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丫破涕为笑:“谢谢舅舅。”
李二丫恋恋不舍:“小鸡崽......”
顾恒笑道:“你的小鸡崽带回去,好好养,下了蛋送给舅舅吃。”
李二丫眼睛一亮,脆生生道:“好,我以后孝顺舅舅。”
顾大姐心里满意,乐呵呵道:“还是二丫懂事,以后啊,你们可要记住舅舅的好。”
一般情况下,顾大姐心里还是偏向弟弟的。
顾恒道:“以后你对丫头好一点,她们将来嫁得好,也能帮衬弟弟不是,你看你家那儿子,被你宠成什么样了。”
顾大姐有些不高兴,但她不敢反驳,弱弱的道:“传根很听话的,跟你小时候一样,将来肯定有出息。”
顾恒噎住了,原主要是有出息,他的名字倒过来写,知道顾大姐听不进去,顾恒干脆闭嘴,转头看向两个外甥:“你们也去收拾东西。”
快过年了,顾恒心里明白,几个孩子肯定不能待在舅舅家,他只期望自己这两个月的心思没白费。
不到一会儿,两个丫头大包小包的出来了,都是舅舅舅娘给她们置办的物品,有衣裳,有头花,还有绣架,还有......所有东西她们全部带上了。
周四娃和周五娃只带了一件厚衣裳。
顾恒一愣,他记得这两个孩子喜欢读书,周五娃记忆力好,周四娃则是勤奋,每天抱着书本不撒手。
顾恒叮嘱道:“书也带上,还有笔墨纸砚,回家后也要勤奋苦读知道吗?”
“舅舅,我......”周四娃吞吞吐吐,显得有些不情愿。
顾二姐十分为难,怯怯的道:“小弟,别......别让他们带书回去。”
顾恒皱眉,突然想起二姐家里还有四个前面生的孩子,周四娃不愿带书回去,心里肯定是有所顾忌。
顾恒想了想道:“带本三字经,还有笔墨纸砚,每日记得要读书,还有必须要写五张大字,开年后拿给舅舅检查。”
周四娃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
顾恒道:“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舅舅家,我给你做主,别怕。”
周四娃抿了抿嘴唇,精神放松下来,牵住弟弟的手,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顾二姐有些害怕:“可,可是......”
顾恒瞪她一眼,顾二姐连忙不敢说话了,她怕丈夫,但她也怕弟弟,总之她就是一个闷葫芦,没主见,这也顾忌那也害怕的软弱妇人,只要对她凶一凶,顾二姐绝对听话。
顾恒不想理这两个糟心玩意,也没留她们用饭,收拾好东西立即送客,他怕继续和这两个糟心玩意说话,他会忍不住脾气。
顾大姐有些伤心,弟弟一点都不顾念她,大老远的回娘家,居然连饭都吃不上。
顾二姐默不吭声,沉默地带着孩子离开。
不过,几个孩子一身新,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回拿,还是很引人注意的,没人觉得他们会受委屈。
因此,顾大姐心里再难受,她也只能憋着。
家里少了几个孩子,说实话,顾恒真有一点不习惯。
主要是他太闲了。
冬日里山上没有猎物,他不能出门打猎。
做生意,顾文述在外面跑。
搞养殖,后面院子的小农场至今还是空荡荡的,必须等到来年春天才能买到猪苗,鸡苗,鸭苗,鱼苗,树苗,种子也必须等到来年春天才能种。
总而言之,他现在就是没事做,闲得慌。
古代没有娱乐活动,几个孩子在家的时候,为了避免被孩子比下去,他还能认真看书练字,孩子们一走,顾恒也有些犯懒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
于是,顾恒只能欺负小妻子。
江婉容生气很好看,嘴巴骂人也变得利索,瞪眼的时候很有风情,那种很烦恼但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顾恒格外喜欢。
江婉容气得不行,她觉得自己嫁的不是丈夫而是祖宗,从未想过,顾大哥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闲得发慌他就喜欢撩拨人,真是个难伺候的小祖宗。
时间在嬉闹中匆匆而过。
五天后,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小夫妻早早睡下了。
大半夜的,门外传来一阵打门的声音。
“砰砰砰砰!”
