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卿忍俊不禁,他忘了,淮启也是正统皇室子弟,皇室这些规矩,淮启比谁都懂,他当日可是真打算娶明飞卿为皇后的,既想名正言顺,就不可能忘了族谱这一环。
淮子玉的脸色十分精彩,他想撕了这本族谱!!!
明飞卿幽幽道:“原来陛下是我的下堂夫啊。”
” 这不算数!!这决不能算数!” 淮子玉嘶吼咆哮。
明飞卿不为所动:“既然不能证明你我还是夫妻,陛下就是输了,愿赌服输,小妹,帮我找根藤条来。”
明蕊公正无私,应身而动,不一会儿就拿来一根藤条——当日明飞卿用来抽淮渊的那根家法。
明飞卿接过藤条,晃了晃:“三下。”
淮子玉:“.......”
他心里再赌气不服,还是耷拉着脑袋,不忘把手心放血的左手藏在了身后,乖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明飞卿并未察觉到他左手的伤,不轻不重地抽了他右手三下:“陛下乱亲人的毛病该改改了。”
淮瑾蜷起被打红的手心,重新振作起来:“朕跟你再成一次婚,就能名正言顺地亲你!”
72 我亲你天经地义! 作者有话说: 淮启:休夫当然要走完全套流程啊!
明飞卿刚刚醒转,脸上还带着病中的憔悴,他摆出一副努力回想却一无所获的迷茫表情,令淮瑾确信他是失忆了。
淮子玉无措地从床沿边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再坐下,如此循环往复。
明飞卿:“.......”
“你能别在我面前晃了吗?”
淮子玉:“我?!”
他坐到床边,压着明飞卿身上的被子,搂着明飞卿的肩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真地一点都记不得我了?我是阿瑾啊,你最喜欢的阿瑾啊!”
明飞卿:“你少往脸上贴金,我最喜欢的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我虽然记不住从前的事儿,但你也别想占我便宜!”
淮子玉用手指指着自己:“我这样的?我哪样的?”
明飞卿:“空有皮囊,实则轻浮放荡!”
“我?!” 淮瑾委屈不已,“就因为我亲了你?你是我的皇后,我亲你天经地义!”
为了证明自己名正言顺,淮子玉又搂过明飞卿,在他嘴上啃了一口。
明飞卿没力气躲,竟又被他亲了一口。
淮子玉居然还敢伸舌头!
啪!
他不轻不重地打了淮瑾一巴掌,把这人从自己嘴边打开了。
淮瑾捂着右脸颊,被打击得肩膀都垮塌了,看到明飞卿嫌弃地擦着嘴巴,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飞卿!!”
苏秋带着明蕊急步踏进殿内。
明飞卿为了骗过淮瑾,见到母亲和三妹也强压着情绪,只当是看到了陌生人,他裹着被子往床角落里缩了缩,大眼睛里含着迷茫无措的光:“你们都是谁啊?”
苏秋和明蕊当场震惊在原地!
苏秋上前想牵住明飞卿的手,明飞卿躲开了,苏秋一愣,眼泪滑落而下:“娘亲你都不记得了?”
“......” 明飞卿隐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他摇摇头,不想露出任何破绽。
自然连明蕊也是不认的。
眼见他连娘亲都忘了,淮子玉心里头竟诡异地平衡了些,他原以为,飞卿只是选择性地把自己给忘了,那才是最棘手的情况!
秦冉再次替明飞卿看脉,摇头叹气:“后脑的伤应当是诱发了失忆症,得慢慢治,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刺激君后。”
苏秋明白太医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执过明飞卿的手,柔声道:“飞卿别怕,我是你娘亲,你不必强求自己去回忆过去,只要知道,娘亲永远在你身边。”
明飞卿眉心微动,轻轻握住了苏秋的手,有些心虚地避开苏秋溢满爱意的目光,低声:“娘亲。”
苏秋眼含泪光地应了,只要能认得自己,她就满足。
于她而言,明飞卿忘了过往也好,没有记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脱离一切俗世责任。
过去三年他独挑大梁,活得那样累,如今就算是偷个懒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私地希望明飞卿能为他自己而活,不要再事事以他人为先了。
明蕊坐到床沿边,她被淮瑾封了郡主,头上郡主规格的发钗流苏叮咚乱响,她掩下伤感,俏皮地与明飞卿道:“大哥,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小妹就行,从前是哥哥保护妹妹,以后就让妹妹保护哥哥吧!”
