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莹娇嗔地拍了她一把,说:“你还不知道我惦记什么,就知道说这些羞我。”
芷兰笑着沾了沾茶水,在那桌上写了一个字,说:“奴婢知道,您啊,是惦记这个!”
“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二姐那儿吧。”
“再缓缓吧小姐,二小姐最近害喜......弄得屋子里都是味儿。”
“不可,再晚撞上......岂不尴尬。”吴莹说着,与芷兰两人去了对面傅澈的屋子。
桌上沾着茶水的“文”字被风一吹,干涸了不少。
吴莹只见过文乐一面,还是在傅澈未出阁时见的。
那会儿倒是不觉得如何,无非是容貌好些。
后头与别家小姐踏青春游,总听她们提起——
说那少将军在边关如何英勇,只身一人去往敌营,救了自己的亲哥哥,将紧急的边关局势反转。
又说少将军足智多谋、武艺高强,能使长鞭与银枪,是难得的人才。
那些小姐都是没见过少将军的,只会在传闻中加上自己的理解。
吴莹听了多次就腻歪了,后头忍不住多嘴,说:“少将军不仅如此,还十分俊美。”
话一说,那群小姐才想起来,这个一直跟着她们的小姐,是那傅家的,虽说不姓傅,却也该叫少将军一句姑爷。
平日瞧不上她的小姐一个劲儿地询问那少将军的事儿,吴莹被她们吹捧得飘飘然,回想着那一面的细节,竟觉得那人确实比她见过的公子哥儿都要坚毅,并且面对着傅骁玉,他总是温柔至极的,说话做事,眼神瞧着的时候都像是掺着一池春水,软乎得让人想抱住他,想与他亲热......
从那之后,吴莹就不再参与这些小姐的聚会了,她以前觉着那些女人十分高傲,像是生来比别人多长一个胸似的,如同孔雀一般对谁都看不上眼。后头才发现,这群人和她没什么不同,都是动了春心却求而不得的普通女人。
不过她比她们有一个优势。
她是傅骁玉的妹妹,她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少将军。
最初芷兰知道吴莹心思时,也觉得不妥。
这傅骁玉是吴莹亲哥哥,虽说同父异母,却有血缘关系,这嫁过去可不合常理。
吴莹倒不这么觉得,她的娘与傅骁玉的娘就是亲姐妹,共侍一夫。
如今傅骁玉是男妻,不可为镇国府诞下一儿半女,而她可以。并且她可是姓吴,并不是姓傅,吴家和镇国府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嫁过去怎么会遭人诟病呢?
再说过分些,傅骁玉现如今是长得俊美无双,可日子长了,男人尝过新鲜之后肯定会腻歪,就跟她那爹一样,有了傅骁玉他娘和吴茉香,不还是找了傅澈的娘?
这些女人,哪个不是颜色美的呢,不还是被抛弃了。这时候文乐可不一定就娶他们俩,到时候后院七八个美人,傅骁玉对付得了后宅吗?
吴莹心里暗想着,她若是能嫁到镇国府去,哪怕是做个妾,也比嫁给普通人好一万倍。
吴莹一边与傅澈说话,一边想着等会儿应当如何与文乐搭上话。
刚惦记着呢,外头就传来了盒盒的声音。
“主子!”
来了。
吴莹将头发理好,继续与傅澈下棋,心中却恍如擂鼓,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澈儿,瞧着倒是胖了些。”
傅澈听闻傅骁玉的话,瘪着嘴说道:“你这侄儿好爱胡闹,前几个月不闹,非等到现在闹,折腾得澈儿是吃不下饭,哥哥还嫌弃澈儿胖了。”
傅骁玉失笑,说:“如此说来,倒是侄儿不听话,等他出世,哥哥替你揍他。”
“你可别说大话,到时候出世,怕是谁都不比你溺爱些。”文乐笑着说道。
吴莹在一旁打量他,眼神微闪。
少将军比起她记忆中更加高大了,同时也越发俊俏了。以前多少带些稚气,如今这脸上的肉都少了,目光也比以前犀利,声音低沉很多,举手投足都自有一番气势。
这会儿,傅骁玉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一人,丹凤眼,唇红齿白的,活脱脱一个俏美人。
吴莹看着傅骁玉,行了礼说:“大哥。”
傅骁玉点了点头,与她并不熟稔。
见文乐瞥过来,吴莹又行了个礼,说道:“少将军。”
文乐总觉着这女人打量自己不太舒服,但记起是傅骁玉亲妹子,便没说什么。
傅澈本躺在榻上,总觉着她这般有些不知礼数,挣扎着要坐起来。
文乐叫来盒盒,从那柜子里取了厚实的棉被来,往她身后垫着,不伤着腰。
“对了,紫琳送来了不少安胎药材,送去聂府才知道你不在,刚刚给管家了。”文乐说着,指了指外头,“家里备着大夫没?”
