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之道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初可

作者:初可  录入:12-16

  姬昭还是不会骑马,只好坐马车,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碍事。马车,当然没有骑马快,程深很善解人意,叫几名东宫的侍卫先往水上去,还安慰他:“驸马莫要担心,那几位哥哥一定都没事的!”
  姬昭再急也没办法,又不能飞。
  好在吉人天相,天亮后,他们在城外五十多里的地方遇上了带着殷鸣等几人回来的东宫侍卫。姬昭与尘星立马从马车里跳下来,尘星“哇”地一声大哭,冲上去,直接跳到殷鸣身上:“吓死我们了啊哇呜呜呜!郎君吓得立刻进宫求的太子,我们才能出来找你们!”
  殷鸣愣了愣,抱紧尘星,看向姬昭,眼睛也有些红了。
  姬昭站在原地,努力克制自己别掉眼泪。他这人,极易受人影响,别人哭,他跟着也就想哭。
  殷鸣放下尘星,带着另外三人到他面前,给他行礼,哽咽道:“我们没把差事办好,反倒叫郎君担心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郎君会亲自来找他们,还趁夜进宫求太子拿了牌子出城。
  姬昭扶他起来:“没事就好!”
  殷鸣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他嘴唇几次颤抖,最后也是用力点头,“嗯!”了声。
  程深在一旁笑道:“好了,几位哥哥都没事,是大好事,驸马也能放心回城了,殿下知道也会高兴的。”
  “实在是太感谢太子殿下了!”姬昭真心道。
  姬昭与尘星这才再上马车,殷鸣几人不愿上马车,与程深他们一起骑马,有两名侍卫先行回城,好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
  剩下的他们便不慌不忙地赶路了,比出城时慢了不少,沿途还能看看风景。
  程深状似不经意地问:“不知你们本要往哪里去?为何会撞上官船?”
  “我们是奉郎君之命,去往徽州。”殷鸣挠挠头,“昨日风大,那盐船吃水很重,我们的船轻了些,当时水上船多,一时不慎就撞上了。”
  “原来如此,去徽州难道是给驸马买墨?我们殿下那里倒有不少好墨。”
  “不不不,我们郎君有位朋友身子不适,郎君不放心,派我们去瞧瞧。”殷鸣不好说得太详细,但也不能完全不说。
  程深便也不问了,心中却是惊诧万分。
  他随便编了个鬼理由,竟然使得驸马如此……
  回去后,若是殿下知道真相,怕是要赏他板子,程深的脸色便也变苦了,不再问话。
  他不再问,殷鸣也松了口气,慢悠悠地骑着马。
  此时天已大亮,官道也好,小道也罢,全是进京的人与车,路上甚至有些挤,殷鸣、程深都将马往路旁靠靠,生怕撞着人。
  却不料前方传来惊叫声,他们坐在马上,坐得高,看得也仔细些。
  只见有辆素净的马车里,忽然跳下来一个小巧的身影,那人一身靛蓝色衣裳,戴了幕离,跳下马车就往官道旁的林子里跑。马车里跳下更多的人,追着她也往林子里跑,道上立马慌乱起来,行人纷纷止步,还有牛车骡车撞上的,大家都停着看热闹。
  殷鸣他们也不得不暂且停下来,程深便很不满,他对殷鸣他们客气,是因为他们是驸马的人。旁的人,在他这个东宫大太监的眼里,算什么?
  他不耐烦地指了另一个小太监:“去看看是什么事,官道上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小太监立马跳下马往那儿跑去,殷鸣也不多问,停在原地等。
  姬昭原本躺在马车里睡着了,这会儿马车忽然停下来,他迷迷糊糊地醒来,问道:“怎么了……”
  “郎君您醒啦?”尘星不满,“被吵醒了吧,头疼不疼?不知道前头又闹什么呢,咱们没法往前走了。”尘星说着,伸手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
  姬昭捂嘴打了个哈欠,只听外面声音越来越响,他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小太监打听回来了,姬昭赶紧朝他招手。
  “怎么啦?”姬昭问。
  小太监爬上车回话:“驸马,说是金陵城里哪个开银楼的刘姓人家儿子死了,这个儿子生前订了亲,双方都不打算退婚。小媳妇是平江府人,提前被家人送到金陵城里待嫁,今儿好像就是送她进城的。小媳妇似是不愿意嫁,方才跳车逃了,这会儿又被他们家的人给抓了回来。”
  姬昭便皱眉:“人都死了,怎还要她嫁?”
