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爷准许我等为大军尽绵薄之力。”跟来的人都弯腰行礼。
“这……。”王旭看了看李钊。
李钊皱眉,根本不想答应。
但是王旭觉得应该答应下来:“诸位,诸位!是你们一直供应么?”
“非也,我等两家一日,每天准备的饭菜都不一样,所有商户轮流来。”老员外笑呵呵的道:“可一家吃,也做不过来。”
那倒是,这还是忙活了一天的成果。
他们也就两家供应一天,一天两顿饭而已。
早饭轻省些,晚饭丰富些,仅此而已。
倒是因为过年,家家户户都不缺肉食。
何况富户家里常年累月都是鸡鸭鱼肉的,更不缺了。
提供一日的饭食,还是能办到的。
“这是你们自己想的?还是谁主动提出来的?”李钊有些严禁。
“我们几个老家伙凑在一起,想起十五年前的惨状,唏嘘不已,后来就说不如也做点什么,看赵三老爷都如此做了,我们也照着来。”
“是啊,我们也能做得很好,今天就是我们的第一餐。”
他们把带来的饭菜打开一点,香味跑出来,的确是很香,而且用料也讲究,丝毫不比赵仁河送来的差,而且赵仁河今天没有送饭,是将机会让给了这些人。
到底他是外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所以赵仁河还是退了一步,且有人自愿“拥军”当然是好事儿啊。
“好吧。”李钊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能不点头,这是民之义举,是好事儿。
可是他不放心,回头就跟王旭道:“让我们的人分开用饭,一半人先吃,没问题了再有另一半人吃。”
“是!”王旭想了想:“要不先让士兵们吃,将官们后吃,士兵们也只让一半人先吃,何况,这用饭的地方不大,也站不下那么多人。”
这两日都是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用饭,虽然是滚烫的羊汤,但是端出去一会儿,就成了温热的羊汤了。
气候太冷,降温超级快。
在屋里吃饭就不一样了,可以慢点吃,不用狼吞虎咽,还能趁机休息一下,有值夜上岗的人,还会有专门的屋子,可以吃饭休息。
“不要让外人知道。”李钊却又吩咐了一句。
“王爷,您是不是怀疑什么?”王旭有些觉得奇怪:“不信任他们?”
“我只信任赵仁河。”李钊一甩披风,出了房间,直奔城墙那边看情况去了。
留下王旭,有些颤抖的喃喃自语:“安信太夫人说的该不是真的吧?这俩人……那什么了?”
什么叫“我只信任赵仁河”啊?
他送来的饭菜就能全军一起吃,别人送来的就要分个三五茬儿的用,这不就是不信任么?
有什么不信任的呢?
那帮地主老财是不要命了才会算计他们,不管成功不成功,事后保证那些肥头大耳的地主老财,全族都跑不掉。
而且他们都是本地人啊,一家老小可以跑出去躲避,家里的宅子呢?铺子呢?城外的田地呢?
那可都不是长腿儿能走的东西。
亲朋好友都在本地,在做事情之前,想一想后果。
所以王旭没有那么大的防备心,可是他依然执行了李钊的命令。
李钊的饭菜,赵仁河亲自送来了,两个大食盒,用被褥包裹着,在砂锅下面还有个掏空了的小炉子,砂锅拿下来之后放到李钊的临时餐桌上的时候,打开盖子,还在翻滚着水花。
虽然是简单的砂锅紫菜豆腐汤,但是这汤熬得奶白,一点油水都没有,看着清清爽爽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整只鸡骨架,还是野鸡鸡骨架,搭配的羊骨与炸过的鲫鱼熬的汤水,将里头的东西都去除掉,撇掉油花儿之后,下的嫩豆腐,一小把紫菜,这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好吃。
一碟银丝花卷,一大碗的腐乳红烧肉,一盘子果仁菠菜,绿莹莹的可喜人了。
一个食盒是给王旭的,跟李钊的一样,只是少了一个砂锅紫菜豆腐汤,给王旭的汤品是野鸡蘑菇汤,同样鲜美得很。
“我让人给你们单独送饭,还有御林军跟禁军的人,我们开小灶,吃点好的。”赵仁河裹成了一颗棉球的状态,所谓的“小灶”也分人。
他给御林军和禁军准备的就是腐乳红烧肉跟果仁菠菜,还有羊肉汤,一天到晚都不断的熬汤,一共二十口大锅轮着来。
保证所有的人,随时都能喝上一口热乎的羊肉汤。
但是可
其他人的饭食都是本地的几个富户跟豪绅家做的,只有李钊的人是单独吃的,他们这一伙人也跟别人不一样,没人会说些什么的,只是军中之事,外人知道的少,以为送去的饭食都是一起吃呢。
等了两日,对面也没见到敌军的身影,但是越是平静,越是大战将起的意思,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九日,明天就腊月三十,当天晚上就是除夕了。
而这一日来给军士们送饭的,是唯二两个不跟赵仁河合作的两个掌柜的,他们在本地乃是富豪,原因是俩人都有杂货铺子,铺设得很开,杂货铺子比较老牌,有一些人就爱去他们那里买卖东西,他们开设杂货铺子,同时也收购一些农人的东西,例如农家妇女绣制的荷包啊,手帕之类的绣活儿。
虽然不精巧,但是做工上没问题,有些大户人家会买回去装了一些钱财,赏赐给下人,是一种富贵人家的穷讲究。
他们俩跟赵仁河这个外来人“不合”,但是不代表他们不拥军,别人家都做了,他们要是不做的话,可怎么面对父老乡亲呢?
