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段南风没瞧见的,齐昭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齐昭当即便让跟着进来的人都滚出去,又斜睨了齐晋一眼,冷笑着问:“皇上堂堂大齐皇帝,竟然连自家皇叔床上的小玩意都要绑,说出去可不是叫人笑话。”
齐晋却不怕齐昭这副模样,瞧见自家皇叔生气,他心中还有些痛快,笑容带了几分得意,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地说:“朕是皇帝,不过是个床上的小玩意,又已经到了朕的床上,皇叔不会还不给吧?”
齐昭冷眼看着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的齐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但眼前明显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从来不是一个冲动之人,自然不会为了段南风一个仅仅在心中占了一个旮旯角位置的小美人去冒险。
齐晋就是吃准了齐昭这点,抓着段南风的事可劲儿恶心齐昭,想着自己在齐昭手上讨不到好,那至少要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段南风在他二人吵架的时候已经替自己解开身上的绳子,坐在那儿也没去管衣袍是不是又不小心敞开了,只是听着二人说的话抿了抿唇。
王爷说他只是床上的小玩意……
段南风心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抹应该是难过的情绪,但他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他又不喜欢齐昭,更没有奢望过齐昭平等地看待自己。
在各方面都不平等的时候,上位者把拐上床的影卫看做玩意儿,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睫毛颤了颤,垂着眸没说话,想着是不是自己对齐昭抱有的期待实在多得越了界。
他是个影卫,原本是不能越界的。
从前听人说过,与王爷这样高位的老狐狸有了别样的关系,最好不要抱有什么希望。
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天与地的差别,抱着希望总会失望,到时候难过的、痛苦的都是自己。
不值当,都说不值当,段南风也知道不值当。
可被齐昭带着长大,陪在对方身边这么多年,他有一点点希望,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
以后想想办法让那希望少一点,每天少一点,也许就会好的。
没等他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便感觉到眼前出现一片阴影,随后腿上半遮半掩的白袍子也被掀开。
凑过来想看看方才隐约间瞧见的淡淡红痕是否瞧错了的齐昭脸一黑,没等段南风反应过来便将外袍脱下来抱住床上的人。
段南风皮肤白嫩又容易留痕迹,随便一碰便会红,也不一定是真的被齐晋碰过了。
齐晋这小子,要真看上段南风还把人吃干抹净了,那肯定是将人藏得死死的,而不是将人关到这种地方等他来抢回去。
不过是想恶心齐昭罢了。
齐昭黑着脸将段南风打横抱起,径直往外走去。
心里还想着,齐晋这招还挺成功,倒不似两年前那般幼稚了。
“皇叔就这样把朕碰过的人带走,是想跟朕撕破脸吗?”齐晋笑得眯起眼,负手站在那儿没往前走,嘴里这般说,其实面上与心里根本不在乎段南风到底有没有被带走。
其实他也不觉得齐昭真的对段南风有什么感情,只是齐昭这个人对圈入自己地盘的东西总有种超乎想象的占有欲,若这东西被人碰了,甚至只是带走,都能够激怒齐昭。
而这个时候的齐昭不好跟身为皇帝的齐晋彻底撕破脸,心里觉得如何的恶心,面上还是得压下怒火跟他演叔侄和睦的戏码。
齐晋不是个喜欢被人压制的人,这个想法随着年龄增长是越发强烈,所以他对这个摄政的皇叔有着天然的敌意。
皇叔喜欢的东西他要毁掉,皇叔喜欢的人他要抢走。
若非他手上没有太多实权,他还想当着皇叔的面玩皇叔的人,让这位好皇叔气得吐血却也无可奈何。
齐昭哪里不知道齐晋这点心思,他回过头轻蔑地看了这位羽翼未丰便朝着雄鹰猛虎张牙舞爪的小皇帝一眼,那目光仿佛是看一个死人。
“臣说过了,若皇上喜欢男子,臣自会找几个身世清白干净的给您送来。至于南风,既然已经上了臣的床,自然是不能给皇上的。”
听着齐昭这话,齐晋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左右这位皇叔总是这套说辞,他更想听听撕破脸这个问题,这位皇叔会如何回答。
齐昭顿了顿之后,竟是笑出声来,只瞥齐晋一眼便转身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留了一句:“撕破脸这事儿,倒是要问皇上自己了。”
直到被齐昭塞进马车的时候,段南风还有些恍惚,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醒来之后还会躺在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还是凤仪宫,历代皇后住的地方。
