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虽然危险重重,但未必不是一条生路,他萧淮安相信,定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白夭在萧淮安怀里抬头,看着萧淮安绷紧地下颌,心中说不出的担忧,他伸手轻轻摸了下萧淮安的脸,用温软的声音说着无比坚定地话。
“王爷,有您在,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淮安大手握住白夭的小手,从脸上拿到嘴边用力亲了一口,然后按在胸口上,白夭的信任,对于此时的他来是无比的重要。
“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是萧淮安啊,他不能也不会死在西南这个地方的,他还有母妃的仇没有报,还有至高的权利没有夺,还有心爱的小家伙没有娶到手。
当然,这次胆敢这样算计他的仇,还没有报,他怎么可能死!
萧淮安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未知的前方,身后的小寒大寒,小雪大雪紧跟其后,速度快的甩下了身后追着的杀手。
温林与翎姝交缠打斗的难舍难分,即便两人都是顶级的高手,但同级的高手对决,身上都难免的带了伤。
翎姝足尖轻点,步伐诡异地躲开了温林刺向胸口的剑,只是躲开了胸口,却在前胸开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啧!”鲜血慢慢地从伤口淌出,浸湿了浅色的衣裳,翎姝一向喜洁,外加上天赋高功力高,成名许久,这已经算是受的最重的伤了。
“你,很好。”那双美眸中终于露出了本该属于杀手的狠戾嗜血,他恶狠狠地瞪着温林,一张脸杀意满满,手中的剑轻轻着震着,仿佛下一瞬就会给温林致命一击。
温林冷着一张脸,右手一转,身子像是离线的箭一样射了出去,长剑直指翎姝的脖颈。
翎姝狞笑着就迎了上去。
只是,温林的剑被挡住了,却不是翎姝挡的,一只白骨笛架住了温林的剑,空着的左手就往温林的胸膛按。
温林往后一跃,站定后看着出来搅局的一身青色书生打扮的年轻男人。
书生,也就是凌夜阁天字第二的花颜对温林做了个稽首,和和气气的,说的话却能气的温林立刻提剑砍了他。
“温林温先生是吗,小生们没空陪温先生玩下去了,毕竟永安王都跑了,小生们该去取他的命了。”
花颜的话让气狠了的翎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往远看,果真已经不见了萧淮安的身影。
他甩开花颜的手,也不废话,身子一转,像是不需要借力的鸟儿,极快地向远方掠去,轻功好的让人惊叹。
温林见翎姝走了,心道不好,怎么也要将花颜留下,长剑直指花颜。
早就留了一手的花颜,身子像是滑的攥不住的泥鳅一样,弯腰几近贴到小腿上,躲开了温林的一剑。
他扭着身子,轻功运起,追着翎姝就跑。花颜能被称为凌夜阁天字第二,就是因为轻功高超,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温林狠狠地闭了闭眼,知道最厉害的两个杀手,他一个也留不下了。
剩下的杀手见头走了,也陆续着跟着走,不过走的大部分都是天字级和地字级的,玄黄人三级的任务是辅助极乐镇的士兵清理萧淮安的影卫。
懊恼的温林加入了余下的战局中,带着气的他是与见血就兴奋地颜叙不上相上下的大杀器,甚至说是比颜叙还要凶上一些。
宋守义带着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的尸体,厮杀的不可开交的己方和地方,一只黑色的虎怒吼着挥动着大爪子,甚至扑到一个杀手大力的撕咬。
“什么情况啊……”
宋守义有些发懵,他领的任务是收拢极乐镇镇外和邻近的吉安镇的士兵,能捉活的固然好,发动攻击就当敌人处理就好。
两镇的士兵固然比宋守义带的人多,但都是没上过真正战场,没打过入侵外族的愣头青,他们最常做的事怕是就是训练和玩送过来的漂亮孩子了,哪里是身经百战的宋守义的对手。
几乎是这边宋守义阵仗摆开,见过血的戾气散出去,那边就举手投降了,也不是全都是这样没骨气,有骨气反抗的都被斩杀马下了。
温林一剑捅穿了又一个没跟上的地字级的杀手,长剑抽出,鲜血洒了一地,因为大批士兵的涌入,站着的就只剩下自己这边的影卫、颜叙和佛子元忍了。
不愿再战的士兵都已经蹲了下去,至于留下的杀手被全部诛杀。
颜叙一把揪起抱着头撅着屁股躲在一个卖糖糕的车下瑟瑟发抖的青峰,“青峰,乖乖告诉小爷你知道的全部,小爷可以饶你一具全尸。”
青峰抖得像是风中筛糠,一双眼睛左右乱看不敢看颜叙,看到死人抖得更厉害,“颜大人,冤枉,属下属下是主子的人啊,知道什么啊。”
温林没了耐性,一剑刺进青峰的肩膀,没费什么力气就插了个对穿,“别废话!快说。”
