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漱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正想继续问,身后响起了如雨般的脚步声,正是赫连岩嚓带领着一队人拿着火把朝着营帐走去,赫连岩嚓身旁还跟着赫连烁。
“叔叔,烁儿,你们这是要……?”赫连玉漱走上前问道。
赫连岩嚓一脸严肃,蹙眉道“玉漱,叔叔找你爹有事,现在天色已晚,你回赫连府上好好休息。”
赫连玉漱自然知道他叔叔的性子,这脸色一看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有话要与他爹谈,就想着把她赶走。
她将目光投向赫连烁,赫连烁见到他姐姐看他,双手环胸有些不自在,开口道“姐姐,我跟着叔叔一起去找爹商量事情,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又去找谁打架了?”
赫连玉漱走到赫连烁跟前,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见赫连烁脸上有擦伤,脸颊一片青紫,一看就是斗殴所至。
赫连烁不愿听他姐姐啰嗦,不耐烦道“薛乐打的,他也没占到好,姐姐,你别管我好不好!”
“我何时管过你,你的性子也要管的住啊,若你有小天一半听话我都谢天谢地了!”
刚说完这番话,赫连烁立马脸色一沉,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接着冷声道“那义子死在离天关更好。”
赫连玉漱紧蹙眉头看着赫连烁的背影,她每提到巫乐天,赫连烁就是一脸阴沉的模样,她多么希望这两个人和睦相处,可烁儿的性子太倔,一直以来都与小天对着干,听他说小天到了离天关,那个地方可不是善地,以小天单纯的性子,怎能待得下去。
“小天……”
赫连玉漱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他爹的营帐,帐外边站着雪狼令的战士,拿着火把警惕的盯着周围,想必是帐中有要事商议。
“小姐,果儿没了差事,可不可以跟你走啊?”
赫连玉漱轻轻点了点头,可她心中有事,想着要写信到离天关,便匆忙离开了军营,带着果儿一同回了赫连府。
赫连嵚的帐中,几人端坐在侧,赫连岩嚓与赫连烁自然在帐中,而后不久又来了一人,统领赤狼令的奉钊。
帐中气氛异常,因为刚才赫连嵚的一句话,让众人不知说什么好。
直到赫连岩嚓一怒拍桌而起,吹着他那络腮胡,高声道“哼,皇命难违?他商邑这个皇帝的位置是靠谁坐上的自己心里没数吗?若不是大哥当年带兵杀敌,他还能坐上皇位,当年银朔内乱,别国乘虚而入,大哥二话没说第一个上前带兵将敌军击退,说起来他商邑的命还是大嫂救的,你看看如今,坐上皇位什么都忘了,当真是忘恩负义!我看呐……”
“别说了,住口!”
一旁的奉钊立刻插嘴将赫连岩嚓的话给堵住,他见赫连岩嚓提到大嫂时,赫连嵚的脸色极其难看,大嫂的事,赫连嵚很少提起,或者说是不愿意提起,毕竟那是心头之痛。
赫连岩嚓嘴快,说出的话也不过脑子,回想一番后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嘴坐了下来。
赫连嵚叹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不少,开口道“联姻一事我已决定,族中若有年龄合适的女子,都可挑选出来,将画像送到皇宫去。”
听到此话,赫连岩嚓又想起身,却被一旁的奉钊抢了先,奉钊站起身来道“大哥,你这么做,当真是为了给商邑表忠心?”
赫连嵚看向奉钊,反问道“忠心三弟觉得商邑此番作为,能让谁人还有忠心?”
奉钊轻触眉头,倒是听懂了赫连嵚话中之意,点头道“大哥此举,莫非是先稳住商邑,以免打草惊蛇?”