  尘星道:“郎君您是不知人心险恶,为什么嫁?女方怕是为了男方聘礼,既是家里开着银楼,聘礼想必丰厚得很,不过嫁出去一个女儿罢了。男方则是为了贞节牌坊,还为了自家儿子死后也有人供奉呗。”
  姬昭听得很不舒服,他又撩开帘子再往外看。
  看到被人捉回来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她身上被绑了麻绳,大家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小太监道:“驸马,若是没事,小的下去了?这路怕是也能继续走了。”
  “嗯……”姬昭点头。
  小太监刚要往下跳,“等等……”姬昭又叫住他。
  “驸马?”
  姬昭道:“你们派个人去,嫁不嫁,是人家的私事,我们管不着,可就这么将人五花大绑未免太不尊重人,即刻给人解绑,又不是犯人!”
  小太监心中很不以为意,到底是驸马啊,身份贵重,不知人世间的疾苦,这样的忙又有什么好帮?回头,小娘子不还是得捧着牌位嫁过去,这世间,比这小娘子可怜的多了去了,管得过来吗。
  不过他还是负责地去向程深禀报了此事。
  程深的境界比小太监高一些,他觉得驸马真不愧是纯善之人啊。
  区区小事,他立马派了侍卫去,侍卫上前,倒也没有说明身份,只是恐吓加威胁,对方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不好惹的,赔着笑朝马车连连作揖,立马将麻绳给解了。
  姬昭留了两只眼睛在窗沿上,亲眼见了他们给那小娘子解绑。
  小娘子头上还戴着幕离,被拖拽着上车前,回头似是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眼。
  姬昭的确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也只能这样了,他放下帘子,躺回去继续睡觉。


第14章 讨好计划
  倒也睡不着了,姬昭闭目养神片刻,便又爬起来,与尘星散散说着话,再不时看看窗外。
  “郎君可要喝茶?”
  姬昭点头,尘星从棉被包着的壶里倒出热水来,还滚烫滚烫的,给他泡茶。
  原先,他们郎君是爱喝绿茶,自与公主成婚后,倒是改喝红茶。其实不止是喝茶,就连他们郎君的性子,或多或少地也变了。尘星同殷鸣曾深入聊过这件事,他们尤为担忧。
  他们还记得,赐婚旨意下来,他们郎君躲在殷家别院里发高烧的场景。
  赐婚是喜事,不敢生病,烧成这样也不敢去请大夫,否则被陛下知道,那就是大罪。
  他们差点以为,郎君就要烧得一命呜呼,好在到底是醒了过来,人却是迷迷糊糊的。
  有段时候,他们郎君一句话也不愿说,成亲那日好不容易开了口,再后来,郎君就变了。
  尘星将茶盏递给姬昭:“郎君尝尝!”
  姬昭尝了几口,对他笑:“好喝……”
  尘星便也跟着笑弯了眼,他们都知道,郎君为何会有这些变化,只是前程已定,身为驸马,除非是公主主动提出和离,他们郎君这辈子都要待在金陵城。话又说回来,若是公主真主动和离,即便没错,那也定是驸马的错,到时候也得被定罪,弄不好就是个死罪。
  殷鸣说,就这样吧,当驸马就驸马好了,他们郎君为了不让大家担忧,都能这般,他们自然也得跟着懂事。
  程深见姬昭不时就掀了帘子看几眼,他立马颠颠地骑着马过来。
  姬昭笑问:“我们还要多久能到城里?”
  “还有三十多里路,驸马若是急了,咱们快些。”
  “不急不急,慢慢地走。”
  程深挺喜欢这位驸马,知道驸马是马车里坐得无趣了,便指着右手边,说道:“驸马,您看那里,陛下赐下的田庄就在那里,顺着这条道走上十来里路,就到了呢!”
  “是吗?”姬昭好奇地往外看去,尘星替他举着帘子。
  程深再介绍:“那儿附近有不少温泉泉眼呢,有些被开了,还有些没开。有几个很不错的已经建好的温泉庄子,就靠着那田庄,我们殿下又给驸马挑了个温泉庄子!在山上!”
  这件事姬昭还真不知道,他不由惊喜地“哇”了声。
  程深笑得就更见欢喜了,再道:“殿下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打点,过些天,入了冬,天冷了,驸马可以去泡泡温泉!我们殿下挑的那个庄子,有桃林与梅林,春天赏桃花,冬日里赏梅,红梅黄梅白梅都有的!”
  姬昭听他这般描述,也有些激动,不由又问:“可是,我能出城?”
  程深一怔,笑道:“驸马,庄子离城中不远,当然能去!”
  姬昭就更激动了,他原本以为哪里也不能去呢,只能缩在城里,没想到还能去郊外玩一玩,他又问:“你去看过?”