“嗷嗷!”青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痛嚎着,根本听不清温林在说什么,满脑子里只有好疼疼死了。
“阿弥陀佛,和尚认为还是找珺竹要紧,这个细作可以让人慢慢审。”
元忍手持金刚棍,白色的僧衣染血,没有一点慈悲相。都说佛有两相,慈悲相和愤怒相,那现在的元忍就是怒相了。
元忍忽然想起,他看到的紫微星忽暗忽明,几乎黯淡,心中的不安变大。
温林自然是知道在此多拖延一分钟,萧淮安就多一分的危险。
“宋将军,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宋守义点头,“温大人放心,老宋一定能从他嘴里撬出所有有用的。”一句话,决定了青峰的好日子到头了。
温林点了头,翻身上了乌云,颜叙跟着翻身上马,先一步跑了出去。
余下的十六名影卫全部上马跟上,哪怕有的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也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当下有多危机。
元忍看着剩下的马匹,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会骑马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好像看出了元忍难处的煤球走了过去,大脑袋蹭了蹭元忍的腿,叼着元忍的衣袖往身上扯。
“你是让和尚坐你身上吗?”元忍看着到他腰高的煤球,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煤球不耐烦地叼着元忍的衣袖使劲拉,这不长毛的两脚兽真是笨,不懂本大王的意思,再慢一点本大王就要闻不到心爱的两脚兽的味道了。
元忍坐在煤球的背上,搂着煤球粗壮的脖颈,眨眼间就追上了前面的颜叙温林,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飘,这就是骑虎的感觉吗?他是全大楚第一个骑黑虎的和尚吧。
【作者有话说:铛铛铛,逃跑小分队正式上线啦~看着萧狗和夭崽这么可怜的份上,小可爱们点个收藏呗~】
第四十四章 逃亡2
进了丛林后就变成了地理最好最有方向感的大雪在前面带路,小雪在后面断后,小寒大寒走在两边,将萧淮安护在中间。
萧淮安自知没有影卫经验丰富,现下面对的是一帮武功高强的亡命之徒,全权交给影卫自己判断,给自己也是给所有人增加活命的机会。
白夭在相对安全后就从萧淮安怀中转了个身,背靠着萧淮安坐在白隙身上,怯怯地盯着未知的前方,
一眼望不出去的树林幽深诡异,怪异的如同婴儿啼哭的不知道是什么鸟的鸟啼声和乌鸦沙哑的啊啊声混在一起,蛇虫爬过草地的沙沙声,偶尔飞过的颜色鲜艳的漂亮蝴蝶,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白日的云雾山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入了夜变成了狩猎的动物的天下的云雾山怕是更加恐怖了。
白夭小爪子伸进怀中,不安地捏着奇形怪状的丑香囊。没有到这里的自己相信自己做的香囊完全可以应付这些毒虫;现在正处在这个外人谈之色变的西南丛林中,就没那么自信了。
希望这个小东西能有点用处,哪怕就是能赶着吓人的蛇和蝎子也是好的啊。白夭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大雪挥着剑,砍下前方挡着路的枝条清出一条道路,他们走的很急,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有踏踏地奔跑的马蹄的声音。
其实,如果可以,连马蹄子他们都不想让它们出声,他们心里很明白,这声音对于高手来说已经很大了。
可是弃了马,他们走不快的。除了四个内力深厚的影卫,剩下的萧淮安是个二流水平,轻功学的也不是顶尖的,用一会还行,时间长了内力跟不上。
白夭,嗯,白夭根本连武功都不会,只是个比普通人体力好上一些的普通人。
大雪并不打算横穿云雾山,先不说山的另一边已经出了大楚界了,就是云雾山都是他们难以想象的大。
他只需要带着主子在进来的地方绕上一圈,躲开追过来的杀手,等着老大温林带着人来救他们就好。
大雪这样想着,却没有一点轻松地感觉。他抬头从遮天蔽日的茂盛树叶间窥探到一点太阳的方向,已经是日睽时分,进了这林子已有两个时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白夭的脸上已经热的胀红,像是要脱水的样子;萧淮安能强上一些,但也是一头的汗,鬓角的发黏在了脸颊上,狼狈不已。