赫连嵚轻点头道“如你所说。”
一旁的赫连烁静静的听着,他自然明白他爹的意思,这天下本该是他赫连一族的,若不是他爹无意皇位,他商邑何德何能坐上那个位置,如今还想除掉赫连一族,当真是他商邑自己找死。
【给你咬】
“小天也被商邑发配到了边关,赫连一族中又少一猛将,他商邑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奉钊紧咬牙根道。
巫乐天可算是他赫连一族军中的宝啊,三狼令的三个统领者皆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哪有宝丢了不心疼的,心中这算是恨极了商邑。
“离天关那种地方,虽险恶,倒也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小天去了那里,正好磨练一番,若是有机会,将他接回来便是,商邑也不是那般好对付,那人的性子我清楚,还得好好筹划一番。”赫连嵚沉声道。
同样是老谋深算,现在就得开始慢慢斗,看谁技高一筹。
漫漫长夜,赫连嵚的营帐一直亮着烛光,帐中只有他一人,他拿出一柄精致的短刀擦拭着,看着刀柄上那个秋字,眼神逐渐柔和。
时局动荡,皇上派人来赫连族中的事恐怕几位侯爷早就知道了,也没有人站出来替怀南王发话,想起春日盛会上各个满脸笑意像是亲兄弟般,如今当全然不知此事,无人吭声,毕竟事不关己,他们只需要冷眼旁观。
去往离天关的队伍还在行路,云天辰与巫乐天走在一起,佟安算是找到个愿意听他唠叨的人,那便是不寒,不寒听着佟安喋喋不休的说着有的没的,左耳进右耳出,不时笑两声表示在听。
夜色下行路,一切事物都如此朦胧,借着火光能看见云天辰那张面带浅笑的脸,巫乐天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云天辰见状伸手轻轻握住阿呜的手,刚握上,巫乐天便紧紧的抓住,十指相扣掌心温热,云天辰转头轻声道“再过半个时辰军队会停下休整。”
巫乐天点了点头,云天辰便又凑近阿呜的耳边道“给你咬。”
巫乐天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手握的更紧,两人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军队停在路边休整,借着巫乐天需要出恭为由,私会密林,云天辰给不寒和佟安安排了一个小小的任务,他们负责牵制住阮明和左富,尽可能多留点时间出来给他和阿呜。
这般偷偷摸摸,他云天辰也觉得心中别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要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必在意世俗看法,想到此处他倒是有些羡慕之前听到的那个传说,以往玉楔那一带的君王与男宠魏瑕之间的感情。
云天辰在密林中找到一处幽静的水潭,潭水微凉,月光更是给潭水添上一层柔和朦胧的光,他想起几日来行路匆忙,都未曾沐浴过,顿时觉得全身不舒适,旋即褪下身上衣,拆去头上发带,顿时一头黑发披散而下,衣服刚落地,他便听到了身后响起铁链的声音,巫乐天已经站在了身后。
他转过身来,勾起眉看着巫乐天,便见巫乐天那双眼闪烁着炙热的光,站在原地未动,云天辰嘴里叼着一把铜钥匙,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让巫乐天上前来。
巫乐天缓步朝着云天辰走去,他耳根泛红,可黑夜中无法看见,走到近前,声音有些低沉道“天辰,你要沐浴?”
云天辰将嘴中叼着的钥匙拿在手上,一边给巫乐天开锁一边点头道“是啊,多少天没有沐浴了,若是不干不净,阿呜咬了会生病的。”
将锁打开后,巫乐天终于一身轻松,他垂着头看着云天辰的脸,两人对视片刻,双眸中涌动着炙热滚烫,随后阿呜一只手轻抚上云天辰脸颊,低头咬了上那双唇,另一只手便褪去了身上衣。
只听细微娇嗔之音传出,以及一道入水的“噗通”声,潭水荡起了丝丝涟漪,荡在心间,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潭水不深,两人对坐在潭中,云天辰抬眸看着巫乐天,嘴角一斜道“阿呜,你胸口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巫乐天看着云天辰,微微皱眉道“以前斗冰犀留下的。”
云天辰看着巫乐天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触目惊心,看得失了神。
巫乐天转过身背对着他,道“天辰,帮我搓背。”
云天辰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道“好!”
云天辰拿起潭边系在腰间的那块腰带,为巫乐天搓背,正感慨着也只有阿呜才能如此随意的命令他了。
随后便看见巫乐天背后有一道深深地爪痕,回忆起在雪洞的那个夜晚,阿呜与饿狼对战,这事还历历在目,当时的他已经吓得不敢动弹,这是当时留下的伤,如今疤痕都还未散去。
手轻拂过伤口,想起当年阿呜给他舔伤口的情景,突然笑出了声,巫乐天顿时一惊,转过身来蹙眉问道“天辰,你怎么了?”
“我想起了你当年斗饿狼的事……”
云天辰笑着抬起自己的腿,指了指小腿处疤痕说道。
巫乐天听后,舒展开眉头,抓起云天辰的手,看着他的手腕,道“我也伤了你,这处牙印,还没有散去,疼吗?”
云天辰摇头道“当时疼,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说着将手抽了回来。
巫乐天紧盯着云天辰,突然将一只手伸了出来,送云天辰嘴边,沉声道“天辰,咬我!”