盒盒回到:“备着嘞,姑爷您放宽心吧,现在小姐就是金饽饽,谁都得多分一处心思在这儿呢。”
文乐瞪她,说:“就你闹腾,若是澈儿......呸呸呸,我到时候可送你去边关打仗去,折腾你成黄脸婆,看你还嫁得出去。”
盒盒面露向往,说:“哎,杀杀人多快乐啊。”
文乐:“???”
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的,吴莹心里不耐,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跟着陪笑。
文乐怕傅骁玉与傅澈还有体己话说,找了个借口拉着盒盒出去了。
出了院子,这过堂风一吹,弄得文乐脑子都混沌起来。
盒盒也缩着身子,问:“姑爷饿不饿?厨房那草木灰里还温着俩烤红薯呢,我给你拿来?”
文乐看她,说:“这是你自己口粮吧?”
盒盒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说道:“奴婢还在长身体,不经饿。”
“自己吃去吧。”文乐说着,瞧了瞧屋内,估量了一下傅骁玉呆的时间,说:“最迟一炷香,傅澈这儿离不得人。”
“知道了!”盒盒一个轻功就闪没了。
屋子外头冷是冷些,那花园的景倒是不错。
文乐摘了朵腊梅,闻了闻味道,勾着唇往自己衣袖里塞了几朵。
“少将军可是喜欢这腊梅?”
文乐回头,吴莹打着一把嫩黄色的小伞,如同一幅画一般。
作者有话说:
别家丫头:好可怕,怎么可以打打杀杀呢QAQ
盒盒:哎,杀杀人多快乐啊。
第94章 焖红薯
冰天雪地,这雪已经开始化了。
金林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腊梅还开着,雪就融了起来。
文乐听到吴莹的问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是不是女人都爱问这个问题?
他怎么记得,那波斯圣女也这么问过。
当时他怎么回来着,文乐皱着眉想,算了,想不起来。
吴莹见文乐不说话,上前一步,站在文乐身旁。
她这距离可是过于近了,文乐眉头微皱。
金林不比边关、不夜城,那些地界没那么多戒条。可金林对女娃的管束还是很强的,像紫琳,到现在出门还得带着兜帽或者面纱。
真在街头抛头露面的,都是家中穷的,得靠着挣钱。
这吴莹在傅老夫人手里养着,咋还是养出这个不设防的德性。
文乐闻着腊梅的味道,踏着雪后退了半步。
“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吴莹念了一句诗词,余光却一直在文乐身上扫。
文乐眉头皱得更紧了,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他是自小就不爱念书,可他也不是个傻子。
这句诗说是梅花开得香,却怕被这暖风吹了,误了梅花时候,直接吹来了杏花盛开的季节。
金林那些酸诗人,就爱以花比作美人。吴莹问文乐喜不喜爱梅花,又暗喻这暖风会吹过梅花的好时候。
几乎就是在问一句:你好,你喜欢我吗,喜欢就娶我,别把我的好年纪耽误了。
文乐心里毫无波动,甚至很想骂傅骁玉。
你若是当初不让我乱背诗词,指不定我现在还傻乎乎地回她一句好诗好诗,就把这轱辘略过去了。
文乐心里骂娘,脑子里转了好几转,最后往那梅花上一瞥,突然伸出手来,取下腰间的鞭子,往那梅花树上就是一鞭。
吴莹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踩着一块石头崴了脚,她今日还是特意为了文乐穿着高脚鞋,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不会赏花,不过这梅花做的糕点倒是好吃。”文乐说着,瞧见抱着烤红薯回来的盒盒,说道,“把这些打下的花捡了,送去厨房,明日我要吃梅花糕。”
红薯香喷喷的,被草木灰埋着,生生焖熟的,口感细腻。
盒盒嘴里叼着半个红薯,眼睁睁地看着文乐抢走她怀里的红薯,飞速往外走去,自己则看着一地的梅花。
妈了个巴子的,捡起来?逗呢?
嘱咐了傅澈的傅骁玉终于想着回屋了。
今日文乐那般黏他,他心里高兴得很,一路都是笑着回去的,和刚抱着一堆梅花去厨房回来的盒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了自己屋子,傅骁玉脱了雪貂披肩。
被子里鼓鼓囊囊的,傅骁玉走过去把被子掀开,瞪大眼说:“怎的在床上吃东西?”
