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斗庚抱着胳膊痞里痞气的道:“这儿这么多条道,你们非要走这?”
那新郎官再按耐不住,就见他将手一挥,后面一众迎亲队伍个个面色不善的摆好架子准备教训钟离安几人。
韩斗庚冷笑了下:“呵,真是威风的很呢,今个小爷我就偏不让了!”
对方大叫一声都冲了上来,然不等韩斗庚动手,众人便都似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
祁暮雪严肃的看向那仍旧在马背上的男子道:“这位公子,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只是不想看见他人悲伤难过,若这桩婚事为明媒正娶,我们自是不会多管闲事,不过这绑婚……”
那新郎看向祁暮雪道:“我知道你是祁家之人,不过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祁暮雪摇了摇头:“平不尽天下不平事,在下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
“今天我认栽,不过我奉劝诸位最好是安守本分,毕竟好人命不长!告辞!”新郎拱了拱手后便欲离去。
小竹上前拦住了那新郎官。
福伯哼了哼道:“我家公子说你可以走了吗?”
新郎官看向钟离安道:“几位这是何意?人我已经留给你们了。”
钟离安摆了摆手道:“放他走。”
“大哥!怎么能放他走呢?”韩斗庚不解道。
钟离安指着新郎:“他又没真与这位姑娘成亲,而且我见这位公子也是满心愧疚,想来以后不会再做出强抢民女一事了。”
韩斗庚急道:“那也不能轻易饶恕他!谁知道我们前脚走了,他后脚是不是又开始他的恶行了。”
小竹已经回到钟离安身边,此时他斜眼看着韩斗庚道:“你傻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斗庚看了看钟离安,欲言又止,可终是闭了嘴。
那新郎官见不再有人阻拦,抬头看了眼队伍中的花轿便直接离去。
小竹看向钟离安,钟离安点了点头。
韩斗庚一见小竹朝那新郎官离开的方向追去便明白了,他对钟离安施礼道:“刚刚是小弟鲁莽了。”
钟离安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转过身对祁暮雪道:“暮雪,我们又见面了。”
“嗯。”祁暮雪点了点头。
钟离安率先来到花轿前,韩斗庚将轿帘子掀了起来,里面新娘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几人。
韩斗庚将新娘拖了出来替不断挣扎着的新娘松了绑,钟离安对新娘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新娘哭着不断摇着头。
见这姑娘止不住哭泣,钟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许是因为自己表情太过吓人了?
福伯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你且回家吧,没事的,那歹人不会回来找你麻烦的。”
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哽咽着就要跪下磕头,钟离安直接用内力托住了没让她下跪。那女子又深深鞠了躬,而后朝来的方向跑去。
韩斗庚指着眼前一群人问道:“大哥,这些人怎么办?”
钟离安看向祁暮雪轻唤一声:“暮雪。”
“嗯。”
下一刻前方这群人又能动了,钟离安道:“都跟我走一趟吧。”
众人也见识到了钟离安与祁暮雪的厉害,当下也不敢做声,都垂着脑袋。
钟离安对在最前面的一人道:“带路,去衙门。”
“这……”
“怎么?不愿意?”
“没……没有。”
钟离安垂眸,却突然拔剑挥舞着将一众人的衣袖自肩膀破开,只见每人胳膊自肩向手腕皆刺有一支箭矢模样的图案。
众人惊恐的望着钟离安,显然是没想到此人武功竟如此高强。
韩斗庚拧起了眉头,仔细的看了看那标志没作声。
祁暮雪面向钟离安道:“公子,怎么了?”
钟离安微笑道:“没事。”
“问题出在他们身上对吗?”
“没有。”钟离安道。
“公子不妨说与在下听,也许在下能帮些许小忙也不一定。”
钟离安犹豫了下道:“他们胳膊上皆刺有箭矢模样的图案,只是我未曾见过这图案,所以有些好奇。”
“箭矢模样的图案?”
钟离安点头:“嗯。”
祁暮雪微不可查的皱眉道:“尾端可是刺有一个小圆圈?”
