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穆长闲立马回过身,解释道。
柳秋安抬眸看向他,即便树林的阴影笼罩着他,却仍有柔和的光在他身上散发。
“父亲在我眼前逝去,我却无能为力,就算他已是个死人,但我觉得在那一刻,父亲他活过来了。”穆长闲抬手拭去他脸上的灰尘,结果忘了自己也是灰头土脸的,这一抹,柳秋安的脸就更脏了。
穆长闲神色不变,淡定地收回手。
毫无察觉的柳秋安伸开双臂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左肩上,轻声说道:“我也感受到了。”
“嗯……”穆长闲回抱住他,脸庞紧贴在他鬓发上,阖眸静静享受这一片刻安宁。
他的气息徐徐缓缓地洒在自己裸露的耳后肌肤上,柳秋安有些害羞地拱了拱脑袋,突然听穆长闲道:“你还未给我答复。”
柳秋安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道:“啊?什么答复?”
“关于跟我成亲的这件事。”穆长闲见他似乎忘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受伤。
“……我又不会跑,你着急什么呀。”柳秋安推开他,背过身道。
穆长闲轻笑着上前,从后边搂住他的腰,“成了亲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你夫人了。”
“我……,什么啊!”柳秋安张了张嘴,语无伦次,耳廓从粉嫩慢慢变红,简直可爱极了,穆长闲看着,忍不住垂首舔了舔他的耳尖。
“唔。”柳秋安抖了抖,下意识缩起脖子。
哪里想到燃起穆长闲最原始的欲望,将他压在身边最近的树干上。
柳秋安扶着粗糙的树干,轻咬着下唇,白皙的脸颊晕染了一抹潮红。
衣裳被一件一件解下,滑落在脚踝边,露出细腻犹如凝脂的双腿,穆长闲轻咬着他的肩头。
柳秋安轻喘着,穆长闲开始伸手探入他的里衣内。
这时,他突然清醒,“等等!现在是做这件事的时候吗!”
穆长闲:“……”
结果等他们寻着一路踪迹以及盲猜瞎蒙,终于找到了沈召他们,还有姗姗来迟的武林盟主他们。
来到这里却没有看见慎诗之的身影,前方只有断壁悬崖和一片茫茫云海,柳秋安以为又让他给跑掉了,正皱眉苦恼时,却听到了意外的答案:慎诗之跳崖身亡了。
但看到站在一旁失神落魄的秦眠,柳秋安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
于是拉来一名风雨楼的影卫问道:“你们的小楼主怎么了?”
影卫看到穆长闲,便如实对柳秋安回答道:“我们比沈楼主晚一步到,一来就看到影七抽出匕首刺进慎诗之的心脏,接着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然后我们的小楼主就一直这样了……谁叫他都不应,楼主来了也没用。”
柳秋安有些惊讶,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楼主现在去哪了?还有沈召、……那个武林盟主不是也来了吗?怎么不见人?”
“楼主他们绕路去悬崖下了。”
二人回到之前落脚的城内,而其他人一听说月初现身了,便忙不迭地去月府上兴师问罪。
穆长闲觉得要去帮月初一把,柳秋安不知为何有些吃醋,拉着他说是要先去找东方昀才行,穆长闲没有异议,便跟他一起找到在风雨楼内的东方昀。
“城内的所有客栈我都找遍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在风雨楼?!”柳秋安不可思议地道,累得不停喘气。
东方昀没理他这个问题,只是略微表现嫌弃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去泥地里滚过了?”
穆长闲轻咳了声,解释道:“我们去悬崖下找慎诗之的尸身,若是不亲眼见见,总觉得不放心。”
“最后终是找到了,这个人死了也不省事,把我们累的够呛。”
“那他的尸身呢?”听到慎诗之已死,东方昀挑了挑一边眉毛,有些意外。
“当然是烧掉了,万一让他诈尸怎么办!”柳秋安眯了眯眼睛,对东方昀道:“我可劝你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东方昀白了他一眼,道:“坐下。”
柳秋安搬来小凳子,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干嘛?”
