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胥长卿[古代架空]——BY:扬墨

作者:扬墨  录入:12-31

  孙长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弄沙子干什么?”
  伍子胥:“等会儿沙子和米一起煮了,把不愿意吃得撵走。”
  孙长卿:“……”
  狠人!
  过了片刻,伍子胥提了半桶沙回来,等到煮粥的时候,把沙子和米呼啦倒进去,孙长卿便盖上锅盖一起煮。不多会儿,香味起来了,孙长卿好奇地打开盖子,只见那粥浑浊发乌,与平日里清清白白的样子差异甚大,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孙长卿啧啧两声,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粗盐撒进去搅拌,远处的灾民看见这个动作,飞快围过来,孙长卿敲敲锅:“排成两列,快点!”
  灾民们派了两列,挨个拿着碗过来盛粥,两人给他们盛了,有人惊道:“这粥怎么这样?!”
  孙长卿笑:“就这样,嫌弃就别吃。”
  于是有人咬咬牙吃下去了,有人尝了尝还是走了。
  伍子胥不动声色,能吃下这种沙粥的人,才是需要这粥活命的人。
  两人发完粥,又去灾民处转了一圈,这次没人抢了,伍子胥看看天色:“长卿,我回棚子里休息会。”
  孙长卿看着一个吃粥的小孩儿:“好嘞,尽管去吧。”
  那小孩儿见孙长卿看他,缩头缩脑跟个鹌鹑似的,孙长卿移开目光,小孩儿放了心,边喝粥边吐沙子:“呸呸呸!我呸!”
  孙长卿忍住笑,肚子里乐开一朵花。
  过了会儿,小孩儿喝完了,破碗里剩了层厚沙子,小孩儿嫌弃地看看沙子,小心地把碗稍微倾斜,慢慢地从碗沿儿处吸了那么一点粥,然后哭着脸:“呸呸呸!我呸!”
  孙长卿笑意散了,白天将要过去,夏日的余晖撒在人身上,映地人全身金红,然而他不觉温暖,只觉悲凉。
  ——
  孙长卿发了会儿呆,等到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终于回了神,他晃晃头,抛开那些没用的东西,转身走进棚子。
  身处乱世,保全自己已经竭尽全力,谁能顾上别人?
  棚子里没看见伍子胥,孙长卿绕到柴薪后边,果然见到伍子胥阖眼仰靠在柴薪上,气息平稳,身子微微起伏,靠地很是安稳。
  这堆柴还是孙长卿自己劈得,他撇了眼柴薪的锋刃,只觉得辣眼,靠这上边是怎么睡得着的?不硌吗!
  还是说天生神力之人,皮也厚咯?
  孙长卿默默琢磨其中的关联,过去伸手拍他的肩:“走了——”
  “吃饭去”还未说出口,伍子胥揪住他的左手掌向下狠狠一掼,孙长卿完全没料到他暴起发难,仓促间只来得及伸手取他脖颈——
  “咔”!
  “砰——!”
  孙长卿被一把惯到地上,伍子胥捏他咽喉,扣他手腕,居高临下,眼光凌冽。
  孙长卿眼冒金星,不住呛咳:“你……咳……咳……”
  伍子胥回神以后连忙撤手:“没事吧?哎,我睡着的时候不能碰。”
  伍子胥要扶他,孙长卿一把拍掉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胸膛急剧起伏,脸上异常悲愤。
  伍子胥满脸尴尬,他本来只想着休息会儿,没打算去睡,所以也没说睡着了不能碰他这回事。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雨停之后,他立即走水路前来延陵,一路上河道水涨,水势汹涌,船一直随着河波起伏动荡,完全无法入睡。终于踏上地面,又紧跟着孙长卿来回扛米,等到米粥煮好,诸事稳妥,困意便消无声息地侵上身体。
  伍子胥歉意道:“真是对不住,我被人追杀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有了这么个毛病。”
  “我问你——”孙长卿瞪着他,一字一顿:“你真地睡着了?”
  伍子胥诚恳:“真得,要么你也往我身上招呼几招,我绝对不还手,权当给你赔罪,嗯?”
  孙长卿脸上火烧,他不是小气的人,但是——连一个睡着的人都没打过,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操!
  孙长卿又看了看他,有点沮丧:“嘶——打你有什么意思,请我喝酒吧!”
