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猛爷的护送,多少都是占了人情。虎子自然要去回个礼道声谢。夏南星怎么肯放他一个人再去猛虎岭。上次一个没看着,虎子就和猛爷结拜成了忘年交,拜了把子。他可不想自己细心养着的虎崽子,被人再拐跑了。索性就下了火车往这猛虎岭绕路回去。顺便还了人情。
猛爷乍一见夏南星,惊得目瞪口呆,连连摇头,“夏少爷好相貌啊!”
夏南星生得精致,眉目如画一般。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但是他初尝情事,带着一丝疲惫慵懒,却更俱别样的风情,美艳得不可方物。
猛爷年轻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美人,男的女的都有。可像夏南星这样的大美人,气质高贵,傲气逼人。他却也是从未没见过。
夏南星微笑着点头,“猛爷客气了。夏家的货借了猛爷的道,还劳你一路护送。这事是夏家感念,我特意领着人过来道声谢。”
他的话虽然说得客气,却处处透着楚河汉界。
猛爷是什么人?目光如炬,眼神一扫看到虎子护着什么绝世大宝贝似的护着夏南星。一副活脱脱护着自己小媳妇,一声也不敢吭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了一眼他们,笑声点头。
“夏少爷客气了。”
66 套住野小子的缰绳
夏南星一行人跟着猛爷上了猛虎岭。身后的马匹上放着行李和带给猛爷的东西。
虎子一边紧紧抓着缰绳一面看着夏南星,怕山路崎岖不好走,摔着他。
夏南星挑抬瞥了他一眼,“你上次来也是走的这里?”
虎子笑着说:“我上次上山是被抓过来的,脸上蒙着黑布。什么也没看到。下山才看清楚这山道。我说这里难走,等回了家我一个人过来道谢就行了,少爷你偏不信。何苦受这罪?”
夏南星一边骑在马上慢慢往前走,一边冷哼一声,“你一个人来?来了就留山上得了。”
虎子厚着脸皮贴上去说,“我怎么会?咱们都……那样了,你还不信我?”
夏南星转过头,权当虎子刚才那话他没听着。看了看山下又看着山上说:“废什么话,赶紧走。”虎子和猛爷结拜的事,总像根刺似的扎在夏南星的心上。他这个人性子任性霸道。自己喜欢的人和物,旁人都是沾不得的。
虎子知道他说一不二,不敢逆他的意思,只敢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慢慢上山。到了猛虎寨再一看,这里和虎子上次被绑来真是完全变了个样。破破烂烂的房子也修得整齐了。小喽喽身上的衣服也穿得似模似样,顺眼多了。
独眼见了虎子心情确实有些复杂。这猛虎岭本来他是二当家。可突然之间杀出了个虎子。好好的肉票成了猛爷的结拜兄弟。他这个二当家莫名降了一级成了三当家。
可若不是虎子,这猛虎岭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说不定已经被宋老大给吃了。连个寨子也没了,他这个二当这也就是个空名头。想来想去,虎子这个二当家他还是认的。
他心甘情愿地走到虎子跟前,叫了一声,“二当家。”
虎子一转头拼命冲着他使眼色,打岔说:“哎呀,最近猛爷生意不错嘛。如今这寨子才颇有几分‘猛虎’的气势嘛!”
独眼听他这么说,虽然看不懂他挤眉弄眼的暗示,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得意地告诉他,“ 老大带着我们去抢了宋老大的旗。那王八蛋还有脸过来算账。被老大打出去了。后来他又阴了我们几次,我们死了几个弟兄,不过他们也没落到好处。现如今,我们猛虎岭也有规矩。借道给钱,收费合理。”
说到这里独眼心里越发高兴,拍着虎子的肩膀说:“二当家的,还是你说得对。他们能收过路费,我们也能收。他们还挂着镖局的面子抹不开面子,我们可是土匪,才不干那假模假样的事。”
虎子听他越说越多,夏南星的脸已经黑下来了。哪里还敢让他继续,指着不远处的东西说:“那是我们少爷给猛爷的礼物。谢谢你们上次帮着护送东西回了夏家。你赶紧带人去搬吧!”
“行,我这就去。猛爷请二位进寨子里喝茶。”
虎子干笑着对夏南星说:“少爷别生气,这二当家他们混叫着玩的。我可从头到尾没答应。我好好的神仙不当,当什么土匪?我又没疯?”
