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出了房间,不着急,他总有一天能等到师兄心甘情愿,他之前一直不敢相信宁熄跟孟晚和做过那种事,以为他们之前都是为了刺激他,前些天才知道两人真的是那种关系。
可恨!
没有在一开始杀了宁熄,是楚陌离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宁熄死的还是太轻松了,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招呼宁熄。
第二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仿佛老天也知道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楚陌离却笑的很灿烂:“师兄,准备好了吗?”
孟晚和没有理会楚陌离,静静的站在原地,楚陌离见惯了他这个样子,并没有被影响到:“之前楚天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百姓们伤亡惨重,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糖糕和糍粑。”
要是没有该多可惜,不过他会学着做,总有一天能做好。
孟晚和没有回应楚陌离,心中却有些讽刺,百姓们伤亡惨重,罪魁祸首还不是楚陌离?既然动了手,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街上的人并不多,尤其是有人看到楚陌离跟孟晚和,都纷纷躲了起来,有些人胆子大,不怕死的骂着楚陌离,连带着骂孟晚和,楚陌离回头瞪了那几人一眼,那些人缩了缩脑袋,真不怕死的甚至恶狠狠的瞪着楚陌离,毫不畏惧。
孟晚和根本没有在意,他看着周围寥落的景象,感触很深,他还记得之前来楚天城的时候是怎样的热闹,宁熄还买了三千酒,他也喝过一杯,那家酒楼如今看起来也没有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搬走了。
“师兄想喝酒?”楚陌离顺着孟晚和的视线看去:“他们家的三千酒很是香醇,喝了能忘记三千烦恼。”
孟晚和摇头:“不想。”
“师兄别这么无趣嘛,掌柜应该还在,这里昨天还开着门,我们进去吃一杯酒,也算是给他面子。”楚陌离道,说着他便往酒楼走去,轻轻一推,酒楼的门便化成了木屑,落到地上。
孟晚和皱着眉,楚陌离的做法未免也太猖狂了,只如今他的修为不在,虽然他每天都在努力的想要冲开穴道,但楚陌离也知道他的想法,于是每隔两天就要查看一下他的身体状态,让他束手无策。
如今楚陌离的修为不仅比不上他,估计连掌门也比不上,就算他的伤恢复了,也消耗了不少元气,孟晚和不敢去想宁熄,也不敢去拿宁熄的修为跟楚陌离对比,生怕楚陌离察觉出什么。
如果他的修为恢复了,还能下禁制把楚陌离关起来,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掌门修为虽然高,但他的禁制和法阵修炼的一般,估计困不住楚陌离。
掌柜果然在里面,见到他们,腿不禁直打哆嗦,根本不敢看抬头,楚陌离看了他一眼,掌柜顿时吓破了胆,倒在地上:“饶,大人饶命啊!”
楚陌离轻笑一声:“把你们店里的三千酒全部拿上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势,掌柜的腿本就发软,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身:“是,是,小的这就去拿。”
掌柜跌跌撞撞的去拿酒,楚陌离亲自把孟晚和请到酒楼的最中央,看着他坐下之后才落座,满意的环顾四周:“不错,之前我来的时候这里总是很吵,现在清净多了。”
刚说完,掌柜就把酒坛子搬了过来:“大,大人,我们店里所剩的三千酒也不多了,还没来得及酿新的,剩下的这几坛,我全给您搬过来,您慢慢喝。”
楚陌离淡淡的看他一眼:“上些菜,还有,你知道哪里有卖糍粑的吗?”
“这……”掌柜脸上全是害怕之色,楚陌离见他面上为难,大概清楚了怎么回事,卖糍粑的那个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行了,下去吧!”
“是是是,菜这就给您二位呈上!”掌柜赶紧离开,之前酒楼有不少伙计,现在只剩下他跟一个做菜的师傅,剩下的都死了,他们都亲眼见过那些人的死状,本就胆小的掌柜,要不是舍不得酒楼,早就离开了。
尽管他知道楚陌离就是罪魁祸首,可他却不敢做什么,更不敢下毒,他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在楚陌离面前,他一步都不敢踏错,生怕楚陌离杀了他。
楚陌离给孟晚和倒上酒,孟晚和皱了皱眉:“我不喝酒。”
“师兄没喝过酒?”楚陌离诧异,不过之前他确实没见过孟晚和喝酒:“不就是酒吗?师兄尝一尝,很好喝。”
“楚陌离,你到底想做什么?”孟晚和看着楚陌离的眼睛:“就算要报复,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楚陌离晃着酒杯装傻:“师兄在说什么?”