云天辰一愣,失笑道“为什么让我咬你啊?”
巫乐天垂下眸子道“当年我咬了你,你咬回来吧……”
云天辰眉毛一抬,想要逗逗巫乐天,点头道“好啊,你可忍住了,我下口可是很重的!”
巫乐天一脸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云天辰拉住巫乐天的手,张嘴就凑了上去,眼睛不时瞟一眼阿呜,可阿呜那张脸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放开手道“算了,下不去口。”
巫乐天将手收回,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天辰,两人离得很近,云天辰抬眼看着巫乐天,心中叹道这是什么基因啊,为什么坐在潭中都比他高,老天真不公平。
巫乐天此时突然抬手拂去云天辰眼前的发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
阿呜开口问道“天辰,要我帮你搓背吗?”。
云天辰转过身道“好啊”
巫乐天给云天辰搓背,也是看见云天辰这段时间在军营中训练留下的伤疤,微微蹙眉,扔下手中毛巾,双手环住云天辰的腰,身体贴得很近,眼中满是伤感和眷恋。
云天辰一惊,蹙眉问道“阿呜,你怎么了?”
巫乐天开口道“别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体温是不是你,你会不会再突然离开。”
他的嗓音无比低沉,慵懒而随意,让人呼吸都慢了下来,想要随着声音靠近。
云天辰听后垂头轻笑,阿呜还是依旧保留着以前的习性。
潭面丝丝薄雾飘荡,过了许久巫乐天才松开手,云天辰转过身道“阿呜,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巫乐天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云天辰头上,道“这是狼群的告别方式。”
话落,巫乐天将手收了回来,俯身将额头贴在云天辰的额头上,然后轻柔的蹭了两三下,开口道“这表示亲密,抚慰和欢喜。”
云天辰抬眸看着巫乐天,微笑道“好,我记住了!”
巫乐天看着云天辰,眸子里的冷意也消退了,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阿呜距离他如此的近,他此刻能看到啊呜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炙热眼瞳中的自己,伸手猛然按住阿呜的肩膀,身体向前倾,凑近阿呜的脸,唇便贴了上去。
阿呜向后一仰,两人一同入了水中。
片刻后,云天辰才坐起身来,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正做起身来的阿呜。
巫乐天耳朵竟然有些许泛红,开口道“嗯,你比我做得好。”
云天辰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阿呜,你以往说咬我就是在乎我,还有更亲密的吗?”
巫乐天眉头微蹙,好似在认真的回想,片刻后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就告诉你。”
云天辰轻点头,勾起一抹坏笑道“哈哈哈,好,等你想到了,要亲自示范给我看如何?”
巫乐天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轻声道“嗯,一定会。”
两人静坐在潭中,云天辰看了看天上那轮弯月,慵懒的吐气道“该回去了,估计那两小子也没招使了。”
巫乐天轻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上了岸开始穿衣服,云天辰饶有兴趣的看着更衣的巫乐天,嘴角一直勾着一抹笑。
直至巫乐天穿好衣服,看向潭中的云天辰,开口道“你腿疼吗,要我抱你出来吗?”
云天辰笑道“不用,我这就上去。”
他站起身来,身上的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辉,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至胸膛,又被体温慢慢蒸发,巫乐天怔怔的看了片刻,眼底便又燃起某种悸动,便收回了视线。
云天辰上岸更衣后,又将巫乐天身上的锁链重新戴了回去,晃了晃手上那边钥匙,咧嘴笑说道“到了离天关,你就不用挂着这一身锁链了。”
巫乐天轻点头,两人并肩走出了密林,路上,巫乐天突然开口道“枷锁只能你打开。”
云天辰微微一愣,不知道这话事什么意思,只是冲着阿呜微笑。
两人回到队伍,见不寒和佟安两人正坐在阮明和左富的身旁,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些琐事,云天辰感到很奇怪,这两人能和阮明和左富聊得如此投入?
走到近前才发现,阮明和左富两人张着嘴留着口水,睡得正香,云天辰问道“他们怎么睡着了?”
佟安立即站起身来,眼神闪躲道“他们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这句话底气很是不足,云天辰自然是看出来了,问道“说实话。”
“是不寒兄!”佟安立马指向不寒,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不寒微蹙眉头别了一眼佟安,站起身来施礼道“公子,我给他们下了一点三日迷,不过分量不重,能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