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言砚得意洋洋道:“他还要请我吃饭呢。”
裴既明:“……”
忍住!他没立场要求言砚做什么。
言砚憋笑,云淡风轻地对裴既明道:“行了,你且忙着,我回去了。”
“不去行不行?”裴既明终是忍不住了,问道。
言砚严肃道:“怕是不行。”
裴既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嗯。”
“他请我师父,我不得陪着?”言砚轻笑。
裴既明:“……”被耍了。
言砚放声笑了出来,裴既明叹气:“你又这样…”
“行了,不逗你了。”言砚整理了下衣服:“我走了。”
看着言砚离开,裴既明心中的一个地方似乎渐渐明晰了起来。
言砚回去的时候看见孙百草正在收拾行李,他心一沉,不满道:“你又要去哪里鬼混?”
“我抽你我!”孙百草扬起巴掌,言砚迅速躲开。
孙百草哼了一声,继续收拾行李:“雍城那边有瘟疫,我打算去看看。”
“吆!医者仁心啊。”言砚阴阳怪气道。
“砚砚,师父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孙百草停下手中动作,认真道。
言砚直觉孙百草说不出什么好话,敷衍地嗯了一声。
孙百草痛心疾首道:“你知道你为何情路不顺吗?”
“就是被你这张嘴给挤兑没的!”
言砚游刃有余地反击:“我还能挤兑出一条顺路,你信不信?”
“少扯淡,边儿上去,别挡着老子收拾东西。”孙百草急吼吼道:“还要趁沈一流儿的车呢。”
言砚抱臂站向一旁:“他也去?”
“嗯。”孙百草如实道:“他说这瘟疫来的毫无预兆,必定有鬼,说不定是人投毒所致,所以才想去看看。”
“哎师父,是不是你说去之后,沈前辈才一定要跟去的?”言砚问道。
孙百草一愣,还真是。
言砚靠在墙上,微阖双眼,轻轻念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面前有风,言砚急忙弯腰,躲过了劈面而来衣服,只听孙百草没好气道:“你个兔崽子!你自己断袖,别看谁都是断袖!”
言砚忙赔笑道:“师父,别气嘛,开个玩笑。”
孙百草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言砚就站在一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方道:“我跟你一起去。”
孙百草以为他在开玩笑:“去个屁!”
“我说真的。”言砚道:“我能帮你。”
孙百草诧异道:“你不得追那小孩儿吗?”
“现在不是追不追的问题了,我得给他些时间。”言砚道:“再说了,我是大夫。”
我是大夫。
孙百草欣慰地看着言砚,言砚下一句就补充道:“我还是神医!”
孙百草:“……”欣慰个屁!
孙百草沉吟道:“那你收拾收拾,我们晚饭后就出发。”
“嗯。”言砚干脆地应道。
孙百草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嫌时间仓促。”
“人命不等人啊,师父。”言砚叹道。
孙百草调侃道:“你不去跟你家小情人道个别?”
“人各有责,他会明白。”言砚高深莫测道。
孙百草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装吧就,这一本正经的,他分明就是怕自己去找人家告别,人家不冷不热地给他一个嗯字。
不得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毒宗虽然财力衰退不少,但这出门的排面还是有的。
言砚坐在马车里,和孙百草相对无语地看着沈一流,沈一流将一件婴儿棉衣已经叠了百八十遍了,叠好…散开…叠好…散开…
孙百草清了清嗓子,开口:“小花还有几个月临盆啊?”
“三个月!”沈一流美滋滋道。
言砚差点将口中的茶给喷出来:“三个月?怀孕这么久了?你竟从未提起过。”
沈一流不以为意道:“怀孕三个月了。”
言砚:“……”
孙百草嗤道:“那你他娘的拿个三岁的衣服叠那么起劲儿!”
沈一流又把衣服散开,狐疑地上下打量:“这三岁的吗?我瞧着挺小的…”
言砚似笑非笑道:“你这年纪,瞧谁不小啊?”
“臭小子!别跟我扯淡!”沈一流虎了虎脸:“你就是嫉妒!嫉妒小花不要你!”
言砚嗤了声:“我嫉妒雨时花?是她长得比我们家裴大人好了?还是她武功比我们家裴大人高了?”
