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莫雨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
木棉城。
由于这两天是木棉城花会,所以城中格外热闹。户户门前左侧都悬挂红灯笼,右侧则插花枝。有插迎春,樱花,桃花,茶花等等,各花入各眼,各有其美感。
齐扬进了木棉城先从铺子上买了半遮面面具,随后去往兵器铺随便挑选了一柄剑。
苍舒与夏衍之也是一同跟着的。
买好东西后,齐扬几人便准备去找个客栈歇息,路上齐扬问苍舒道,“你们就不好奇,为何我会被追杀?”
苍舒看了一眼齐扬,收回眼目视前方走着,“江湖上谁不知你齐扬夺走了凡猛断水流一事,不用想,那些人定是冲断水流去的。”
“那你们就不怕……”
“若是怕就不会出手相助了。”
齐扬没再说话,几人一路走着,就找了前面最近的一家客栈休息。所幸,客栈正巧有两间房间,刚好两两凑一间。
……
深夜,齐扬与阿寒躺在床上,齐扬睡不着,盯着屋顶发呆,身旁的阿寒呼吸平稳,已然是安睡的模样。
齐扬侧了侧身子,细细看阿寒。
从眉眼看到鼻子再到嘴唇,阿寒的嘴微微张着,跟着鼻息浅浅呼吸,那唇明明是清纯的淡粉色,却十分诱人。
齐扬越看心越发躁动起来,他摸不清这种发痒的情绪,手不受控制的伸出被窝,探向阿寒,等齐扬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覆在阿寒的唇上。
阿寒的唇软如棉絮,不经想让人往下探索。
齐扬心一惊,自己怎会生这种邪念!他害怕被阿寒发现,但见阿寒毫无反应,这才想起,阿寒已没有了触觉。
心止不住地为阿寒而痛。
恍惚间,齐扬再看阿寒的脸,竟然看成了封凝寒的模样,他收回手,蹙眉看着熟睡的人……
分明是阿寒的脸。
齐扬又伸出手,在靠近阿寒面颊的那一刹那顿住,轻叹口气,将手收回了被窝。
他便这样,明明人就睡在身旁,却依旧想着身旁的人,一夜未眠。
第十二章 偷钱的很嚣张
许是阿寒真的累了,一觉睡到了快接近晌午,起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是空的。
“齐扬?齐扬?”阿寒起身,叫了两声,见没人应答,心情有些失落。
桌上留着洗漱用的水,还有膳食:简单的红豆粥、白面馒头配上小菜。阿寒穿好衣物,洗漱好之后,坐在桌边盯着吃的愣了一会儿,然后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馒头就着小菜,小菜做的似乎有些寡淡无味,阿寒觉得没了胃口,喝了两口粥之后便不吃了。他走到窗台,打开木窗,一阵清风便送了进来,风中沉浸着花香,很是醉人。
阿寒合眼轻嗅芳香,有特别的熟悉的味道。
阿寒睁眼,微微探身从二楼看下去,眼前是一条护城河,护城河两岸种着樱花树,无风的时候花瓣缓缓飞落在地上,飞落进河中,有风的时候被风卷着四处飘摇,忽而一阵向上的轻风,带着花瓣飞上了天,真真是座浪漫的城池。
“刺啦”门被推开,阿寒没从美景中脱离,还痴痴地看着窗外。
齐扬入眼就看到阿寒伫立在窗边,与窗外飞舞的花瓣融合成了一幅画。他没出声,静静看着阿寒许久,倏尔阿寒转身,看到齐扬在身后看着他,先是微微惊讶,然后勾唇浅笑。
笑比景更美。
“你去哪了?我醒来都没看见你。”
齐扬将木制面具揭下,进了房门,将门带上,“出去走了走。”
他将面具放在桌上,“木棉城的花会确实极美,我想着你应该有兴趣,便去了解了下。”
“有什么好玩的?”阿寒欣喜,小跑到齐扬跟前,微微仰着脑袋看齐扬,眼神放光。
“咳咳……”齐扬干咳两声,躲避阿寒看他的眼眸,他指了指凳子,示意坐下说话,等阿寒坐到了位置上,舒了口气,瞧到桌上饭食阿寒没吃几口,问道,“怎么就吃这些?”
