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齐行云惊讶的道:“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齐行云惊讶,就连花安在都被搞糊涂了。青州王,那不就是彭大山的父亲了吗?
那个被迫登上大齐皇位,后来又被迫自焚在大殿中的齐国皇帝。
薛笃道:“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当年齐疆被困曹国之时,大齐之内乱的厉害,好几任皇帝立了又废,还有好几任皇帝的脑瓜子无端端搬了家,可谓是朝不保夕。
就在这样动乱之时,青州王被推举成为皇帝,被迫登上了皇位。然而这皇位根本没坐多久,曹国覆灭,齐疆这个齐国正统要回来了,好些人觉得齐疆才是齐国的君主,所以又要废除青州王。
青州王知道,自己马上也要无端端的被刺杀,身首异处,下场惨烈。因着害怕担忧,青州王选择了自尽。
那一日宫中大火,殿门被死死的落了闩,厚实的实木大门非常结实,根本不是几个侍卫可以合力撞开的。
大火肆意着,宫人们喊着救火啊救人啊,陛下在里面,公主和皇子也都在里面……
青州王自焚,还带着他的儿女一起,被活活烧死在了大殿之内。
等宫人们好不容易合力破开殿门,冲进去将大火扑灭,殿内只剩下焦黑的尸体,还有令人作呕的气味儿,一个人也没能活下去。
薛笃道:“当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想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我们都以为一个人也没有活着走出大殿,但你们也看到了彭大山就活着,他是青州王的儿子,没有被烧死在殿内,捡了一条命,逃出来了。”
彭大山爬出了火海,身上脸上被烧的十分惨烈,但他的确还活着。
“青州王他……”薛笃道:“还真是城府极深啊。想来当年那一场大火,实则根本不是他心灰意冷,用来了结自己的,而是野心勃勃想要东山再起啊。”
那一场大火,说白了就是死遁。
青州王知道很多人想要杀了他,他为了金蝉脱壳然后东山再起,便自导自演了那一场大火。
为了让大火真实,他狠心选择拉着自己的儿女做陪衬。
大火中的哀嚎是真的,彭大山和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大火中煎熬着,唯独他们的父亲,却早已逃之夭夭,随便找了个替身扔在大火之内。
孩子没了还是可以再生的,若是自己的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还谈什么东山再起?
青州王为了让别人相信,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孩子,独自一个人逃出了都城去。
后来青州王一直在谋划着东山再起的事情,想要推倒齐疆这个皇帝。他来到了凉州,发现了郑将军。郑将军是青州王以前的部下,忠心耿耿极为老实。
青州王对郑将军表明了身份,郑将军立刻便对他马首是瞻,从此之后什么都听他的。
青州王慢慢的集势,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还活着,那个儿子便是彭大山了。
彭大山还活着,活的却万分艰难,他想要复仇,心底里只剩下复仇……
郑将军告诉了青州王这个消息,问青州王要不要将彭大山找回来相认,但是青州王拒绝了。
那一场大火,根本是个骗局,在青州王眼里,他的儿子不如权势重要,万万不及。就算他以前不争权不夺利,可坐上皇位之后,他才发现权势的重要性,他早已改变了太多。
若是让彭大山知道真相,知道他不过是父亲的一个牺牲品,那么彭大山会怎么想?他还会一门心思对抗齐疆,一门心思的复仇吗?
