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生存纪事[古代架空]——BY:妾在山阳

作者:妾在山阳  录入:03-19

  夏青大清早被楼观雪叫醒来过工作,现在只想回去睡回笼觉。
  到达寝殿之时,楼观雪已经醒来,魂就坐在书案前。
  夏青进了门迅速扑过来,语速飞快:“我跟你说,就这破天居然还有人在御花园放风筝,偏巧还被我遇到了。”
  楼观雪脸色苍白眉眼间一股血戾邪气,闻言漆黑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夏青:“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楼观雪淡淡说:“风筝就是放给我看的,我为什么要惊讶。”
  夏青:“???”
  楼观雪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在他靠过来的时候,便手指点在他眉间,接管身体。
  这么来回几次夏青已经习惯抽离的感觉了,疑惑古怪地看他一眼,却也没多问,伏下就打算睡觉。
  休沐三日转瞬即逝。
  楼观雪第一天上朝的时候,夏青特意起的很早,非要跟着飘去金銮殿。
  想看一看古代皇帝上朝的样子,然后楼观雪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朝臣在下面说,他就在上面听,神色慵懒,毫不上心。提到“大理寺一个梁国罪犯”和“摄政王之子”问及刑惩,楼观雪都一句话“哦,杀了吧。”
  听得夏青差点在房梁上喷出来。原来在楼观雪眼中,摄政王也不是不能得罪啊?!还真是狂得无法无天。
  不过朝政之事,他完全不懂,只能纯粹当个看客。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发话。摄政王脸色青白得很好看,最后还是出来说了几句,无非就是小儿顽劣,此事可大可小,陛下明察秋毫。
  楼观雪红唇勾起笑了笑,很明显这位陛下的字典里就没“明察秋毫”这四个字。
  不过他倒还是给了面子,问到了那个鲛妓。
  “能引得两位世家弟子大打出手,孤也很好奇,是怎样的的人间绝色。”
  此次上朝文武百官重点是选妃一事。
  得陛下漫不经心的首肯后,群臣大喜。
  而后夏青也很快知道了什么叫“狂蜂浪蝶”。
  楼家血液楚国至尊至贵。
  自浮屠塔建立后,这种血脉早不单纯是权力的象征,更是代表着神的眷顾。
  他终于明白“风筝是放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有太后的首肯,御花园每天纸鸢满天飞。还有糖葫芦,路边遇到的拿着糖葫芦,伸出丁香小舌细细舔,憨态可掬的少女,他不知道见了多少。
  吓得好几天,夏青都不敢出门。
  “这群人疯了吧。”他疑惑地问楼观雪:“糖葫芦和风筝到底是什么意思。”
  楼观雪状态一日比一日差,神色却依旧冷淡,回复他:“没什么意思。以前有人旁敲侧击问过我喜欢吃什么,我说糖葫芦。”
  “至于风筝,”他一点一点笑起来,意味不明:“嗯,我的确喜欢放风筝。”
  夏青:“……”这话他怎么就一点不信呢。
  为了避开这些人,夏青不得不常呆御书房。
  这里除了宫女太监,外人不能靠近。
  御书房铜灯烛火明晃晃,紫檀香闻得人昏昏欲睡,夏青难得打理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露出脸来,这身体不是他现代的身体,可是长得却是一模一样,要不少年龄变小了点他都以为是系统直接给他换了古装。
  他低着头,黑发落在脸侧。夏青的皮肤是那种泛着荧光的白,魂体虚虚实实也能见眉眼色若春晓,不过眼神太过疏朗纯澈就少了那种外表带来的奢靡妩艳,光风霁月似明月清风。他随口一问:“你这几天是不是身体不好,怎么感觉气色越来越差了。”
  楼观雪淡淡“嗯”了声。
  夏青浅褐色的瞳孔微睁:“为什么?摘星楼的后续影响那么重?怎么我上你身时没什么感觉。”
  楼观雪说:“不是摘星楼。”
  夏青:“那是什么?”
  楼观雪定定看他一眼:“是我身体内的血,或者说是我神魂上的诅咒。”
  夏青:“啊?”
  然后他还没得到楼观雪的回答,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已经掐着时辰送茶水进来了。
  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温皎。眉心一点血红,手和脖子细白得出奇,瑟瑟缩缩跟个小兔子一样。
  夏青看到主角受就默默闭嘴了,虽然楼观雪现在表现对主角受不屑一顾,可是谁知道剧情怎么发展呢,爱情这种东西不莫名其妙还叫爱情吗!当然,他没否认,他内心怀着巨大恶意。虽然不想看两个男缠缠绵绵的追妻火葬场,可是他想看楼观雪吃瘪啊!
