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璇:“?”
“你想操谁?”安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两眼瞪着梁绪。弟弟这个态度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都没有冲上去揍他。
“我内什么,我自己。”梁少搓了把脸,说道:“我想**自己。”
“嗯。”安鋆很满意这个答案,回卧室去放书包了。
安音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梁绪:“我嘴不疼了。”
“那就好。”梁绪心道你弟怎么天天跟个背后灵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真是闲的。这么帅一小伙子,也没个女朋友,回头不然介绍几个妞儿给弟弟,分散一下注意力。
等梁绪把菜都端上桌,弟弟也洗完澡出来了。
自从梁绪每晚不请自来,兄弟二人已经不在厨房的小桌子吃饭了,多一个人实在是挤不下。
茶几上摆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安音璇拿了两个小板凳,跟弟弟并排坐着,梁绪则靠坐在沙发上。
梁绪吃得不是特别多,做饭的人闻了一个小时菜味儿其实已经不怎么饿了。但看着兄弟二人大快朵颐,他心里就特别舒坦,认为把这俩人照顾好,已经成为己任了。
安音璇夹了一口土豆丝放在嘴里,想起了白天的事,说道:“今天肖权给我打电话,约我明天去星云。”
“什么事?”梁绪放下筷子。
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梁绪搓着下巴往后一靠,说道:“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就说看了我的选秀录影很感兴趣,让我去星云聊聊,后来他急着要开会就没跟我说具体什么事情。”
梁绪是想不通的,原本以为肖权是把安音璇录影剪掉的罪魁祸首,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音璇,肖权这个人精明得很,我猜他可能想签你。”梁绪推测道。
安音璇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现在这个情况,有正规公司想签他实属天方夜谭,更何况是星云,他不解道:“星云为什么要签我这样一个没有晋级的歌手?”
梁绪道:“我说不好,但我能肯定的有两件事。第一,我在现场看见肖权了,你的影像被剪掉跟他脱不开干系;第二,如果要跟你签,必然是不平等条约,肖权这只老狐狸会把你榨到一滴血都不剩,你明天记住,一定不要随便答应他什么事情,即使他用各种条件来诱惑你。”
“这人是谁?有这么可怕?”安鋆看似认真吃饭,其实一句没落下,全听在耳朵里。
“FUN就是他带出来的,星云的头牌。”梁绪解释道。
安鋆问:“FUN是谁?”
“嗯,没事。”梁绪转而问安音璇:“你家通网了吗?”
他白了一眼梁绪,给弟弟夹了一块肉,问道:“他名声不好?”
“何止名声不好,他就没有名声,你不在圈里你是不知道。”梁绪说起八卦立马滔滔不绝:“睡艺人、拉皮条、牟私利、忽悠股东,背着楚千云没少干好事。”
他感叹道:“看着还挺衣冠楚楚的。”
“那可不么,外表人模狗样,随便起来比我还不是人。”梁绪突觉措辞不对,又道:“我是说你别被他温文尔雅的样子给骗了,能坐上星云这个位置,在圈儿里黑白通吃的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其实说白了,这圈子里都是流氓装的文化人。”梁绪澄清道:“当然我不是,我是真有文化。”说完便嘿嘿嘿地傻笑。
安鋆把筷子一拍,说道:“我吃饱了。”随后起身走回卧室。
“怎么还剩饭了呢。”安音璇纳闷,平时弟弟都是一碗不够还要添饭,今天吃了多半碗饭就说饱了。
安鋆在屋里喊道:“恶心,吃不下!”
“你别管他,大姨夫来了。”梁绪满脸堆笑道:“上回跟你说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
梁绪暗搓搓道:“就是让你去文工团的事儿,跟你弟说了吗?”
他确实是有顾虑的,理智上知道这个选择再好不过,又稳定又受人尊重;但感情上却还怀揣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于是迟迟没有答复梁绪。
但这样拖着肯定是不负责任的,他说道:“明天我从星云回来就跟安鋆商量。”
“你啊,就是不死心。”梁绪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表示理解:“去一趟也好,你对星云就彻底没有幻想了。你跟雁岚不一样,他有家里人罩着,肖权不光得尽心尽力,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白雁岚……”他问道:“已经签了?”
