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历史,底层百姓就如机械上的齿轮,即便吱嘎作响,只要能运转,就不需维修。他们任劳任怨,任凭压榨,只要有饭吃,便绝不造反。
但经三百年搜刮,钱财逐渐流向官僚阶层,百姓没钱可榨,甚至难以生存,此时若还照过去那般,从百姓身上搜钱,活不下去的人们终会揭竿而起,将王朝倾覆。
这才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无奈苦笑道:“王爷,当时是当时,今日是今日,岂能用当时之法断今日之事?”
他不甚认同:“祖宗之法运转三百年,未出过错,你强行变法,倘若出事,试问是谁之过?”
真乃诛心之言,我竟无法反驳。
既然决心变法,就该做好失败背锅的准备。
如今的大梁表面光鲜亮丽,却已内忧外患,积重难返,谁接手便砸在谁手里。世人却不会说因为国家积弱,不会说因为敌国强盛,不会说因为政府腐朽,他们只能看到变法后亡国了,便将罪过推到变法上。
我曾以为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便能拥有更多选择,但真正踏上这条路时才明白,其实我根本没有选择。
人人都说我错了,历史也记载我错了,有时连我自己也在想我是不是错了,那些七百年后的记忆,是否才是南柯一梦?
我很想说,再给我多些时间,这个国家还有救。很想说,你们并没有看到十万臣民宁死不降,惨烈牺牲的画面,没看到一个个忠烈义士无力回天时,悲凉绝望的泪,没看到我们的男人被残杀,妻女被奸/淫,子子孙孙做奴隶的凄凉,也并不知晓我们的后人,竟在自己的国家要做下等人,可以被夏人随意杀死,只需赔偿一只羊的价钱。
一条人命,一只羊。
黑暗漫长的百年统治,毁去多少文明?
只要再坚持一下,这未来或许是可以改变的,我们的后人或许就可以不用做奴隶了。我们明明拥有最灿烂的文明,有最勤劳的百姓,有最超前的智慧,明明……也曾傲立世界之巅,让万邦来朝,怎就沦落到如牛羊般任人驱使了?怎就变得麻木沉默地受人屠戮了?
我不甘心。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搁下那杯冷却的茶,轻阖杯盖,起身告辞。
夜幕低垂,长夜孤冷,狂风缭乱,将我的衣摆吹得猎猎抖动,刀割般刮在脸上,我抱紧双臂,沿着江现的命运,一路走去。
海子曾有首诗。
时隔太久,已记不分明了,好像是: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
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第13章 枷锁
走出王府,我的将领都在门口。
心腹见我安然无恙,回报说已将张亭秀带走,只是若要消去贱籍,恐怕燕王那边不放人。
我疲惫地按着额头道:他会放人的。
扭头忽得展颜,露出热切的微笑:诸位杰出的将领,辛苦了。夏国探子均已伏诛,还望各位加紧防备,改日一道喝酒。
他们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挨个寒暄几句,各自告辞。
我乘坐马车,令心腹在向前不远处稍停。皎洁月色下,果然看到凌墨颀秀挺拔的身影,当是等我许久。他依旧周身漆黑,与茫茫黑夜融为一体,越发衬得那张脸淬玉似的白,双目无悲无喜,透出无限清冷。
四下无人,我忙伸手拉他进来,在车厢中翻找他的衣服,嘴上说道:“起风了,怎不多穿点?换季的衣裳买了吗?我已让裁缝新制了几件,明日让阿涉送到府上顺便带你见一个人,不过是照原来尺寸做的,你今年没再长高吧?”
“见什么人?”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我可不能陪你一辈子。”
“你要去哪?”
“我,什么我去哪?我早晚要娶妻生子,等我有了儿子,哪有空围着你转?总得有个人陪着你。”
他显然不信,却没纠缠这个问题,转问道:“你当时同谁在一起?”
我顿了顿,心想这小子定是看到我身旁有人,却没看清是谁,毕竟那棵树有合抱粗,思至此,心底便镇定了几分,故作冷静答道:“你也认识,就是刑部尚书,找我聊点私事。”
他紧盯着我的眼睛,锋锐的目光如一柄钢刀,直穿心底,扫荡过每寸角落,平静说道:“你在说谎。”
我方寸大乱,正要反驳,却见他眉锋微蹙,凌厉地逼问:“你很紧张,看来是个不想让我知道的人。”
他是会读心术吗?