“舅舅,舅舅......”拍门的声音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江婉容从睡梦中惊醒,焦急道:“是四娃。”
顾恒立刻没了睡意,披上厚厚的外衣,转头道:“我去看看,你继续睡,天气冷别凉着。”
江婉容紧张道:“我也起来。”现在这么晚了,四娃跑来敲门,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顾恒打开院门,两个小孩十分狼狈的站在门外。
“舅舅,哇......”周四娃大哭起来。
周五娃也跟着大哭。
顾恒有些头痛,但更多却是一种愤怒的情绪,忍着心里的怒意道:“别哭,先进屋,告诉舅舅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孩子穿着薄薄的衣服,周四娃手中还捏着一本破烂的三字经,显然是忍无可忍,他才会带着弟弟大半夜的跑到舅舅家。
天气这么冷,夜晚又黑,两个孩子不知遭了多少罪。
“舅舅!”周四娃吸了吸鼻子,一手牵住弟弟,一手紧紧拉住舅舅,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
顾恒带着孩子进屋,江婉容立刻心疼了,不用想她也知道,孩子的衣裳没了,穿得这么少,大冷天的夜晚走了几里路,这两个孩子......
江婉容怒从心生:“你们娘呢,干什么去了。”又不是没有娘家人,干嘛让孩子遭罪。
顾恒心里也很不满,平日只觉得二姐懦弱,猜到她不会保护孩子,但是却从没想过,她会让孩子被人欺负到这种境地,就连几件厚衣裳都保不住,二姐究竟干什么吃的,嫁去周家只为了伺候那一家子人吗。
周四娃止住哭声,只字不提顾二姐。
周五娃依靠着哥哥,一切以哥哥为中心。
江婉容心疼道:“手这么凉,快去炕上暖暖,舅娘给你们烧水,一会儿好好洗个热水澡,以免明日染上风寒。”
周四娃小声道:“谢谢舅娘,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顾恒沉声道:“不麻烦,受了委屈舅舅给你撑腰。”
周四娃极力忍住眼中的湿意,伤心道:“舅舅,我......我的书没了。”
周五娃抽抽噎噎:“姐姐撕书,骂哥哥,娘让哥哥道歉。”
接着,顾恒从孩子们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
几天前,二姐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新衣裳当天就没有保住,不脱下来就要挨打,这些事,周四娃都可以忍,娘也告诉他们必须忍,不忍几个哥哥会打人,周四娃已经习惯了,亲娘胆小懦弱靠不住,爹根本不管这些小事,有时候声音闹得大了,爹还会出手揍他,因此,他和弟弟在家很少说话,不想被哥哥姐姐注意到,他自己挨打没关系,弟弟那么瘦小,挨打会招架不住。
周四娃忍了几天,直到今天爹和哥哥去了镇上,姐姐发现他在偷偷看书,嘲笑他是泥腿子,一辈子都会没出息,骂他是个癞□□,是臭虫,不仅撕了他的书,还说他这样的小野种不配读书,周四娃愤怒的眼睛都红了,这才忍不住打了姐姐,看着惊慌失措的娘,他知道自己闯祸了,姐姐又哭又闹,娘只会一个劲儿的哄姐姐,还让他给姐姐道歉,周四娃不敢留在家里,带上弟弟连夜奔往舅舅家。
江婉容准备好热水,怜惜地看着两个孩子:“快去洗洗吧,要不要舅娘帮忙?”
两个孩子连忙摇头,周四娃害羞的脸都红了。
江婉容轻笑起来,温和道:“衣裳都在浴房里,还是你们穿过的,别怕,舅舅家没人欺负你们。”
顾恒有些不是滋味,难怪两个孩子离开的时候除了一件厚衣裳啥也没拿,周四娃恐怕心里清楚,拿回去他们也保不住,就连看书都要偷偷摸摸,更别提自己还让他们练字。
两个孩子乖乖去了浴房。
浴房隔壁是厨房,灶里刚刚烧过热水,火星还没有扑灭,浴房墙壁都是暖烘烘的,冬天洗澡一点也不冷。
江婉容熬了一碗姜汤,顾恒把孩子房里的火炕烧上,等他们洗完澡,喝完姜汤,正好可以睡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顾恒吆喝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叫上一群本家兄弟,带上两个孩子:“走,舅舅给你们报仇。”
周四娃面色严肃,小脸都绷得紧紧的。
顾青山抱起五娃,转头问道:“家宝啊,想好一会儿怎么做吗,周铁牛可不好相与,一家子都是狠人。”
周家也是大姓,周铁牛有兄弟五个,虽然已经分家,但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也是为啥原主不敢找二姐夫麻烦的缘故。
顾恒白他一眼,好相与他又岂会叫上这么多帮手,眼神微微一暗,狠狠道:“去了周家就给我砸!”