“是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说是拿了毕业证就去星云培训。”梁绪含糊其辞,又问:“你晚上去酒吧吗?”
他摇头:“今天排的是钢管舞。”
酒吧从年初开始请了钢管舞,反响特别好,于是现在加了很多场,所以他一周只去唱两三次就可以了,收入相应也少了,这也是他认真考虑梁绪提议的原因。
晚上他把梁绪送到楼下,梁少依依不舍地搂着他,在他耳边呢喃:“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我想你了。”
他埋首在梁绪怀里,道:“明天?”
“我明天下午没事,在家给你做好吃的,你看你平时就爱吃土豆丝土豆片土豆块的,王小易刚给我从涟江浦空运了一箱螃蟹皮皮虾什么的,刚好明天到,叫上你弟,咱们吃海鲜大餐。”梁绪吻着他的头发说道。
“安鋆明天一天都在图书馆看书。”他垂下眼帘,说道:“我一个人去。”
这个暗示很明显,梁绪简直乐得嘴角都要环球了:“那行,回头你给安鋆打包带回来。我的大宝贝儿,你说我怎么那么爱你!”
翌日,燕城艳阳高照。
安音璇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星云传媒,这家公司坐落于城东的传媒产业园里,因为在东环以外,办公楼宇搭建得比较稀疏,而且楼层都较低。产业园的绿化非常好,还零星摆有一些本土艺术家的雕塑,很有文化气息。
星云传媒就在一进门的院落里,纯黑色的砖墙设计,在大门口有“Nebula Communication”的简约字样,很小,不注意的话几乎看不到。
他没想到星云传媒是这么低调的公司。
在玻璃门上敲了一下,前台帮他按了门禁,他报了自己的姓名,就坐在门口休息区等着,旁边还有几个拿着简历等待面试的人。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的靓丽女人走了出来,她身上挂着工牌,准确地认出了安音璇,过来与他握手:“之前就听权哥说过你,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肖总说我什么?”他背上书包起身。
“说你漂亮。”助理微微一笑,转身道:“这边请。”
被秘书一路带到肖权的办公室,一进会客厅,他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白雁岚。
“音璇?”白雁岚从沙发上起身,跑到了他身边,拉着他胳膊问道:“你怎么来了?”
“肖总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过来,不知道什么事。你呢?”
“我过来签约。”
这时,肖权从办公室出来,身型挺拔,着墨蓝色修身三件套西装。
“两位过会儿再叙旧。”
肖权手里拿着两份合同放在桌上,问安音璇:“身份证带了吗?”
他从包里翻出身份证放在桌上。
肖权拿起来看了看,说道:“你是想一直留着这个名字,不改?”
“不改。”他确认。
“行吧,无所谓。”肖权指着桌上两份合同,说:“这两份合同除了姓名以外都是一模一样的。”
白雁岚睁大眼睛惊喜地问道:“音璇,你也签进来了?!”
肖权见安音璇一头雾水,随即对他说道:“合约基本上是模版,全行业都差不多,就是有签约年限的区别。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份合同雁岚的律师团已经评估过了,没有不平等条约没有附加条款,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逐字逐句对比。”
安音璇拿起合同翻了几页,认真问道:“星云要签我五年?”
“是的,包括唱片约和经纪约。”肖权补充道:“这么好的条件,你没有不签的理由。”
安音璇想起昨晚梁绪说的话:“一定不要随便答应他什么事情,即使他用各种条件来诱惑你。”
肖权让助理把签字笔拿来,摆在桌上,等着他签,白雁岚打岔道:“权哥,你是今天刚叫音璇过来的,总得容人家想几天啊。”
“我明天要陪FUN去A国录新单曲了,还没定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走之前把合同提交到公司流程里,时间一拖恐怕有什么变数。”肖权是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去A国安顿好FUN的行程,最多三天就能回来。
白雁岚问道:“合同都出了能有什么变数?”
“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雁岚,你这份合同并不是公司每个艺人都可以签,我可以很明确地跟你们说,FUN的分成比例跟这就完全不同。”肖权敲了敲桌子,说道:“安音璇,我是无所谓的,但你要想获得跟白雁岚一样的机会,是很容易的事吗?”