所以两家人虽然送的晚了两天,却送来的都是好东西,他们两家的势力,也不允许在这个时候,丢人现眼。
因为是要过年了,他们给预备的主食,是酸菜肉的饺子,主菜是牛肉炖萝卜,牛肉多,萝卜也炖的晶莹剔透,还放了很多调味料来压制住牛肉的腥膻气。
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硬菜,饺子也个顶个的大。
沾的蘸料里,都是有讲究的,蒜泥儿粘稠,酱油咸香,酸菜馅的饺子就不吃老陈醋了。
但是放点辣椒油,倒一点香油进去,这个蘸碟就美了。
不过赵仁河给李钊送来的饭菜也不赖,所以他们各吃各的,却都吃的很满足。
“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还来不来啊?”赵仁河将一碟醋椒小白菜往李钊跟前推了推:“你吃点菜,家里的青菜都有,供的过来。”
“应该快来了。”李钊吃饭,话不多,他奉行食不言寝不语。
要不是赵仁河,他根本不会搭理说话的人。
“这帮人也是,为什么不能消消停停的过个年,好好的过日子呢?”赵仁河很是埋怨,他本来都准备好过年了,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还特意让人做了烩菜,在烩菜锅子里头放了大骨棒,两边都通了的那种,中间的骨髓还在里头,炖熟了之后,只要李钊一吸……就能吸出来骨髓。
不止给李钊准备了,还有自己儿子也喜欢这么吃。
到时候叔侄俩一起吃,一定很壮观!
结果现在就要在冷风里吃东西(并不是,李钊是在一个非常好的人家的正房饭厅里用膳),还要在风雪里巡夜(并不是,李钊这两天都是住在赵家,自己的院子里,睡得很好),更要时刻警惕敌人的到来。
真实太辛苦了!
李钊吃完了饭,赵仁河就提起了食盒,另外给李钊一袋子牛肉干:“这是我做的麻辣牛肉干,吃这个晚上抗风抗寒,看你这样子,今天是不打算回去睡了。”
“是。”今天他巡夜,王旭倒是可以回去睡,还有小将也能休息一晚上,他们三个是轮着来主持工作,不然一个人熬不住。
赵仁河又给李钊拿了一整套狼皮被褥:“这个比你现在用的被褥可要暖多了,你今天就在这里住,睡这床被褥吧,让人把火炕烧热了,屋里头放个炉子,这地方不如自家暖,你可别着凉……。”
赵仁河絮絮叨叨,李钊也不烦,反而听的很认真:“好。”
赵仁河也觉得自己婆婆妈妈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我走了。”
赶紧带着人跑了,上车的时候,因为穿得多,还很笨拙,但是这笨拙的样子,唉李钊看来,却是相当的可爱。
说起来,赵仁河也才不过二十三岁而已。
弱冠之龄,而自己已经二十八岁了……。
送走了赵仁河,其他人用餐还没结束,天已经擦黑儿了,北风唿啸,黑云低垂,看来今天晚上有暴风雪啊。
正想着此事,李钊上了城墙,如今一万五千人,一万的人分为五个部分,站岗,放哨,轮休。
都是一部分一部分来的,但是五千骑兵却只照顾自己的战马,收拢自己的武器和装备,他们是机动性很强的队伍,除了每日巡街之外,就是憋着一口气,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上阵杀敌。
可就在李钊巡视过墙头之后,下来了,却发现小将跑了过来:“王爷,不好了,今日的饭菜,有问题!”