“喝酒,咱们今天不提那些不开心的。”
“原来你杀人也并不开心。”孟晚和的直觉一向很敏锐:“既然如此,为何不收手?”
“呵呵……”楚陌离轻笑:“师兄让我收手?”
“难道刚才一路走来,师兄没听到那些人是怎么骂我们的吗?”
“骂我们猪狗不如,骂我非人哉,更有骂我乱臣贼子,衣冠狗彘,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不仅骂我,连师兄也一起骂了。”
孟晚和脸色未变:“我听到了,不过那又如何,楚陌离,你自己做出这种事来,难道还怕被骂吗?”
他现在被楚陌离掌控着,那些人见他不还手,就算骂他也无可厚非,这正说明了大家同仇敌忾,就算害怕,仍有人站出来骂他。
“我做出这种事来?我做出什么事了?他们敢骂我,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楚陌离眼神慢慢变冷:“师兄可是什么都没做,他们却反过来骂师兄,师兄就不恨他们吗?”
孟晚和微微摇头:“他们不知实情,不知者无罪。”
“哈,哈哈哈……”楚陌离笑的癫狂,良久才停下来,紧紧盯着孟晚和:“师兄还真是慈悲为怀啊!”
“不知者无罪,好个不知者无罪!”
“我一生下来便被亲生父亲认为该死,我就有罪吗?我不无辜吗?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吸干了母亲的精气非我所愿,可他们却把我当成异类,当成妖物,我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楚陌离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若是师兄一生下来就被亲生父亲遗弃,那人还恨不得掐死你,你是什么想法?”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孟晚和顿了顿:“或许,我真的是被遗弃的,他们也不想养我。”
楚陌离怔住:“师兄没有找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没有。”孟晚和摇头:“养我长大的是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便是我心里的父亲,这么多年过去,我的生身父母可能早就死了,何必再斤斤计较过往的事?”
第80章 混乱
“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 所以没有资格评论你当时的对错, 你父亲如此对你, 你想找他报复, 是情理之中,情有可原。但你后来却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那么他们的亲人想找你报仇, 想让你死, 更合乎情理。而我, 楚陌离,你杀了我师父,师兄, 包括宁熄,我不会放过你的。”
孟晚和如今能心平气和的坐在楚陌离面前, 也是冷静了许久之后的结果,一开始见到楚陌离, 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楚陌离笑着:“师兄想杀我?”
“好啊, 我等着师兄对我动手的那一天。不过我就是杀了他们又怎么样?我就是要他们死, 他们想让我死, 我又凭什么要死,就算不受控制, 我也想活着,他们既然想让我死,那我就让他们尝尝死亡的滋味, 他们还不配跟我动手!”
“如果是师兄,师兄肯定也不会愿意赴死的,你看看那些无知的人类,你看看他们的嘴脸,一个比一个恶心,他们不知实情,却一个比一个恶毒,他们辱骂你,侮辱你,其实师兄也很讨厌他们吧?”
“我不讨厌。”孟晚和看了看外面的人,他们缩在一起,大概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却没有逃走,不,不是他们不逃,而是根本无法逃开,他们身后聚满了宫人,已经被楚陌离的人包围了起来。
“你又想做什么?”
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非要把所有人全杀光,才能停手吗?
“我想做什么,师兄心里清楚的很。”楚陌离喝下杯子里的酒:“师兄,你我的身世是何其相似,若是师兄是我,本是天之骄子,本应该锦衣玉食,却不得不像一个乞丐一样活着,苟且偷生,又是什么滋味?”