明飞卿淡笑地点点头。
淮瑾见他并不排斥认人,连忙也挤到床边:“我是你的夫君!我...”
明飞卿较真地打断他的话:“你如何证明你是我的夫君?”
淮瑾委屈不已:“你怎就不叫母亲证明自己的身份?”
苏秋和明蕊一说明飞卿就信,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证据了?这不公平!
明飞卿有理有据:“因为你看着就不像好人!”
淮瑾:“......”
明飞卿打量了淮子玉全身,说:“从你的衣着我可以判断出你是皇帝,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信口开河,你总得拿出证据,你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那么大婚的三书六礼可还在?”
淮瑾:“......”
成婚已是五年前的事,重要的信物譬如聘书礼书都还保管得好好的。但淮启逼明飞卿和离时,特意派人把明飞卿和淮瑾的一切姻盟信物烧了个一干二净,以此欲盖弥彰,图一个名正言顺。
这些事,明飞卿都知道,他料定淮子玉拿不出证据,所以特意为难他。
淮瑾果然是抓耳挠腮,忽然他眼前一亮:“倘若我能拿出证据,你就喊我一声夫君?”
明飞卿点点头:“可以。但这证据得有分量。”
“全天下没有比它更有分量的了!” 淮子玉兴冲冲跑出了正殿。
明飞卿不知他揣着什么心思。
没过多久,淮子玉脚步欢快地跑了回来,他手里捧着一本精装的厚册子。
明飞卿定睛一看,是皇室族谱。
当日他与淮瑾成亲后,便入了皇室族谱,族谱上会写明两人的关系。
族谱是皇室的机要文件,寻常人根本没资格翻阅,妄论修改。
淮子玉胸有成竹地把族谱放到明飞卿眼前,一页一页地替他翻。
淮氏十八代祖宗都在族谱里跟明飞卿打了个照面似的。
“朕要让你心服口服地喊朕一声夫君。”
他喜滋滋地翻着族谱,族谱过半之后,终于出现了明飞卿熟悉的名字,譬如淑皇贵妃和淮启。
再翻一页,就有淮子玉的名字。
淮瑾稳操胜券,还想靠着这必胜的赌局多赢些什么,便跟明飞卿说:“倘若证明朕是你的夫君,你就亲朕三下,如何?”
明飞卿勾唇一笑,“可以。”
淮瑾正高兴,明飞卿话锋一转,补了一句:“倘若不能证明你我之间是夫妻关系,那陛下就是信口雌黄,让我打三下手心如何?”
“自然也行!” 淮瑾大方地定下这个赌约。
明飞卿其实也不知族谱有没有被动过手脚,他拭目以待。
在众人关切期待的目光中,淮瑾大手一挥!
只见族谱这页写道:
“皇室三子淮子玉与荼州明氏嫡子明飞卿结姻盟之约,是为夫妻。”
众人正要松一口气,淮瑾的嘴角都不可控制地上扬了起来,忽然瞥见这行字旁边突兀地多了一行墨迹尤为新的朱色字体:
“淮子玉失德,被明氏休弃。”
淮瑾:“.............”
这狗爬的字体一看就是淮启那个狗东西写的!!!
明飞卿忍俊不禁,他忘了,淮启也是正统皇室子弟,皇室这些规矩,淮启比谁都懂,他当日可是真打算娶明飞卿为皇后的,既想名正言顺,就不可能忘了族谱这一环。
淮子玉的脸色十分精彩,他想撕了这本族谱!!!
明飞卿幽幽道:“原来陛下是我的下堂夫啊。”
” 这不算数!!这决不能算数!” 淮子玉嘶吼咆哮。
明飞卿不为所动:“既然不能证明你我还是夫妻,陛下就是输了,愿赌服输,小妹,帮我找根藤条来。”
明蕊公正无私,应身而动,不一会儿就拿来一根藤条——当日明飞卿用来抽淮渊的那根家法。
明飞卿接过藤条,晃了晃:“三下。”
淮子玉:“.......”
