臣们斗一斗哪怕为了太子,朕也要这么做”夜寻说道。
“好,皇上我帮你”,焉未然微微一笑,“出宫一次而已,等皇上这次病好了,草民就为皇上冒一次险又如何,不过就是有点麻烦而已”。
“多谢”,夜寻双眼看着焉未然都是认真,突然说道,“朕终于知道太子为何看重你了,这宫里御医无数难道真的找不出为朕忠心的忠臣,太子为何冒险去宫外替朕找大夫,并最终找到了你焉未然”。
焉未然双眼中都是迷惑,说道,“皇上的意思是”。
“你来自外面,民间,太子是想要,朕通过你,了解外面”,夜寻说道。
“夜烨这小太子,还有这小心思呢”,焉未然内心有点纳闷。
夜寻说道,“再过几天,你安排的那药浴就结束了,然后呢”。
焉未然没有丝毫犹豫说道,“草民为皇上施针三次后,看情况,就可以了,不过皇上的修养还得些时候,还是草民之前就和皇上说的那些”。
夜寻皱着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了,“麻烦你了,焉未然,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朕会给你一个丰厚的大礼”。
“那焉未然就多谢皇上了”,焉未然笑嘻嘻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没有想到,第一次给皇帝施针就那么难,当时的情况是。
和皇上的这次谈话后的七天后,就是第一次的施针,焉未然额头上都是热汗,屋内除了焉未然和夜寻外还有方娘隐在暗处,阿福总管在外面把守,马上就要收针了,外面却突然传出了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这公鸭嗓一听就是阿福总管。
方娘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焉未然的身边,看着焉未然一头的热汗担忧的低声说道,“皇后怎么突然过来了,昨天不是刚过来过吗,不是也和你说了,今天不会过来吗莫非皇后已经起了该死的疑心,阿福可拦不住皇后的,小诡子你动作快点”。
“方娘姑姑放心,好在已经到了应该收针的时候”,焉未然对着方娘姑姑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刚吃过药,正在休息”,外面是阿福努力拦住嫣皇后的低声劝阻。
“终于结束了”,焉未然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热汗,身上的衣服,竟然都被汗水打湿了,夜寻看了一眼焉未然,在方娘的帮助下,在龙床上躺好后吩咐焉未然出去让嫣皇后进来。
清凉殿外,阿福还在拦着嫣皇后的进入,万俟嫣已经脸上不快了。
阿福也是一头冷汗,清凉殿殿门开启,走出一个人,正是焉未然。
焉未然走到嫣皇后面前,看了一眼阿福,阿福自然了解站到了一遍。
焉未然对着嫣皇后一笑后说道,“小诡子,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皇上,已经醒了,正在殿内等着娘娘呢”。
嫣皇后看了焉未然一眼后,进入清凉殿中。
“臣妾见过皇上,嫣皇后在龙床前,行了一个礼”。
“皇后请起”,夜寻虚弱的对着嫣皇后笑了一下,不过眼神却是没有神采,脸色苍白黯淡。
嫣皇后从容起身,走到龙床边坐下,带着一脸的对夜寻的关切和担忧,不过那架势却也是端庄得体的很。
“小诡子,这殿内怎么就你一个人伺候,皇上都病成这样了,你之前为何还要蒙骗本宫”,嫣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清凉殿中人不都是你安排的,我可是来自太子宫中,焉未然内心想到。
不过,焉未然还是赶紧给嫣皇后跪下了,“娘娘恕罪,都是小诡子的错”,焉未然声音颤抖,仿佛被吓到了。
嫣皇后双眼冷冷的看着焉未然。
“皇后,是朕不让小诡子同你讲的,皇后替朕管后宫诸事,已经很忙了,朕如今身体如此,累着皇后了”夜寻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
“替皇上分忧,本来就是臣妾应该做的”,嫣皇后双目含泪。
“皇后”,夜寻也是双眼含泪,焉未然看着情况,有点不太对,一步步小步往外退,人家俩夫妻感情,正深,他也该识趣的离开这里,去外面透透气了。
“里面怎么样”,清凉殿外,阿福总管好奇的问道,“还行吧,你好奇什么呀阿福”,焉未然声音中透着笑意。
“行呀,自从皇上醒来后,你很得宠呵呵,小诡子,厉害了,不把咱家放在眼中了”,阿福也笑着说道。
“没那回事,福总管这样说,就冤枉小诡子了,小诡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在福总管你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做事,您老人家才是真的厉害”,焉未然笑笑说道。
“咱家可听出来了,小诡子你在取消我”,阿福说道。
“哪能啊,,福总管可知道的,小诡子可没有这个胆子”,焉未然笑笑说道。
☆、第三十章,你是小诡,我是老怪
第一次施针后,要间隔十五天,焉未然计划着这几天找个机会,带着那夜寻出宫散散心。
可那方娘姑姑盯着紧,焉未然于是直接就找了个机会同那夜寻说了自己的想法。
夜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说道,焉未然倘若要带着自己出宫,只能自己想办法,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夜寻自己也很为难去应对方娘姑姑。
焉未然直接傻了,夜寻的意思,难道是既要出宫自己溜达散心,又要把责任尽可能的推到别人的身上包括焉未然都可能会在夜寻偷偷溜出的事情败露后被方娘姑姑给责骂。
焉未然想了几天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楚烬。
这家伙上次进宫来在御膳房那里他还看到了呢,这次说不定能够帮得上自己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