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番外二.
折花自幼身子弱,好在有天赋,跟着先生入了门道,运气好进了天元门,才不至于挨不过去寒冬。只可惜天赋并不佳,加上那烂好人的心肠,总是被门外那群颐指气使的人使唤。
七汝见不得弱者,特别像折花这种,光是看着就烦,跟只兔子似的,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死。
折花脾气好,性子也温顺,相貌不算多惊艳,却同他人一般柔软,特别适合一件绒毛长披,光是看着就觉得温暖。
他指导了小童几句,发现小孩儿被跟在身后的人吓得说话都不利索,最后只好把人放了。
可他着实摸不透,准确说,就连白歌也不太摸得透七汝在想什么。因此他只能把这个跟在后面的人当作透明人,忙活自己的,可那如影随形的视线实在蛰人得慌。
等到一处清净的地儿,折花才停下身,说话之前眉心没忍住微微蹙了下。
“怎么了吗?”
“你在可怜我。”
折花:?
这到底是怎样天马行空的心思,才能得出如此不可思议的结论?
七汝掐着那斗篷的领口,强势地把人拽到面前,他个子高出折花不少,站得近了,立马就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来。
“这是你给我的,同情我?”
折花磨了磨牙尖,一时间没想到说辞。先前白歌提这事儿的时候,他甚至因为事情太过久远没太想起来,七汝一直跟自己不对付,断是不会要自己的东西。时隔这么多年这斗篷他依旧留着,指定是误会了,如今真相被捅出来,不找茬还是七汝么?
折花有些头疼,同门这么多年,他依旧不太会和这个人相处。
见折花不回自己,七汝收敛起来的凶恶又悄声跑了出来,他盯着眼前的大白.兔子,恨不得一口咬断了那脆弱的脖颈,叼回窝里拆吃入腹。
同情自己?
他也配?
折花极轻地叹了口气,他身上佩着师尊秋日用剩下的熏香,昙花的味道清淡,像夏夜的月下美人,保留着新鲜又纯净的味道。
把人叹得丢了神。
“不是同情,我挺羡慕你的。”他声音柔软,不似师尊那般带着冷清的味道,听着有点甜味儿,“你天赋好,修行快,几乎受所有门外弟子憧憬……”
折花微微垂着眼睫,毫不负责地夸赞起来。也不知道七汝听进去几分,就听见:“那你也憧憬我么。”
“自然是……”他一抬眼,便被那深邃锐利的目光扎得心都漏跳了一下,话到嘴边也没说出来,连忙避开了视线的交碰,“我先回去了。”
果真跟只兔子似的,被吓到只知道躲。
不过七汝并没有咄咄逼人地追上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心跳得过于烦人了。
“啧。”他往一旁丢了枚石子,白歌举着双手从树林后走了出来,“好看么?”
白歌向来死猪不怕开水烫:“不错。”
七汝额角青筋直跳,以前怎么没觉得白歌这么烦人?那脸笑得全是恶意,看着就想糊两巴子。
“对了,给你个好东西。”白歌拎出一个金丝蓝绒袋子,掏巴掏巴摸出一枚玉瓶,“驱寒的,少吃点,容易上火。”
七汝接过玉瓶,神识一探,果然有股子燥热的气息。
“我拿这个作甚。”
“今年天寒,修炼容易寒气堆积,以往不还得专门逼出寒气,用这个直接就解了。”白歌压低了点声音,“子沉鼓捣出来的,据说效果不错,师兄亲身试验过了。”
七汝听得眼皮有些跳,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以前没觉着,如今想来,是有点无法理解。
“怎么了?”白歌看他出神,挑了挑眉梢,询问道。
“没什么。”七汝揣着瓶子离开了。
然而平日里不在意的事情,一旦注意到,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接连冒出来。
自从上次竹林里忽的想起来这龙阳之好,仿佛天下都盛行男风了,连师尊也……!搞得他现在看见男子都要避远些,为此没少被白歌笑过。
“咯咯咯,我真的好喜欢惜辞美人。”
“对呀,这样的美人谁不爱呢?”
“天下的男子都要为之倾倒吧!”
“唉,要我是男子啊,我也……七、七汝师兄。”
几名女弟子被突然出现的天元峰师兄给吓了一跳,这位还是传说中揍人不管男女的恶鬼师兄。
她们被吓得一慌,手里的画本也拿不住了,匆匆请安告辞,连地上的书都忘记捡走。
七汝看着封皮上的几个字,犹豫了下,便拾了起来,他倒想看看这能让天下人为之倾倒的美人长什么样。
然后发现美人是男子。
?