“没叫你,我跟穆长闲说话。”
“……”柳秋安心中忿忿,冲他哼唧一声,乖乖的把位置让给穆长闲。
穆长闲摸摸他的头,在东方昀面前坐下,东方昀看着他右肩伤口,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柳秋安,“愣着干什么,去外面拿些纱布过来。”
柳秋安撅了撅嘴,掀开房内的珠帘跑了出去。
当听到门扉关上的声音,东方昀看向穆长闲,似乎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穆长闲莫名有些紧张,动了动喉结。
东方昀收回视线,启唇道:“段无凌?”
“嗯。”
“若他日后失去五感,再无药可医,你可会待他如初。”
“当然。”穆长闲脱口道,却觉得他话中有话。思索片刻,猜到什么,随即紧张地抬起头。
“难道他……”
东方昀颔首道:“没错。”
穆长闲脸色一暗,明白了他为何要将柳秋安故意支走,若换作自己也不愿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穆长闲艰难地开口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穆长闲立马噤声。
“我回来了!”柳秋安推门进来,晃了晃手里的纱布,递给东方昀:“给你。”
东方昀微蹙眉头,“让你拿纱布,你还真只拿一卷纱布回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穆长闲立马噤声。
“我回来了!”柳秋安推门进来,晃了晃手里的纱布,递给东方昀:“给你。”
东方昀微蹙眉头,“让你拿纱布,你还真只拿一卷纱布回来?”
“你明明就说拿纱布啊……”柳秋安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地嘟囔了句:“臭老头。”
“……”东方昀忍了忍,“把架上的青铜盆端去装些清水回来。”
“你方才一口气说完不行嘛!这下我又得跑一趟,外面人可多了,挤得我晕乎乎的!”柳秋安虽然嘴里抱怨着,却已经去将青铜盆拿在手上。
穆长闲有些心疼:“要不让我……”
东方昀冷漠地截住他的话头:“别惯着他。”
穆长闲:“……”
“哼!”柳秋安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他一离开,房内便变得清冷许多。
稍等了一会儿,东方昀才开口道:“我也只是说如果,但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蛊毒在他体内滞留的时间太久了……这次他突然暂失视觉与听觉,是因为蛊毒的缘故。”
东方昀说到这里,便有些可惜地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慎诗之已死,这蛊毒究竟是如何炼成,无从得知……也毫无头绪,我这几年也只是在压制它的毒性而已。”
穆长闲凝视着放在东方昀手边的纱布,突然想起什么,瞳孔微缩,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卷轴。
东方昀看了眼卷轴,又抬眸看向他,讶异道:“这是?”
“是我从慎诗之的密室里拿出来的。不过我还没看过上面的内容,不知道对解开秋安体内的蛊毒有没有用处……”
东方昀从他手中接过卷轴,粗略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穆长闲期待地看着他,却见他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叫人猜不透。
过了一会儿,东方昀微微叹气,将卷轴收起,对他道:“有些字太潦草,还有几个我看不懂的词,应该是慎诗之简略了词句,总之我需要好好研究一番。”
“嗯。”穆长闲怅然地点点头,随即打起精神郑重发誓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爱着他,始终如一。”
穆长闲处理完伤口,还没见柳秋安回来,他放心不下,便谢过东方昀,出去找那个小捣蛋鬼了。
一出门便听到一阵喧闹,寻着喧闹源头,来到一座打理的精致的水池边上,玉树上的琼叶还含着颤巍巍的水珠。
“穆大侠!”
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穆长闲从水珠上移开视线,看见影一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前方的柳秋安。
影一朝他焦急地挥手:“穆大侠!柳公子在这里!”
穆长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柳秋安接进怀里,看着风雨楼影卫像下饺子一样跳入池水里,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了?”
“柳公子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把我们楼主撞到池水里去了!”影一将柳秋安交给穆长闲后,一边着急地捋起袖子要上去帮忙,一边回道。
穆长闲扬了扬眉毛,觉得这件事太无厘头了,却还是相信了,这的确会像是柳秋安做出来的事情。
柳秋安埋在他怀里,闷闷道:“穆长闲?我额头没事吧!?你快帮我看看!我看不着!”