“我拍死你!”沈一流举掌就拍了过来。
孙百草挡在言砚跟前,气势汹汹道:“沈下流!你敢打我徒弟?!”
“我他娘的碰他了吗!”沈一流不甘示弱道:“说得跟谁没有徒弟似的…”
沈一流脑筋一转,得意洋洋道:“我马上就要有孙子了,你有吗?”
孙百草:“……”
沈一流感慨道:“哎呀~两个徒弟都喜欢男的,闺女呢?还不翼而飞了!你这孙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生出来!”
孙百草勃然大怒:“沈下流!你想打架是吧?!”
沈一流轻蔑地瞥了孙百草一眼,又开始双目慈爱地叠那件小衣服。
孙百草拉着言砚的衣服,泫然欲泣道:“砚砚,我给他欺负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刀中一点甜吧,虐章完毕!
第98章 雍城瘟疫
言砚安慰道:“没事没事,指不定师妹已经生了个大儿子了呢!”
“她敢!”孙百草猛然喝道,把一旁的沈一流吓得一哆嗦。
孙百草气得不轻:“一声不吭就跑了!她要是敢在外面胡来,我就…我就…骂她!”
言砚听着这底气不足的“骂她”,好笑道:“你当初不也一声不吭就跑了?”
“报应!”沈一流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这就是报应!”
言砚不置可否,但还是要维护师父的,他义正言辞道:“沈前辈,你能不能别磕碜我师父?觉得我们弱徒寡师好欺负是不?”
“我他娘的一脚把你们踢下去!”沈一流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蹭人家车的自觉啊?
沈一流无语了,这师徒俩人脸上赫然两个大字:没有!
三人正在插科打诨,马车忽然停住了,三人一起往前仰去,幸好互相扒拉住了。
沈一流不耐烦道:“怎么了?这是到了?”
“宗主!”驾车的弟子道:“前面有人打劫!”
“娘的!”沈一流气势汹汹道:“谁!谁敢打老子的劫!”
“不是…”那弟子讪讪道:“是有人正被打劫,我们被堵路了。”
三人下车往前方看了看,前方是一个商队,似乎是被山匪劫了,双方僵持不下。
言砚注视着那里,那商队头子怎么如此熟悉,他眯眼仔细瞧了瞧,这不谢眺吗!那个跟鹿鸣一起坑了自己的谢眺!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言砚对沈一流道:“叔,你看那谁?”
沈一流看了过去,最先注意到骑在马上的山匪头子,自已可不认识那人,沈一流道:“谁啊?”
“谢眺。”言砚道。
沈一流恍然:“谢眺啊!”随及,他纳闷儿道:“这谢家咋就做起山匪了?有那么穷吗?”
言砚无奈道:“是那个!被劫的那个!”
沈一流恍然:“哦,我说呢,谢家小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小,原是看错了。”
言砚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一流,暗示道:“叔啊,你想做些什么吗?”
沈一流迅速意会,不假思索道:“趁火打劫!”
谢眺是真晦气,□□的就遭人打劫,他奉他爹之命往雍城运送药材,由于疫情严重,他轻装上阵,没带多少保镖,谁知就这一次,还被人打劫了。
谢眺观察到对方人数起码比自己多了一半,
他吩咐人把财物汇集一处,堆在了山匪面前,看着高坐马上的少年,语气平和道:“这位公子,我们所有财物尽在此处,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少年驱着马在原地踱了下,用马鞭指着谢眺背后的几个箱子,趾高气扬道:“那是什么?”
谢眺笑了声,道:“药材,想来对公子没什么用。”
“药材啊!”少年一双狡黠的狐狸眼顿时笑弯了:“药材好啊!三姐说,有许多药材很值钱,而且,还能救命呢!”
谢眺心里一咯噔,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仍就彬彬有礼道:“不巧得很,在下这批药材也是拿来救命的。”
少年居高临下道:“你往雍城去?”
谢眺不答,他摸不清这死小孩儿是想干吗!
少年一哂,讥诮道:“你也是道貌岸然之徒!”
谢眺:“……”我他娘的干啥了!
少年沉声吩咐道:“动手!将东西全带走!”
“慢着!”谢眺抬手制止,眉间也冷了下来:“雍城众多人命危在旦夕,你这样做,过分了!”
“雍城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少年反问道。
谢眺没听懂:“什么!”