他随意又翻了几页,美人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直到纸张上跃出的身影交叠到了一起。
七汝啪地把书合上,差点没把书捏坏。
转眼年关过去,积雪便开始化了。
化雪的时候比下雪还冷,不过对修者来说算不上什么,天元门不少女修早早换上了颜色艳丽的装束,想把冬日最后一点严寒也逼走。
“对了,庚弥峰那个怜雪你知道吧,我记得她在门外也待了挺久的,觉醒之后直接入了内门那位。”白歌啧啧舌头,“在外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
“那时候你还没进天元门。”七汝“善意”地提醒道。
“我没进天元门也比你知道的多,折花当时没几个好友,怜雪就是其一,后来联系一直密切。”
七汝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怎么知道的。”
“害,他们还传信呢,就为了不让我知道,我是会看别人信笺的人吗?”
“你不是?”
“咳。”白歌摆了摆手,“别乱说,我可没看别人谈情说爱的癖好啊。”
“啧,你到底想说什么。”
“八卦一下嘛,最近咱们天元峰要有喜事了,师尊前两天去庚弥峰提亲了,你没发觉最近折花特别忙么?”
“谁管他。”
“我就提一嘴,万万没想到啊,折花竟然是咱们天元峰第一个成品的,排面啊!你打算送什么礼?给我参考参考。”
“我去送他个大礼。”七汝起身丢下白歌塞给他的瓜子,“你自己慢慢想去吧。”
“诶你别走啊!”白歌追上去,“去哪儿!”
“去给他捉贺礼!”七汝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哦豁。”礼琛阴阳怪气叹了一句,“你玩儿大了。”
“没事,死不了。”白歌捏了这个小表弟一把,“别说出去啊。”
“哼。”
三日后。
七汝还真给捉回来个“大礼”。
最近坊间流传三首鸟现世,这记录在山海奇录中的异兽出现大多会带来灾难,天元门还正派人去调查呢,整只三首鸟就被七汝给捉回来了。
这位杀神在二十二峰的名声更响了。
这三首鸟是三足金乌变种的末裔,与正阳之物的三足金乌不同,是极寒之物,所到之处冰封十尺,此次捉到是直接被摘除内丹拆了丢回来的。
三首鸟的内丹不同于它本身,是极其温和之物,用来酝养神魂再好不过,据七汝说是正好遇到这玩意儿和另一只凶兽打斗,那凶手把三首鸟的内丹吃了,他就顺手把三首鸟给捉回来了,自然交不出内丹。
众上仙一阵可惜,也没办法,至少捕获了三首鸟,不至于它到处乱飞去下凡界冻冰雕。
“啧啧,伤的不轻啊,三首鸟的喙羽伤及的皮肉,寒气数年不散,也不知道伤口什么时候能愈合。”
“没有药膏么?”白歌听着也是担心起来,这家伙平日里受伤都从来不处理的,如今不知道会不会当成事。
“有啊,他好像打架打输了心情不好,老凶了,谁敢去上药就拆谁。”白歌夸张道。
折花皱了皱眉:“把药给我,我去试试吧。”
“真的吗?太好了。这极寒之毒解太快反会灼伤伤口,这个药膏每日敷在创口上,七日便可痊愈。”
“嗯,我去试试吧。”
“师兄辛苦。”白歌对着折花笑了笑,折花总觉得这个笑让他有点后背蹿冷风。
估计是三首鸟被捉回来的缘故吧,雪都没继续化了。
七汝那一身寒气太过吓人,便没在仙寐山住,而是去了天元峰的弟子房。折花老远就能闻到那血腥气,还有刺骨的寒意。
房门没关,毕竟附近没什么人,屋内比屋外更寒冷,七汝正从瓶子里倒出几枚丹药,冷冷瞥着进来的人张口就吞下了。
“等等!”这丹药折花认得,子虚峰研制出来给弟子们调养身体的,气性燥热,虽说是可以逼走体内的寒气,可三首鸟的寒.毒太烈了,冷热一激可不把人给搅坏了。
七汝不以为然,一如既往地对他拉着一张脸,却在看到折花带来的膏药之后脸色变了变。
“拿走。”
也只有折花这般好脾气的,才会顶着不耐烦好生解释。
“不需要。”七汝冷硬地拒绝,“让你拿走。”
折花不怵他,一边把瓷瓶拿出来调药,一边随意地扯了些其他。晶润的膏体柔软地闪着水光,一点也没因为这逼人的寒气凝固。
“三首鸟是出现在极寒之境出来不远的村落吧,既然发现了,回来告知上仙们便是,为什么要亲自去捉。”他调好药膏,用指腹蘸取了一些涂抹在手背上,莹润的膏体覆上薄薄一层膜,倒是样好药。
“你的新婚贺礼,拿着,滚。”七汝将一枚如白玉一般龙眼大小的珠子往折花怀中一塞,就要把人丢出去。
“等等,什么新婚……”折花攥着那珠子,温润的暖流立刻包裹了他的全身,蕴养起神魂来,他几乎是立刻就知道那珠子是什么了。
竟然是三首鸟的内丹!