文乐瞪他,故意把红薯的皮丢床沿,说:“就吃怎么了!”我当初就说不背那劳什子诗词!
好家伙,回来还你是我的心肝呢,这就一下午功夫,怎么就从心肝待遇变成了石头了?
傅骁玉对文乐向来是宠着的,没回想起自己的错处,干脆脱了外衣缩到床铺里,与文乐一人一床被子,面面相觑。
文乐吃烤红薯吃得香,腮帮子鼓着,跟个仓鼠似的。
傅骁玉瞧着也馋了,伸手去抢。
文乐瞪他,高举着手,把红薯举至头顶,说道:“这你也抢!”
傅骁玉恶狠狠地伸手过去,说:“你人都是我的!吃你一红薯怎么的了!”
两人跟五岁小孩儿一般闹作一团,红薯被丢到了床下,文乐也被傅骁玉压得严严实实的。
文乐还气着呢,嚼着嘴里的红薯,一点气势都无地瞪着傅骁玉。
傅骁玉看他那模样就想笑,没勉强自己,压着文乐吻了上去。
到底是焖熟的红薯,吃着就是比那些生烤的甜不少。
文乐开始还躲呢,就是不肯张嘴,小舌/头也藏得严严实实的。后头被伺候爽快了,也不满足于仅仅唇齿相碰,刻意张嘴去迎合。
谁知傅骁玉这会儿憋着劲儿欺负他,就跟最初亲吻一般,只亲吻那柔软的唇瓣,多的一点都不渴求。
文乐气得很,干脆压着傅骁玉翻身,说道:“故意的呢你?”
傅骁玉憋不住笑,也学着文乐的模样,紧闭着嘴瞧他,像是在说:怎么了?少将军也像我那般急色?
事实上,当然如此。
文乐对傅骁玉的吸引力有多大,傅骁玉对文乐的吸引力就有多大。
文乐恶劣地使了一分蛮力,扣在傅骁玉的下巴上,再往里一寸,就能生生地把傅骁玉的下巴捏脱臼。
这张,会说出各种气人话的嘴。
这张,无数次说情话的嘴。
这张......能馋得他心肝都颤的嘴。
傅骁玉对于见好就收这招是使用得炉火纯青,迎接了文乐所有的怒气与爱意,吸/吮着对方的舌/头不放,刻意用牙去咬他的嘴唇。
爽能记着吗?
不能,只有疼过了才知道什么是爽。
就这么一招功夫,弄得文乐撑不住腰,一边脱自己衣服,一边扒开傅骁玉的。
仿佛他是那急着洞房的新郎官。
怎么新娘服,这般复杂?
屋里春意不断,屋外却不是这般。
盒盒记着文乐抢她红薯的事儿,气得她伺候傅澈用饭时,还噘着一张嘴,都能挂上油壶了。
傅澈瞧着她那模样,问:“怎么了?谁惹我们盒盒小姐生气了?”
盒盒心里是藏不住事儿的,三言两语地说了个清楚。
傅澈动作一顿,问:“你说四妹也在?”
“对啊。”盒盒想了想,说,“当时和姑爷站一块儿的,我过去的时候,就瞧见姑爷拿着鞭子把花给抽了下来。”
“别的没听见?”
盒盒见傅澈这般刨根问底,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好像说了什么诗词的事儿,我没听清。”
傅澈放下了筷子,觉得又有些害喜。
吴莹这些日子经常来看她,今日也同往常一样,打扮得仔细了些,倒也没什么不对,哪个年纪好的姑娘不会打扮呢?
少将军与盒盒一起出去,吴莹也告退,当时还以为这吴莹是为了给她兄妹俩留地方说说话,现在看来,她是为了少将军出去的?
“小姐?”
盒盒喊了一声,瞧见傅澈捂着嘴不说话,立马取来木桶,由着她吐在里头。
“您悠着点,我去叫大夫来?”
傅澈扶着胸口摇头,眉头皱得死紧,说道:“你去叫吴莹过来。”
“四小姐?”
“对,叫她过来。”
一桌餐饭就这么撤了下去,傅澈也没用上过一两口。
等了大约半刻钟,吴莹由丫头芷兰搀着进来。
“你这腿怎么了?”傅澈问。
吴莹笑着低下头来,坐到边上,说:“今日穿了高脚鞋,不小心踩到石头,崴了脚。”
傅澈喝了一杯茶,将心里头那股子恶心压了下去。
平日吴莹都爱穿布鞋,最好是薄底的,她嫌那厚底的走着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