他扬起头,表情委屈极了。
穆长闲摸摸他的头,仔细看了一遍,假装严肃地逗他道:“青一块,紫一块的,怕是要毁容了。”
“我不要!”柳秋安抱紧了他,疯狂摇头。
秦晟从池水中冒出头,吐出满嘴的水,看向岸边躲在穆长闲怀里撒娇的柳秋安,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柳……”他话音未落,影一已经朝他扑过来,“楼主!我来救你!”
秦晟睁大了眼睛,躲闪不及,扑通一声,又被影一摁回了水里。
看他那狼狈的样子,穆长闲忍俊不禁,抿紧唇角,连忙带着柳秋安逃离现场。
“外边怎么那么吵?出什么事了吗?”柳余问道。
柳子风帮他捻好被角,又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他身上绑着不少纱布,略微渗着血,闻言朝门扉的方向看了看,接着摇头道:“谁知道呢,你若是嫌吵,我出去叫他们安静。”
“不用了。”柳余笑着摇摇头,“待会儿就会安静下来了。”
“好吧。”柳子风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儿,感觉到一丝冷意,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窗棂没有关牢,露出一条小缝,冷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外边溜进来。
柳余看着他去关牢窗棂,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缘故,他侧脸的轮廓比之前看来,褪去一些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稳重。
待柳子风又回来坐下,柳余拉过他的手道:“为父之前总是将你当做小孩一般看待,现在才恍然发现,你其实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柳子风“我以为义父是担心我会步柳子安的后尘,才会恨不得将我绑在身侧。”
柳余脸色微黯,听到后半句话又忍不住笑道:“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忙活了,去看看常夏吧。”
“我……”柳子风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余疑惑道。
“没……”柳子风紧抿着唇瓣站起身,道:“……我这就去。”
今夜的星空格外的宁静。
柳秋安平躺在床榻上,眨巴眨巴着眼睛。
“看得见了吗?”东方昀敷衍地问了他一句,接着将端在手中的碗递过去,“这是秦眠让我给你送来的。”
“看得见了,就是有点模糊……他给我什么啊?”柳秋安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凑近动了动鼻尖,顿时皱起了一张脸,窒息一般:“唔……苦药!”
“都是些补药,反正你也喝不死,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好意。”东方昀道。
柳秋安仰着下巴道:“什么意思啊你!我看你是早就想要夺回教主之位了是不是!”
东方昀扬了扬眉毛,捏住他的脸:“在我教中白吃白喝数年,现在出门在外还敢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穆长闲来到月府,被府中仆人引入一座花香弥漫的花园内,他穿过幽静的小径,一眼便看见站在亭子前执扇微微而笑的秦晟,秦晟微动眼眸似乎也看到了他,笑着侧过身道:“正说着长闲兄你呢,没想到这就来了。”
在他身旁的二人闻言,也朝这边看来。
“穆兄。”
月初换了一袭水蓝色的袍子,微风吹啊吹,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绸质衣袍上犹如大海,波光粼粼,他仿佛是从银河里落入凡间的小仙鱼,只是身前用纱布挂着受伤的胳膊,实在有碍美观。
“嗯。”穆长闲颔首,正好与站在中间的那位胡子白花的老前辈碰上视线。
老前辈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即使鬓边染上了霜白,气势仍如蓄势待发的雄狮,他正是如今的武林盟主龚陈。
穆长闲反应过来立马抱拳道:“龚盟主。”
龚陈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月初笑着道:“方才秦兄说你英勇无畏,一人击破了慎诗之在水泽城中布下的诡计,盟主听后,直夸你年少有为,说是一定要见见你呢。”
“……”穆长闲看向秦晟,秦晟又看向别处,打了个哈哈道:“哈哈,这夜风怪冷的,我们进亭子里再谈吧,你觉得呢,月公子?”
月初聪慧,自然懂得秦晟言下之意,假装歉然地摇了摇头,回道:“秦兄说的是,不过月某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府中下人便是,实在是失礼了。”
“无妨,还是身体要紧。”盟主看着月初,语气沉重地道:“关于你父亲月自甄的事情,若你所述属实,武林盟自会给他应有的判决,不过为了平定众人情绪,这几日我还是会派人监视你,委屈你了。”
闻言,月初微垂眼睫,低落地应了声:“多谢盟主。”
事情似乎在自己没来之前就已经解决了,穆长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秦晟眼尖地看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故意道:“长闲兄你不会也身体不适吧?”