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没有盖头,身上那身喜服,是顾莱身上的加大版。
由于顾家离迎来客栈不远,干脆直接铺上了红毯,让两人手牵手走回去。
苏御站在楼上看,总算明白,为什么李初尧要给窈遇所有的员工放一天假了。
“这可都是钱啊。”
听到苏御的感叹,李初尧将人抱紧了,在人耳边笑出了声。
“我同顾哥商量好了,之前欠他的银两,一笔勾销。”
“真的?”苏御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契据都毁了。”
苏御转过头,在李初尧下巴上亲了一下,眼里的开心都要溢出来了。
李初尧感叹着叹了一口气,自家夫郎,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财迷的模样的?
在沂南的时候,除了种茶要钱,还有城西的桩子,这些人力,全是从顾莱哪里赊的。
后来在邺城,建立工厂,莫一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没给钱。
现在一想,顾莱还挺亏的。
虽然里面也有他一份力,但怎么算,这个买卖,都是他李初尧赚了。
好在顾莱不嫌弃。
两人现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越来越近,不小心还同人对视了一眼,李初尧用唇语说了一声“恭喜”。
顾莱和张成相视一笑,表示收到了祝福。
李初尧突然送开苏御,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包花瓣,示意苏御往下撒。
苏御神情有些激动,看到人走到了他们这座楼下方,抓起花瓣,便往下扔。
李初尧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人不小心从窗户掉下去了。
满天飞舞的花瓣,映着两人的脸庞略显绝美,尤其是相视那一瞬间。
李初尧不由感叹一声,要是有相机在就好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斜对面的楼里,有个长相乖巧,五官精致的人,手里拿着相机,咔擦拍了一张。
李初尧和苏御撒完了花瓣,顺着楼梯下去,这里离顾家已经不远了,还有一两百米就是顾家大宅。
顾青作为家主同意这门亲事,也是不容易。
尤其是长辈和庞支的刀光眼,但顾莱是他的亲弟弟,哪怕承受这么多压力,该办的还是要办。
这边觥筹交错,人声鼎沸,李家那边,宾客比这边少了一半。
两个新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尽管李初博嫌弃苏珍是只破鞋,但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忍了!
只要等人生下孩子,他一定会让苏珍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这个臭婆娘,居然敢算计他!
只要一想到赏梅宴会那天,他就觉得耻辱!
苏珍本以为李盛堂答应的十里红妆,肯定能将顾家比下去,现在一对比,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能说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顾家。
李初尧和苏御坐在正席的桌上,敬酒是新人一起,因为都是男子,送入洞房就直接省了。
等两人敬到李初尧和苏御这一桌,张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看样子是真的高兴。
顾莱在外人面前,一向收敛。当今天的顾莱,眼睛里有了别样的情绪。
李初尧举起酒杯,“恭喜。”
张成和顾莱仰头一饮而尽,异口同声说:“多谢。”
苏御不能喝,李初尧便代喝了。
说了几句话,两人还有其他人要敬,端着酒杯去了下一桌。
苏御凑到李初尧耳边,小声问:“当初我们成亲,你也是这样吗?”
李初尧点点头,“知道莫一的醒酒丸有多重要了吧?”
苏御了然的点点头。
等婚礼结束,天已经黑了。
李初尧揽着苏御告辞,看到喝的七分醉的顾青,不由停住了脚。
“如果我不是家主,小莱应该会娶一个双儿。”
李初尧和苏御对视一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尧弟啊,我很羡慕你。”没有家族,就不会背负这么多。
李初尧拍了拍顾青的肩膀,“顾兄,你喝多了。”
顾青怔愣的望着贴了双喜的灯笼,一时没有说话。
苏御望过去,突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觉得好的,本人未必觉得好,而你觉得的幸福,顾哥也未必会选择,顾兄,心胸更开阔些吧。”
顾青愣住,苏御冲他一笑,又回头看向李初尧。
视线交汇,李初尧明白了苏御的意思,他回头冲顾青颔首,随后牵着苏御离开。
顾青望着两人的背影,蓦地笑出了声,苏御说的对,是他看的还不够开。
第220章 慕榆(下本书0)
离除夕夜还有三天的时候,苏烈从南川赶了回来,苏御将人打量了一个遍,往后看了好几眼,问眼前的人,“小八呢?”
