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未来的夫君。”
闻听此言,君子游一个酒嗝噎在胸中,差点儿憋得背过气去。他打量此人一番,总觉着自己被调戏得太过轻易了。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重重点了点对方的胸口,恨不能一根指头把人戳出一个跟头,“扯开□□看过自己什么德行吗?把您那第三条腿拉出来遛遛?太监都想着睡我,真是怪了事了,今儿个母猪上树了没啊?”
越发觉着此人不可理喻,君子游回头便走,岂料这人力道奇大,扯着他的手腕便把他拎了回来,不等他破口大骂,便将他的手按在了……
君子游一怔,是又尴尬又慌张,紧着想缩回手来,可对方扼着他的力道几乎将他的骨头都碾碎了去,大有他敢抽手,就剁了他爪子的气势。
“硬吗……”
君子游嘴角一抽。
“再怎么不济,也是要比中原人大的,他萧北城给你的欢愉,我能给你十倍、百倍。”
“你先放……放开……”
“亲口说,我到底是不是太监?巨物近在咫尺,浪荡如你,怎能放过我?”说到这儿,“桓一”俯下身来,凑到君子游耳边,伸出舌尖,轻舔着他的耳垂,“选我,我让你每晚都□□。”
“撒、撒手,紫了,麻了,没知觉了!”
“桓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勒得太紧,那人的手已经抽成了凤爪,再不罢手怕是在□□之前,他就要成了个独手的残疾。
“桓一”心有不忍,松下力道,将他麻木的右手放在掌心,温柔揉捏,体温自指尖渡去,还未暖透,他便抽了手,表情僵硬地笑了笑。
“您还是省省,我消受不起。你要是把我干死在床上,明儿个那跟我有名无实的太子就得给我披麻戴孝,你要皇上的脸往哪儿搁?”
自然,“桓一”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他这个情种,十分暧昧地朝他抛了个飞吻,揽着他的肩膀,身子还没靠上来,就被他一掌打在肋下,强行推了出去,不过他还是趁着唇角擦过那人耳边的机会留下了他的情话:“我随时恭候,静待大人回心转意。记住,我叫明狱。”
他下流的挑逗让君子游打从心底里反感,抬腿一脚把人踹远了些,冷笑一声:“我可不认为跟一个想要我命的人能有什么风花雪月。我不管妙法教是你的什么妖法,胆敢危害大渊子民的性命,你就该杀。”
明狱笑眯眯地装傻:“君大人,你在说什么呢?”
“那四具被蜡油灌注的遗体只是伪造成宗-教行为的幌子,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为杀我。从我装死逃离京城,你的眼线就没放过我片刻,你明知我一定会插手此案,创造了将遗体暂存顺天府,一把火连我一起烧成灰的机会,你好深的心机。”
明狱站直了身子比君子游高出一个头还多,若想平视他就得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去。
他依旧挂着碍眼的笑容,才刚开口,就被看他不爽的君子游一巴掌抽在了嘴上,不轻不重的力道算不得疼,可对他这种爱美如命的人来说可就是对人格的侮辱了。
明狱倏地收敛了笑容,沉下脸色,将手覆在君子游的胸口,拿捏准了他的死穴,在他心窝用力一按,顿时疼得那人两眼发黑,一口气滞在胸中,好险没喘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剜心的剧痛自痛处发散至周身。
君子游脸色一白,当即一口血涌了出来,双腿发软,脚下不稳,踉踉跄跄地朝前栽去。
他本能地想躲开那个朝他狞笑着的斯文败类,宁可狼狈地摔在满地泥泞积雪中,也不想再和此人有任何肢体接触,然而还未落地,就被捞住腰身,一把抱了去。
明狱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人模人样地扶正了他,拍拍他的肩膀,指尖有意无意地再次从他胸口上掠过,还没摸尽兴就被君子游推了开。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的情敌上门了,好在戏份不多,不然要被醋淹死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197章 太子
明狱故作惋惜地咂咂嘴:“啧,你这性子就是随了你那有着一身傲骨的爹吧,只可惜,林溪辞最后的结局不太好啊,你想重蹈他的覆辙吗?”