阿寒皱皱眉头,“有些没胃口。”
齐扬点点头,心想阿寒约莫是给累的,所以不想吃,不吃便不吃罢……
接着,齐扬给阿寒讲了木棉城花会习俗,比如白天戴花枝逛花庙、走花桥,晚上看烟花放河灯等等。
本意是想着阿寒挑一两个有兴趣的带他去,没曾想阿寒都想去,齐扬拗不过,只好带上面具,领着阿寒走了。
两人下楼,正好看见苍舒、夏衍之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品茶看景。
“苍舒先生、夏衍之。”阿寒走了过去,向二人打招呼。
苍舒冲阿寒点头微笑,夏衍之冰山脸依旧,阿寒是已经习惯了。
“你们二位是要出去吗?”苍舒问道。
“嗯,我和齐扬要去花庙,你们要不要一同前去?”
苍舒没做多想,放下几文钱在桌上,起身道,“好啊,据说木棉花会逛花庙可是一大习俗,当天更有二十四女子代表一年二十四节气在花庙上香祈福,我想应是很盛大的场景。”
于是乎,几人便决定去花庙瞧瞧。
路上行人颇多,四人两两前后走着,生怕一不留神便走散了。
花庙是终于到了,但是不巧的是二十四女子上香祈福已经结束,阿寒觉着有些可惜,齐扬在一旁安慰道,“无妨,明年再来就是。”
阿寒心想,觉着也是,便又傻呵呵开心起来。
几人来到一卖驱邪求平安物件的铺子跟前,齐扬拿起一个穿了桃树枝的红绳看了起来,桃树枝上简单地刻了平安二字。
“这多少钱?”齐扬问道。
商铺老板伸出两根手指,“两文。”
“齐扬,你要买这个啊?”阿寒凑近问道。
“嗯。”齐扬应了一声,掏钱给了商铺老板,然后看向阿寒,说道,“把手伸出来。”
“嗯?”阿寒有些疑惑,但还是把手伸给了齐扬。
齐扬抓过阿寒的手腕,将桃树枝红绳给阿寒戴好。
“你送给我的?”
齐扬点头,“嗯,保平安。”
“谢谢。”
一旁的苍舒看了,抬眼和夏衍之对了一个看戏的眼神,然后掩面轻笑。
夏衍之依旧没反应。
“不如我们也买些东西做纪念。”苍舒说着,从怀里掏出钱袋。
突然,一个人影跑过,那人影过去之时带着一股劲风,苍舒凝着眉头,转身那人已消失。
苍舒回头低眼一看,手上空空如也,钱袋没了……
“衍之。”
夏衍之淡淡点头,转身追去。
“怎么了?”阿寒一脸茫然。
“没什么,碰见了老鼠而已。”苍舒说道。
齐扬看破不说破,看着苍舒觉着好笑,然后带着阿寒继续逛起来,苍舒跟着他两身后,倒生了些不自在的滋味。
到了花神堂,齐扬、阿寒、苍舒三人上了香,出来之后,就看到夏衍之左手拿钱袋,右手提溜着小贼。
苍舒一笑,笑容有些危险,他拿过钱袋,“到花庙后头,找个没人的地方。”
“啊!我错了!我不敢了!”听这人叫的吵闹,夏衍之从怀里掏出黑色面巾将那人嘴塞住,然后抗在肩上跟着苍舒后头走着。
阿寒在齐扬身后小声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齐扬回道,“这就是那个老鼠。”
“哦……”阿寒长长哦了一声,刚才在看齐扬给他买的桃树枝红绳,还真没注意到有这一茬。
几人到了一僻静之处,夏衍之将那人扔在地上,顺手将塞嘴的面巾拿了下来,面巾上沾了男人的口水,夏衍之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将面巾扔了。
齐扬嘴角抽笑了一下:冰山脸竟然有了情绪,新鲜。
“啊啊啊啊啊!来人啊!杀人啊!花会节杀人拉!”男人嗓音不好听,这叫起来更是聒噪,夏衍之面色有些不耐烦,抽了匕首抵在男人喉头,“再叫!杀!”
齐扬:更新鲜了,夏衍之竟然说了三个字。
地狱罗刹的脸也不过夏衍之此刻这种模样了。
男人立马闭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夏衍之,又瞅瞅苍舒。
“我……我错了,这钱袋子都给你们了,你们放了我吧!”
“有这么好的功夫,做什么不好,何故要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苍舒问道。
“生活所迫,无可奈何。”男人正色道。
齐扬听了,戏谑道,“听你说的正气凌然的样子,可不像生活所迫啊。”
男人瘪瘪嘴,很不情愿地说道,“钱都给你们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公子,你这么说,总觉得像是我们偷了你钱似的……”阿寒软软地说了这么一句,他习惯了柔和待人,这么说话,已是极限。
“偷人钱这么横的,你倒是第一个,你越不愿意说,我便越是好奇,你这有手有脚,有功夫,偷钱图什么?”齐扬凑近那男人,上下打量了遍男人,“穿着也不寒酸啊!”