必须找个地方休息调整了,就是他们四个影卫能受得了,主子们也受不了了。大雪皱着眉,在马背上坐高身体,四下探查着能休息的安全区域。
终于,在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被风的小土丘,可以作为短暂的调休地点。
大雪快速地带着队,到了小土丘,“主子,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吧。”
萧淮安点头,即使是进了这被树木遮盖的山里,依旧能感受到西南烈日的威力,他早就热的一头一身的汗,口渴的不行了。
他先下了马,又把紧张的浑身僵硬的白夭抱下了马,“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夭站在地上的时候都觉得腿软的不行,大腿内侧被坚硬的马鞍磨得生疼,但是他一向不是矫情的人,更何况是这种时候,一点小伤小痛都不算什么。
“没有不舒服的夭夭很好,王爷不用担心。”大眼睛仰视着萧淮安,乖巧的不行。
萧淮安觉得一颗心都被戳软了,他摸了摸白夭红彤彤的脸蛋,心疼地说道:“真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用忍着,知道吗。”
白夭认真地点头,乖巧又听话的样子戳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真的太懂事了。
大雪小雪在一旁戒备,小寒大寒从马背上拿出水和干粮给萧淮安和白夭。
“主子,小公子,现在不好生火,委屈主子们吃些冷硬的食物了。”
“无碍,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爷懂。”萧淮安从小寒手里接过水囊和干粮,他拧开水囊的盖子,放到白夭的手中,“快喝。”
白夭两只小爪子飞快地摇,“王爷先喝。”
白夭知道他们手中能饮用的水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喝得水,哪里肯和萧淮安抢水,反正他也过过挨饿受冻三四天喝不到一口水的日子,这都不算什么。
萧淮安无视小家伙的好意拒绝,左手扣住白夭的后颈,像拎一只小猫崽一样将人拎到跟前,右手拿着水囊送到那张干裂起皮的唇上,命令道:“喝!”
被掐了命脉的白夭哪里敢反抗,一身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吞下一口口清冽的清水。
萧淮安见白夭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才拿开水囊,也不擦一下,就喝了一口,他也不多喝,感觉嗓子不在干疼冒火就停了。
大寒捧着干粮看的目瞪口呆,她们家洁癖主子刚刚做了什么?哦,天哪,是她看见了什么,不会被主子灭口吧。
小寒怼了发呆的妹妹一杵子,从大寒的手里拿过干粮,道:“主子,小公子,吃些干粮歇一歇吧。”
萧淮安拿了一小块饼,坐到相对干净一些的枯木桩子上,也不抱怨饼硬的像是石头,优雅地小口吃着,他知道必须要保证体力才好接着赶路。
对,萧淮安把这称为赶路,他最后的骄傲不允许管着叫逃命,即使他现在狼狈不堪。
小寒把干粮袋往白夭眼前送了送,让白夭自己挑一个。白夭没有挑,他从腰间拿下一个荷包,对小寒说,“小寒姐姐,我有糖糕,不用干粮的。这些干粮你和大寒姐姐吃吧。”
小寒心里感动的不行,但还是否定了白夭这个提议,“小公子的糖糕先留着吧,还是干粮扛饿一些。”
白夭接受了小寒的建议,从袋子里挑了一块最小的饼,不待不赞同地小寒再说些什么,双手捧着饼小跑到了萧淮安身边,啃了起来。
饼子又干又硬,白夭两只手捧着饼,贝壳小牙吃力地在上面一点一点地撕咬,可爱又可怜。
萧淮安实在没忍住,不道德地笑出了声。听到笑声的白夭叼着饼子,转头看萧淮安,歪着的样子傻乎乎的可爱。
“咳!”萧淮安握拳在嘴边挡住了笑,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对满眼疑惑的白夭说,“没事,什么都没有。”
白夭点头,又低头认真地啃饼,心中想着这干粮真不愧是叫干粮,真的是个饼干儿啊,这也太硬了,呜呜呜,好难啃!
直到他们在这个小土丘休息好了,白夭仍然和饼子做斗争,甚至是被萧淮安抱到了马上,继续跑,白夭还是在慢慢地啃饼。
专注的傻劲让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的心中都轻松了不少,似乎在这山中逃命也变成了一件轻松地事情。
山里天黑的早,走了没多远,本就不亮的光线渐渐消失,周遭昏暗一片。这回不用大雪找地方休息,就连什么也不懂的白夭都能感觉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