方才段南风出来的时候抬头一瞥,刚好瞧见上边写着这三个字,吓得他瞪大了眼就要问点什么。
可齐昭心情很是不好,只淡淡看他一眼便让他闭了嘴。
等到马车驶出皇宫,段南风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心中浮现许多疑问。
从小一些的比如马车怎么能进到内宫到齐昭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若是普通影卫定然不敢将这些问题问出来,可段南风是齐昭带大的,在王府里头、齐昭跟前到底还是有那么微末的几分不同。
听了段南风的问题,齐昭略一抬眼,看他的眼神复杂到他根本连对方此时在想什么都摸不到个边。
他抬眼与齐昭对视着,一双眼眨了眨,竭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比较无辜一些。
此时他终于后知后觉身为一个影卫竟然被人绑架,甚至还要主子来救,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回去指不定要被怎么罚。
可齐昭根本没有说他这个问题,只是回答了他方才问出的其中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段南风是这么问的,他觉得齐昭一个主子在影卫被绑第二日便亲自赶到,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即便来了之后齐昭将他称为床上的小玩意,但他也依旧为齐昭亲自跑来救他赶到惊讶与感动。
齐昭掀了掀眼皮,少见地没有挂那温和笑意,只冷笑一声,带了几分怒气说:“本王不去,等着你被那小畜生吃干抹净吗?”
段南风听得心头一动,就要露出笑来说点什么,便听见齐昭又说:“段南风,若你今日真的被那小畜生吃干抹净……那小畜生是不是人你也知道,往后你再也出不了皇宫,甚至还会变成废人,满天下的骂名都会压在你身上,他只得了一个风流的名头在身上罢了。”
段南风想过无数被折磨的方法,却从未想过这个。
一瞬间他只感觉到脊背发寒,可他却又好奇,若齐晋真的要了他,那齐昭还会不会救他?
“若真的那样,王爷会救我吗?”段南风垂眸,小声地问出这话。
“不会。他抢我的人是昏君好色,我到皇宫里去抢人那就是造反了。小梨花,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一个影卫值得我做到这个地步吧?”齐昭眉头一挑,觉得自家小梨花实在是天真,他赶过去就是不想让那小畜生碰他的所有物。
若这个所有物真的被碰过了,那他定然是直接不要这东西了。
漂亮的人很多,自己培养大的小美人却只有一个。
但那并不是没有办法割舍的,更不是很难丢弃的。
美人在齐昭这些弄权的高位者面前,不过是日常调剂的玩意儿罢了。
了解他们的人会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去奢求什么。至于段南风问的问题,若换成另一个人怕是会直接选择用身体讨好齐晋,甚至泄露许多王府的秘密。
但段南风不会,他只会想办法回来,还会小心翼翼地期待自己成了弃子之后,主人会不会来救他。
很天真的一个小美人,但齐昭跟他说这个假设,并不是想跟他讨论自己会不会救人这个问题。
“小梨花,本王是让你往后提高警惕,莫要再被那些废物绑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救你,你得自己变强,明白吗?”齐昭按了按眉心平复下心情,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却头一次感觉到对方的挣扎。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齐昭还是愣了一下。
平时听话得不得了的小梨花,竟然也会在一瞬间想反抗他。
段南风沉浸在希望被齐昭亲手敲碎的难过情绪中,一瞬间身体比脑子要早一些动作,差点儿挣脱齐昭的怀抱。
这在无条件服从主子命令的影卫里头是大忌。
自知犯了忌,段南风身体一瞬间僵硬,没敢挣开对方跪下,只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待在对方怀里,垂眸说了一句:“属下知罪。”
齐昭早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段南风的眼神带上更多的复杂,淡淡道:“你倒是胆儿肥了。”
段南风只是一个影卫,自知没有反抗主子的权利,且这么多年的习惯里,他还是更倾向于听齐昭的话。
遂他快速眨了眨眼,嘴角往下一扯,闷闷说了一句:“对不起,南风错了……”
齐昭听着这话,本就没想骂这个刚从贼窝出来的小美人,这会儿更是想将人揉进怀里疼一疼。
可惜十六岁还有些小,否则他早在第一晚将人带去同床共枕的时候就该办了小梨花。
不过等个两年也不是不行,左右他才刚发现身边这个小美人有多惹自己喜欢,两年也不算等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攻前期是真的狗,主要体现在讲话上
攻受前期也是真的不平等,接受不了现在逃还勉强来得及
整了个现言预收,梗是相亲遇到初恋,文案在下面,吃这口的话可以点进专栏收藏一下(搔首弄姿吸引注意jpg.)
