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尽杀[古代架空]——BY:凡酒

作者:凡酒  录入:01-27

  那少年只当已搭上了话,满脸欢喜地坐到他身旁,亲亲热热道:“我叫桑雩,小哥哥,你叫什么呀?”
  不知为何,他一靠过来,霜明雪掌心中蛰伏的蛊虫便有躁动之感,似遇到天敌般往他血肉深处钻。霜明雪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不动声色地朝旁边躲了躲。
  桑雩等不到回应,语调欢欣如故:“你也是去灵机山看英雄大会的么?”
  霜明雪将脸侧到一旁,充耳不闻。
  桑雩似乎没察觉他的冷淡,自顾锤着腿,手腕上银镯叮铃作响:“你们中原的路太难走了,我走了三四个月才到这里,幸好没误时辰,明日你几时动身,不如我们一起吧?”
  霜明雪睫毛垂下,似已睡着。四周昏昧,更衬得他面白如雪,便如暗夜中幽然绽放的琼花。
  桑雩看着他的脸,先前那个荒唐的猜测又冒出来:“真的不是仙人?”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探一探他的鼻息,孰料才至他身前,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少年离得太近,那股被啃噬血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霜明雪骨节发白,幸而内力全无,才没把这少年的手腕折断:“你干什么?”
  桑雩吓了一跳,顾不得疼,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
  他急于解释,身体也倾了过来,霜明雪手足筋脉剧烈一痛,再使不上力气,将他的手重重一甩,艰难道:“离我远点。”
  桑雩似乎很难过,无措地跌坐在那里,半响,沮丧道:“对不起。”
  他退到一旁,目光仍有些恋恋不舍。霜明雪不喜别人盯着他看,眼下却也顾不了许多,闭目调息一刻,痛感才渐渐弱了下来。
  风声呜咽,大雨不止。那少年靠在神像身前睡得正熟,霜明雪盯了他一会儿,听他梦中呓语尽是吃吃喝喝之事,又把头转了过去。
  此时门外传来一些异响,霜明雪武功尽废,但耳力不减,略一留神,便听出四人正向庙门走来。听其步查其声,身手应当不俗。
  荒郊野岭,霜明雪摸不准这些人的路数,不愿与他们照面。起身藏匿之时,看了那少年一眼,皱着眉将他提留起来:“别睡了。”
  桑雩揉着眼睛,声音带着些沙哑:“小哥哥,怎么啦?”
  霜明雪将地上红烛往稻草堆里塞了一半,捂着他的嘴将他拉到神像后面,这少年似乎一点江湖经验也无,睡梦中被人往角落拖也不反抗,还自己乖乖捂住嘴,以眼神表示“我懂的,我不说话。”
  霜明雪本已做好发作一场的准备,孰料这次居然没有疼痛之感。他们才藏好,几个人就从外面走进来。
  三男一女,个个眉目带煞。其中一人失了右手,只将一弯寒光森森的银钩嵌入断腕中。霜明雪虽不识人,但认出了他们的打扮,这几人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秦川四怪。
  其中一人似受了伤,将古刀往地上一放,便忙着裹伤。也不知他先前做了什么,就见一股淡淡的血水顺着刀鞘流出来。
  只听女怪尖声尖气道:“二哥这功夫可大不如前,收拾几个武林后辈也能受伤,见了岳盟主可怎生是好?”
  受伤之人闻言横眉倒竖:“你这娘们好不聒噪,谁不知岳千山武功平平,不过仗着他师父凌霄散人的势才当上武林盟主,待老子见了他,一刀便砍下他的人头。”
  模样老城的那个应是四怪之首,闻言道:“休要胡言,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坐在旁边四怪把玩着一枚令牌,道:“不错,好容易从朝云门几个弟子手上抢了令牌,如今咱们可是正正经经江湖侠士,二哥快将那些痞气收一收,进去后想法子找到藏剑地图是正经。”
  桑雩不晓江湖事,只听出他们杀了几个人,藏剑地图云云全然不懂。但看霜明雪眉头紧蹙,料想必定是个要紧事,可惜自己私自离家,身边无人可用,只得将嘴巴捂得更紧,不敢泄露半分气息。
  受伤那人被一句接一句堵回来,满肚子火无从发泄,踢了一脚满地稻草,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
  那根红烛从草堆里滚出,他“啧”了一声,拾起一探,惊觉烛泪尚有余温。他暗叫一声“不好”,老大跟着摸了摸,随即亮出雪白刀刃,喝道:“藏头缩尾的小贼,还不给爷爷滚出来!”