此时君子游疼得满身冷汗,脸色惨白,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甘的驳斥:“滚……”话音虚弱,气势不足以慑人。
“你们父子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太监,尤其,是像我这样能让你欲仙欲死的‘大’太监。我能杀你,就能救你,从前老厂公对你太过仁慈,以至于他到最后都被林溪辞那个死人玩的团团转,我跟他可不一样。”
说着,明狱伸出一根手指,挑逗地抬起那人的下巴,满眼玩味。
“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给你保命的解药,除非……你肯用等价的东西与我交换,我很期待你委身在我身下,为了求生而苦苦求-欢的样子,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所剩不多的余生,活得浪荡一点,快活一点,没必要守身如玉。”
最后这句他一字一顿,话音清晰,说完就毫不留情把君子游推了开,放任他虚乏无力的跌下。
然而那人还未落地,就被人抱了去,不待明狱反应,迎面就是一记重击打在了他脸上,登时嘴角就起了冒着泡的淤青。
这力道,这触感……
“缙王?怎么,舍不得老情人吗?”
萧北城幽幽瞥了一眼借机在他怀里赖着的君子游,试探着在他心口摸了一把,却被装死的君子游给拍了开,“怎么,给他摸不给我摸?”
回过头来对着明狱才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本王的私事轮不着一个太监置喙,借用林大人当年一句话,‘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当好奴才管好嘴,然后滚蛋。”
“林溪辞当年……”
“总惦记着林大人生前身后的种种,你这么念着他,怎么不下去陪他?”
“自然是因为舍不得他那绝色的遗孤,君子游会委身于你……啧啧,暴殄天物,给你用,真是白瞎了好东西。”
不过既然见了萧北城,明狱就没有只在隐晦之事上挑衅他的理由,抬手一指对方怀里轻颤着,浑身冒着虚汗的君子游,勾唇狡黠一笑,“记得,一月为限,一个月后服不到解药,他必死无疑。”
说罢,便施展轻功踏着风走了。
这个时候,僵着身子硬-挺着的君子游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萧北城肩头,揉着他仍在作痛的胸口。
疼……很疼,是生不如死的疼。
他坚持着抬眼,只见萧北城正以一种哀伤而无奈的眼神注视着他,虽然只字未言,可他满腔的话都写在了脸上,无需言语再赘述。
看着一本正经为他难过的萧北城,君子游“噗”的笑了出来,象征性地推开那人,满口轻松地笑道:“骗你们的,哪有一戳就完蛋的死穴,你当我是面团捏的……”
话还没说完,“呜”的一声又吐了血,这下他是真装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走不动也站不起了,几根散下的额发在眼前飘啊飘的,无声嘲讽着他的倔强。
“我方才拿你开刀,在群臣面前喂了宁心丹,你就不怕、那是服下后即刻毙命的剧毒?”
萧北城用拇指擦了他嘴角的血迹,直到他看上去不那么吓人了才慢悠悠开口。
“你还没有在皇上面前杀了他一众卿家的胆子,许多人都是后起的新秀,对当年的案子不甚了解,甚至不知道林溪辞这个人,你犯不上杀了不相干的无辜者。再者,我觉得你那玩意儿就是陈皮揉成的团子,酸苦涩口,没有丹药入口的刺激感。”
君子游捂着胸口笑了笑,“可我最想见的人没有来,反之,却是来了个讨人嫌的太监。”
“司夜……他不可能来见你的,老侯爷的叙述里刻意删减了与他有关的部分,不管是林大人针对他的理由,还是在林大人死后,他隐瞒了此事的种种。”
“原来那天我察觉到的尾巴是小侯爷啊……也罢,无妨。反正今夜之后,满朝官员不论文武,打从心底就要忌惮我几分。光凭今晚皇上对我的肆意妄为那默许的态度,有些人对我就不得不低头了。”
他稍稍缓过一口气来,坚持着站起身,左右晃了几步才站稳,从萧北城掌中抽出手来,对人摆了摆,“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多谢王爷关心,希望咱们下次幽会不要再有个不知死活的太监搅局了。”
“搞得像地下情一样,怎么,本王是拿不到台面上吗?”那人一步三晃的要走,萧北城抓住他,好险把他扯个趔趄,“等等,我有话问你,当日在侯府,你到底是在作戏,还是……”
君子游没有回答他的话,短暂的沉默之后回过头来,眼含着萧北城看不懂的情绪。
“那时我只是一个得知生父死亡真相,痛恨所有仇人给予我们家族耻辱的,名叫林风迟的苦命儿子。他不问青红皂白的迁怒了仇人之子,恨不能亲手报复杀父之仇,可是身体里另一个叫做君子游的灵魂激发了他这辈子拥有的所有善意,阻拦了他执剑的手,并告诉他:‘这个人是我的爱人,不论真相如何,我都愿以身相护’。”
他顿了顿,忘了眼悄然西垂的明月,复又继续道:“当年长公主一时心软,放了我一条生路,如今,林风迟把欠的这条命,还给你。”
翌日,江临渊依约前来,还没入门,离老远就听见君子游在里面喊:“哎哟!天呐!喂嘿!!”还想着怎么了这是,难不成又是从今天的腌菜里挑出了一根脱了水的鱼腥草,让这位大爷心情不爽了?