  “陛、陛下……”
  温皎一出声,熟悉的软糯嗓音。
  楼观雪或许是被病痛折磨得心情不好,抬眸看过来,眉眼冰冷若寒月清霜。
  温皎是受了白荷指点的。
  可是他到底没勾引过人,笨手笨脚,被这么一盯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他将茶水放好,低眉顺眼,而后主动去旁边研墨。就在楼观雪肉眼可见的地方,刻意露出的白皙的腕和盈盈不堪一折的腰。纤细的脖颈也脆弱的很,激起人施虐欲。
  夏青飘走了,飘到了房梁上,不发出声音的嗑瓜子看戏。
  楼观雪撑着下巴看他的书,睫毛垂下,冷冷淡淡。
  温皎研磨研的手都酸了,鼻尖一红,又委屈上来。可是他又不甘心,上次浴池楼观雪没杀他给了他一些希冀和莫大的勇气,而他从小恃宠而骄,想了想干脆一咬牙。往前走一步,然后装作是腿软被绊到的样子,轻呼一声,就要跌向前方。
  “?”
  夏青默默嗑瓜子,以他这些天对付那些“狂蜂浪蝶”的经验来看,主角受这些勾引,挺……不上道的。简直就是作死。
  果然,主角受没能跌下去,他半跪地上。
  一直在楼观雪袖子里的那根笛子伸出来,直直抵着喉结要害之处,阻碍他往前倒。
  夏青:“……”这他妈似曾相识的情景。
  楼观雪垂眸,没有笑,只是轻描淡写问:“你知道孤今日早朝刚处死了一个梁国将军吗。”
  杀意细细密密如潮水淹没过来。
  温皎脸色骤然煞白,呼吸颤抖,大脑对死亡的害怕一下子占据上方,瞳孔紧缩。
  楼观雪却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温皎牙齿打颤。
  喉舌干渴,大脑空白,那只骨笛仿佛能穿破皮肤血肉。
  濒死时几乎是一种本能。
  温皎瞳孔涣散开来。
  “陛、陛下……”温皎眼眶泛红,抬起头来的一刻,室内烛火微晃。
  一道细细的风贴着门缝穿进来,似有若无带了一股很奇异的香,冷冽苍茫却蛊惑得人神志不清。
  夏青坐在梁上看的清清楚楚。
  温皎的虹膜浮现一点幽蓝的光来,像是泪珠凝在其中,蕴下几百年未落的温柔和风情。
  这是……纯鲛一族的媚术?
  纵使夏青从小心静不受干扰,也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温皎,几乎带了一些魔性,颠倒红尘色授魂与的魔性。
  楼观雪沉默原地,睫毛覆盖下阴影,很难猜出他在想什么。
  很久,楼观雪极轻极低地笑了一下。
  这大概是夏青听过的,他笑得最讽刺,也最冷的时候,或许还带着很多兴味。
  楼观雪淡淡说:“什么时候,幻瞳成了鲛族用来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修长苍白的手拿着笛子,一寸一寸往上,碾压过经脉,似乎要把温皎的喉咙生生劈开。
  “孤听闻梁国皇室是被先皇活埋而死的。”
  楼观雪微微俯身,玉冠下黑发如流水,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漆黑的眼眸带着笑意若一层薄薄的冰,轻声笑问:“那你父皇母后九泉之下知道你在仇人的儿子面前,当婊子吗?”
  大脑轰隆裂开。
  温皎吓得一下子就哭了。
  跪在地上,止不住磕头。
  夏青:“……”
  夏青差点瓜子都拿不出!我艹我艹我艹!楼观雪你那么野的吗!就冲你这句话你他妈后面追妻火葬场要八分熟!!!
  “滚下去。”楼观雪收了笛子,垂眸,瞳孔晦暗不明,恍若深不可测的海。
  “是,是,是!”温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腿软爬了半天才起来,然后跌跌撞撞跑了。
  夏青手里的瓜子掉了,偏头就对上楼观雪冷冷望过来的视线,像一汪寒潭。
  呃。
  夏青大脑也空白了几秒,寻思着自己也得说什么,结果一时紧张,心里的话率先比理智先冒出来,语气复杂,张口就来。
  “野啊仙女。”


第13章 灵薇(一)
  夏青说完就后悔了,闭上嘴,沉浸在“我是傻逼吗”的懊悔中。
  好在楼观雪也没搭理他,听了这话,只是漠然看他一眼。他肤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眼睛也似乎带了一点血色邪气。不知道是不是被温皎影响,他体内压抑的暴虐更加浓重,仿佛时刻能化为滚烫岩浆,冲破血肉喷涌出来。
  “你没事吧。”毕竟刚刚内心编排过人家还叫人听到了。
  夏青脸皮薄,适当地流露了下关心转移话题。
  楼观雪没回答,一字一字若斩冰碎玉问他:“仙女?”