  桑雩从未经历过这种险事,一时心如擂鼓,立刻叫那四人辨出藏身之处,皆提着兵刃汇聚过来。他见霜明雪无刀无剑,料他与自己一般不通武艺,不禁攥紧腰间镂空玉香囊,暗暗发狠:“他们胆敢伤人,我……我就要他们好看!”
  老二最是沉不住气,一刀出手,却是砍向身边同伴。其余几人吃了一惊,纷纷道:“你疯了不成!”
  然而声音未落,老大竟也着了魔似的对其余两人大打出手。
  嘶喊声,缠斗声,刀刃破空声缠在一处,将门外风雨之声都盖了过去。
  桑雩从缝隙中看向外面,正看见最先出手的两人双目赤红如血,只余一线黑眸,是中了蛊毒之后的情状。
  霜明雪面沉似水,早有预料一般。
  桑雩暗自道:“他也是蛊师,可究竟是什么时候……”窥见滚落在一旁的红烛,心中豁然通透,原来是下在那上头。
  饮血杀声渐渐停歇,方才还喊打喊杀的几人已倒地不起,只余老四一人尚有余气。霜明雪从神像后走出来。老四眼皮糊满黑血,勉强抬起头,面露惊诧:“霜明雪?你不是被温离……”
  他刚说出这个名字,霜明雪便拾起地上断刃,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雪亮电光之下,他周身杀气毕现,不似先前飘然出尘的仙人,更像地狱道里走出来的修罗。
  桑雩骇得说不出话,只觉眼前一幕比方才直面生死还要可怖。
  大雨未停。霜明雪走到旁边干净之处坐下,这一次,桑雩没凑过来招惹他。后半夜相安无事,天明时分,霜明雪方才起身,桑雩听见声音悠悠转醒,见他要走,揉着眼睛跟在他后头。
  霜明雪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桑雩脸上还带着初醒时的惺忪茫然:“一起去灵机山呀,昨晚说好的。”
  霜明雪比他还费解:“什么时候说好了?”
  桑雩也不说话,只默默跟他去破庙后牵马。霜明雪有心甩掉他,不想这小子武功平平,马术却是一绝,几次将他抛在身后,不一刻又被追上来。
  到了下一处落脚之地,更是殷勤如初见,不知从哪抓了只野兔,烤熟之后主动将兔腿送到他面前。
  霜明雪从未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不知他是假纯良还是真傻气,拿着他硬塞过来的兔腿,皱眉道:“你不怕我了?”
  桑雩装作没听见,岔开话题道:“哎,前面好像就快到了吧?”
  霜明雪扫了他一眼:“你是从苗疆来的?”
  桑雩嚼着肉含糊不清道:“是呀,小哥哥,你怎么知道?”
  霜明雪想起昨夜他靠近之时的异常,暗想,那便不奇怪了。苗人善制蛊,一些高明的蛊师会制些护身蛊给家中子女,许是刚见面时蛊虫不知自己是敌是友,才急急催动。
  霜明雪道:“猜的。你既是苗人,为何对中原武林的事这么在意?”
  桑雩举着另一只兔腿,比了个什么招式:“喜欢你们的剑术呀。”吃得太急,一口肉卡在嗓子里,噎得直翻白眼。
  霜明雪无奈,只得将水袋递给他。桑雩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才给顺下去,将水囊还回来时还奉送一个笑容:“谢谢小哥哥。”
  霜明雪冲他的配剑一点:“学过剑?”
  提起此事,桑雩便有些沮丧:“没有,我阿爹不许。”旋即又高兴起来:“但我见过!上一次灵机大会,我远远见过一个白衣少侠使剑,那场面真是……”他挖空肚肠,总算想到一个词儿:“气派万千!”
  霜明雪握着水袋的手一紧,旋即松开。
  桑雩眉飞色舞,继续道:“你是没看见,那少侠只一剑便将擂台上七八人横扫下去,那剑在他手里,简直游龙一般,遇到他之前,我从不知有人能将剑使得这样漂亮,而且他居然跟我们差不多大的…”他声音忽然止住,看了看霜明雪,有些迟疑:“说起来,他的身形跟你有点像。”
  霜明雪冷淡道:“你看错了。”
  桑雩挠挠头,啃了两口肉,又问:“小哥哥,你一直待在中原,有没有听过什么年轻少侠的故事,已经过去两年,或许他已经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侠了。”
  霜明雪冷硬道:“没听过。”说完这句,他便起身上马,长鞭一挥,催马急行。那异族少年未防他忽然动身,不及追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甩在后面。
  霜明雪寻了条迂回小道赶路,孤身一人入了山门。负责迎接的弟子没见过他,但见他气质卓然,以为是哪个世家名门的公子,忙笑脸相迎,待看见霜明雪呈上来的名帖,脸色瞬间变了。
  两年前,魔教与十大门派血战奇峰崖,魔教势大,竟将正派侠士打压的无还击之力,若非老教主阵前突然暴病身亡,使得各路豪杰杀出一条血路,天下武林早归魔教所有。
  温离临危受命,却也知夺鼎大势已去,顺势接受武林盟休战言和的提议。
  然而双方皆知,此不过权宜之计,一场生死之战势必重来。
  这两年魔教与各门派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愿主动打破,因而虽未想到魔教会派人前来观战,但接引弟子还是遵照掌门指示,将霜明雪请了进去,一路侧目私语不提,住处也是与主峰相聚最远之处。
  霜明雪并无半点不快,只点头道“有劳”,便独自进了房里。
  英雄大会就在明日,各路豪杰汇聚,是夜,岳千山与其他门派掌门商量一众事宜,至深夜方归。此际灵机山上下幽静冷肃,唯闻蝉鸣风声。
  推开门的瞬间,岳千山便察觉不对,他长剑出鞘,直指房中:“谁?”