白雁岚非常看不上肖权这么逼人就范,不忿道:“我的合同也是审了两个月,再急也不可能两分钟定终身吧。”
肖权伸了一下胳膊,露出陀飞轮手表,看了一眼问道:“那二十分钟足够了吧?”
“权哥……”白雁岚看来硬的没用,就软下声音,有种撒娇的意思。
他打心眼里想帮安音璇,所以心甘情愿为人家出头,总觉得安音璇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不能草草决定,着了肖权的道。
肖权却泰然自若,一点也不急,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起身说道:“雁岚先签了吧,那安先生等我从A国出差回来再说。”然后伸手就要把安音璇那份合同拿走。
谁知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压住了合同,安音璇没有用力,肖权却撒了手。
肖权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赢了。
他慢慢拿起合同逐字逐句阅读,就像肖权说的一样,大部分都是模版。他想集中精力,却事与愿违,梁绪的话不断在脑中闪现。
“音璇,我找你不只为了那点事儿,我就是想看看你。”
七八页纸张在他手里如有千斤重,也许就扭转了他的未来。
“你老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器大活儿好不粘人。”
食指摩挲着合同上的字,这是他第一次跟圣诞夜那个耀眼夺目被人仰视的白雁岚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音璇,你把驻唱的工作辞了吧,我给你找了个文工团的正式编制。”
他拿起肖权递过来的笔,拔开笔帽,紧握在手中,笔尖与纸张仅差毫厘,但下笔之后却可能失之千里。
“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说再见。”
安音璇闭上眼睛,他记得梁绪说晚上等他一起吃海鲜大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在厨房忙前忙后了;他记得他答应了沈美茗会离梁绪远一点,但拖了这么久他也没做到;他记得跟安鋆约好了一起去看父亲,要什么时候去呢,那个地方太远了。
许久过后,再睁开眼时,那目光已与之前大不相同,坚定而冷漠,他淡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肖权接过合同,称赞道:“刚好二十分钟,好决断。”
白雁岚有些担心,但还是签了自己那份。
“等我从A国回来,咱们需要具体有效地规划一下之后的安排。”肖权把合同交给秘书,扬起下巴散发着威严与魅力,说道:“以后我们同心协力,共同进退。”
这一年,安音璇20岁,白雁岚22岁。
—— 第一卷 完 ——
第二卷 I need to be in love
第1章
这个夏天,话题最多的要属FUN的全新大碟《马戏团》的发行。
上榜一周就破了50万发行量,在各个音乐和短视频app上都成了热门,华丽的造型,动感的旋律,还有一看就很烧钱的MV,风潮席卷了整个华语乐坛。
晚上十点半,肖权刚敲定了今年FUN的全国巡演事宜,开恩让秘书提前回了家。最近连续996,本来貌美如花的秘书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他实在不想辣手摧花,今天又是周五,就不折磨人家了。
这个时间点公司基本已经空了,就算是广告部那些工作狂也由主管带出去Team building了。
肖权摘下眼镜抹了把脸,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苏打水放在脑门上冰敷,感觉清爽多了,扶着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手机翻到“陈郡山”的名字,打了过去。
响了许久,提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他拿了一个U盘走出办公室,准备去录音室找人,手上也还不间断地接着打。
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皮鞋踩出的脚步声都有回音,普通职员的大办公区已经熄灯了,旁边一排会议室也都敞着门,被打扫得很干净,此时的星云传媒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了白天忙碌吵闹的样子。
这时,他远远听见录音室那边有声响传来,便轻轻往那里走去想一探究竟,他倒是不怕小偷私生饭什么的,楼下好几个保安守着,除非飞檐走壁,不然是绝对进不来的。
离录音室越来越近,响动也越来越大,似乎是什么歌的声音。再走几步,他发现这不是从录音室传来的,而是旁边的大会议室。
大会议室由于经常被当成影音室用,墙壁材质都是隔音的,这要是都能传出来,那里面声音得多大。走到门前他才发现,怪不得,门没关好。
他站在门口,正是《马戏团》主打歌的伴奏从里面传出来,只是从音质上来判断,似乎是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