青州王拒绝了和彭大山相认,让郑将军将人安排在都城的锦衣卫里,这样方便彭大山复仇。
薛笃说:“这位谋主,先是鼓动燕国薛国和离国,现在又趁机打乱了凉州的平静。如此凉州内忧外患,正是他夺下凉州的大好时机。”
薛国皇帝不满女儿死在齐国,接受了燕国的橄榄枝,于是暗搓搓的发兵,准备一起夺下凉州。
齐行云震惊不已,说:“当年的事情,竟是他一手策划的……”
齐行云不敢置信,齐疆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狠下心来将他送到战场上等死,这一点齐行云还能理解。可青州王是彭大山的亲生父亲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一时间,齐行云竟是有些同情起彭大山来。他一直以来都很向往亲情,而现在看到的,却是血粼粼的一片。
燕国、薛国和离国已经近在咫尺,凉州岌岌可危。薛笃被派来监督战事,按理来说,这会儿应该前往燕国人的营地,但是薛笃另有打算。
薛笃和薛国国君不和,此次在凉州带兵抵抗的又是齐行云,权衡之下,薛笃干脆带着南樛,秘密的前来了凉州。
薛笃说道:“太子殿下应早作打算,否则怕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按照薛笃所说,明天傍晚时分,三国便要碰头,情势非常急迫。
花安在保持着万年的面瘫脸,道:“薛大人此次前来,应当不是没有准备罢。”
花安在说到了点子上,薛笃这个人看起来便是城府极深的,怎么可能贸然前来。他打算站队齐行云,便是算准了齐行云能给他带来好处。
薛笃笑了,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花督主的眼目。”
花安在说:“薛大人有何想法。”
薛笃点点头,说:“办法有一个,不知太子殿下与花督主觉得可不可行。”
薛笃果然是有备而来的,花安在听罢了略有所思,道:“这事情,我还要与匀儿商量一番。”
薛笃也不着急,道:“距离明日傍晚,还是有些个时辰的。”
花安在当下便和齐行云分头合作,齐行云还要计划应对三国军队的策略,花安在则是去寻了匀儿。
时辰夜了,齐彻原本是要回去休息的,但是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匀儿的房门口。
他想要敲门进去的,但是隐约看到屋内有人,不只是匀儿一个,还有另外一条人影。
不做他想,肯定是花安在了。这半夜三更的,花安在和匀儿同在一个屋内,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齐彻想到这里,心里便酸起来了。
齐彻有些个好奇,干脆在外面转磨了好几圈,以为花安在很快就会出来,但是没成想这一等许久,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只觉得花安在仿佛是要在匀儿屋里过夜。
“这不可能……”齐彻自然自语,却很是放心不下,心道若不然孤去找齐行云,隐晦的与他提一提这事儿,让他将花安在给弄走?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花安在走出来了。
匀儿送花安在离开,道:“督主大人放心,督主大人叫匀儿做的事情,匀儿一定办到。”
花安在面无表情,说:“但若是你不愿意,旁人也不能勉强你。”
齐彻支着耳朵去听,什么不愿意什么勉强?花安在到底在和匀儿干什么?
不等齐彻弄明白,花安在已然走了,门口只剩下匀儿一个人。
匀儿迟迟没有关门,望着花安在离开的背影,齐彻心里又酸了起来,心想着有什么好看的,竟是这般痴迷出神。
匀儿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道:“大王这是要听墙根到什么时候啊?”
齐彻一惊,这才发现自己露陷了,竟是被匀儿早已发现了踪迹。
匀儿走过来,站在齐彻跟前,说:“三更半夜的,大王不睡觉做什么?”
“你不也未休息,还与花安在依依不舍。”齐彻一开口便后悔了,这话听着酸不溜丢。
匀儿笑了,说:“大王这口气酸的很,叫匀儿听了不适应。”
齐彻被他调侃了,也觉得面子上无光,转身要走,道:“孤困了,回去休息。”
他一转身,匀儿却追上来了,从后面抱住了齐彻的腰,道:“大王莫走,匀儿这里有个问题还想问大王呢。”
齐彻道:“什么?”
匀儿笑眯眯的问:“大王啊,若是叫你从匀儿和权势中选一个,你会选择什么呢?”
“什么?”齐彻又问了一边,不是他没听清楚,而是齐彻有些奇怪,匀儿怎么会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匀儿叹息着,道:“看来匀儿猜对了,大王就算有点喜欢匀儿,但大王定然更喜欢手中的权势罢。若是让大王为了匀儿放弃权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简直痴人说梦?是也不是?”
“如此,匀儿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齐彻来不及说什么,匀儿已然放开了他,喃喃自语一番,笑着道:“夜深了,大王快回去休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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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18点更新!
第077章 金枪不倒符(3更) 要不要教宝宝自己换尿不湿呢?
第二日傍晚时分, 离国和薛国的大部队果然与燕国会盟,三国的营帐安札在一起,大体抱团, 看起来营帐连绵不绝,震慑着凉州城门。
燕国营帐之内, 有士兵跪在地上,擎着一封请柬, 道:“二皇子, 薛国派人送来请柬, 想要宴请皇子,顺便商讨瓜分凉州的事宜。”
二皇子右手折断, 眼下行动有些不便, 听了士兵的话冷冷一笑, 道:“薛国人倒是心急, 凉州还没打下来, 倒是已然想着如何瓜分凉州了。”
此次三国联合出兵,如何瓜分凉州的确是个大问题, 二皇子对于凉州很是不屑,道:“孤看重的,难道只是小小凉州?整个齐国, 都在孤的股掌之间!”
