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愧是美人,连上课时也这么好看。
只见江离夜的目光一直认真的看著书本,拿着毛笔的右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在书本上涂涂写写。
似乎感受到了洛岚渊的视线,江离夜抬起了头。
两个人目光相遇,谁也没有先离开。
就这样对视了几秒,洛岚渊扭的脖子疼,想回过头去,却发现江离夜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课堂上鸦雀无声,洛岚渊听不见声音,只能看江离夜的口型。
江离夜用口型说完,微微皱起了形状好看的眉头。
洛岚渊盯着他,还在回想他刚刚的口型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一本书从前方飞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洛岚渊被砸的头晕眼花,回过头来,发现夫子正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
“洛岚渊!你又在回头和谁说话?”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给老夫滚出去罚站好好反省一下!”
上课还没到一刻钟,洛岚渊就被撵出去罚站了。
在外面等他的玉螺似乎已经习惯这种事了,他贴心的赶过来给洛岚渊倒了一杯凉茶,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公子,您是不是困了啊?我带了枕头,要不您先睡会?”
洛岚渊站在墙角,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石板地:“只带了枕头有什么用,你让我躺地上睡吗?”
“带褥子来的话太明显了,您要是嫌地上脏,躺我身上睡也行。”玉螺羞涩的挠了挠头。
“你自己留着用吧。”洛岚渊颇为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把枕头塞回他的怀里。
突然间,洛岚渊想明白刚刚江离夜用口型说的是什么了。
他说的是:
“夫,子,在,瞪,你!”
第5章 这怎能问得出口
想明白之后的洛岚渊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当时明明都打算把头转回去了,要不是为了猜江离夜的口型耽误了时间,他根本不会被夫子撵出来罚站好吧。
江离夜这个姐夫要不得,和他命里犯冲。
想到姐夫这两个字,洛岚渊不由得一愣,这个男人未来是要娶他姐姐的,可是按年纪来算,江离夜应该比他还小两岁。
不过如果他是女人,能嫁给长得像江离夜这么好看的男人,怕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吧。
何况江离夜不止长得好看,他又温柔又优秀,怎么看都是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所以姐姐为什么这么抗拒和江离夜成亲呢?
在洛岚渊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狐朋狗友出来陪他了。
一个是江楼月,另一个名叫韩笙,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之子。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洛岚渊问他俩。
“因为打闹被夫子赶出来了呗。”韩笙耸耸肩。
“因为想你啊,我的岚岚一个人在外面多无聊,所以我就故意违反纪律陪你啦。”江楼月开玩笑道。
这个男人还是该死的会撩,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可还是会心动啊。
见洛岚渊红着脸不说话,江楼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对了,你今天怎么自己单独坐在了一边,没和我们坐一起?”
洛岚渊本来不想和江楼月提这个事儿的,可是想起韩笙和江离夜是朋友,就说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我姐姐和江离夜的婚事。我就这一个姐姐,当然是希望她未来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想了解一下江离夜是什么样的人。”
“阿夜人很好啊,又温柔又可爱,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让你姐姐放一万个心吧!”韩笙一边嗑着小厮送来的瓜子一边说道:“我可不是乱说的,要是阿夜是个女人,我绝对非他不娶!”