推门进去一看,这位在庭院里急得团团转,搬了石头看缝儿,铲了积雪摸地的,简直就是在搞邪-教。
“大人,您这又是……”
“站住!”
这一步迈出去,脚还没落下,江临渊就被喊停了,差点儿身子不稳栽歪到一旁,余光瞧见个黑不溜秋的虚影窜到了自己脚下,赶忙掀起衣摆抖了抖,就见一只巴掌大的黑猫两爪勾着他官服的内里,整个儿挂在他身上,碧色的大眼睛巴巴地盯着他看。
“这……”
“哎哟!你怎么哪儿都钻啊,那是黎相的位子,金贵着呢,该你去吗!”
君子游嘴上数落着,抱起猫崽儿的动作却很轻很柔,根本不似他这语气。
瞧着来者一脸懵,他才大发慈悲解释了一嘴,“小黑和小白的小儿子,叫‘哎哟’。灰的那只是老二,叫‘天呐’,白的是老大,叫‘喂嘿’。”
江临渊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感叹看似老土的“小黑”和“小白”已经是君子游所取得最高雅能入耳的名字了。
他小心捏着猫崽儿的后颈皮,把小东西交在君子游手里,那人就跟捧宝贝似的给顺了顺毛,上下打量了江临渊一番,看到他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手里却提着个完好无损的卷轴,便是他是从景陵火场赶回来的。
抱着猫儿进了屋,君子游靠在软榻上敷衍地喝了两口膳房新炖的鲜鸡汤,没滋没味地咂着嘴,朝江临渊一伸手。
后者会错了意,便把那卷轴递了过去,谁料那人瞪了他一眼,顺带着踢了他一脚,“我要的人呢?”
江临渊叹着气坐到一旁,拿他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大人,敢问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给你送人啊?我还不想明天就暴毙家中,不如您用这个凑合凑合?”说着他一拍手,从门外又摇摇晃晃地撞进一人来。
这人显然是还没睡醒,眼底挂着乌青,就像被人打了两拳似的,哈欠不断,费了牛劲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好半天才看清面前这两人,象征性朝君子游摆手致意,“哟,这不是君太傅嘛,空虚寂寞冷了是吧,您看我来给暖被窝成不成啊?”
好家伙,这谁啊?姜炎青,来治他的病还是要他的命啊?
君子游瞪着江临渊不说话,两眼就跟要在人身上剜俩窟窿似的,咬得后槽牙咯吱作响,显然是找个年轻好看的小护卫这美梦泡了汤,让他非常不爽。
“您也别气我没能让您如愿,这年头找个真心实意做事的人可不容易,王爷和沈祠那是从小一起长大,过命的交情,随随便便找个外人可比不得,还不如让能照料您病情的姜大夫陪在您身边,您说是这么回事吧?”
“……是你个大头鬼,就这个妖人,刀架在我脖子上只会顾着自己跑路,指望他救我的命,还不如‘哎哟’‘天呐’‘喂嘿’呢。”
姜炎青听他这话可不乐意了,“啧,你这是瞧不起我啊,来过两招?”
“滚滚滚,门口蹲着去,瞅见你就心烦。”看着江临渊一身落魄,君子游自是要先问过景陵的情况,“怎么样,没烧着那一山孝子栽的蟠桃吧?”
“您掐着时间点的火,算着量浇的油,就算扑火的人手赶慢了也不至于失控,如你所愿,林大人的金丝楠木棺距火源最近,连带着林大人的遗骨都烧成了灰,收拾现场的时候,是下官亲自捧到瓷瓶里的。”
君子游敛容正色,从他手中接过那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卷轴,缓缓铺开来,说道:“当年前相黎三思对林大人的承诺因为身死而无法兑现,今天,我也算了却了他们的遗憾,让他们在天之灵安息了。”
等身的画卷上绘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坐像,并不像祠堂中供奉先祖仪容那样端庄,反而是有些不修边幅。
画中的林溪辞没有束发,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垂在额前的几捋刘海略微带些弯绕,给他姣好的容颜更添一丝女化的妩媚。
画师绘制这幅画时,他正靠在桌边钻研一局死棋,许是一时兴起,想挑逗一番这个看似正经禁-欲,行事有度进退得宜的斯文败类,勾起他心里那条能将人连皮带骨整个儿吞下的巨蟒,他轻舔食指指尖,抬起了白皙纤细的玉足,对人做出了邀请的姿态,而画者却将这一幕原封不动的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