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高兴,温侯爷心情却不太舒爽,想到太子有血脉留下就高兴,可又想到小外甥的身体状况就生气,自己坐在一边,心里头玩精分,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赵仁河看出来了,可他没吭声,只管巴结哄好温夫人,现在他发现了,温侯爷其实就是太聪明了,聪明人都有一个致命的特点,就是想得太多。
其实此事说起来也简单,看看李钊这些年一直单身,在现代就叫“单身贵族”了,可是在古代就有些“寡人有疾”的意思。
谁家好好的男人,不找个媳妇儿过日子?
李钊这铺垫打了得有十几年了,一说就有人信。
可是也不想一想,李钊是什么出身?
虽然说,皇帝的儿子不愁没媳妇儿,甚至一些大户豪门子弟,也有不少及冠之后才开始相看媳妇儿人选,不过是在寻找门当户对的大家女子罢了。
何况晚婚也有个限度,人家晚婚,那是钻石王老五,你一个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的,就算是皇帝的儿子,那也成了光棍王老五了。
再说了,他可是皇帝的嫡次子,先不管成康帝怎么想,名义上,他的身份除却太子之外最高贵。
别的不说,在大行皇后去世之前,他的身体健康状况,肯定是受到大行皇后的关注的,不说每天都有名医号脉,可绝对是金尊玉贵的养着,何况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要想给他下药,不能害死他,不能有太明显的症状,还要瞒过医术高明的太医、御医等等,这个活儿可不好拿捏分寸。
何况大行皇后去了之后,李钊的事情,太子殿下就接手了。
长兄如父,虽然俩人就差了一二岁,但是太子殿下这个当大哥哥的的确有当大哥哥的样儿。
李钊在十八岁之前,被照顾的很好,甚至他想习武,太子殿下都给他找了好的武师父教导。
可是十八岁之后,他就崩盘了。
幸好后来遇到了我!
赵仁河幸福的想着,顺便吃的更欢快了。
他们这边欢快了,宫里头的成康帝有些不高兴了:“他们是怎么遇到的?”
多少年了,大舅哥儿的为人,成康帝表示他还是很清楚的,当年是他对不起大行皇后,可他是个丈夫的同时,也是一个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能一直没有皇后啊。
皇贵妃是他看好的继后人选。
只是没想到,二皇子太大意了,刚有点苗头就得意起来,还想教训一下小九儿,结果被小九儿一顿暴揍,别说面子了,里子都掉了啊。
后来大舅哥儿就打进来了。
唉,自己也连面子带里子都没了。
然后皇贵妃的继后好事儿也没了。
大概是小九儿知道了点子什么,或者听说了一些事情,然后就没见他跟他舅舅家有什么来往了,以前还能走一走礼,等小九儿出去了之后,就通几封信而已,还不是给他舅舅的,是给他舅母的,内宅女眷,有什么关系?
他就不太在意了。
只是没想到,年前还没交集的两个人,年后竟然初二就走到了一起。
这让成康帝心里不是滋味了。
“听说是在皇陵那里遇到了。”魏潇早就打听好了:“今天是初二,一般正月里,初二初三这两天,是媳妇子回娘家的日子。”
民间的媳妇子在这两天之内可以回娘家,有的富裕点的婆家,会让儿子陪着媳妇儿回娘家,带上一点礼物。
甚至离娘家近的媳妇子,初二回去,当天还能在娘家住一晚,初三傍晚回婆家。
这对于古代媳妇儿们来说,是最幸福的两天了。
因为古代的女子嫁了人之后,没有婆娘的允许,是不可能回娘家的。
私自回娘家,要么是被休了,要么就是被婆家撵回去的,或者,是自己跑回去的,那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大行皇后生前,嫁入皇宫之后,也很少回娘家。
都是娘家人来宫里头看望她,但那跟回娘家是两回事。
而大行皇后生前没有在正月初二初三回娘家,就两次,一次是老侯爷去世,一次是老侯爷夫人去世,作为出嫁女,大行皇后当时还是太子妃,回娘家奔丧的。
“他又去给大行皇后祭奠了?”成康帝想起来了,大舅哥儿这些年都没入宫看过自己,倒是每年大行皇后的祭日、冥诞和正月回门的日子,大舅哥儿一年三次祭奠,年年不落。
“是,九殿下也是那一日,带着平南王去祭奠大行皇后,这就碰到了,不过啊,舅甥二人都是冷脾气,倔得很,要不是有平南王这个外人在,恐怕就要不欢而散了。”很明显,魏潇知道的事情挺多:“可就算是这样,这舅甥俩人也没说什么话,祭奠好大行皇后,乘坐了王驾回来的,后来大概是抹不开面子,直接去了温侯府,听说温夫人哭的不行,差点用眼泪将九殿下冲走呢!”