我慌张地别过头去,不敢再让他看我的眼睛,两手胡乱推他,挣扎间无意碰到侧腰,沉钝的痛感传了上来,我不禁皱了皱眉,怕被他发觉,死死咬牙咽下了那声痛呼。但他仍是发觉了,将我轻易制住,强行脱去外衣,露出胸膛,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触着我腰际那片青紫交加,极为骇人的淤痕,深邃的眼底浮出一股莫名的情绪,问道:“是谁打的?”
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好像在判断我是否说谎。
此事说来话长。
昨夜秦溪炎还真送了我一副精铁打制的双节棍,我见他单手拿的,以为这东西很轻,便也单手去接了,结果不慎脱手砸到侧腰,疼得我眼冒泪花。若非他主动帮我涂抹伤药,痛定思痛道再不会让我碰这种危险品,我真以为他是收了黑钱来暗杀我。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但若告诉凌墨我是被双截棍打的,他定要问我好端端的为何要玩双节棍,我就不得不供出天武会来,他定要问我怎么认秦溪炎的,那就又回到了上个问题。
电光石火间我做出决定,借口道是自己摔的。
不想话刚说完,他骤然出手,将我按趴到膝上,抽出衣带反绑手腕,脱去亵裤,分开双腿,冰凉灵活的手指直接插进肉/穴。这并非爱/抚,只是冷冰冰地检查那里是否是被用过。
他动作实在太快,我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我竟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孩扒了裤子,绑起来检查最私密的地方。
我好想去死。
我羞耻万分,不知该作何反应,只逃避般的僵在他怀里,以为自己不看他,他就看不到我这丢脸的模样。
好在由于我真的只是被双节棍打伤,他也的确没检查出什么来,压在我后颈的力道总算卸去。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哆哆嗦嗦地想合拢两腿,他却忽得将我掀翻过来,按跪在地,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冷冷问道:“你下面的毛呢?”
啊?我愣住了。
怎么突然扯到前面?那他刚才检查后面做什么?果然是典型的凌墨式套路,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我放松警惕时直击要害。
说到毛发,本都要长齐了,我正打算开开心心地去嫖妓,被那小坏蛋知道,又给我剃光了。
我欲哭无泪,好半天才磕磕绊绊道:“听,听我解释。”
“好。”
“你也知道,我没有自制力,为了忍住不去妓院,只好自己将那里剃掉了,这么做很合理,也很合逻辑,对不对?”
待编完这段话,我后背已被冷汗打湿,用尽了平生最精湛的演技真挚地抬头望着他,我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眼里的那份真诚。结果他根本不睬我,推开车门对心腹道:“去将军府。”
我看到马车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朝将军府去了,不敢置信道:“阿涉,你是不是要造反?你太天真了,真以为他能把我怎样?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你什么意思?这么晚了去将军府做什么?还这种态度,好好好我承认,我只是想换个造型,改变妓/女们以往对我的看法……”
他不带任何表情地认真听我说着,眼底越来越冷,渐渐凝成霜结成冰,突然伸手解下自己发带,青丝垂落,乌发披散,露出白玉般俊美的脸。
我被这瞬间惊艳到,竟看愣了神,任由他如先前绑那斥候那样,一层层将我的口缠缚勒紧,等想起求饶时已被绑得说不出话,只能满眼惶急地望向他,口中发出呜呜声响,他定能知晓我想表达什么:为何不让我说话?我要解释,我要说话!
但他只垂眸静静地凝视着我,唇角紧抿,眼睫微颤,抬手轻柔地抚摸我的面颊,冷玉般的指尖萦绕着清雅幽冷的香气,如同触碰一件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眼底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太晚了,秋鹤。”
他缓缓低头,在我眉心落下一个温柔而冰冷的吻,轻轻说道:“你的机会用完了。”
什么机会?我怎么听不懂?