“这不是……”
“怎么,你不是要与你那青梅竹马喜结连理了,何必跟我假惺惺地推辞?”七汝牙冠有些紧,心中躁乱不已,只想把人推出去。
“怜雪?”折花也愣了,“我并未和她有过婚约,你是听谁……”
他话到一半,忽然皱起了眉:“你身上怎的这么烫,是不是方才……”
他的手还没触及七汝的额角,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就被掼在了桌上。
那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摁得折花动弹不得,身后的人浑身像着了火一般滚烫,把他死死顶在了桌上。
“你是不是偏得惹我?”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我忘记贴正文了……正好字数超了就把七汝折花的内容切了单独加到这章,没看上一章的回去看看
下一章,懂的都懂,暗号在下章作话
一定是我切了一千字的剧情过来才拆成了上下两章的,呜呜
第146章 番外二.
仿佛做了一个梦,太过光怪陆离,画本中的美人走了出来,长着一张他不太喜欢的脸,却做着那些苟.且又难以拒绝的事。
七汝没睡一会儿便醒了,怀里的人不安地蹙着眉头,两手抵在他胸膛蜷缩着,情.欲褪去后洁白的肌肤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目光下移之后便能看见那被掐得满是痕迹的腰肢,果然不是在做梦。
七汝有些头疼,这算个什么事儿。
房间里还有旖旎粘腻的气息,实在是恼人得紧,他身上粘着汗,看怀里的人睡得不安分,索性把人抱去了浴桶里,打算清理一下。
折花实在是累了,睡得极沉,直到温热的水漫上来,才忽然惊醒。
他眼睛肿得睁不开,瞥着点人影就开始躲,推在那胸膛上哼哼唧唧唤着不要了。
七汝被他磨得心头又痒又疼,他没怎么哄过人,语气硬邦邦的:“不做了。”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折花迷迷瞪瞪地思考了下,便重新靠过来身子沉沉水去了。
这一觉睡得是真沉,沉到七汝给他清理干净身子也没醒。
七汝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屋子,给折花裹着披风抱回他那屋去了。
第二日折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浑身疼得厉害,脑中混乱一片,被子单薄却出了一身汗。
他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以至于那些事变得像梦一样,浮浮沉沉地重现。
“啧啧啧。”白歌一早就赶过来看戏了,没办法,关系好了就是可以口无遮拦,“你们这动静也太大了吧,昨儿个我在山脚都听到了,就不知道设个隔……哎哟我去你,你谋杀!”
“昨天的事怕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七汝危险地眯着眼睛看他。
白歌向来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只是把人给你送过来,事儿不是你做的么,怎么能怪我……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折花那儿告状!”
“行,你去。”七汝活动了下手指,“正好我今天精神不错,能陪你交流交流。”
白歌赶紧退到一边:“折花可是现在还没起,你不过去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他哪有……”七汝话到一半,在他眼里,折花还真就这么脆弱。
“这是药。”白歌伸出一只脚一只手,把两个药瓶放到桌上,“长的那个是风寒药,罐子那个是你身上的药膏,记得涂,不然真好不了。”
“叫你老婆给你涂也行。”白歌嘴贱地补充一句,被七汝丢出了门外。
七汝一到折花的房间,就觉得有些闷,床上的人露出一小张脸,布着不自然的红晕,果真是病了。
这位打架第一名的杀神犯起了难,他是真的不太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