“挺热闹啊!”
谢眺后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谢眺脸上一黑,这不是那谁吗?莫不是来趁火打劫了?
沈一流带着一大拨人迅速靠近:“这是谁啊,这不是我那大贤侄,远安嘛!”
谢眺往后一瞥,沈一流带的人挺多,刚好能跟山匪对抗,索性今天是要放血,两权相害取其轻!
谢眺回身拱手笑道:“沈掌门,好久不见。”
言砚打招呼道:“谢兄,别来无恙!”
谢眺没料到会遇到言砚,不免心虚,故作镇定道:“幼清,想不到你也在啊。”
“嗯。”言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谢兄…你这…你这是跟人谈生意吗?”
谢眺:“……”
“这地方可真雅致,落叶纷纷,马踏古道,环境清幽,无人打扰!”言砚赞赏道:“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潜台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打劫的好地方!
谢眺:“……”
“喂!”马上的少年不满道:“老子是打劫的!”
言砚恍然道:“噢——”
沈一流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既然这样,那远安,你们忙,我们就先走了,啊。”
装吧就!谢眺含笑道:“前辈可是往雍城去?”
沈一流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是啊。”
“晚辈是在此等候前辈的。”谢眺面不改色道。
沈一流没有料到:“啊?”
谢眺微笑道:“晚辈猜测前辈是要往雍城去查看疫情,所以特地恭候在这里,想送前辈一批药材,想来到时候也用得着。”
沈一流:“……”他还没劫呢?这就送了?
不远处的少年大喊大叫道:“现在是我的药材!”
谢眺瞥了他一眼,继续给沈一流戴高帽子:“前辈仁爱之心,晚辈深感佩服,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沈一流不知所措地看向言砚,这种情况你没说啊?
言砚白了他一眼,人家主动给还不快接着,非得抢来的才顺心是吧?
沈一流咳了咳:“既然贤侄有如此孝心…啊不,仁心,那我就替灾民多谢你了。”
“该的。”谢眺恭敬道,然后迅速地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前辈…您的药材,被人劫了呢…”
沈一流果然上钩,立刻声如洪钟道:“谁啊!谁敢劫老子的药材!”
“你的药材!?”被忽视了许久的少年利索地跳下马,冷笑道:“谁抢是谁的!”
话音刚落,那群山匪立刻戒备起来,训练有素地站成了一排。
言砚腹诽,这还真整得跟军队似的。
沈一流轻蔑地看了眼那明显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对谢眺道:“大侄子,我要是下次买你家的药材…”
“一律半价!”谢眺微笑道,心里却在哗啦啦的滴血。
“成!”沈一流对身后的弟子道:“小子们!给老子看看你们的本事!”
万毒宗的弟子们迅速涌向前,少年嗤了声,实在不是他轻狂,万毒宗这群弟子,一个比一个小白脸,那群山匪个个五大三粗的,力量悬殊对比明显!
不过,少年立刻变了脸色,只见从那群小白脸的袖子里,衣摆里爬出了许多蜘蛛,长虫什么的,并且迅速往少年这里爬了过来。
少年一双狐狸眼吓成了铜铃眼:“虫!虫啊!这是虫…”少年的尾音都是颤抖的。
众人:“……”我们都知道这是虫!
少年三下五除二地往马上爬,却一脚踩空掉了下来,并且摔了个狗吃屎。
“少当家!”
“少当家…”
山匪们七手八脚把少年扶了起来,又把他抬上了马,还一边为他驱赶着蜘蛛,少年咬牙切齿地看向谢眺:“山水有相逢!你给我等着!撤!”
谢眺:“……”你看我做什么?是我放的虫子吗?我要是知道用虫子就能把你吓走,至于给沈一流这么多便宜吗?谢眺心痛不已。
少年带着手下,绝尘而去,气势汹汹而来,却被虫子吓走了,宛若一场闹剧。
沈一流一伙人和谢眺的一伙人一起往雍城去,在谢眺的描述下,言砚等人知道了,雍城已经聚集了一批江湖名医,但疫情似乎并没有好转。
沈一流疑惑道:“谢春来竟然会派你去雍城?他不一向唯利是图嘛,竟然还会做好事?”
谢眺微笑道:“前辈不正也往雍城去吗?做好事嘛,我们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