钟离安看了看后道:“正是。”
“在下曾听师父说过,许多年前天柱峰上曾经有一教派,叫天元合一,他们的胳膊上就是刺有这么个图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钟离安不解的看着祁暮雪,却见他表情有些严肃。
祁暮雪踌躇了会道:“那教主与人双修,一个不慎走火入魔,最终身死了,这个教派也就散了,只是为何会聚众出现在此,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本已消失的教派,被绑架的新娘,这么看来那称作是县太爷的公子不是与那教派有瓜葛就是他本身便是假冒他人之徒!不妙!小竹有危险!
钟离安赶紧转身对祁暮雪道:“暮雪,你且先行离去吧。”他接着又对福伯以及韩斗庚道:“福伯,你跟韩斗庚在这看着这群人,要是他们敢妄动,绑了就是,我得去小竹那,他恐是有危险了!”
福伯担忧道:“好,公子去吧,这有我在。”
“嗯。”钟离安侧过头对祁暮雪拱手道:“暮雪,告辞!”
016章 至阴之体
耳边响起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小竹缓缓睁开了眼。
黑暗,潮湿,浓郁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嘎吱’一声,有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刺眼的光芒使得小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
又‘嘎吱’一声,木门被合上,一切回归黑暗。
小竹感应不到任何人的气息,想来只是门被开了又关了。
他挣扎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的动弹不得。
突然有风一掠而过,有烛火被点燃,小竹这才知道,自己被困于一破旧的房屋内。
屋内四周摆有各种泥塑,蜘蛛网与厚重的灰尘遍布各个角落。昏暗的烛火随着蜡烛的融化也即将熄灭,小竹又挣了挣绳索,却并未挣脱开。
“巫坤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座右使?没用的东西!”
“听他说有祁家人在场,你说能怎么办?”
“祁家人就祁家人!怕他们做什么!”
“你是不怕,你光脚的自然不怕穿鞋的。”
“哼!废物就喜欢找借口!照我说就直接上去打就行了!跑什么跑!”
“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哼!难道不是吗?”
……
巫坤?听这两人的话小竹推测应是那新郎官的名字。
小竹正猜测之际,门再次被推开,随后眼前便黑了下来——他头上被罩了个麻布袋。接着他被扛了起来,来人的肩膀顶着小竹的肚子,这使得他有些不舒服,加上想起刚刚屋内的气味,小竹几欲作呕,却都忍了下来。
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后他被放了下来,没有了腐臭味,反而有股好闻的檀香味。
又过了好一会,他听见有一特意压低了嗓音的声音道:“你与将军府有何关系!”
小竹嘴还被封着无法回话,当然,他也没打算回答。
这时外面传来惨叫声,这男子看了小竹一眼就冲了出去。数息后,小竹再次被扛起。
如此反复几个来回,最终这人将小竹扔下独自逃离。
“主子,我们救错人了,他不是那个话多的家伙。”
小竹未听见其他动静,自己头上的麻布袋便被扯下,站他身前的是个身材修长的戴着年娃面具的男子。那男子瞥了眼小竹就将麻布袋随手一扔,麻布袋便又套回了小竹的头上。
小竹:“……”
心中的感谢瞬间如卡了壳般。
戴着年娃面具的男子领着众人离去没多久,钟离安也寻了过来,见到小竹安然无恙他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了地。
钟离安对站在一边的祁暮雪感激道:“暮雪,多谢你此次相助。”
祁暮雪摇了摇头,“就算没有在下相助,凭公子的能力,也能很快寻到此处。”
“暮雪太看得起我了,呵呵。”钟离安笑道。
祁暮雪笑了笑没说话。
小竹道:“公子,我看见韩斗庚说的那戴着年娃面具的男子了,他们好似认错了人,误将我认成了别人。”
钟离安看向小竹,小竹接着道:“他们中的一人说救错了人,不过那戴面具的并未说话。”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钟离安在确认小竹无碍后便看向祁暮雪道,“暮雪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在身?”
祁暮雪摇了摇头:“并无。”
“那……”
“我就是来看看你。”
小竹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祁暮雪时就听见钟离安大笑道:“哈哈哈,多谢。”
祁暮雪道:“没什么好谢的。”
“那你现在呢,要回去了吗?”