夏南星黑着脸一边走一边说:“你还用得着当神仙?你现在就能上天了。”
虎子轻笑,跟在他身边打转。好话不要钱似的说个不停,再三保忠心才哄得夏南星脸色稍稍转晴。
进了猛爷的猛虎大厅,虎子忍不住笑了,对夏南星说:“你看猛爷那老虎皮子,是不是特别威风?你喜不喜欢?”说完不等夏南星回答,又自顾自地说,“猛爷有路子,我叫他给你弄个新的?你冬天不是怕冷吗?”
夏南星实在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他又不来当土匪,好好的在屋子里放块老虎皮子像什么样子?
猛爷看着他们耍花枪,笑着没说话。伸了伸手示意他们喝茶。
“夏少爷是精贵人,这茶叶已经是我们寨子里最好的了,您将就喝些。”
夏南星笑着喝了一口,点点头,“猛爷客气了,茶叶扑鼻,入口回甘。确实是好茶。”
猛爷看着虎子满眼欣赏,说道:“这也要多亏虎子小兄弟。要不是他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只怕连皮带骨都被人吃了,哪里还有这茶喝?”
虎子生怕他多提这些事惹夏南星不痛快,急忙摇手,“哪里。我也是随口瞎说的。猛爷不要客气。”
猛爷喝了口酒大笑着说:“我这个人是喝不习惯茶的。我生来好酒,不像夏少爷是斯文人。我以前见虎子就想将他留在我这小破寨子里。可今天一看夏少爷,我就知道了。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留得住他,这小子的性子野。夏少爷才是套得住这野小子的缰绳。”
夏南星自从见了猛爷起,虽然态度客气,却处处透着疏离和警惕。此时听到猛爷这么话,脸上才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真心的笑容。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起茶来。
这回他从绅城给猛爷带回了不少好东西。这礼物越是贵重就越是不想欠猛爷的人情,显得泾渭分明。此时听到猛爷这话,算是彻底绝了让虎子上山当土匪的念头,心里如同放下一块大石头,连着这破破烂烂的山寨也看得顺眼了许多。喝完茶让虎子领着去转了一圈,才开开心心地回去绍镇。
他们绕路去了猛虎岭,等到家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夏管事出来开的门。见到夏南星高兴得就要去叫醒夏老爷。被虎子一把抓住。他出去这段时间,身高又明显往上窜了一大截。力气也变大了,夏管事被他抓得动弹不得。质问他“干嘛”?
虎子说:“老爷睡眠轻,这深更半夜的吵他干嘛?”
夏管事看着夏南星,见他点头。只好作罢。心想,老爷都在家念叨多少天了,就盼着少爷回来。现在少爷终于回来了,老爷终于也能好好睡安稳觉了。
抬眼看去,见虎子跟在夏南星身边绕前绕后的,一副恨不得把他扛起来送进院子的模样,觉得好笑。这出了趟远门,虎子对少爷越发的懂事体贴了。当初老爷生怕虎子生性蛮倔,冲撞了少爷。现在看来倒是一点也用不着担心。虎子对着旁人蛮横依旧,可在夏南星跟前还真叫一个服服贴贴。
67 来日方长
夏南星舟车劳顿,还硬撑着去了一趟猛虎岭,亲耳听到猛爷放了虎子这才安心回的家。整个人早就累得散了架。回到了夏家,强撑的那口气自然也就散了。整个人往那房间里的大床上一靠,眼皮子就打起架来。
虎子知道他累了。回了夏家他是熟门熟路的,打了热水过来给夏南星擦脸,洗脚。夏南星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懒得动弹,人软软的倚在床上,闭着眼睛,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虎子给他擦干双脚,伸手从腿弯处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伸手解他衣裳的扣子。夏南星从鼻子轻哼一声,人依旧软软地闭着眼睛任由他摆脱。
虎子看得心痒难耐。实在按捺不住低头在夏南星的脸上不轻不重的亲了一口。只听得门口突然传来什么重重掉在地上的声音。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南星被这声音吵得一惊,身体轻弹了一记。
虎子急忙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顺着他的后背轻轻安抚,“不怕不怕,乖乖睡。没事没事。”
他的声音安定又温柔,受了惊的夏南星很快就被他安抚下来,闭着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虎子等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顺手整了整他鬓边的乱发,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外间。
阿香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打翻了东西。虎子看着她,在她面前的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问:“你看到了?”