  他活动了下腰,呲牙咧嘴地作补充:“酒得请好的,不然不作数。”
  伍子胥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轻笑道:“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文思慢,修改勤,请不要打我&……^^


第6章 对歌(修)
  虽然孙长卿说请顿好酒就行了,但未来可见的几天内,这好酒都不好请。
  殷商时期,饮酒的风气极盛。帝王贵族、平民百姓,都极度酗酒,等推翻殷商之后,周朝许多人认为,纣王亡国的两大缘由:一酗酒,二胡作非为。酗酒排前面。
  前车之鉴,后车之辙,这等大乱丧德,亡国根源之物,焉能不禁?!
  于是,周公和成王联手颁布了禁酒令《酒诰》。
  《酒诰》规定,只有祭祀时方许饮酒,不得喝醉,不得贪杯,酒后不得放纵、不得胡言乱语。
  违令者,聚众饮酒者。杀。
  然而,事实证明,真正受民众喜爱的事物,禁得了一时,禁不了一世。几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这条法令被不约而同地忽视,顶多有些老先生,遵循周礼,看见聚众饮酒时,会感叹几句世风日下。
  巧的是,季札就有点这种想法,而且他还位高权重。
  百姓酿点果酒、花酒,自己喝是可以的,但开个酒馆大肆卖酒以及聚众饮酒,季札严令禁止。
  季札出使他国时,不好说,但眼下季札在延陵,想在集市上找点好酒是真不容易。
  所以,孙长卿惦记着喝好酒——眼下也只能先惦记着了。
  ——
  以前孙长卿一天去搬两次米,施两回粥,其余时间所剩无几。现在忽然多了个伍子胥,闲暇时间直线充裕,三伏天能干的事情不多,孙长卿闲得无聊,有一回在河边看见了许多石子,就捡回来洗干净了充当棋子玩,伍子胥当仁不让的成了他的棋友。
  作为一个臭棋篓子,最开始的时候,孙长卿是真闲才会用下棋来打发时间,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事儿还是有点乐趣的,尤其是两人水平相当的时候,作为一个臭棋篓子,他找到了另一个臭棋篓子当对手。
  伍子胥六艺皆精,但下棋从来不在他的学习范围里,眼下两人棋艺都烂在一个水平,拼死拼活地争夺一子之数,厮杀起来也是真的淋漓尽致了。
  这天清晨,两人早早的把米送到各处,然后又躲在粥棚里下棋,一局终了,孙长卿数了数子乐道:“可惜可惜,你没看到那里是我诱你的局吗?”
  伍子胥不动声色:“再下一盘。”
  “行行行。这回你想输几个子?”孙长卿拖长声音:“要不……我让让你?”
  伍子胥冷笑不语。
  又是一盘结束,这回伍子胥一百八十二子,孙长卿一百七十九子。伍子胥温和地笑起来,极有谦谦君子的风采,然后谦谦君子嘴里慢条斯理的吐出来五个字:
  “长卿脸疼否?”
  孙长卿脸色一沉:“士可杀、不可辱!”
  伍子胥笑笑,随意道:“大夫之家臣可为士,你是要做大夫的家臣?”
  士不只有一个含义,因此这问题难不倒人,孙长卿抬眼道:“男子能任事便为士,我如今不就已是士了?”
  伍子胥一颗颗收着棋子:“对,男子能任事便为士,其中著书立说可为学士,为知己死可为勇士,懂阴阳历算可为方士,为人出谋划策能称策士,不知长卿如今算是哪一种?”
  孙长卿沉默,伍子胥也不催他,良久,孙长卿懒懒道:“我是什么士,或者就算不是士,其实又有多大关系?活过这几十年,管他是大鹏还是麻雀,到时也都一样了。”
  “也是,不管是活成大鹏还是麻雀,也都有各自的乐趣。”伍子胥从善如流地结束了话题,站起来招呼灾民去提水,又把柴薪搬到了铁锅前面准备煮水,仿佛方才的话题是无意提起的,所以也可以随意结束,而不必有个什么结论。
  过了一会儿,水烧开了,伍子胥拿着把大勺子搅动着热水,孙长卿在旁边看着,白雾氤氲中,他青衣白发,气质清雅,不像伙夫,倒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做派。
  孙长卿在旁边看着,突然打着拍子唱道:“山有扶苏,隰(xi)有荷华。有美一人,名曰子胥。”
  伍子胥搅动木勺,悠悠接着唱道:“山有乔松,隰(xi)有游龙。不见子充,但见长卿。”
  孙长卿: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美艳的荷花,哥们儿,你长得俊啊!
