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姜鱼

作者:姜鱼  录入:06-04

  “方才二堂主三堂主来之前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黎秩一听就知这人一定有问题,又问银朱为何带胡长老过去,与阿九最后一次见面又说了什么。
  银朱一五一十说了,末了不安地望着对面,“事发太快了,九叔当时也许还没有赶到对面的庙里……”
  “但愿如此。”黎秩道。
  但人还是要找的,还有胡长老这人今日作为着实古怪,上回钟长老被揭穿时将她绑了,替她洗清了嫌疑,让黎秩等人完全忽略了这个女长老也有可能是隐藏在山上的内鬼。黎秩如今想来,确是他们低估了胡长老。
  见温敬亭站在边上,也不像往常一样见了面就要习惯性拿话刺王庸了,只是静静地望着对面,黎秩就知道他也在担忧阿九,思索了下,吩咐道:“温堂主,胡长老就劳烦你带人去找一下,不管如何,务必将人找到。”
  温敬亭神情凝重,不放心地看向对面,“是,但阿九……”
  王庸这才回神,回过身来朝黎秩轻一颔首示礼,解释道:“没了这座桥,我们很难过去,我先前只能先派人下山绕到对面山上,但这座山很是陡峭,下面还要渡河,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里也安排了人准备梭镖绳索,重新搭一座桥,不过也需要一些时间。”
  王庸的应急处理无可摘指,若非他轻功并不很好,此刻他恐怕早已飞过去找人了,而如今频频走神,这颗心恐怕也已经飞到对面山崖去了。
  黎秩点点头,摆手让温敬亭去找胡长老。温敬亭得了命令,匆忙带人离开,山崖边很快清静不少。
  教主与王堂主心情都很不妙,浑身散发着冷飕飕的凉气,比山风还要阴凉,手下人们都不敢作声,默默加快手上的速度。只是搭桥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况且还是悬崖之上,十数丈远的距离,众人很是犯难。
  磨蹭了半天,众人才将带着绳索的梭镖射到对面山崖的石碑上,这已是废了很大的功夫,还是黎秩这样内功深厚的高手亲自出手才做到的。
  黎秩试探着拉了拉绳索,确定梭镖缠上了对面的石碑,将绳索交给身后人,让他们将绳索捆在树上拉紧,便要踩上去过对面看看。山风吹得小指粗细的绳索摇晃不止,教众们看得心惊肉跳,却见他们教主施展轻功,不过片刻便掠过了山崖边,稳稳落地。
  教主亲自去了,左右护法自然是尾随,王庸也跟了过去。
  黎秩见王庸很是执拗,便只叫他多加小心,好在王庸与左右护法等人的轻功也不算太差,脚下踩着软绳,也稳稳当当地到了对面。只是王庸过来时绳索晃得厉害,黎秩静静看着,心头紧绷,忍不住出手扶了他一把,才暗松口气,带几人一同朝那堆废墟走去。
  可惜找阿九的路走得不是很顺畅,背靠山林的整座破庙都已被山石埋了起来,那棵枯树又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就要倒下来,几人小心地在破庙附近探了一圈,都没找到阿九的痕迹。
  黎秩不死心要上山,看着仿佛被削了尖的山上似时不时滑落的沙石,王庸清醒过来,忙拉住他。
  “算了,我们先回去。”
  黎秩听王庸声音颤抖,回头看去,便见到他的面色异常苍白。
  黎秩心下微微一动,想起他上山时,阿九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王庸来伏月山的时机也差不多,他与阿九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感情颇深,哪怕是阿九隐瞒他很多事情,他也能不计较,而王庸更是与阿九称兄道弟……
  “都怪我。”黎秩自责道:“九叔昨夜来找我,说在后山发现可疑的痕迹,我没在意,他便赌气要留在后山等人自投罗网,给我揪出贼人。”
  王庸缓缓摇头,“这是阿九自己要做的,怪不得教主。”
  几人都不相信阿九功夫这么好的人会被埋在破庙下,只因上面压着重重山石,人若被埋在下面哪儿还能活?黎秩最开始就刻意忽略了这个可能,但回头望着那片山石堆积的废墟,他仍有些意动,“我去挖开那里看看……”
  那棵张牙舞爪不甚规整的高大枯树适时往下坠了几分,斜斜悬在废墟之上,看着随时就要压倒下来。
  王庸眉心一跳,斥道:“不可,太危险了!”他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失态,很快收敛起来,劝道:“阿九也许根本不在山上,再等等消息便是。你是教主,这种事哪用你亲自来?”