“呵呵呵,朕的这位嫂子啊,什么都好,就是爱哭,从小就那样,朕猜测温岳之所以没有纳妾,就是怕她哭,那一哭起来,跟阴雨天一样,绵绵不绝啊。”成康帝也认识温夫人,温夫人是成康帝跟温侯爷其中一位先生的女儿,算是他们的小师妹。
四五岁的时候就爱哭,是他们当年那个小圈子里头,有名的小哭包。
“可不是么,根据当时目睹之人的话来说,九殿下被拉着手,温夫人哭的那叫一个眼泪朦胧,九殿下就是一脸的无奈,听说连平南王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能哭的侯夫人。”魏潇弯腰笑着调侃:“可怜俩大老爷们儿,被温夫人哭的麻爪了嘿!”
这让成康帝更乐了:“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朕当年的无奈!”
魏潇在一边凑趣儿:“可不是么,京城三大奇景,温夫人的眼泪,可是第一奇景,温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能哭了,上次听说看了个什么戏,也哭的泪人儿似的,吓的请客听戏的那位诰命夫人,差点没跟着哭出来。”
又把成康帝逗开心了:“温夫人就是那么一个人,当年大行皇后还在的时候,一听说她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准备好手帕子,十几条都不够用,哭起来,几十条都能哭湿了。”
提起温夫人,不可避免的就要提到大行皇后。
因为向成康帝提议,迎娶大行皇后作为太子妃的人,就是温夫人的亲叔叔,虽然老头儿已经作古很多年了,但是成康帝当他是自己跟大行皇后的媒人。
而迎娶了大行皇后,成康帝的确受益良多。
“对了,这次祭奠大行皇后,宫里给了什么样的祭品?朕想起来,大行皇后喜欢吃酸甜的东西,可有祭奠的时候,给她上一盘糖醋鲤鱼?还有那个辣椒小炒肉,这是宫里的祭奠,代表了朕的思念,朕记得吩咐下去了啊?”成康帝想起这个茬儿了,祭奠,他每年都会吩咐一声,宫里祭奠大行皇后,是家里的祭奠方式,虽然不用那么繁琐,但是也不能少了这道祭奠的程序。
只是成康帝每年都是让皇贵妃去办,有几年没有亲自过问了。
谁知道这次他突然提起来,魏潇一下子就卡壳了。
“怎么了你?”成康帝看魏潇脸色都变了,皱了皱眉:“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潇一下子就跪地上了!
低头,肩膀有些颤抖,成康帝心里一个咯噔!
“万岁爷……。”魏潇很少这样,他是成康帝肚子里的蛔虫,是比任何妃嫔都要跟他亲近的内侍。
是敢跟成康帝顶嘴的少数人之一。
这会却像是亏了心一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到底怎么了?”成康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奴才……奴才不好说,也不能说出口。”魏潇磕了一个头,但是他一直保持低头的状态,没人看到他的表情:“您就绕了奴才这一回吧。”
“你起来!”成康帝口气有些冷:“后宫的事情,你管不了,朕一直很放心皇贵妃,现在看来,放心的太早了,是吧?”
358祭奠与造势
358祭奠与造势
赵仁河跟李钊在侯府里逗留许久,其实吃过晚饭之后,一直是赵仁河在选一些李钊在外面的趣事说,起码让温夫人不再哭了。
把温夫人说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了,温侯爷这心情反复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夫人,天色已晚,两个孩子就住在这里吧,我们去前院书房,那里有地方。”温侯爷看时间差不多了:“何况我也有事情跟他们说。”
“好,我让人去将火炕烧热,再抱几床棉被过去。”温夫人哭过了,吃过了,又笑过了,神情有些倦怠,上了年纪的人,心情起伏太大不好。
三个男人去了前院的书房,温夫人安排心腹婆子去让厨房熬煮一点宵夜,书房门口又有忠心的小厮守着,三个人在书房里聊天。
就是聊天的内容有些劲爆。
“今天的话还没说完,你们要争的话,怎么争?”温侯爷的问题非常犀利:“你说有那些火器,能攻城掠地,如履平地一般容易,但是哪儿来的兵?水军到了陆地上,还能跟海里的蛟龙一样犀利吗?”