等等,这就是他和大佬的区别吗,他刚刚想的是如果自己是个女人的话一定要嫁给江离夜,韩笙想的是如果江离夜是个女人的话那么他一定非他不娶。
洛岚渊不由得菊花一紧,都是男人,他怎么就把自己摆到了女性的位置呢,不行不行得赶紧把心态正回来。
“楼月,你觉得呢?”洛岚渊转头问江楼月道。
“我和那孩子平时都没什么话说的。”江楼月苦笑一声:“他娘死的早,和王府的人都不太亲近,成天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
“阿夜他只是慢热,熟了的话他很活泼的!”韩笙忙解释道,比起江楼月,他看起来倒是更像是江离夜的哥哥。
“不过阿夜一天到晚总是仙气飘飘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韩笙眨眼望天:“我真的想不出他结婚了和女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但是你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和阿夜在一起倒是也挺般配。”
“……结婚这件事江离夜和你们谈过他的想法吗?”洛岚渊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江楼月摇了摇头:“我娘亲通知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是答应了一声就退下了,什么也没说。”
“我都是听其他人聊八卦,才知道阿夜要娶亲的。”韩笙嗑完了瓜子,开始吃葡萄干:“我去问他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和我说,他也不搭理我。”
“坏了,阿夜他该不是不愿意吧?”韩笙嘴边的葡萄干掉了下来。
这就怪了,明明是郎才女貌挺般配的一对,可不但洛栖蝶不愿意嫁,江离夜也不愿意娶。
“不会的不会的,阿夜本来就是比较冷淡的性格,可能他只是不愿意和我们提这种私事。你姐姐可是京城第一美女,追她的人能从皇城脚下排到护城河!谁能娶到谁不得偷着乐啊。”看洛岚渊脸色不好,韩笙安慰他道。
谈话间,正好私塾也下课了,韩笙便揽着他们两个往回走。
“这事我们其他人也不好说,不如你去亲自问问阿夜?”最后,韩笙给他提意见道。
洛岚渊也想亲自问问江离夜,可是怎么问?
你能保证成婚之后对我姐姐好吗?
你能保证只爱我姐姐一个,绝不沾花惹草吗?
你喜欢我姐姐吗?
不喜欢?巧了,刚好我姐姐也不喜欢你。
老天啊,这些话怎么可能问得出口啊。
第6章 江离夜观察日记
第二节 课的洛岚渊总算从罚站的墙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离夜观察日记还得继续,这回洛岚渊不敢乱回头了,只能支着耳朵注意听斜后方的声响。
江离夜一直在认真听课,没有什么大动作。
举手回答问题不是很积极,除非夫子叫到他否则不会主动举手,但是被叫到的几次都答对了。
课间吃了两瓣小厮给剥的橘子,喝的茶居然是甜甜的花果茶,有点可爱。
午饭和江楼月吃的一样,是王府送来的精致小菜,有菜有肉有海鲜,都吃了,看起来应该不挑食。
京城离海远,这个季节寻常人家是吃不到海鲜的,被勾起馋虫的洛岚渊去江楼月那里抢了两对虾吃。
至于下午……下午的事洛岚渊记不得了,上午尚能堪堪挺住不睡死过去,下午吃饱喝足天气又热,是真的挺不住啊。
被敲桌子叫醒时,洛岚渊正在和周公云游四海,他本来以为叫醒他的人是江楼月或者韩笙,可是抬起头却发现那两人也在睡。
“洛公子?”来人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清醒一下。”
一听到这个声音,洛岚渊立刻就精神了。
“江离夜?!”洛岚渊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洛岚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趴在桌子上睡了大半个下午,脸上绝对硌的全是印子,红红黄黄堪比番茄炒鸡蛋。
不知道江离夜是怎么对着这样一张滑稽的脸笑的如此温柔的。
“我看洛公子上午的时候老是偷偷看我,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江离夜笑道。
原来你都发现了啊,洛岚渊尴尬的捋了捋睡的有些散乱的头发。
既然江离夜主动来问他了,洛岚渊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嗯……就是想问问关于你和我姐姐的婚事。”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吗?”没想到洛岚渊说完,江离夜温柔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
“没有了……”洛岚渊被他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可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我知道娶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我姐姐对此也很苦恼。”
”可是这种事并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无论如何,我希望成亲后你能对我姐姐好一点,就算是看在我们三个同为庶出的份上,可以吗?”
“庶出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也是知道的……”洛岚渊咬了咬嘴唇:“对洛家其他人而言,我和姐姐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在这个世上我只剩姐姐这一个亲人,所以才想厚着脸皮来求求你……”
“说完了吗?”江离夜冷冷的打断了他:“既然洛公子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不等洛岚渊回答,就站起了身,走时带起了一阵风,宽大的衣袖糊了洛岚渊一脸。
洛岚渊楞在座位上,半天才缓过神。
然后他只觉得委屈洪水一样涌了上来。
江离夜也只不过是个庶出,母亲据说只是个身份不明的江湖女子,就算未来宣阳王当上了皇帝,就冲他这个身份,他再优秀再努力,皇位也不可能轮得到他!