  黎秩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左护法也觉得王庸说的有道理,“九叔功夫那么好,想必在爆炸之前便已经逃了出去……也许,他跳下了山崖……”
  忽闻一声鹰唳在天际传来,回声响彻云霄,甚是清越。
  黎秩随之回神,颔首道:“小白说的对,人不一定在山上,说不定他警觉逃了出来……小白,你再带上一些人,亲自去对面还有山下找人。”
  因为无法确定阿九是被埋在了破庙下面还是掉下了山崖,黎秩特意叫左护法多带了些人,唯恐不足,又叫了燕青与一位年轻的香主尾随。
  山上三分之一的弟子都跟左右护法与雷香主去对面山上找阿九,剩下的人都陆续过来准备挖掘废墟。
  教主亲自在这边看着,教众们自然不敢偷懒,王庸转了一圈下来,面色越发难看,黎秩见他如此,心里愈发着急,若是萧涵在就好了……他不由自主想到萧涵,却更加担忧了。
  阿九这回一定是被藏在山上的内鬼暗算了,生死未卜,萧涵这一去,路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黎秩神色紧绷,静静凝望着那片废墟,只盼九叔能平安无事。
  温敬亭亲自带人在山上搜查,几乎每个角落都翻遍了,胡长老却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让温敬亭心中生出几分失望与担忧。失望的是恐怕胡长老真的是内鬼,已经逃走了。担忧的是也许胡长老是被真正的内鬼掳走了。
  他这些年虽然与几位长老走得并不太近,可都不希望他们背叛伏月教或是出什么事,毕竟他们曾指点过他的功夫,他们也都是洛云的师父。
  温敬亭对洛云自然是忠诚的,与他忠诚黎秩并无冲突。洛云是他少年时的恩人,他自然不希望洛云曾经敬重的老人死在自己面前。怎料先有一个钟长老,后又来了一个胡长老。
  说起胡长老,温敬亭不禁想起,洛云曾说过他将胡长老当做生母一般看待,他也是胡长老一手带大的,希望温敬亭与他一样敬重胡长老……
  可若胡长老真的害了阿九呢?温敬亭心下苦笑,若是胡长老真的做错了事,他也只能忤逆洛云一回了。
  温敬亭派人分开找人,而后去了胡长老屋中等消息,打开门后一眼便瞧见床上整理好的包袱。
  他很快就想到,今日是几位长老下山的日子,恐怕日后不会回来了,他紧跟着想到了余下两位长老。
  就在温敬亭想派人去找另外两位长老询问胡长老可能会去的地方时,他在胡长老的包袱下发现了一角白色的手帕,上面似乎有字,他抽出素帕,展开后便见到上面潦草的数字——
  速回你房中见我。
  温敬亭几乎马上想到了给他留下这张手帕的人是谁,他静默了片刻,忽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将素帕塞进袖中,面不改色转过身来,见到来人,不由有些意外,“徐长老。”
  刚才想见他,人就来了。
  徐长老收回正要敲门的手,浑浊的眼球闪烁着精光,似是很不安,探头朝屋里看来,“听说你们在找小胡,可是出什么事了?是她做了什么?”
  温敬亭噙着三分笑意上前,“不必担心,只是寻她问话罢了。”
  徐长老松了口气,“我们约好了今日晌午就下山,也不知她去了何处,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在这里等会,等她回来顺道一块下山……”
  “恐怕今日你们不能下山了。”温敬亭温声打断道。
  徐长老面露惊疑,“这是为何?”
  温敬亭不欲多说,他怀揣着不知是不是胡长老留下的信,也不想在此地多留,只淡淡应道:“今日日子不好,几位长老暂缓几日再走吧。”
  他说罢,扔下一句还有事先走,便越过徐长老出了房间。
  徐长老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离开。
  温敬亭将人都派了出去,独自回房,一路上刻意避着人。见到胡长老房中那张写了字的素帕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再给胡长老一次机会。
  若胡长老是主动找他自首的,真的在他房中,他或可为她求情。
  山上的教众大多知道,二堂主喜静,住处往日也不需人伺候。
  温敬亭利索地回到院中,顺道将院门关上,才慢慢踱步至房间门前,他犹疑了下,抬手将门推开,果不其然,见到桌边猛然站起身的胡长老。
  温敬亭含笑的面色一下冷淡下来,“你还敢来见我。”
  胡长老面色苍白,眼眶泛红,急道:“在这山上,我也只能找你了,小温,你小的时候,我也是教过你功夫的,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温敬亭是讨厌王庸,却并不讨厌阿九,相反,他还很欣赏阿九。阿九出事前跟胡长老有过争执,胡长老随后躲起来,见了他却挟昔日恩情要他帮忙,他如今听到这话只觉嘲讽。
  “你动了阿九,就是与教主作对,还想要我如何帮你?”