  伍子胥: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里有丛生的水荭,没看见子充,只看见了你这个怂货。
  两人化用的都是《山有扶苏》里的句子,这是人们流行的一种说话方式,将诗里的句子化用一下,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唱出来。
  孙长卿叹了口气,又唱:“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伍子胥扬眉,对答:“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嘤其鸣兮,求其友之。”
  孙长卿:我心里有忧愁,你说该怎么办?
  伍子胥:你先说说什么事,我是你朋友。
  孙长卿有点无奈:“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伍子胥最后唱道:“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孙长卿:这事没法说。
  伍子胥:那你憋着吧。
  孙长卿摸摸鼻子,此事便落下帷幕,两人再也没提。
  ——
  这天回来时,碰见季札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一群衣饰华贵的人围在门前,像是等待着季子通传。
  孙长卿上前拉了个小吏:“这群人干什么的?”
  小吏愤愤:“他们想和季子商议今年延陵地租的事,这边人都要饿死了,还不愿免税,一个个良心都被狗吃了!”
  伍子胥和孙长卿对视一眼,孙长卿:“这可真是不要脸。”
  伍子胥淡淡道:“意料之中。”
  昨日,季札下了一条新令:他的延陵,下半年的粮税全免。
  民众自然高兴了,但有人会不高兴,比如和他比邻而居的那些封地主人。
  天下土地,尽归天子所有,但天子把一块土地分封给诸侯后,诸侯便在自己的封地上拥有至高权力,这块土地称为国。
  天子分封诸侯,诸侯分封大夫,大夫分封士。同样,在吴国内,吴王把延陵这一块土地分封给了季扎,那么在延陵这块土地上,他自然是想免税就能免税的——但他要保证向朝庭上交的粮食达到规定的数量,满足这个前提后,其他都由季札说了算。
  税收是自己定的,百姓却是流动的,因此各个封地的税收往往相近甚至相同。眼下季子免了税,虽然只有半年,但在其他封地不免的情况下,若他们不作出部分举措,也会有部分百姓搬迁到延陵。
  眼下这些人找来,自然是不愿季子如此作为。
  但季札令已下,若是朝令夕改,以后他堂堂延陵之主还有何威信?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围棋规则和现在围棋规则不同,没有贴目,任何一方到181子即为胜。


第7章 辩论(修)
  “季子请诸位进来。”
  季子下了内厅台阶来迎接,待这些人都进去后,他的目光扫过伍子胥,一顿:“你也进来吧。”
  伍子胥顺从地跟着走进去,双方行礼,然后分宾主之位坐下。
  一个男子表明来意:“昨日听说季子要全免了下半年的税收,我们本不敢置喙,季子仁义,我们都是万分敬佩的。只是往常,季子收低,我们也都跟着收低,再加上时不时遇荒遇涝的,开仓赈济一下,家中存粮也没剩多少。如今若要跟着季子全免了,怕剩下粮米不够,若收了税,怕要被百姓们骂死了。”
  男子笑容可掬,言辞恳切:“我们几个实在也是难做,所以只好腆着脸来见季子,想着咱们不如都收一成的税?毕竟延陵也要养兵丁,也有颇多花费,若是下半年全免,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季子端起茶碗,袅袅白烟挡住了神色,他品了一口,唤道:“伍员。”
  伍子胥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身,行礼道:“员在。”
  “你怎么看?”
  伍子胥恭恭敬敬,神情陈恳:“伍员愚钝,有一处不解,还望季子和诸位解惑。”
  “何处不解?”
  伍子胥道:“季子下令说全免了,他们却来要求说收一成,因此伍员很是不解——”
  伍子胥道:“延陵之主,真是季子吗?”
  男子讪笑:“大人慎言,延陵是季子封地,自然是季子为主。”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伍子胥轻笑一声,继而面容肃然吐字清晰: “延陵之事不劳诸位挂心,粮米不够就遣散兵丁,若还不够——稻糠、麦糠、草皮、树根,那个不能吃?季子都不担心粮食,诸位瞎操什么心?大王分封给诸位土地,你们不念恩德,居然来作起王叔的主,眼里心里可还记得什么叫上下尊卑?哦,别说王叔,周文王亲自定下的周礼,你们都敢违,一个个都能联起手来逼着他人提税,天子、诸侯都不敢的事、你们敢,你们好大的胆子!”
  怒喝一出,众人噤声,伍子胥转身向季子请求,朗声道:“天下之事,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此失德失礼、违法乱纪之狂徒,还请季子告禀大王,由大王亲惩!”
  “大人,别啊!”
  “我等一时糊涂,还请季子念在我们往日顾全百姓的份上,饶过我们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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