阿香低着头不敢吱声。
如果不是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她不至于吓得连手里的东西都掉了一地。
虎子不以为然道:“看到就看到。我也不怕人知道。只是你要明白,少爷是天仙似的人,谁也不许说他半句坏话。若是我听到外面有人嚼他的舌根,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干妹妹,打一顿撵出去都是轻的。”
阿香听他这么说,也不抬头。一边擦拭地上的水渍一边闷声闷气地反驳道:“你还知道少爷是天仙似的人。那你还……”
“还什么?”
阿香被虎子这明知故问的厚脸皮气到了。抬头瞪着他,“那你还敢对他做那种事?”
这说法听起来有些耳熟。和当初阿贵见到他们差点亲上时倒是一模一样。虎子听了好笑,轻轻咳嗽一声,“我和少爷的事,你管不着。”
阿香自然是没胆子也没能力管得住虎子的。她本来胆子就小,要不是看到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也鼓不起勇气对着虎子小声吼上这几句。
可是这些日子她天天跟着王厨娘。王厨娘的性子与她不同,做事风风火火,性子爽利。阿香跟着她耳濡目染,王厨娘身上的泼辣劲虽然没学会,胆子到底大了几分。她东西收拾好之后,也不看虎子,大辫子一甩,端着东西就出了夏南星的院子。
虎子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回到了绍镇,躺在了夏南星的院子里。这里都是他自己的地盘。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瓷盒。里面装的是上等的油脂。一想到那天他和夏南星情难自禁发生的事,整个人如同放在火上烤着一般,身体热得发烫。
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夏南星,到底也舍不得折腾他。只能乖乖的把瓷盒子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憋屈地塞进了枕头下面。
在心里默念着: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本来以为回了绍镇,这好日子就来了。可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刚伺候完夏南星洗漱。就有小丫头说王厨娘病了,让虎子赶紧回院子一趟。
这次去绅城,一呆就好久。虎子虽然是王厨娘买来的儿子,但是,他们母子的感情比亲生还要好。一听到王厨娘病了,夏南星对虎子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夏南星的医术好,他肯亲自去自然最好不过了。
两个人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去了王厨娘的院子。刚走进去,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骂人声:“这个小混账胆大包天,老娘要打断他的狗腿。”
听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应该病重的王厨娘。
虎子和夏南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搞不清怎么回事。
推开门一看,王厨娘面色红润,威风凛凛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根鸡毛掸子,哪里像是有病的模样?
“阿娘,我回来了。”
“你这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王厨娘一听到虎子的声音,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鸡毛掸子就想招呼虎子。可头一抬就看见夏南星也跟着一起走进屋里。那高高举起的鸡毛掸子是无论怎么样也挥不下去了。
“少爷,你怎么来了?”王厨娘一见夏南星,整个人气就短了下来。眼神闪烁不敢正眼看他。
夏南星不慌不忙地坐下,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虎子说你病了,过来给你诊诊脉。”
王厨娘越听越是内疚,心虚不已。低着头说:“哪里敢劳动少爷。我,我就是有点胸闷。”说到这里,她抬头狠狠瞪了虎子一眼,张口骂道:“还不是被这小畜生气的!”
夏南星低头轻轻一笑,“既然我来了,还是把一把脉吧!”
王厨娘本来就没事,只是想找个因头把虎子从夏南星的院子牵回来,好好地敲打敲打他。她本来就觉得没脸见自己家少爷,现在夏南星还非要给她把脉,真让她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
再三推辞不过,只好乖乖伸出手。人虽然让夏南星诊着脉,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虎子。另一只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根鸡毛掸子。
夏南星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王厨娘,我这里给你诊脉,你还紧紧抓着那鸡毛掸子干什么?什么事气得气血都上涌了?这脉象可就不准了”
当着夏南星的面,王厨娘有话又不敢说,只能讪讪地放下鸡毛掸子,干笑道:“我这不是气这混小子出去这么久,怕他闯祸。所以……”
夏南星垂着眼,慢慢收回手。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跟着我能闯什么祸?”
王厨娘看着夏南星张了张嘴,对着他仙人似的容貌,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憋得难受。可不就是跟着少爷你,我才怕他闯祸吗?这小畜生心大了,居然敢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