  胡长老神色急切,欲言又止,又频频朝他身后看去,上前几步要拉住他的手,温敬亭很快避开,漠然道:“有什么话跟我到教主面前说。”
  “教主现在要是见了我,一定会杀了我的!”胡长老眼里闪着泪光,哀求地看着温敬亭,“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阿九!我是被冤枉的!”
  温敬亭见她神情凄楚,将信将疑道:“若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
  “教主那么看重阿九,他出事教主定会震怒!而且今日的事,确实与我有关,我不能自证清白,教主一怒之下怎么不会杀我?”胡长老哭诉道:“可你也不想想,我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干这些事图什么?这些年若不是因为你还在山上,我早就离开伏月山了啊!”
  温敬亭有些动容。
  以往胡长老总是笑脸迎人,妆容精致,衣裳华美,她是一个极爱美的女人,极少会素着一张脸,也很少会哭,因为她说,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可她现在就是哭了。
  不论旁人怎么想,胡长老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温敬亭并不似旁人口中那样无情,上回钟长老自杀,也算是被他们逼死的,他也着实难过了一阵,唯有黎秩发现,私下安慰了他几句。黎秩也是看在他的面上,还答应让几位长老离开伏月教,但有过钟长老那样的前车之鉴,温敬亭不想再让黎秩为难一回。
  “你今日到底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温敬亭心下做了决定,双眸定定看着胡长老,面色很是认真,“若你真做错了,哪怕是看在洛教主的份上,我也不会再保你。”
  胡长老的神情凝滞了一瞬,低头抹起眼泪说:“我知道,你先进来吧,别站在门前说话,叫人看见又要将我抓起来,我也确实没害阿九!”
  见她一再否认不是她害的阿九,温敬亭勉强信了她一回,踏进门槛,双手正扶住门板,要房门关上。他到底留了一个心眼,察觉到身后的人动手时,温敬亭眼里的光冷了几分,迅速回身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腕,“你……”
  话音戛然而止,后颈处后知后觉传来一阵尖锐的酸麻。
  胡长老趁机挣开他的手,看着温敬亭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身形委地缓缓倒下,她面上假装的惊慌失措转瞬变作冰冷的嘲讽,朝门前望去。
  身披黑斗篷的人正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是你。”胡长老有些吃惊。
  徐长老冲她笑了笑,抬腿跨过温敬亭进屋,拔|掉他后颈处的毒针,将人往房间里拖去,而后警惕地将房门关上,胡长老也安静地旁观着。
  本该坡脚体虚的徐长老,此刻走路步伐很稳,原本忠厚的一张脸在胡长老眼里,也变得狡诈至极,她眼睁睁看着徐长老将温敬亭轻轻松松地拎起来放在椅子上,还谨慎地点了穴道才将人捆起来,便朝他走了过去。
  “竟然是你。”
  温敬亭并没有昏迷过去,他只是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气,更别提内力。他无力靠在椅背上,目光从胡长老身上略过,防备地落到徐长老身上。
  这老贼……
  刚刚在门口撞见,恐怕也是他刻意安排,只是为了确定他会不会看了素帕上的信回到房间!温敬亭这时已经很确定,这两位长老都背叛了教主,甚至联起手来谋害阿九。而现在,他也栽在了这两个人的联手下。
  “别这么看着我。”徐长老并未理会胡长老,只朝温敬亭笑道:“小温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若不是你太过心软,又怎会落到我们手里呢?”
  温敬亭闻言一怔,自嘲地想,是啊,他还说黎秩太年轻太心软,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人,竟然信了这两个表面和善的白眼狼!
  胡长老蹙眉道:“我没想到会是你,你一直都是圆通的人?”
  “是我啊,不然还有谁会帮你牵桥搭线?”徐长老的语气有些得意,听得胡长老心中生出一股闷气,“既然如此,你上次为何不帮老钟?”
  “他是为你而死,又不是为我,你又为何不救他?”徐长老说着,低下头在温敬亭身上摸索着什么东西,气得温敬亭脸都黑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腰间的堂主令被徐长老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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