“我有海军陆战营。”反正这个陆战营已经在成康帝跟前挂了号,赵仁河可是放了狠话给东瀛,要么贡金翻十倍,要么他就打上去。
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岛国也敢跟他较劲,现在的东瀛,可不是后来二战时期的东瀛。
趁着它还没成长起来,赵仁河准备把威胁掐死在萌芽状态。
虽然他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是总归是十七世纪的时候,东瀛那边是江户幕府时期。
德川家康建立幕府后,建立起幕府严密控制下的政治体制,经过德川秀忠、德川家光两代将军,幕府统治趋于稳定。
江户时代将军是最大的封建主,直接管理着全国四分之一的土地和许多重要城市,全国其他地区分成大大小小两百多个“藩”,藩的首领必须听命于将军。
全国的大名分为三类,亲藩、谱代和外样大名。
将军与大名都养着自己的家臣即武士,他们构成了幕府统治的基础,从而形成了由幕府和藩构成的封建统治制度即幕藩体制。
在德川时代,全体居民都被严格的等级制度分为四个阶层:武士、农民、手工业者和商人。
德川幕府对外实行锁国政策,严禁东瀛与外国贸易,禁止东瀛与海外交往,把外国商人和传教士驱逐出境,只许同大顺、朝鲜、荷兰等国通商,而且只准在长崎一地进行。
但是东瀛盛产银子啊!
虽然被大顺朝打的满头包,不得不屈服,甚至闭关锁国,可是他们太贪婪了,顺着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西洋会来人,用舰船大炮,轰开东瀛的国门,然后东瀛人学聪明了,他们开始强大起来,然后就是一战的时候,他们占据了优势,在中原吸去了海量的金钱,然后造福东瀛,区区一个岛国,国不大,却没有文盲,哪怕是乞丐都是识字的!
一战打下的好基础,让他们在二战的时候嚣张跋扈,最后酿成了中原大地的惨剧。
赵仁河趁着自己还占优势,他打算放眼天下,不单单是大顺一朝之地。
再说了,东瀛盛产银子!
后世那么发达的资讯,都没有人能准确的算出石见银山,储存量是多少。
开采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采完。
他需要钱,李钊争天下,也需要钱。
区区盐商的那点家底算什么?他想要石见银山的银子。
赵仁河的海军陆战营,一直保持在两万人以内,且花销非常大,整天训练,吃得好,却出战很少,神奇的是,成康帝就当没这回事一样。
后来赵仁河想着,这应该是成康帝留给小虾米的保命手段,纸包不住火,日后有人知道了小虾米的真正身份,再对他下手可怎么办?
所以他宁愿小虾米“拥兵自重”,也不要他“任人鱼肉”。
赵仁河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说的温侯爷都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这样?”
“应该是的吧?”赵仁河道:“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我家小虾米,好歹算是大孙子。”
“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话说的太对了。”温侯爷摸着胡子笑了:“本侯爷现在有点相信,你是个天才了,有你在身边辅佐钊儿,的确是有一争天下的能力。”
“不止如此,心机,手腕,兵权,钱财等等,我们早有准备。”赵仁河道:“但京中,还需要侯爷帮忙造势。”
“造势,如何做?”温侯爷来了兴趣。
赵仁河就跟他凑在一起,越说越兴奋,李钊只给俩人倒茶,说的话多了,口渴。
尤其是看到小河口沫横飞的跟他舅舅忽悠的时候。
李钊只在一边静静地陪着,但是他的印象很深刻,哪怕是过去了十几年,他还记得这个夜晚,温暖的书房,淡淡的墨香里,他的男人跟亲舅舅,为他的将来,谋划筹措。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晚,但是心情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吃的是温夫人亲手包的小饺子,秀秀气气的一看就是女眷的手笔。
赵仁河还好,他吃饭有些规矩,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不管再小的饺子,他都是咬开了吃一半,一个饺子必须分两口吃完,这是他的习惯,可以说有点强迫症的意思。
李钊的吃饭礼仪也不错,他是皇子,比赵仁河强多了,不过他到底是在军中混久了,带了一些军种的豪爽,一个饺子直接丢进嘴里,一口一个,咀嚼了一下……他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