虽然可能没人问这个,但还是先说了,言情是一直都有在写,耽美也会一直写下去的
现言预收《经年难忘》文案:
当年一中出了名的清冷美人被家里疯狂催婚,孟舒为躲开烦人的相亲连夜逃回S市。
没想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竟然就在S市,还不经她同意直接约好了地方让她过去。
孟舒心中不快,冷着脸到约好的咖啡厅里,想委婉将人拒绝掉。
谁知道一找到地方,却看见高中时的初恋坐在本该相亲对象坐的地方。
初恋望进清冷美人那双带了几分冷意的眼,唇边勾起与当年无二的张扬笑意。
“小舒,好久不见。”
***
顾斯年读书时候是典型的不学无术富二代,好不容易喜欢上孟舒决定学乖了,可不等他真的当个乖学生,这段感情却成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段初恋。
出了社会的顾斯年沉淀下来却张狂依旧,相亲说什么都不肯去。
直到继母想办法打听到孟舒,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组织了一次相亲。
顾斯年排斥被人安排好一切,排斥耍手段的继母,却为了孟舒还是答应下来。
孟舒是他的白月光。
他太想见她了。
于是,咖啡厅里面对冷脸的孟舒,从前张狂得不行的顾斯年从积灰的角落里翻出自己的小心翼翼。
“小舒,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第6章
回到王府之后,齐昭没让段南风去出任务,甚至将人留在了自己院子里,叫他往后都搬到这里来。
“东西就不用搬了,衣服新做几身就是了,其他东西都让人备新的。至于旁的,便先留在那儿,莫要带到本王的房内来。”齐昭坐在榻上看手上的密报,随□□代了一番便敲敲桌案示意段南风坐到自己身边来。
段南风听话地坐过去,没有出声打扰齐昭。
他已经习惯与齐昭亲密地坐在一块,但他还是有些难以习惯什么事都不用干的日子。
当然,最让他不习惯的是不能出这个院子。
他只能待在齐昭住的这个院子,一步都不能出去。
这是齐昭的命令。
他知道齐昭担心他又一次被绑,但身为一个影卫,他真的不习惯这样被保护起来。
而且,说是保护,却又有些像是软禁他。
“怎么?待在本王身边让你不高兴了?”齐昭掀了掀眼皮瞥他一眼,没停留多久便将注意力放回到密报上。
“属下不敢。”段南风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冷冷淡淡,虽说还是乖巧,但总让人觉得与从前不大相同。
齐昭哪里猜不出自家小梨花在想什么,他轻笑一声后伸手勾了一下段南风的下巴尖,说:“不会关你太久,左右小畜生的人不使些手段是抓不住你的。”
段南风感受着对方指尖触碰到自己那一瞬间的酥麻感,耳朵尖红了红,点着头应下。
其实做主子的根本没必要想手下高不高兴,段南风仅仅只是不习惯罢了。
至于高不高兴,影卫没有资格想这个问题。
如齐昭所说,几日之后他便派人来告诉段南风,说是可以出门做些简单的任务。
难一些的也可以去试试,但每晚都要回到这里来,不许他彻夜不归。
影卫为了蹲点杀某个人彻夜不归都是寻常事,能够按时回来睡觉才是少见的。
所以起先听到传话人说出齐昭的要求时,段南风还愣了一下,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影卫按时回来睡觉,让外人听了怕是要觉得这是一句玩笑话。
齐昭没有来,段南风也不会多说什么,只如往常一般冷着脸点了下头。
传话人看了段南风一眼,眼中带了几分平时不敢有的戏谑,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后的小得意。
段南风感觉到那眼神的不同,斜睨了对方一眼,浓重杀意吓得传话人连忙低下头没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