苏烈笑了笑,“你小舅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但前提是,让我把苏家的烂摊子解决了。”
“所以?”
“等明年,我再去提亲。”
苏御点点头,既然决定提亲了,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李初尧上前站到苏御身边,冲苏烈说:“路上累了,不如在窈遇休息一晚吧,正巧我有事同你商量。”
苏烈点点头,“也好。”
李初尧让乔天带苏烈去休息。
苏御视线落在李初尧脸上,“你们要商量什么事情?”
“你猜。”
“跟我和孩子有关系?”
李初尧:“……”
他叹了一口气,将人抱住,“就你聪明。”
苏御得意洋洋,不过想起李初尧费神的模样,又恢复了平静,“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莫一说的只是小概率。”
李初尧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不是他担心,是害怕,害怕苏御再离开他一次!
他已经承受不起,再重新来过的风险了。
苏御抱住他,不过因为肚子的原因,没办法环绕一圈,看起来像个小孩子,要大人抱似的。
这个姿势略显滑稽,李初尧不由笑出了声。
苏御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将后背靠进他怀里,拉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
李初尧试着环了环,“似乎又大了些。”
“好像还重了。”
“那回去坐着?”
苏御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儿,又坐回去,不是白白浪费走动的机会了吗!
一会儿回去坐着,他可就不想动了。
李初尧无奈,只好拉着人四处走走。
府中已经挂满了灯笼,京城比邺城热闹,连带着街上到处都是红灯笼。
等到了晚上,一群人一起用晚膳。
吃到差不多时,李初尧放下筷子,等人都吃好了,再让人将东西全部收下去。
“苏烈,你之前说,兰枫鸢要来京城,是什么时候?”
“过了元宵吧,”说到这里,苏烈不由想起,李初尧先前让他打听的人,“你在拍卖会遇见的那个人,是兰枫鸢的表弟,叫慕榆。”
“慕榆?”苏御不由皱了皱眉,竟然是慕家的人。
李初尧满脸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苏烈解释,“当年兰家的事,慕家就是背后的推手。”
李初尧神色复杂,那照这么说,慕榆岂不是有东西,也可能不会卖给自己?
苏御看出他的担忧,“先派人打听一下吧,不是说鸢表哥也会来京城吗?到时候,他去问,肯定能给两分薄面的。”
苏烈跟着点头,“我之前在书院,倒是听过一些消息,这个慕榆,对慕家的态度,很奇怪。”
李初尧同苏御对上了一眼,问:“怎么说?”
“就是慕家好几次出事,都同慕榆沾上了边。”苏烈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每次都不是好事。”
李初尧眯了眯眼睛,现在看来,这个慕榆很可能跟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苏御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慕榆的母亲,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离世了,后来慕府又进了新夫人。”
苏烈和李初尧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异口同声道:“阿御,你怎么知道的?”
“这在京城又不是秘密,何况母亲写的手记里面,还夸奖了这位嫡母。”
苏御这么一说,苏烈也想起来了。
李初尧沉吟了两秒说:“我让刀疤脸,去帮我找这个人。”
既然知道了名字,想必找到人不难。
找人不难,但人知道,故意躲避,就难了。
苏烈点点头,他其实也很担心,苏御生产的问题。
知道双胎后,他的心就没放下过。
想起临走前,兰家人的交代,他又对苏御说:“阿御,记得同外公写一封信,他们知道情况,也担忧的要紧。”
苏御:“……”
怎么感觉,就自己没放在心上呢?