我还想再争,但看到他黝黑冷锐的眼瞳,却无端生出几分畏惧,识时务地低垂下头,以为顺从他便能得救。
不多时,将军府便到了。
马车悄然在后门外挺稳,他驱散下人,取出外袍披在我肩膀遮挡身体,将我拖进院中。
我原本送过他一座宅子,现在这座是皇上赏的。却见院内草木葱郁,怪石林立,装点得飘逸灵秀,刚进大门还能嗅到蔷薇花馥郁清甜的香气,这是他搬家后我头回来,更从未进过他的卧房。
虽说那不是什么女子闺房,但我总觉得别扭。
大概因为他长得太像江贵妃了吧。
与想象中不同,这间卧房整洁干净,温暖明亮,被褥铺叠整齐,杉木地板,桌面摆设文房四宝,几本书。
其中砚是歙砚,笔是湖笔,墨是我出差送他的徽墨。
没等细看,他便将全身赤裸的我掼到地上,解开我绑在背后的手,见到手腕因绑得太紧,落了一圈通红的勒痕,便握在掌心轻轻按揉,问我疼吗?
我说不出话,想抽手又不太敢,最终只是摇头,乞怜地望着他。
比起疼,我更想穿上衣服。
他分明能看出我的意思,却视而不见,默默站起身,自橱柜中取出什么东西,灯光晦暗,我开始没能看清,待他放到面前时却彻底呆住,脸上血色褪尽。
那是两对木制的枷锁。
我身体抖得厉害。他像没看见似的,兀自捉住我的脚踝放进半圆型缺口,对我细细讲道:“秋鹤,我看到它时就在想,你脚腕生得纤细,皮肤很白,戴上它一定很好看。”
说着将另半片木枷盖上,彻底锁死。
落锁发出的清脆声响重重敲在我心上,我呼吸不由变得急促,惊恐地看到他接着拿起一字长枷,戴到我的身上,将我的脖颈和手腕也禁锢起来。
最后解开我口中的束缚。
但我已说不出话。这脚枷有两尺长,戴上它我的腿便无法合拢,也很难站起,只能屈跪在地,那一字长枷更让我觉得头重脚轻,只能以手肘支撑身体,狼狈地跪趴在地,耳根泛红,不敢抬头看他。
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他正安静地欣赏着我屈辱的模样,甚至能想象出他黑琉璃般的眼里淡漠平静的神态。
正想着,他忽得捏起我的下巴,藉由桌面跳动的烛火,仔细观察着我的脸,鸦羽般的眼睫低垂,在他白/皙的脸颊打下长长的阴影。他沉默半晌,以指节拭去我脸颊的水珠,轻声叹气。
“这样就哭了,一会你该怎么办?”
我闻言抖得越发剧烈,像只从水里捞出的小狗,眼里满是惊恐无助。他却只是冷漠地令我用这个姿势爬到对面墙边。
我虽不敢置疑,却也不肯动。
心中的天平两侧,一侧是欲/望与恐惧,一侧边骄傲与尊严,堪堪维系着平衡,已经不起任何刺激了,便趴在地上委屈地哭,以为他会像过去那样心软饶过我。
但他什么也没说,打开抽屉,取出一把黑檀木戒尺,在我后臀狠狠连抽两下,每下都落在同一地方,火辣辣得疼,见我死咬着牙不叫出声,又伸手摸了把我的腿间。
我终于慌张,拼命躲闪,想将自己蜷缩成团,但手脚皆被禁锢,怎么都逃不开他的手,只能任其施为,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沾满淫液的掌心在我面前摊开,面无表情地问:“我在打你,你兴奋什么?”
我无法回答,终于被他欺负得哭泣出声。
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惯来自命清高,从不屑在任何人身上花费心思,唯有这个人不同,他不是百花楼的妓/女,不是送上门的侍妾,也不是毫无关系的路人。
他是凌墨,是我最小心维系的牵挂,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孩,我像姐姐爱我那样爱他,害怕多一分,害怕少一分,怕他着凉,怕他受伤,怕他厌烦,又怕他孤单。
如今我却以耻辱的姿态跪在他面前,两腿张开,暴露私/处,因为他的几句话兴奋得不能自已。我再是厚脸皮,也觉得尊严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哭着求道:“你要做就做吧,不要羞辱我了。”
他好像没听见我的哀求,粗暴地拉我抬头望进那双漆黑冷酷的眼里,用冰冷的戒尺轻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每次触碰都让我以为接着便要抽在我脸上,瑟缩却不敢躲,怯怯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有些许不耐,冷声道:“我在问你话。”
这瞬间,我精心搭起的天平轰然崩塌,精神终于崩溃,屈服于他的威慑之下,哭求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含着泪讨好般将他掌心的粘液舔净,又在他命令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口中,温顺地舔吻吮/吸,他没说停便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