“没有。”
“你若并无要事,那我们一起结伴而行,如何?”
祁暮雪侧过头来道:“可以吗?”
钟离安眨了眨眼睛:“有何不可?”
“好,那就劳烦公子了。”
钟离安微笑道:“暮雪再这么客气下去我可就反悔了。”
“多谢公子。”
“你看,又来了。”
祁暮雪抿嘴笑着,钟离安心跳却是漏了一拍。
世人有云:佳人一笑倾国倾城,此话钟离安向来不当回事。虽祁暮雪并非女子,但天下竟有笑的如此好看之人……
“暮雪,你笑起来真好看。”钟离安由衷道。
“真的吗?”
“嗯。”
“多谢夸奖。”
三人回去汇合,福伯担忧的看向几人,见三人无碍才舒了口气。韩斗庚围着小竹左三圈右三圈细细看过后道:“二哥啊,你没事吧?”
小竹点了点头。
韩斗庚皱了皱眉又道:“那这情况不对啊,你咋没挨打呢?”
小竹:“……”
福伯白了韩斗庚一眼:“这可是你的特殊待遇,别人羡慕不来的。”
韩斗庚:“……”
钟离安肃了肃容道:“今日所发生之事甚是蹊跷,不似简单的绑婚,南行一事恐有耽搁。”
福伯道:“民众之事为大。”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处理好那些天元合一教众后几人便分头行动,为避免打草惊蛇,也都只是暗暗行动。
据说附近一带偶有女子失踪。
据悉这些失踪的女子皆未出阁。
据查这些女子全都是至阴之体。
为何只是寻至阴之体的女子?
如果只是至阴之体,钟离安倒是可以认为是练就某种邪功,可是今天遇见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绑婚又是为哪般?
这里只是个小镇,钟家在这也没有势力,钟离安将附近的镇子与村庄那些未出阁的女子的生辰八字做了个筛选,这才发现那天所救的女子是这片地方最后一位至阴之体。
为了防止那歹人对那女子不利,几人快速查到了那女子的身份信息,又火速前往赶到她家里。
然而让钟离安几人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那女子竟然未曾回来!
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能去哪呢?难不成在回来的途中就又被劫走了?
钟离安抬头环顾着四周,这明明是青天白日,但却是家家大门紧闭,是因为有女子失踪引起的?那他们有没有报官?
这时小竹眼尖的发现了前方有户人家的门开了一条缝,那人探头朝外望了望。还不等小竹动作,韩斗庚快速来到了那家的门前,挡住了那即将合上的大门。
“哎!别关!”韩斗庚伸手道。
那户人家被吓得使劲关上了门。
韩斗庚:“……”
小竹上前来不满的拍掉了韩斗庚使劲在门上敲击着的手,他对门内的人家道:“老人家,您莫怕,我这幺弟并无恶意。”
里面半晌未传出声音,小竹又道:“您不开门也没有关系,我们几人是远道而来打算去京城投奔舅舅的,途径此地,只是很疑惑明明现在是大白天,却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呢?”
钟离安几人也上前来到门处,门内的人依旧没有回复,过了会门再次开了一条缝,那老者看了看小竹与韩斗庚,又朝钟离安几人的方向望来。沉默片刻后老者开口道:“进来吧。”
“谢谢老伯。”几人道着谢,福伯颔首。
老者领着几人进了院子,院子并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老者道:“我这没那么多凳子,你们随意吧。”那老者搬了两张凳子,自己一张,给了福伯一张,而后他叹了口气又道:“我见你们也都是良善之人,快离开这吧。”
几人面面相觑,钟离安看向福伯,福伯对那老者道:“这位兄长,这是何意?为何要赶紧离开这?。”
那老者来到大门口,将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而后关上门落上门闩。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一年了啊,都不敢出门,家里有女娃的藏女娃,有郎儿的藏郎儿。哦,我们这里的郎儿就是小子的意思。
这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是在离我们这不算近的一个镇子上,当时是有个女娃不见了。不过那女娃是那员外的一个小妾所生,平时也不受宠,所以不见了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来时间长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发生好几起失踪的案子了。”
老者说到这时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