  夏青硬着头皮:“呃,仙女在我们那是夸人厉害的词,是男是女都喜欢听。”
  楼观雪盯着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下。
  夏青整只鬼都麻了。
  结果祸不单行。
  在他们回来入寝殿,就发现榻上已经躺了个人——赫然是几天前那个对他笑的侍卫。
  布满肌肉胸毛的魁梧身躯披了件单薄的衣衫,被五花大绑束着四肢,看样子还下了药,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红晕,眼睛湿漉漉的,迷茫又懵逼地看着楼观雪,发出呻吟。
  “……”
  夏青人都炸了。
  我靠什么玩意儿!
  他被这么一幅“美男入榻”刺激的头皮发麻。
  而楼观雪不愧是楼观雪,神色冷淡,不为所动,甚至有闲心走进去先点了灯。
  夏青磕磕巴巴:“我我我可以解释,这是张善……”
  楼观雪冷漠说:“你有欲望,憋着,别用我的身体。”
  “?”夏青百口莫辩,瞠目结舌:“怎么就我有欲望了!他就对我笑了一下我夸了句,张善就把人送床上了!这能怪我?!”
  楼观雪今夜或许是真的心情不好,垂下眸一言不发。
  他唇抿成一线,加上苍白的脸,无端给人一种琉璃般的脆弱感。
  夏青讪讪说:“这事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
  楼观雪没说话,点好灯,偏头在煌煌火光里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像深潭冰冷,很久后才淡淡道:“你不一直说我名声不好?现在拜你所赐,我又多了个断袖的名号。”
  他往床上一瞥,看到那被下药披上女人的衣服扭曲挪动的侍卫,唇角又溢出一丝讥讽的笑来:“哦,还加个变态。”
  夏青:“……”你以为你平时不够变态嘛!!!
  他上了楼观雪的身,第一件事就是冲出去找张善算账。
  对着张善堆着笑好像要邀功般的脸,夏青真是苦不堪言,深呼口气,憋着怒火:“下次再往我床上送人我杀了你!”
  “啊?陛、陛下……”张善脸色煞白,跟冷风中飘零的枯叶一样,又要跪下谢罪求饶。
  夏青已经对他有生理恐惧,眼不见心不烦叫他走:“滚滚滚。”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真不知道他俩谁的风评更差。
  前面温皎的事让他觉得楼观雪这人变变态态的,心里还好一顿嘲讽。结果现在出了个被绑上床的侍卫,他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善你害我不浅!
  于是夏青默契的当做今晚无事发生。
  晚上的时候夏青是不爱上楼观雪身的,因为太痛太冷不好睡觉,没有他一个孤魂野鬼睡得轻松。
  仔细算算,从摘星楼出来也有十几天了,但他还没出过一次宫。不过这几日,陵光却是各种风起云涌——主要也就是两件事,选妃和浮屠塔除妖。
  选妃是世家贵族间的明争暗斗,民间纯粹看个热闹;而浮屠塔除妖,却让天下各路道士云集陵光。
  现在街市坊间应该热闹得很。
  其实夏青对陵光还挺好奇的。
  河清海晏盛世下的第一大国帝都,想来也是繁华至极,“倚天栉栉万楼棚,圣代规模若化成”。
  “你什么时候出一次宫。”夏青飘在屏风上,兴致勃勃地开口:“让我见见世面。”
  楼观雪顿了顿,开口:“很快了。”
  夏青:“啊?”
  但陛下今天心情不好,不喜欢搭理人。他卸下冠,早早入睡,躺到了床上。
  夏青盯着他,眨巴了下眼。
  那么久,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楼观雪当初说的话估计半真半假,他不怕燕兰渝,毕竟他连摄政王都不放在眼里,他应该就是魂体非常虚弱,想要脱离这个身躯休息。
  “一个人的魂体为什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夏青暗自生疑。
  灵魂上的诅咒?谁给他下的。
  楼观雪似乎睡着也并不安生。
  他黑发披散在枕上,脸色苍白透明,唇色殷红,眉宇间全是邪煞之气。
  夏青可不敢和他同床,伏在桌案上就打算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难睡进去,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难搞,失眠了。
  失眠这对夏青来说也是个怪事。
  他从小到大过的都挺无忧无虑的,人没心没肺还不记仇,留在心里的事情特别少,一直以来沾枕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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