他心里再赌气不服,还是耷拉着脑袋,不忘把手心放血的左手藏在了身后,乖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明飞卿并未察觉到他左手的伤,不轻不重地抽了他右手三下:“陛下乱亲人的毛病该改改了。”
淮瑾蜷起被打红的手心,重新振作起来:“朕跟你再成一次婚,就能名正言顺地亲你!”
73 帝王之爱 当日那道休夫的旨意荒谬不堪,天下人也就当个笑话看,如今族谱都被动了手脚,淮瑾不得不想办法重新给飞卿正名分。
最好的办法是重新举办一场帝后大婚。
皇宫内外为了此事忙碌起来,整个中溱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息,他们哪里会知道,明皇后是很抗拒再次大婚的,一切都是皇帝的一厢情愿。
秦冉今早来诊脉时,难得瞧见明飞卿身边没有皇帝的身影。
往常这个时候,淮瑾已经像只嗡嗡乱叫的小蜜蜂一样在明飞卿这朵花身边打转了。
“今日早朝还未结束。” 明飞卿倚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格外惬意的享受着没有淮瑾烦他的时光。
“想必是在商议大婚之事,明日便是大婚的吉日,现在宫里宫外可热闹了。劳烦君后将手递给微臣。” 秦冉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外头的事,一边示意明飞卿伸手给他把脉。
明飞卿便将右手伸给他,他醒来已有一个月,被养得气色红润,不再像刚苏醒时那样嗜睡虚弱。
秦冉把脉之后,神情大为舒展:“君后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大婚在即,您还是记不起前尘往事吗?其实... 微臣并未在脉搏上看出任何失忆之征。”
明飞卿一愣,他理好右手的衣袖,幽幽道:“既然早看出来了,当日为何不说实话?”
秦冉低了低头,笑着道:“望闻问切,当日见君后不识人不记事,像极了失忆症,微臣不敢过于武断地说君后痊愈,这一月来,前后三十次诊脉,都没摸出失忆的脉象,微臣才斗胆来求证。”
明飞卿欣赏地看他一眼:“我还当你是个庸医,原来一早看出来了。”
秦冉谦逊地低了低头:“殿下如此,难道是跟陛下还有心结未解?”
明飞卿笑了笑,抬手接住一片被微风送来的春日花瓣:“与心结无关,我只是不敢跟淮瑾赌罢了。”
秦冉满头雾水:“陛下对您是真心的。”
明飞卿将花瓣包入手心:“我从未怀疑过淮子玉的真心。”
哪怕前世他跳下观星台的那一刻,他都愿意相信淮瑾真心爱过自己。
只是这份发自真心的爱,逃不过被时间消磨到淡薄。
前世他们渐行渐远,安知此生不会重蹈覆辙?
明飞卿曾输得一败涂地求死以得解脱,重来一回,他不想再入这场被淮瑾掌控的赌局。
他不想跟淮子玉 “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不敢去赌往后朝夕相处的余生里会不会再度被淮瑾伤得体无完肤,哪怕淮子玉现在如此爱他。
帝王之爱,形同过眼云烟,既然如此,明飞卿情愿一开始就不要。
装失忆,不过是为了全身而退。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如今只是想对得起自己。
明飞卿不愿再多说,秦冉也不敢再追问,他自然也不会去淮瑾那边多嘴。
合阳殿内。
淮子玉一下朝就窝在桌前,修补着那枚蓝玉镯子。
这镯子在明飞卿坠下城楼那日被摔成了两截,淮瑾执意亲手修补。
断掉的两截镯子终于在他的手中合在一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有裂缝。
淮瑾带着这枚镯子兴致冲冲地跑去新梧宫,他要用一切承载着回忆的信物去唤醒明飞卿的记忆。
蓝玉手镯放到明飞卿眼前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道裂缝。
“上次你从城楼坠到我怀里,这镯子却落地摔坏了,我把它修好了,明日成婚时,你要戴着。”
淮瑾牵过明飞卿的手腕,试图将镯子重新给他戴上,明飞卿按住镯子道:“你说得再多,我都不记得。”
“没事,没事的飞卿。” 淮子玉偏执又深情地看着明飞卿,“我记得就好啦。”
他强行把镯子戴进明飞卿的手腕上,明飞卿握住镯子的一截,摩擦着上面的裂痕:“你把它修补得再好,这两道裂缝也不可能磨灭,它们永远在提醒我,它曾摔成两段。一枚断裂的手镯,怎么可能毫无痕迹地被修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