将士询问说:“二皇子,这请柬……”
二皇子想了想,道:“去回复,就说孤会去的。”
眼下三国还没有联合出兵,刚刚碰头在一起, 虽说二皇子燕束看不起薛国这个小地方, 却也不好太端着架子, 怎么都要将凉州给打下来才行。
士兵立刻道:“是。”
将士有些担心,道:“只怕薛国也是狼子野心,会在这次筵席上做什么手脚。”
“无妨。”燕束说道:“他们也未说不能带兵过去,到时候带上大兵前去,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筵席准备的比较匆忙,眼看着时辰不早了,燕束便让将士去点兵,然后带着人马便往旁边薛国的营地去了。
薛笃亲自迎在营地门口,毕恭毕敬,见到燕束前来,立刻上前走出许远,道:“外臣见过皇子殿下。”
燕束点点头,薛笃赶忙又道:“夜深风大,请皇子殿下进入帐中避避风。”
营帐内早就摆好了筵席,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好酒好菜齐在。
薛笃请燕束先坐下,又请燕束的将士也坐下,然后自己这才坐了下来,侍卫南樛跟在旁边,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燕束坐下来,给旁边的侍从打了个眼色,侍从立刻检查酒水是否有问题。
薛笃见了他们的小动作,却也没有点破。
酒水中无毒,菜肴里也没有问题,燕束稍稍放心,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怎么席位没满?可是离国的人也要来参加?”
三国会盟,薛笃若是只请了燕束不请离国的人,显然有些说不过去,厚此薄彼的很。
薛笃微微一笑,道:“请皇子稍等,的确还有客人未来齐。”
燕束心中不悦,离国小小地方,倒是架子端的厉害,竟是姗姗来迟让他等待。
等了也就片刻,营帐被掀开,的确有人走了进来,总共就三人。
燕束定然一看,手中的酒杯“哐当”掉在地上,登时吃了一惊。
打头进来的人,燕束是认识的,化成灰也认得出来,可不就是伤了他手臂的罪魁祸首花安在!
若不是花安在那一箭,昨日之战,燕国未必会输,燕束的手臂也不会折断,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足够燕束记一辈子了。
不只是花安在走了进来,还有齐国太子殿下齐行云。而走在最后的那人,身材纤瘦,可不就是匀儿吗?
“你们!”
燕束豁然站起,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安在等人,随即恍然大悟,回头去瞪薛笃,道:“薛笃!你这是何意!看来是不想与我大燕合作,卑鄙小人背信弃义!改投了齐国人!你这班出尔反尔,可想过自己的后果!”
薛笃温和一笑,道:“皇子殿下此话何解?我等一没有歃血为盟,二没有签订协议,何谈背信弃义之说呢?”
燕束气得胸口起伏,呵斥道:“好啊,孤就知道今儿个这筵席不是什么好宴!幸好孤早有准备!”
身边将士立刻道:“来人!保护皇子!”
燕束是带了大兵来的,士兵都在外面等候命令,燕束便是提防着,以防万一出现什么变故。
然而变故还是来了,而且一而再再而三。
燕束一声令下,却不见有人进入营帐,外面仿佛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士兵待命。
匀儿这个时候笑眯眯的走过来,道:“二哥,好久不见了。”
燕束心中狂跳不已,有个不好的预感,道:“是你搞得鬼?!”
匀儿虽然离开了燕国,但是这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不知匀儿已然变成了太监,也不知匀儿背叛了燕国。
方才在进入营帐之前,匀儿已经去见过了外面的将领。
将领看到七皇子大惊,匀儿则是非常淡定,笑着说自己是被父皇跑来支援二哥的。
匀儿虽然不受待见,但好歹有个七皇子的头衔,想要蒙骗一下不知情的人,还是有些好用的。
将领见到七皇子,根本不疑有他,匀儿很自然的便将外面的士兵给调开了。那些士兵不敢违抗七皇子的命令,以为这也是二皇子的命令。等燕束再叫人之时,便没有燕国士兵能听得到他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