“啥?”顾家村的人有些迟疑。
“好!”顾恒的狐朋狗友一脸兴奋,打打砸砸他们最在行了。
顾强担心道:“家宝,你二姐还要在周家过活,到底是姻亲关系,这样没关系吗,周家......”
顾恒满不在乎:“放心,有事算我的。”
顾强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顾家村的众人放心下来,本家兄弟需要帮忙他们自然没二话,劝解两句也是担心以后,现在把人得罪死了,以后怎么办,四娃五娃毕竟姓周。
一行人气势汹汹来到下河村。
村里的年味很浓,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办年货,看见他们二十几人,村民们吓了一跳。
“哟,他们这是干啥呢?”
“你看领头那个人,是不是大河村的顾家宝,听说他最近发达了,这是来给姐姐撑腰?”
“你看那两个小崽子是不是四娃五娃。”
“快,快去告诉村长。”
“你,你,赶快去找二叔公,大河村的人来者不善。”
大姓的村子一般都是这样,有事族里和村长都会出面解决。
顾恒领着众人来到周家门口。
周铁牛面色不善,他还没找两个小崽子算账,他们居然就回来了,这么小就敢打姐姐,简直反了天。
然而,还不等他发怒,顾恒已经一声令下:“兄弟们,给我砸!”
一群人冲进院子,噼里啪啦一阵打砸。
周铁牛怒不可遏:“顾家宝,你敢!”
顾恒冷笑,砸都砸了还问他敢不敢。
“小弟......”顾二姐害怕极了。
“爹!”小姑娘吓得哭了。
周铁牛的三个儿子傻眼了,平日那么横,今日却不敢吭声,说穿了也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看见顾家宝人多势众立马不敢上前。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二叔公来了。”
“怎么回事?”周村长还是很有威信。
顾恒适可而止,他来周家并不是为了结仇,打砸一番也是收取利息,不拿出一点颜色看看,周家人不知道心疼。
顾恒道:“兄弟们,都住手。”
周村长面色缓了缓,不过,事情也不能这样算了,眼看快要过年,被人欺负到头上,传出去他们下河村的面子往哪搁。
“谁在周家撒野,铁牛,要不要帮忙,都给我抄家伙。”周铁牛的兄弟也来了,一个一个凶神恶煞。
“哇,二伯......”周桃花哇哇大哭。
周大娃气愤道:“大伯,二伯,你们快来帮忙,顾家村的人把我家给砸了。”
“好哇,竟敢欺负我周家人。”
“砸了你家又怎样,当我顾家村没人吗?”
“都给我住嘴。”周村长一声怒喝,再让他们吵下去,肯定会打起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二叔公拄着拐杖走上前,沉着脸道:“顾家宝对吧,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来我周家人屋里打砸,是不是要给一个交代。”
二叔公明显偏向周姓人。
顾恒也不在意,他先拱手行礼,毕竟礼多人不怪,笑了笑,问道:“四娃五娃也是周家人吧?”
“两个小畜生敢打姐姐......”
二叔公还没有说话,周铁牛已经怒火滔天,对于家里唯一的女儿,他还是非常疼爱的。
顾恒面不改色,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道:“周桃花从小没了娘,是我二姐一手把她带大,这话没错吧。”
众人无法反驳,周桃花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可以说,她是顾二姐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却没想到,顾二姐辛辛苦苦操持家务,就养了几个白眼狼。
周铁牛怒道:“那又怎样,她敢偏心自己生的,老子打死她。”
顾恒面色一沉:“我就是想知道,我外甥是小杂种,二姐夫你是什么,姑娘家家的,一口一个野种,这是你们老周家的教养吗。”
一句话打翻所有周姓人,其他人不愿意了,自家姑娘可不能被周桃花连累。
周二婶连忙说道:“桃花还小。”
顾恒道:“我外甥更小。”
周村长道:“那也不能砸了人家屋子,一码归一码,周桃花出言不逊,老周家自会教训,况且,四娃已经打了姐姐。”
这话意思是周四娃已经报复回去,顾恒不能再拿小姑娘骂人说事儿。
周村长确实人老成精。
顾恒笑道:“周家要是养不起孩子,我接回去自己养,我给孩子买的衣裳,买的书,全让人给糟蹋了,这事又该怎么算?”
周村长不说话了,这是周铁牛的家事,不过,周家的孩子肯定不能让外人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