  梨木圆桌被剑风卸去一角,桌边坐着的那人身姿未动,只静静地看过来:“岳盟主。”
  “霜明雪。”岳千山讶然,他白日里听弟子说过此人,虽知来者不善,但一时找不到机会试探一番,不想他居然自己来了。
  岳千山正要开口,忽然之间,看见霜明雪面前摆放之物,正是他召开武林大会的至关密宝,饮魄剑藏剑地图。
  岳千山箭步上前,劈手夺过地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房里偷东西!温离让你来的?”
  霜明雪在烛光下微微一笑:“听家中长辈说过,岳盟主自幼喜将东西藏在卧榻之处,这习惯多年不改,方才心血来潮,在您床铺四周翻了翻,果然找到一个机枢,是晚辈失礼,还望岳盟主恕罪。”
  岳千山不知他口中的长辈是何人,他心念急转,想的尽是“不好,叫魔教派来的小子知道了”!
  岳千山眼中杀气毕露,望向面前之人的目光甚是厌憎:“霜明雪,你也好歹也曾是正派中人,如今却为魔教办事,温离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礼义廉耻都不顾!”
  霜明雪淡淡道:“我这两年的确为温离做了些事,不过他性情狠戾,一向顺者昌逆者亡,这一点,岳盟主任由他将我带走之时就该知晓,我若不乖觉一些,只怕早已死在他剑下了。”
  岳千山冷笑:“若为侠义,死又何妨?你贪生怕死,甘为魔教走狗,老夫决不纵容,今日十大门派高手皆在,任凭你武功再高,也走不出这灵机山。”
  霜明雪摇了摇头:“晚辈如今武功尽失,若想杀我,岳盟主一人一剑便可做到,不必劳烦其他前辈。”
  岳千山半信半疑,上前探他脉息,果见奇经八脉空空如也,真气处处如堵,行至丹田,已是衰微断绝之态,他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霜明雪从烛火下抬头往他,他面貌仍如初见一般,但眼中再无当年意气风发之感:“我入魔教以后,三次刺杀温离不成,他为永绝后患,便废去我的武功,使我再也无法执剑。”
  岳千山沉默下来。他脑海中晃过当年灵机大会的场面。
  灵机山巅,冰瀑崖前。霜明雪一剑凌空,破开十余丈冰幕,一时光动万星寒,冰幕化水,如潮落下,霜明雪自白茫茫的雾色中飘然现身,身上白衣不染水色,似踏月而来。
  江湖不乏少年英雄,但此等天赋功力,近百年未有。若非他实在年幼,借此良机开宗立派也未可知。
  岳千山亦有爱才之心,如果不是温离当时以止战之事相逼,定会抢在其他门派前头把他收下来。
  房中静谧无声,半响,岳千山才沉声开口:“温离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为他卖命?”
  霜明雪道:“晚辈深夜到访,并非为他找这张藏剑地图,而是为了另一件要事,来求岳盟主赐教。”他一指身前,请岳千山坐下。见岳千山不肯就坐,霜明雪笑道:“怎么?岳盟主连同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说说话都不敢了?”
  岳千山沉着脸坐到他对面。
  霜明雪把玩着那柄折扇,悠悠道:“十三年前,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叶流云成为饮魄剑之主后,便自刎于世,这件事,岳盟主可还记得?”
  岳千山眸光一寒,周身杀意复起:“你问这个做什么?”
  霜明雪盯着他的眼睛,神色不改:“叶流云得到饮魄剑三年,始终不知其法,后来机缘巧合拿到开刃残卷,才使宝剑锋芒重现。岳盟主,那本开刃残卷,是你故意放到他面前的吧?”
  岳千山倏然站起来:“胡言乱语!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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