他木着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鸿书和莫一在旁边当自己是背景板,但提到孩子,莫一最有发言权。
他提醒道:“夫郎的心情最重要,你们也别给阿御太多负担。”
李初尧和苏烈一僵,脸上不由带上了自责。
莫一:“我这几个月,会提前准备要用的东西,拟好了单子便给你们。”
李初尧点点头。
苏御见乔天端来点心,示意他放到自己面前。
苏烈刚想出言,李初尧摇了摇头。
他这弟弟,已经没宠的这么没有礼仪了吗?
苏烈痛心疾首,但想到苏御能这么理所应当,是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心中又不由升起一抹高兴。
李初尧让乔天去将苏御的营养果汁拿来,免得人噎到了。
“对了,苏珍和李初博的婚事,你听说了没?”
苏烈摇了摇头,柳秀的送的信,应该是他在路上,所以错过了。
而且他回来,还没同苏家那边说呢。
李初尧继续说:“等你回了苏家,他们很可能会让你来做说客,让我们把给宋家的东西,给你一份。”
苏烈在信中,听李初尧提到过,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还不太清楚。
李初尧将窈遇同宋家的事情,以及兰涓那边的关系,从头给人捋了一遍。
苏烈听完,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听到苏尚北和兰舟的死因,内心的恶鬼,好似又在叫嚣了。
李初尧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从思绪中拉回来。
“当年的事情,同你无关。”李初尧知道,兰舟的死,何尝不是苏烈心中的死结。
但有心要一个人死,防不胜防。
何况那时候的苏烈,也没有多大。
在李初尧看来,都是孩子的年纪。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直唿苏烈名字的原因,这人比他还小一岁呢。
苏御也跟着出言,“大哥,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放过自己了。”
苏烈深唿吸一口气,一时没了言语。
过了好半响,鸿书和莫一先行离开了,苏烈才问:“苏珍真同人私会了?”
苏御看向李初尧。
后者说了实话,“第一次不是,但是在前夫府中,我就不知道了。”
苏烈并不怪李初尧算计苏珍,毕竟这人先有的害人之心,他和苏御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知道了危险,自然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避免一发不可收拾。
换做是他,也会先发制人。
“所以现在苏家利用窈遇,同李家达成了共识,想让我来做这个说客,并且挑明,当年母亲的死,是兰涓的手笔,同时还诬陷了柳秀?”
李初尧点头,“你只管应下,顺便给自给谋取福利,我会将那份同宋家一样的东西,给你交差。”
苏烈明白了李初尧的意思,他点点头,“好。”
聊完详细的过程,苏御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李初尧时间不早了,便叮嘱乔天,亲自去看看,苏烈还差什么。
李初尧扶着人,往回走。
苏御再次打了一个哈欠,问:“你就这么告诉大哥,就不怕他反水?”
李初尧抽了抽嘴角,轻柔的将人横抱起身,步履平稳的往院子走。
“你这话要是被苏烈听到了,也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笑。”
苏御抱住他的脖子,“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大哥也防?”
苏御摇了摇头,“我可以不防,但是你得防一下。”
李初尧一愣,旋即明白了苏御的意思。
苏烈是在苏御和兰舟的事情上,同他保持一致,但其他事情,就说不准了。
李初尧点点头,又忍不住低头在苏御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家夫郎真是蕙质兰心。”
苏御瞪了他一眼,懒得同他计较。
“我困了。”
“遵命,为夫这就抱夫郎去歇息。”
苏御咯咯直笑。
李初尧见他喜欢同自己贫嘴,也跟着发笑。
黑云仿佛比夜空还黑,涌动的时候,尤为明显。
冬日的风,带着凛冽,打在人身上,如同细密的针似的。
等苏烈回去,直到除夕夜,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李初尧没在意,毕竟谁都想安稳过一个年。
倒是许久没有消息的李宽,同李初尧说,贵人那边,答应见上一面。
这让李初尧略显诧异,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档口上。
时间约到了元宵节后。
等吃过了团年饭,到了晚上守岁,意外的是,白天晴朗的天空,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雪。
苏御裹在被窝里,同李初尧面对面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