  “是啊!殿下派小的去看过几回!”
  “那你给我多讲讲!”
  程深就慢悠悠地骑着马,跟在窗边,给姬昭讲那庄子是什么样子的。
  姬昭听了片刻,感慨道:“这庄子听着可真好啊,太子殿下真好啊!”
  反叫程深语塞,程深心里“呵呵”笑,庄子的确很不错,是最好的那个,原先是他们殿下的。至于他们殿下嘛……若是驸马知道,那个庄子里的人全部都是他们殿下派去盯梢的,在卧房里还挖空墙壁建了个暗房……驸马还能这么夸他们殿下吗?
  程深脸上不显,继续笑得喜气洋洋地给姬昭讲趣事。
  姬昭那句话却是真的,他是当真觉得太子殿下是好人。
  他甚至开始自责,到底是受书误导,把这位太子殿下想得太坏了!文字本就无法完美无缺地真实描述一样人或物,是他狭隘了,他有时也会迷惑,他到底是生在真实的历史中,还是仅在兴许仅是虚构的史书中。
  不论如何,他都觉得太子不是书上写得那般暴戾。
  太子若真是这样的人,又怎会偷偷给他送温泉庄子?他求到宫里,太子还派人陪他出来找人。
  太子应当是那种将事情藏在心底的人吧。
  姬昭默默思考,他原就打算抱紧太子大腿,只是太子太过冷漠,还有些阴森森的,甚至似乎很厌恶他,大腿不好抱,还有些犹豫。
  这会儿他决定了,他要对太子好点!若说原本多为刻意,此时倒是有几分真心。
  程深也不知驸马在想什么,只见他说得高兴,驸马却发起呆。
  是他讲得没趣?程深不觉停下话音,姬昭才回神,仰头看他:“怎么不说了?”
  程深才又笑着继续给他讲。
  说说笑笑间,三十多里路好走得很,马车停在平阳侯府门口,姬昭还有些不舍。
  尘星跳下马车,扶他下来,程深等人朝他行礼:“驸马,小的们这就回宫复命去了。”
  “你们进来喝些茶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了,殿下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姬昭也不好勉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骑马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这才进门,慢慢地往里走,脑袋却是半低,显然是想事情。
  殷鸣与尘星对视一眼,殷鸣往前又走了一步:“郎君……”
  “啊——”姬昭回神,赶紧道,“你们快去洗个热水澡,喝些热姜汤,歇一歇。”
  “我们没事!”殷鸣愧疚道,“郎君,那幅画卷,掉进水里,没了。”
  姬昭浑不在意:“没事!”
  尘星道:“我再来画一幅!”
  姬昭摇头:“不了,不必再画。”
  “郎君,我们不找了吗?”
  姬昭觉得,出趟门找人,却是找得这么不顺利,又是撞船又是落水的,兴许也是神仙的意思,不让找,那就不找了。
  姬昭站在原地,想通这件事,刚要抬脚往里走,却发现,他的院子里,竟然有棵银杏树。
  他的脸庞一亮,指向正屋背后那棵高大繁茂金黄灿灿的银杏树:“府里竟然有银杏!”
  “据说这株银杏已有两百多岁了呢!”
  姬昭立即兴冲冲地往银杏树走去,也头一回转了转他的府邸。他的侯府,原先是前朝的王府,曾被先帝赏给过一位臣子。臣子过世后,家人返乡,这宅子便又被宫里收回,直到这次他封侯,才又将宅子给了他。
  据说风水很好,姬昭也不懂这些,他走了一圈,发现布景倒是真不错。
  银杏树下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银杏叶,姬昭踩上去,脚底板被硌了,他弯腰去摸了摸,从银杏叶堆里捡起一颗外衣还未褪去的银杏果,他笑了:“这儿还有白果呢!”
  身后的人纷纷上来,帮他在地上捡白果,尘星还回去拿了几个篮子来。
  银杏树太过繁茂,掉下来的白果也多,不一会儿便捡满一个篮子。
  尘星又在远处朝他挥手,喊道:“郎君!您来看!这里还有梨树!”
  姬昭赶紧跑过去,黄澄澄的鸭梨结满枝头,压得树枝沉沉下坠。
  姬昭伸手摘了个,张口就要咬,殷鸣赶紧抽出帕子给他擦干净,姬昭不好意思地笑笑,咬了口,甜得似蜜,他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多摘些,大家都吃!”
  府里就姬昭一个主子,众人自是围着他转,他发话,大家当然又上前笑着热热闹闹摘起梨来。
  梨树怕是也有了年头,同样又高又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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