他凭什么瞧不起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京城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的姐姐本能进宫当皇妃的!
哪里配不上这个江离夜了!
还有最后一堂课就放学了,洛岚渊又气又难过又委屈,觉也睡不着了,课也听不进去。
虽然看不见,但他感受得到,自从谈话不欢而散后,江离夜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匹紧紧的盯住猎物的野兽。
第7章 我怀孕了
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的挨到下课,洛岚渊拖着趴桌子睡觉睡得哪哪都疼的身子回到了洛府。
“岚渊,你回来了。”私塾放学比较晚,等洛岚渊回到家时,其他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只有洛栖蝶留了一张小桌,摆好热腾腾的饭菜等他。
只见她病恹恹的,不施粉黛,愁眉得不展——自从洛栖蝶听说自己和江离夜的婚事定下后就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了,原本总是亮晶晶的剪水美眸此时也失去了神采。
“姐姐,我们必须得谈谈了。”洛岚渊在她对面坐下,认真道。
“你先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洛栖蝶眼神回避。
“不行,今天不把这个事解决了我吃不下。”洛岚渊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正色道:“姐姐,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江离夜?”
“这件事关乎到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好吗?”
洛栖蝶沉默了片刻,几次欲言又止。
她贝齿轻咬朱唇,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裙摆。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周围伺候的仆从都遣散。
“……我怀孕了。”
“姐姐……你……你说什么?”闻言,洛岚渊有如五雷轰顶。
“我说我怀孕了!”洛栖蝶一下子就崩溃了,双手掩面大哭了起来。
……
洛岚渊上次感到这么绝望的时候,还是他娘死的那天。
孩子的爹是恒湖王手下的一个将领。
名字叫钱震,他和洛栖蝶在一年前皇宫举办的赏花宴上相识,两人一见钟情,此后一直有偷偷来往。
恒湖王是谁?西齐国的大皇子,宣阳王的王位竞争对手。
洛林森打算把洛栖蝶嫁给宣阳王的儿子以结亲来结盟。
然而现在洛栖蝶未婚先孕,怀的还是宣阳王死对头的手下的孩子。
这事要是捅出去,他们整个洛家都会完蛋的吧!
虽然洛岚渊对洛家其他人没什么感情,但是这里好歹是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地方,大娘子虽然一直待他不好,可是也没到让他活不下去的地步。
而且要是这个事败露了,他姐姐得第一个死。
洛岚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定是因为下午睡的太多了,晚上才会失眠。
……是个屁啊!发生了这种事还能睡得着的人心得是有多大啊!
洛岚渊一宿没睡,第二天也没去私塾,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动身去了恒湖王的军营。
近两年日子太平,西齐国的军队都在京城附近的郊外扎营演练,休养生息。
“来者何人?”在演武场门口看守的士兵拦住了他。
“我要找你们的将军,钱震。”洛岚渊冷冷的说道:“把这个荷包交给你们将军,让他半炷香的时间以内出来见我,否则你们整个军队都得完蛋,听明白了吗?”
“你是什么人?口气敢这么大?我们将军岂是说见就能见的!赶紧给爷滚!”站在左边的士兵骂道。
洛岚渊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抽开士兵挡在演武场门前的长矛,向演武场内冲去。
守门的士兵见拦他不住,赶忙向演武场内传令:“有人私闯军营——!快拦住他!!”
演武场中正在演练的士兵见状,训练有素的摆出防御的阵型。洛岚渊虽然读书不行,可武功却是从小练到大的,他丝毫不惊慌,直接运起轻功腾空而起。
“放箭!”领头的士兵直接下令,一时间,成千上万的银箭向洛岚渊射来。
钱震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住手!”他大喊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密密麻麻的银箭即将把半空中的洛岚渊射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