男人嘴硬,就是不说,齐扬冷笑一声,“你竟然不说,那我便把你当我仇家来寻仇处理了吧,要知道我这手可是沾了无数人的血。我该怎么折磨你才好呢?”说罢,齐扬扬了扬手,大有将男人玩弄鼓掌之间的架势。
眼见着那手掌朝自己落去,男人身子一缩,闭眼喊道,“为了女人!”
第十三章 钟离公子
齐扬本以为这男人会是凡猛之流派来试探,或者是用拙劣的调虎离山的计谋来分散他们的,没想到这么一吓,倒听出了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将信将疑的看着男人,扬了扬眉头问,“呵,为了女人?为了女人偷窃?嘴里没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男人“呜哇”一声就喊了出来,指着齐扬等人委屈起来,“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啊!跟你们说实话又不信!”
“呵,那你继续说,我听着!”
“这……”男人犹豫了,“这大男人的的情事,拿出来说未免羞耻……”
“夏衍之,把刀递我。”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
齐扬本就不想在阿寒面前杀人,这一吓倒给男人吓到了,齐扬蹲着累,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着男人,道,“行,说吧!”
接下来的半盏茶的功夫,齐扬几人等于是听了个话本,这讲话本的人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情到深处,泪眼婆娑,眼泪差点“啪嗒啪嗒”要往下掉,齐扬看着矫情,唬住了男人,便把男人的泪吓得憋了回去。
大致得故事便是在玉沁楼下,男人不经意的抬眸,看到一女子,女子长相绝美,气质雍容华贵,那含情的桃花眼只是轻轻扫了男人那么一眼,男人的魂便给勾去了,从此男人那叫一个夜不能寐,朝思暮想啊!
男人花了大价钱去玉沁楼,不为别的只为看女子一眼,老鸨给他介绍别的姑娘他都不要,独独要看那女子奏琴,等女子下台了,便走,一刻不多留。
老鸨碰到这样的客儿,开心也不开心,开心是因为男人花钱进来了,不开心是男人进来后不点女人,只看姑娘奏琴,这哪能赚到男人更多钱啊!青楼老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是懂男人的心思的,便忽悠着男人多给了钱,安排他和那姑娘独处一炷香的时间。
这一炷香,男人什么都没干,尽陪着姑娘喝酒谈天了。
世间痴情种啊!
之后,女子认识了男人,男人在有女子奏琴表演的时候都会去那玉沁楼,久了他便动了要为女子赎身的冲动。
为青楼女子赎身,可不简单,男人差了钱,刚巧今日来花庙许愿,就碰到了齐扬这些“贵人”,起了邪念,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现在这么窘样。
齐扬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这男人竟然把他们说成是“贵人”。
“你可知,风尘女子多薄情,你为她赎身,怕是被她骗了。”齐扬调侃道。
哪知男人瞬间气的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必欢是我见过最真性情的女子!你别出言中伤她!”
齐扬没了继续试探下去的心思,看这男人也是傻傻的模样,便对阿寒他们说道,“算了,我们走罢。”
阿寒、苍舒、夏衍之点点头,转身要走,就被男人叫住了。
“喂!你们别走!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哦?”齐扬凝眉转头看男人。
男人挠着头发,有些忸怩,难以开口。
“阿寒,苍舒先生,我们还是走吧。”
“别!”男人跑到四人面前,张开手拦住了去路,“我看四位定也是意气风发的江湖男儿郎,是游历到此处吧!”
四人都没应答,听男人继续说。
男人咳了两声,看向苍舒与夏衍之说道,“主要我是看这两位公子,穿着品味高尚,所以……”
齐扬脸色暗了下去,“夏衍之,把刀给我。”
“别别别!其实我想问,要不刚才我抢钱的那位公子,你把你钱给我,我把我卖给你当侍卫怎么样!你别看我长的不够魁梧!武功还是不错的!能保护你!”说罢,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肌肉。
苍舒眉头轻轻一拧,看向夏衍之,夏衍之盯着男人看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尚可。”
“既然衍之说你武功尚可,那就应当还是不错的。”
“对吧!我也就比您身边这位差了点。”
“你可别用您这个称呼,我还未答应你。况且,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苍舒道。
“啊,原来因为这啊!”男人拍拍胸脯,大声道,“我叫霍连,霍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霍,连是哑巴吃黄连的那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