“怎么回事?”李钊一下子就更冷脸了。
“我们分三个部分进餐,第一部分吃完就拉肚子了!第二部分没敢吃,第三部分还没换防,其他有一半人吃了,一半人没吃。”小将冷汗都下来了:“还有人吃了饭之后唿唿大睡,明显是蒙汗药啊!”
“王爷!”王旭跑了过来:“今日的饭食有问题。”
“我知道了。”李钊的眼睛一厉:“果然是有人想要里应外合,怪不得三五百人就敢冲击辽阳城。”
王旭一脸的惭愧:“我没想到这一点。”
都是大顺的子民啊,为何要联系外族,践踏自己的城池?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派人把不适的那些人都藏好,拉肚子就去茅房蹲坑,睡着了的就搬去暖和的地方,睡一觉,然后用冷水泼醒,蒙汗药的药劲儿过了就行了。”李钊立刻吩咐:“其他人都给我听着,人衔枚马勒口,都给我别出声,看看敌方是个什么动静,以及,今日送饭来的两家人,谁家是内应?”
305三五百的十倍
305三五百的十倍
“此事我去查!”王旭握紧了手里的毛手套,这还是赵仁河给他的,防止冻掉了手指头。
而他觉得此次事情,是自己失责!
要不是听了王爷的话,分开食用,现在所有人都得中招,不是在拉肚子就是在酣睡,人家来了,宰了大家伙儿,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太吓人了!
幸好,他们吃的一直是赵仁河送来的东西,而且因为赵仁河送来的丰盛啊,比那些人家送来的东西都要好吃,所以他们也不会去吃士兵们的那点菜,反倒是他们,偶尔会掏出自己的菜碗里的一半菜,给自己交好的士兵送去,偶尔会一人给分半碗酒,这是为了驱寒。
东北这边,冬天作战,必须要有烈酒喝,抵抗寒冷。
而赵仁河不送酒,只负责送汤,酒是另外两家送饭的时候,偷偷送来的,有几个忍不住就喝了,然后就倒了。
现在倒下去几十号人,还要分人去保护他们,不然睡的这么死,被人摸上来,一刀就宰了!
“好!”李钊点头。
王旭带着五百士兵,直扑那两家人的所在地。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城门上头的人在敲鼓:“敌袭!敌袭!”
李钊一甩披风,飞速的上了战马……。
赵仁河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战鼓的声音:“这是来了敌袭?”
“应该是的。”丁大力道:“我们回去也准备一下,万一需要劳军呢?我看家里那二十头肉牛也别留着了,一起炖了萝卜块子,给军卒们吃吧!”
家里本来上百头牛的,都是买的关外的肥牛,杀好了冻上,准备送去军营里的,结果也不用送了,就在府城里吃了。
“行,还有那五十头羊,对了,去外面那个再买一百头羊,送去大营里吧,一百头羊也就够他们喝个羊汤的,五六万人我这真供应不起。”赵仁河哈哈大乐:“只能给他们喝汤了。”
“您做的已经够好的了,蔬菜大棚赚的钱,你只留下两成作为养家的费用,其余的都贴补给了辽阳大营……或者说,是给了昭亲王。”丁大力亲自给赵仁河赶车,小声的问他:“真的看上了他?”
“嗯!”赵仁河点点头:“看上了。”
“那你就这么追人啊?”丁大力嘴角抽了抽:“看着还不如我呢!”
想当年,他看上了人家小雅,小雅呢,也觉得他不错,可是啊,同时看上小雅的还有别人,所以他就得追,怎么追呢?他笨啊,不会追求女孩子,只能是下雨天,给小雅打伞,冷天了给她买点热乎的吃食,小雅身体不是很好,他就求了师爷爷给看看,后来小雅自己学了医,他偶尔受了伤,就有人给他包扎了。
后来他攒了钱,第一时间交给了小雅,并且告诉她,自己身无牵挂,若是她不嫌弃跟自己过日子,以后的钱财她掌管,家里的事情都听她安排,男主外,女主内。
若是小雅想出门行医,或者串门都可以,他最大限度的支持媳妇儿独立自主。
他嘴巴笨,但是也知道,像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儿们,都是才女啊,留在家里光顾着生孩子,照顾小家都浪费人才了。
所以他最大限度的允诺妻子,想干什么干什么!
后来果然是他赢了,小雅选中了他做夫婿,果然是家里都听老婆的,家外面,丁大力听赵仁河这个三爷的,他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用,玩不来那些弯弯绕,妻子也不逼迫他必须要出人头地,夫妻俩带着孩子,全家吃定了赵仁河,就抱着三爷这棵大树不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