“师兄可知道生吃老鼠是什么味道?可知道那些烂菜叶,臭鸡蛋,发嗖的馒头是什么味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
楚陌离积攒了多年的郁气,终于发了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师兄,若你是我,恐怕会跟我一样,只有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让所有人都仰视你,害怕你,把他们的性命都攥在手里,谁要敢不服,就送他们下地狱,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完,楚陌离控制着其中一人走到他们面前,那人眼神惊恐,浑身都在发抖,却什么也做不了,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楚陌离笑的妖冶,拿出一把短剑放在桌子上:“师兄,刚才就是他骂的你,来,拿起这把剑,很简单,只要放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再也无法开口了。”
楚陌离的声音很是虚幻缥缈,明明他就站在孟晚和的面前,那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孟晚和恍惚了一下,到现在为止,楚陌离还没熄了要蛊惑他的心思,可惜,他从未想过要跟普通人动手。
孟晚和拿起楚陌离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剑,那人看见孟晚和的动作,更加害怕,但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惊恐的眼神中映出孟晚和淡漠的脸。
楚陌离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却见孟晚和突然把剑扔在地上,楚陌离嘴角的笑顿时僵住。
“我说过,你不用蛊惑我,没用的。”孟晚和看着楚陌离道,百姓们之所以很容易被楚陌离影响,一是因为没有修为,二是因为心中执念太深,而孟晚和,他心中的唯一执念便是杀了楚陌离,又怎么会相信楚陌离的鬼话。
楚陌离眯了眯眼:“很好。”
师兄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孟晚和越强,楚陌离的兴致越高,这样才更有挑战性,更能激起他的占有欲。
他把手伸出来放到孟晚和面前,孟晚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面前的景象突然换了,孟晚和睫毛微微颤抖,这里,是扶白战死的地方。
楚陌离幻化成扶白的模样,连笑容都一模一样,他身边还站着几个百姓,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楚陌离朝孟晚和靠近,声音很是温柔:“乖,杀了他们,我陪你一起去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
孟晚和闭上眼,不敢再看,扶白师兄说,要陪他一起浪迹天涯,只要他杀了那几个人,他就陪他一起,孟晚和已经有些分不清面前的到底是楚陌离还是扶白,不会的,师兄不会让他杀人,师兄不会。
不会的。
“若是你变成宁熄的模样,说不准我还会信。”孟晚和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扶白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宁熄倒是有几分可能,可宁熄威胁他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温柔。
只有楚陌离才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着令人心寒的话。
楚陌离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宁熄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师兄就那么喜欢他吗?”
一个扶白还不够,现在还多了个宁熄,凭什么宁熄就能得到孟晚和的青睐?!
孟晚和低下头:“是,我喜欢他。”
这是孟晚和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对宁熄的感情,之前他一直在逃避,根本不敢逼自己去想,现如今,其他已经不重要了。
楚陌离看着孟晚和的脸,想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孟晚和后退一步:“楚陌离,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杀了我自己,如果我自爆的话,你虽然不会死,但总归会受伤,如今你没了可以吸食精气的人,肯定不愿意浪费自己的修为去养伤吧?”
“你——”楚陌离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师兄现在穴道被封,怎么自爆?”
“你恐怕还不够了解我,或者说,不够了解青虚山的禁制。”孟晚和看着他,穴道被封了这么久,其实他可以直接破开,只不过那样的话他会重伤,他不想重伤,是因为他想等着宁熄归来,可以帮上宁熄的忙,一起压制楚陌离,他若是重伤,便帮不上宁熄的忙。
不过楚陌离想要逼他,他不介意直接冲开穴道。
楚陌离看着孟晚和后退,心提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现在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楚陌离,我说了,我喜欢的是宁熄,而你对我根本不是喜欢,顶多算是想要占有,只要不是你的东西,你都想要占有,你认为我跟你是相同性质的人,可是我告诉你,不是。”孟晚和跟楚陌离相处了这么久,再加上刚才楚陌离说的那些话,他大概清楚了楚陌离的心思,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他们两个都是被遗弃的,可楚陌离从小看惯了冷眼,贸然得知自己的生身父亲,自然会有怨念,可他不同,他从小生长在青虚山,有师父和师兄宠着,就算他也曾想过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要他,但执念却没有楚陌离那么深。
“你既然问我为什么喜欢宁熄,我便告诉你,宁熄他不像你心思深沉,他或许有不足之处,有的时候会犯傻,但他有良知,也从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